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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神医 ...

  •   任今宓的办法很简单,既然命格被锁导致赵擒鹘无法进入【人府】,那就用换命法阵将命格洗掉得了。

      赵擒鹘乍听得这话,都呆住了。

      没有任何一个命格者会心甘情愿想做回凡人的。

      但任今宓说的也无错,都要死了谁还在意这个。

      没有了【人府】的阻拦,赵擒鹘想要操纵她的灵体逃回肉身,轻而易举。

      一切都很顺利,阵法只用了一遍,她那下下等的命格便很快消失了,因为予命者命格远差于夺命者,因此赵擒鹘几乎没有损失。

      非但如此……

      赵擒鹘颤声道:“你……你……”

      任今宓莫名撇了他一眼。

      但赵擒鹘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他竟从阵法中掠夺出一种神通!

      原本属于她的神通。

      任今宓没有心情理他,因为这段记忆也快走到尽头了,四处空气的流动渐渐趋向静止。

      “快!”

      赵擒鹘急忙照办,与她的灵体再次合于一处,卡在记忆消失那一刻,裹挟着任今宓逃出【旧梦重温】。

      而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瞬。

      原本的记忆梦境并未结束,开裂沾灰的琉璃瓦,脱落褪色的壁画,结满蛛网的残破佛像,这是一处废弃寺庙。

      此刻外头风雨晦暝,雨滴顺着破烂的门窗打进正殿内,将靠近门处的柴火堆给浇灭了。

      在神台前方,一个披着灰布麻衣的男童将一堆稻草、柴火费力地挪到一侧,随后端起一个破碗走到几块拼起的蒲团边上。

      接着蹲下身,对着空白的蒲团道:“靥靥,起来吃药了。”

      随着说话声,男童身形逐渐变得高大,身上的破旧麻衣被白色带暗纹的兜帽披风所替代。

      他将碗放下,侧身看向门外,那雷雨大作的场景正随着梦境主人的苏醒而逐渐碎裂。

      最终这片记忆幻境只显现了不到一刻钟,就彻底消散了。

      唯独兜帽男并未消失,他在黑暗中停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另一头,顺天府太元城内。

      “醒了、醒了!”

      慈庆宫满宫上下喜极而泣。

      薛皇后长出一口气,险些晕了过去。

      “娘娘,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好好休息了,奴婢扶您去……”

      薛栎荣却失态地推开奶母,扶着床沿扑到儿子身旁。

      奶母被小丫头扶稳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又一脸疼惜地看向床边哀呼儿子乳名的国母。

      帝后成婚以来,皇后长久无所出,皇帝便将襄亲王长女过继到宫中,封为泰华公主,承欢膝下。

      生下陈昕前薛栎荣虚岁都快四十了,早已绝了怀孕生子的念头。不料正永二年,玉衡门的白神医入京为李太妃医治一些女子顽疾,她恰好也有些这方面的毛病,就让神医也替她开几个方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起初喝了一两个月,只觉着身子反而变差了,不但嗜睡,月事也开始不准,便停了那药,又过了一个多月,才被太医断出是喜脉。

      皇帝得知此事后更是狂喜,又将神医请进宫中,连同众太医一起为皇后保胎。

      数月过后,瓜熟蒂落,母子平安,帝后大喜。皇帝甚至破天荒地宣布大赦天下,减赋一年。

      薛栎荣心底犹如吃了蜜一般,只是她还有一事从未对枕边人提起过,那就是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前,便连着几天梦日入怀。

      她没说出口,便是因为这宫中还有一位皇长子。

      当初先帝在时,见她长年不孕,便赐下崔氏女为太子良娣,没几年对方就生下一子,名陈照。这十多年来,陈照都是前朝后宫心照不宣的储君人选,如今中宫正嫡一出,他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亲王再好,又怎能比得上皇帝。

      更让人为难的是,陈昕才出生,皇帝就让自己的长子出宫建府。到了陈昕三岁,原是陈照居所的慈庆宫,就迎来了它新的主人,而同年陈照大婚被封为顺王。

      长子壮而嫡子幼,外头还有齐王暗地蛰伏,这样的情势,让朝堂内外无人敢对储君之位多提一个字。

      直到前几天,一向身体康健的陈昕说自己的左腿动不了了,太医一窝蜂地涌入慈庆宫,但短短半天时间,他的右腿也没了知觉,到了晚上,更是直接口吐白沫晕倒在榻上。

      薛栎荣守在榻前是累晕过好几次,太医束手无策,唯有泰华公主请来了神医白长发,这才让陈昕再次得救。

      薛栎荣紧紧盯着儿子苍白的脸庞,握着他的手:“芫儿,怎么样…”

