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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诶二爹!回来啦?”王芜朝着网吧楼梯刚冒出个头的解承招了招手。
      “嗯,你怎么跟你爸说的。”
      “嗐,不就说你那有事嘛,实话说,又没咋,放心,就那件事儿后,你什么事,老王不会轻易告诉你爸的。”
      “嗯,谢谢你了。”
      “嗐,跟我你谢啥呀,诶我看江堪也在,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好哇!二爹!你竟然抛弃了我两次!”
      “赶紧回儿睡觉吧,大半夜了,你看你二爹这一身汗,刚自行车五公里,身材保持得杠杠的。”说着撩起松垮的短袖,露出确实棱角有致的肱二头肌。
      “二爹,你去看你姐了?”
      “嗯。”
      “你姐还好吧,唉之前咱两家还在宿舍的时候,你姐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吃的分给我们,站在走廊最欢喜的时候就是看着你姐带一大口袋回来。健康就好。”王芜手拍拍解承的肩头,站起来。
      解承对着王芜的背影:“就不送你了,明见。”
      王芜挥了挥右手,走下楼梯。
      ——第二日清晨
      解承抬手关掉收银台上振动不休的手机,抬手看了一眼手环:“卧槽完了,早读要没了。”猛地从折叠床上弹起,奔向水池,捧起水一通乱抹,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虽说这是学校后街,但现在距早读结束只有两分钟了!熟练地踩着学校后墙,三步爬上,翻下,稳稳落在草地上。
      “嗯,今天解大帅哥仍然发挥稳定,老当益壮,呸,宝刀未老。”转身背上书包一侧,走向了高中部大楼,踏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早啊江同学。”解承坐下,胡乱把本就瘪瘪的书包塞进桌肚。看到桌面上一张潦草的纸条:
      “二爹二爹,要用的书我给你从宿舍搬过来了,在下桌肚呢。”
      解承朝着三组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王芜抱拳,王芜也回了个抱拳。转头一看身边的江堪,正有点呆呆地看着这边,见裴承往他这边看,又低头趴着。
      解承从下桌肚掏出了一本英语选必一翻开,在第一页潇洒地写上了两个大字:解承。推到江堪的桌上:“喏,我的名字。”
      “江堪。你……姓斛?”
      “这是解啊,洗衣液解啊。”裴承一脸悲痛,讪讪移回了自己的英语书,然后也趴着了。
      “啊,不好意思……”洗衣液?
      就这样凝重的气氛持续到了放学,尴尬到脚趾都要练出肱二头肌的解承抢着铃声第一个音符冲出了教室,奔向了宿舍楼。本来想找解承说事的王芜却只在窗边对着模糊的背影望尘莫及。
      “二……呃……”
      江堪也在最后一节下课铃敲响时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待醒来已近中午十二点半,江堪回头看了一眼那时针少走了一圈的挂钟,“这个点晃悠回去刚好赶上那两口剩菜,唉,走吧。”
      江堪轻车熟路地穿行在近乎相似的赤砖红瓦里,左转右拐,拐到了一家“量人理发店”门口,走了进去,穿过一地零散的撮撮头发,走进了后屋。江国岸正坐在一个折叠矮桌旁往嘴里扒拉着米饭:“饭自己盛,不然你再给炒俩菜吧,正好我也再扒两口。”
      江堪默默走向用阳台改的半露天厨房,说是厨房,也就那口电磁炉四壁的油污最符合厨房的特征。
      一阵乒乓,江堪端着一小盆炒青菜放在了那折叠桌上,盛了饭胡乱扒拉了两口,把一次性碗扔了。
      江国岸没一会就不见人影,江堪走向店铺。
      “要怎么剪?”江堪对着座椅上的中年男人,一边从旁边移来椅子,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剪具包挎上,点了根烟。
      “剃短点,长寸得了。”
      “行。”江堪给桌椅上的中年男人围上理发围布,手上咔嚓咔嚓地忙活起来,不时调整着香烟在嘴边的位置。
      “完活了,二十五。”江堪关掉了手上的吹风机,把围布胡乱收起,把早在几分钟前燃尽的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
      “过去了,你看一下。”
      “行。”
      抬手看了一眼表,一点半,这时过去学校正好再睡一觉。江堪把店卷帘门拉下,靠在店门墙边,“日复一日,好他妈的无趣。”从外套口袋掏出一颗纸团,再从校服裤兜掏出一支水笔,边在小巷里按照记忆穿行着,边在手上龙飞凤舞。
      江堪走到学校门口,买了瓶矿泉水,不远处王芜看到他,跑来一巴掌拍在江堪左肩。
      “诶江堪,怎样?”
