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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画他 ...

  •   第二天一大早,季锦如拉开窗帘,看到窗子外纷纷扬扬地下着小雪,她受了冻,又打了个喷嚏。

      裴佳赐被她吵醒,从被子里爬出来,迷蒙地看着她,也就是这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是沉野,只有简单的一句问候,“起来了吗?”

      她刚回复,对面又立刻发来一条消息,“待会下来。”

      季锦如诧异,有些僵硬地朝楼下看去,四处扫视了下,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沉野的身影。

      裴佳赐还纳闷问她“小季,你在找什么呢”,她已经一溜烟跑出了门。

      实在是太冷了,季锦如刚出门手就被冻成了冰块,看到沉野皱着眉头跑过来。

      沉野大手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季锦如,你要气死小爷吗?连件外套都不披就跑下来。”

      她沉默地低下头,看到沉野宽大的手背被冻得通红,还毛毛躁躁地起皮了,问他,“你一大早跑这来干什么?”

      沉野当然不可能说是担心她,嘴硬地扯了个慌,“路过。”

      季锦如从他手里抢过早餐袋子,高高举起,笑话他说,“你路过这还特地买早餐呀。”

      沉野别扭地移开眼,推着她往屋檐下走,把早餐塞到她怀里后没好气地说,“不行啊,你想吃的话就送给你好了,你快上去吧,穿好衣服再下来。”

      “去哪?”

      沉野毛手毛脚地推她走,说着“你待会就知道了”,等季锦如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沉野买了一大袋早餐,正好不用裴家父母特地出门去买了,季锦如担心他在下面受冻,随意吃了几口后换上衣服又匆匆忙忙地跑下去。

      这次沉野倒是更聪明一些,在屋檐下等着她。此时天色也更亮一些,羽毛般的雪花渐渐在天空融化,慢慢消失。

      他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转身坐上驾驶位,又弯着身子来帮她系安全带,靠得太近,甚至可以看到彼此间呵出的白气,季锦如心跳漏了一拍,拘谨地往后挪了下,引来沉野愉悦的笑。

      那是一个完全开阔的湖面,岸边还有些绿意在顽强的生长着,整个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视线开阔,心境也随之开朗,季锦如短暂地喜欢上了冬天和寒冷。

      他们到的时间很早,这个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沉野利索地从车子里拿出画板和颜料,摆在冰面的中央,朝着季锦如招手。

      季锦如乖顺地走上前去,被他笑着摁在小板凳上坐好,他笑眯眯问她,“能不能请季小姐给我画幅画?”

      她明白他想逗她开心的心意,故意装作高傲地回他,“那就勉为其难地帮你画一幅吧。”

      两人相视而笑,她安安静静地画画,他拿出带来的溜冰鞋自由地滑动着。

      天高地广,人间苍白,唯独他们在这样一个寡淡的早晨,在湖中央,像两道彩虹一样热烈鲜活地感受着快乐。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季锦如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专注地看着画板,时不时看向滑冰的男孩,他如同一阵自由的风,唯独在她看向他时短暂地停留。

      她想,沉野应该是火红色的,他的发应该像火焰一样燃烧,于是她动笔,画出他烈火一般的头发,还有风一样自由的身体。

      冰面上,只有他是不同的,是一阵红色的风。

      可是,季锦如画到他的眼睛,怎么也无法动笔,她开始心乱,开始不停地想起梦里那个人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神,他在说,“季锦如,好好恨我。”

      手中的画笔一抖,画布上的人有了冰冷阴狠的眼神,那不是沉野的眼睛,而是另一个她口口声声说着厌恶和恨的人的眼睛。

      陆卿歌真得会死去,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的心感到疼痛,沉野对着她恣意的笑着,朝她发出邀请,“季锦如,你要一起玩吗?”

