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嘉木攸攸也》拾柒稂

5、第五章

　　不同于中北大学所在的大兴市是许多世界知名企业和高科技产业集群，300公里之外的乡安市气候更加湿润，空气清新宜然，吴攸安刚下高铁就感觉通身舒畅。贺云骏早就定好了住宿的酒店，一行人办理入住吃过晚饭就换好登山装备来到了槐江山脚下。
　　“山上晚上可能没有路灯，咱们每人拿一个手电筒。”贺云骏说着从书包里拿出几个手电筒分给大家。
　　“云骏，你可真周到。”谢璐斯拍拍贺云骏的肩膀，好像在哄小孩儿。
　　“大晚上的还是怕有点不安全，咱们五个人分成两个小组，确保每个小组有一个男生吧。”贺云骏冲谢璐斯笑笑后继续说道。
　　“那我跟萧下一组。”施千儿赶紧站到萧下身边，萧下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大家就当他是默认了。于是贺云骏和璐斯、攸安组成了一组。
　　槐江山有人工修成的石板路，倒也不算嶙峋陡峭，只不过几个女生爬到半山腰再看到远处无尽的台阶，开始有点打退堂鼓。
　　吴攸安平常不太运动，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步伐逐渐慢下来。
　　“攸安，要不你拉着我吧。”贺云骏向攸安伸出左手，眼神里坦荡清澈并没有半分邪念。
　　吴攸安并不想拖大家后腿，点点头把手伸了出去，云骏只握住了她的手腕。攸安看谢璐斯也有些疲惫，另一只手牵住了她。
　　“萧下，你也牵着我吧。”施千儿不等萧下反应就挽上了他的胳膊，萧下的目光扫过贺云骏牵住攸安手腕的地方，没有推阻，转身继续向前。
　　这一晚，吴攸安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手电筒照射的那块光亮不肯抬头，固执地将视线远离萧下牵着施千儿的那只手。心中的委屈却是只增不减，甚至还多了些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占有欲。
　　直到他们终于登上山顶，墨黑的天空破晓，云雾缭绕，恍若仙境；远眺群山连绵，起伏跌荡，阡陌纵横，看着眼前的景色众人整晚的精疲力尽随着夜色消散。但多年后大家提起这场登山活动，还是遗憾那天是阴天，期待中的日出并未如期而至，就像这段年少时的恋爱故事，并不圆满。

　　“攸安，我们去那边的寺庙吧，我有所求。”一整晚没有怎么说话的谢璐斯拉着吴攸安向庙门口走去。
　　整晚的山路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登山者，但山顶和寺庙里却是人满为患，可能是最早的一批游客坐着索道上了山。
　　谢璐斯与吴攸安穿过人群站在了寺庙门口，因为人太多并未进殿，攸安双手合十准备许愿时，不知为何一整晚在施千儿身旁的萧下站在了她身边。攸安心中的镂空开始被某种情绪填满，她虔诚的在心里跟佛祖祈祷；
　　“我想要跟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

　　下山时，万物都沉浸在柔和的、晶莹的、蔚蓝色的大气中，都被从云缝里射出的朝阳的炎热的光辉照耀着。

　　回程，施千儿如愿坐在萧下身边，攸安和谢璐斯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后排座位。大家因为整晚未眠都在闭目补觉，萧下并未休息，在不停的拿手机回复消息。攸安看着萧下身边的施千儿，心中瞬间溢满不甘，她觉得此刻她需要一个出口，用来涌出她心中那声势浩大的澎湃。
　　“萧下，我觉得可以了，我喜欢你。”这句话好似在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发出这条微信并未耗费攸安太多时间。
　　她牢牢盯住萧下，见他点开微信愣了愣神，盯着屏幕没有动作，在斟酌，仿若在鉴别这句话的真实性。好在不久，他的手指便开始敲打手机屏幕。
　　攸安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缓慢，她甚至听到了时光在空气缝隙中穿过的声音。屏气凝神，说的就是她此刻的状态。
　　手中手机一震，她忐忑不安，既兴奋又害怕，她不知道萧下会回复她什么，她捧着全部的真心再次迎接神明的审判。
　　她慢慢点开那条信息，只有五个字：
　　“我想，我也是。”

　　刹那间，那些委屈、醋意、不安、疲惫都烟消云散......

　　“槐江山的菩萨真的很灵。”攸安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回复道。
　　“心诚则灵。”

　　萧下全程并未回头看过吴攸安一眼，但攸安此刻觉得他们两如此靠近，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怀揣着同一个秘密，这个心照不宣的、浓烈的、真诚的秘密。

　　这一年，吴攸安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