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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怕黑 ...

  •   谢际为过往的怕黑“惨状”一直留在沈均心里,让他无法对天子硬起心肠。再加上由于胎里的弱症和早年的经历,谢际为的身体一直不算好。虽说谢际为说他从来不拒绝沈均,可沈均也没有真的拒绝过他。
      他一直将谢际为看作一盆养在暖阁里的花,恨不得为他挡去所有风雨。此时也不想再推拒,只是笑着问:“东暖阁你住得惯吗?虽说我不能住两仪殿,但若是你住不惯,我们还回甘露殿住也可以。”
      东暖阁是外臣留宿的地方,沈均从前也很少在这里住。他们从前最没有边界的时候,沈均天天在两仪殿窝着。还是他老爹提醒过以后才搬到后面的甘露殿去——其实也没差,沈均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天子的寝殿。
      可今日他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就说要住在东暖阁。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他自觉要在两人之间筑起高墙。可现在他又觉得谢际为可怜,觉得自己刚才的行径过分起来。

      谢际为倒是不在意,他看了沈均一眼:“我哪里都住得惯,你头发没全干,再去甘露殿还要吹风,还是不了。”
      “反正我登基以后,换过东暖阁的床,除了你也没别人睡过,不脏。”他满意地点点头。
      沈均扶额。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你还想下棋吗?”
      “你都快睡着了,和你下棋有什么好玩的。赢了是我胜之不武,输了显得我多没本事。”谢际为哼了一声,“去休息吧。”
      沈均正有此意,他愉快地拉着谢际为的袖子,把人拉到了床上,自己直接陷入了柔软的床垫里。
      “我上次睡这么软的床好像还是在上辈子。”他发出一声舒适的谓叹。
      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把自己滚到了枕头边上,脸上带出困意来:“陛下……七哥……我撑不住了,我可能要睡着了……”
      谢际为看着他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沉入到梦境里,不由失笑。
      他轻声唤道:“霜霜,霜霜……”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殿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谢际为笑了笑,起身熄灭了殿中的蜡烛,只留床头的几盏灯照亮纱帘中年轻将军的脸颊。他静静地躺在沈均身边,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头发和沈均的缠在一起。
      他像一只即将冻毙在寒冬里的狼,瑟缩着贴近沈均的怀抱,汲取着不可多得的温暖。在睡梦里,沈均没有了顾虑,像从前一样下意识地将谢际为圈在了怀里。
      “睡吧,不怕不怕,我陪着你……殿下。”
      黑暗里,天子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沈均腰上,紧紧抱住了他。

      就这样住了三天,每天也就下下棋投投壶什么的。不得不说,谢际为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他甚至连朝都懒得上,每天窝在沈均眼前。
      沈均有心说什么,都被对方一句“等你上朝了,我天天去”噎了回去。
      不过,千盼万盼,沈均总算把大军盼回来了。他清晨到了京郊的细柳营,见到了他可怜的副将尚兖真。
      “伯达,辛苦了。”刚从皇宫赶出来的沈均气喘吁吁地拍了怕尚兖真的肩膀。
      “不辛苦,要是世子下次能少让属下做些瞒天过海掉脑袋的事,属下这累也不算白受。”尚兖真冷哼了一声。
      他是剑南王府里尚书右丞的儿子,从小跟着沈均为非作歹。要说沈均的人生理想是保护谢际为,那尚兖真的人生目标就是保护沈均——虽然这个目标是他老爹强加给他的。
      沈均将他的话自动解码成:下次世子爷这样干,属下还是会任劳任怨地帮您的。不由得笑了笑。眼看对方要生气,他急忙正色回复道:“咳咳……伯达放心,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况且这件事听起来困难,可是陛下也不会因为我提前回京问罪,也没多大风险。”
      尚兖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可顾及着周围有太多人,到底没有开口。
      沈均自知理亏,连忙转换了话题:“按例,大军应当在城外受封。可陛下不愿出城,一会儿应该会派左丞相萧致来封赏。我要再走正门进一回城,还要麻烦你多准备一下,别唐突了天使。”
      他笑了笑:“今晚酒水管够,他们受完封要是想喝,也别拘着他们。我八成今晚能回来,等我回来,咱俩再好好喝一顿。”
      尚兖真点了点头:“世子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他顿了顿,还是又开了口,“世子真的要在大殿上求陛下赐婚吗?万一陛下不同意可怎么办。”