      他为她绑好鞋带,牵着她走到冰面的中央,季锦如脚下打滑,害怕地抓住他的肩膀。

      沉野笑她,却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拉着她慢慢滑动,这阵风终于还是为她慢了下来,有了清晰的模样。

      渐渐地,一些家长带着小朋友出门玩,冰面上的人越来越多,沉野和季锦如被周围的人围住,小朋友觉得好玩,“咯咯咯”地笑起来,逗得他们也开朗地笑起来。

      玩得累了,吃过中饭,沉野便把季锦如送回了裴佳赐佳,临走时,沉野伸出手向她讨要画,她把东西护在手里,说,“这次画得不好,下次再给你画幅好的。”

      沉野大概也看出了她并不想给,没再纠缠,看着她上楼后离开了。

      她走到楼道的中间,看到沉野的车子完全消失,又跑了下去。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总觉得内心有一阵海浪在翻涌,莫名的不安心。

      季锦如劝诫自己,想想虚弱的沉野,也想想被吓坏的裴佳赐,不管怎样,她都不该再去找那个恶魔,昨天晚上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可是,等她停下,她还是站在了那个熟悉的小区前,这里面住着的全是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曾在里面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留下了很多不美好的回忆。

      季锦如知道陆卿歌决不会出门,所以有了些胆量,站在小区门口莫名其妙地往里看。

      她只是想确定那个人还活没活着,仅此而已。

      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这段距离很长,但是季锦如不想打车,哪怕天气真的很冷,可是她慌乱的心需要冷静。

      走了很久,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住,挡住了季锦如的去路,她迟疑的停下,看到缓缓降落的车窗后那张精明严厉的脸。

      咖啡厅里,季锦如在沉修止对面坐下,老爷子还是那样一张冷脸,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服务员把饮品端上桌,热气袅袅升起,越发显得对面的人一副凶相。

      沉修止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季小姐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所为何事吧。”

      “不知道。”
      季锦如摇了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稀稀疏疏赶路的人。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沉野,这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机会,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选。”

      对面的男人拿出生意场上谈判的架势同她说话,季锦如也是属实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或许沉修止说的没错,这样的好事,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机会了,可是只有她心里还尊重沉野,还把沉野当个正正常常的人来看,她都不该在这样一个选择里做出决定,沉修止不止是在羞辱她,也是在羞辱沉野。

      季锦如没接他的话,反问他道,“这件事,沉野也知道吗?又或者,您和他说了吗?”

      沉修止明显停顿了下,她又接着说,“那看来您已经和沉野说过了。”

      “您比我年纪大,也算是我的长辈,但我和沉野是朋友,哪怕您瞧不上,这也是事实,您要知道,我今天当然可以报个价,拿着钱就走了,可是我和沉野之间,并不是谁要离开要留下这样的说法。”

      两个人的关系里,从来就没有说一个人决定退场了就行,哪怕她和沉野在金钱,地位上有差距,但是在一段关系里他们是平等的,沉野没有践踏她的真心,她同样也不会去践踏沉野的真心。

      “您或许应该让沉野来和我说这些话,但我想沉野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她做出最后的总结,看到对面的沉修止眼神越发深暗。

      他轻笑一声,带着不屑,轻轻对她鼓掌说,“伶牙俐齿,你就是用这张嘴把沉野骗到手的吗?”

      他端起咖啡抿了口,反而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意味,而是带着些轻蔑,一种把她看穿的自大来和她说话,“沉野年纪小相信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被你蒙蔽了,可我已经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拒我所知,你只是连上学的钱都是靠卖可怜博同情得来的,更不用说之前和陆卿歌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被陆家那位甩了,转头又巴巴地攀上沉野,你的手段未免太幼稚了些。”

      季锦如气极,对他也没了好脸色,“这些话你大可对着沉野说,你知道沉野不会信,却把这些谣言说给我这个当事人听,除了膈应我,一点别的作用也不会有。”

      她拿着包站起来,没忍住指责他,“你以为你做这些是为沉野好,却什么也不敢让沉野知道,只怕你自己心里也觉得他会怨恨你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自便。”

      身后,沉修止看着她的背影,自以为是地说,“你很聪明,但是现在不停手,那就聪明过头了。”

      她脚步停顿了下,觉得嘲讽,当下加快步子离开了咖啡馆。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还能看到沉修止自得的坐着喝咖啡,他似乎胸有成竹,认为她一定会再回去,只是这次他怕是要失望了。

      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一厢情愿地在谈判,她并没有把目光放在他拿出的那些筹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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