      陈昕显得有些迟钝,他眨眼数次,才认清自己不在庙内了,那双眼珠子似乎动得很费力,良久才将目光对准母亲那张憔悴的脸:“儿子……无事……”

      薛栎荣听着这沙哑的声音,心底又是一阵抽痛。

      “母后……休息”

      她连忙点点头,但眼神迟迟不肯移开。

      “去……去……”说罢,陈昕移开目光,再次痴痴地看着床顶。

      薛栎荣过了许久才从脚踏上站起,身体又是一晃。

      奶妈连忙扶着她低声道:“公主和国夫人那由杜牌去传话,娘娘您先吃些东西就休息吧。”

      薛栎荣虚弱地点点头。

      掌事太监杜牌得令后立马赶往泰华公主府。

      任今珺见太监上门赏赐还吃了一惊,这陈昕今次居然活下来了?

      说来也怪,他第一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平安当上了太子,直到后来意外死在了去淮安的路上,让陈照捡了漏,成了皇帝。

      结果到了第二世,她什么也没做,还准备去讨好一下这位短命的太子殿下,谁知这人在正永十二年突然莫名大病一场,最后没熬过去,死了。

      当然,若不是他离奇病死,让暴怒的帝后在朝堂一番大清洗,还不能发现顺王的谋逆之心。

      最后皇帝宁可立她舅舅襄亲王为储君,也要将顺王一家废为庶人。

      然后到了这一世,陈昕竟在正永九年就大病一场,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白水磬一直跟着她,不到半天就联系上了漂游不定的白神医。

      不过也好,这下帝后、储君,都要欠下她们一个极大的恩情。

      想到这,任今珺听见前院传来一阵通报声,挣扎着跳出奶妈怀中,对着喝茶的老夫人奶声奶气道:“祖祖,珺儿要去看白爷爷。”说罢蹦蹦跳跳就往门外跑。

      老夫人急忙让那群下人跟上。

      “这孩子,才三岁就这么皮……你们都去都去,跟上,别摔着了,唉……”

      身旁妈妈笑道:“珺姐儿这般活泼,正是身体强健的缘故。”

      另一个侍候茶点的丫鬟也笑着说:“储大师功力不凡,白大夫医术高超,珺姐儿能得这些师傅们帮助,福缘深厚着呢。”

      在前院,白长发看着扑过来的任今珺和小弟子白水磬,刹时头疼不已。

      这国公府的娇小姐,一上来张口竟问起皇子病情如何——这种事他怎么敢乱说。

      三言两语将这奶娃娃哄走,转身便揪起小弟子离开。

      “磬儿,你师兄那头有了些消息,这回我是真的要离开顺天了,你真的不同师父一起吗?”

      白水磬听出了师父话语里的严肃之意,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弟子要留在这里,阿珺身体还未好全,弟子……”

      白长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也大了,我知道凭我的面子你在国公府或是顺天都能如鱼得水,只一点,我们为医之人,万不可以医术害人。”说罢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的眼睛与亡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内心……

      他的女儿何其温柔善良。

      而磬儿,小小年纪也是天赋绝伦,奈何不用在正道上。

      白长发幽幽道:“当初你闹着要去宿州,我到了后,听说颍国公府有位夫人产后危急,于是顺手将人救下,但是后来替她调理时,却发现她的药里被人下了一剂金克方……”

      接着凝视着这位小弟子:“好狠毒的心呐,这药寻常人吃完十剂,会因暴食而死,这药剂还是为师为了医治一个胃病病人所特配的,我只将它随手记在纸上,谁也没教过……”

      白水磬移开了目光,一言不发。

      白长发难掩失望之色:“还记得几年前,我来为李太妃复诊,恰逢太后寿宴,那位夫人又中了毒手。玉揽春,专门用来医治房事困难的药——”

      白水磬急忙反驳道:“这药是玉衡门人都会配制的——”

      白长发只是长叹一声:“宫中人来人往,你偷偷跑去下药的事,襄王妃的人瞧见了。”接着苦笑道:“还来找了为师,你的把柄被这些权贵捏在手上……若是当日没有为师在场第一个把脉,你张师伯就要把这药说出来了,到时咱俩如何逃得了干系。”

      白水磬听到是襄王妃,面色松弛了下来,接着又抿唇不语。

      白长发:“我不明白你和那位夫人有何仇怨,但这世上没有多少蠢人,切莫再用药害人了,为师救得了你一次,你若是不听劝……日后……日后也绝不会救你第二次了。”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白水磬这才急了,连忙磕头发誓,但绝口不提要同师父一起离开。

      两人分开后,白水磬转身便要去找任今珺,一绕开屏风,便看见她躲在后头,也不知偷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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