      沈均向谢际为要的礼物,是赐婚。
      他现在还极有把握,臭屁地看了尚兖真一眼:“也不看看你世子我是谁,我开口,陛下哪有不答应的时候。”
      “而且我进宫第一天就和陛下报备过了,他同意的好好的。我自己丢面子没什么,总不能让柳姑娘跟着我没脸,放心,我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的。”
      尚兖真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可他倒也相信沈均对这件事的谨慎:“世子自己清楚就好。柳姑娘应当还有七八日才到,一到京城就收到好消息,应该会开心的。”
      他拍了怕沈均的肩膀:“世子爷,我可算看到你成家了。你是不懂,我这么多年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均狠狠地打断了。
      “滚,你少占本世子便宜。”
      回应他的自然是尚兖真志得意满的笑。

      和尚兖真这么一打闹,沈均心里那种没由来的紧张感倒是淡了不少。他骑马进城,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漂亮的鲜花手绢。
      “陛下不会觉得香粉味难闻吧。”在被第二百三十五朵花砸中的时候,他心里想。
      就这么一路走到皇宫,依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地走到太极殿,天子和百官难得来得齐,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沈均走进这巍峨的大殿,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臣,征西将军沈均,恭请圣安。”
      “大将军免礼。”谢际为的声音里似乎含着几分笑意,让人听不真切。
      沈均站起来,按照事先打好的小抄,开始一五一十地背他的战功,顺便表示了:都是圣上光辉,我们才能顺利打赢这场仗的完美马屁。
      这些东西都在折子里写着,听与不听也没什么要紧的。接下来的赏赐,才是这一殿狐狸所关心的问题。

      如他们所愿,谢际为听完这一通冗杂的汇报以后,笑着站起身。他没有让内侍宣旨,而是自己拿着案上的一个盒子走下了玉阶。
      “大将军之功,功在社稷,自高宗景元六年吴敏平虏以来,无有比拟者。朕感念大将军高义,特封卿为兵部尚书,加勤政殿大学士。”
      这是意料之中的封赏,不管是左丞相萧致、右丞相王商还是各部尚书,都没有什么惊讶的——兵部尚书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空着,给谁留着萝卜坑,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谢际为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沈均手上,继续说道:“虎符,掌天下之兵。沈卿以知兵善兵得信天下,朕今日将虎符赠予你,见虎符如见朕,可调天下兵。”
      沈均吃惊地看着谢际为。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发什么疯?
      群臣吃惊地看着沈均。眼神里的意思是:他发什么疯?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沈均刚要开口推拒,谢际为就接着说道:“朕劳沈卿奔波辛苦,在宫城旁为你修了座宅子。大将军得空时就从镇南王府搬出来吧,日后进宫也方便些。”
      沈均隐隐约约想起进宫时宫城旁边那一所没见过的宅子,内心不住扶额:镇南王府离皇宫,坐马车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况且他日日进宫,住在哪里不也一样?何必再赐宅子。
      诶?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得笑了笑。
      这所宅子,应该来得正好。

      他也不推辞,准备下朝之后再把虎符退回去,此时大大方方地直接谢恩:“谢陛下恩赏,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为国尽忠。”
      “只是臣心中还有一愿,想求陛下给个彩头。”他眼睛亮亮的看着谢际为。
      对方正因为他难得爽快的接受封赏而高兴,此刻轻松地开口:“大将军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允。”
      沈均拱手:“臣,请陛下赐婚青阳县令柳明江之女与臣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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