      “啊?什么怎样?”
      “同桌啊,你的新同桌,解承啊!”
      “啊,还好吧,不是很熟其实。”
      “呃,其实我二爹他人很好的,除了对比较陌生的人有点社恐,时不时还有点圣母心……”
      “啊哈哈,进去吧,要上课了。”
      “是吧,我跟你说……”
      江堪边往前走,王芜一会在左边跟他唧唧喳喳,一会在右边跟他絮絮叨叨,江堪一脸悲痛,直到走到解承面前,江堪侧身走到位置上,把书包放着坐下。
      解承一脸疑惑地看看表情复杂的江堪,再看看一脸激动的王芜。
      “你俩?”
      “二爹你就放心吧,江堪同学是一个特别心地善良,和蔼可亲……”
      “可是我抽烟,而且还打过架诶。”
      “诶~江同学你这就片面了,咱们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这点小事,你们好好相处昂我先去补作业了!改日再跟你说我二爹的辉煌战绩!”王芜边往前走边在书包里掏着作业,转眼就看到他在座位上奋笔疾书了。
      “呃,王芜他,跟你……”
      “啊,他其实没说啥的,不是我主动问他的,没什么的……” 江堪一拍脑门心想“我怎么一下话这么多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昂,我知道,他这人就这样,别太在意。”解承看了一眼江堪,从桌肚里拿出课本放在桌面。
      如此相顾无言又到了最后一节课,距下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江堪开始疲惫头昏。解承注意到左手边的有规律摇晃,开口问道:“你,晚上还去网吧?”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晚上还去网吧吗?”
      “应该吧,有点事。”江堪有点尴尬地擦了擦嘴角。
      “昂,这样。”
      解承收了书包,走向门口,王芜半路杀出勾着解承的肩:“二爹,明儿就周六了,你有啥安排没?”
      “今儿给自个放假,明一大早有事,怎么?”
      “唉,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了!啊!”王芜捂着脸悲痛欲绝,仰天长啸。解承马上捂着他的嘴左顾右颁,“你有病啊!二臂,闲的话周日来。”
      “得嘞二爹,走了您。”
      “赶紧滚赶紧滚。”
      解承回到宿舍,倒头扑在床上就开始进入梦乡。
      解承双手撑着从被子上起来,初夏的暖阳透过老式花纹玻璃,映在磨得光滑的水泥地上。
      “诶我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解承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门就冲出去,没一分钟又匆匆往回赶,奔向水池刷了个牙。
      “滴—”解承从校门口旁刷了一辆共享单车,跨上就风火轮般踩了起来。
      “麻蛋,刚起床,自行车五公里,会不会猝死啊?”解承心里骂道,“应该不至于吧,虽说昨儿晚饭没吃早上早点没拿,但我睡了十二个小时诶!”解承啧道:“觉能补万物!啊!”
      解承强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烧痛,剧烈跳动的心脏流淌着靠一丝丝肾上腺素硬撑着加速的血液,血压飙升让解承因低血糖的头晕冲散了不少,浑身的血管里是血脉膨胀的汹涌声音。
      “艹!”解承还是忍受不了心口的烧割,一手出力按着疼痛处,一手操纵着车把拐向路边的早餐车。
      “两个烧卖一杯豆浆。”解承停在早餐车前,对着老太太说。
      “哈?你说什么小伙?”老太太长着没有牙的嘴巴冲着解承喊道。
      解承满脸黑线又急得半死:“两个烧卖!一杯豆浆!”
      “啊哦哦,烧卖、豆浆。”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用袋子装了烧卖,拿了杯豆浆。虽也就一两分钟的,但在此刻十万火急的解承眼里俨然是一副树懒过马路的场景……
      老太太把两个袋子递给解承:“七块钱。”
      解承接过,拿起手机正准备扫码,却想到了什么,从校裤口袋胡乱掏了两张皱皱巴巴的10元递给老太太。当老太太正准备从红色塑料袋里找钱给他时,发现钱多了一张多,解承已经蹬着自行车走了四五米远。
      “诶!钱给多了!”老太太冲着解承的背影喊,努力地张大因为没了牙而萎缩的嘴。
      解承举起拿着烧卖的左手挥了挥,继续往前。
      “——噔噔,请A075号到3号窗口取药。”
      解承吃完最后一口烧卖,把袋子扔进垃圾桶,穿过一楼接诊大厅,奔向了电梯一旁的楼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解承喊了一声“何医生,是我,解承。”
      “昂小承啊,进来吧。”
      听到一声门解锁的声音,解承按下门把推门进来,还未看到坐在办公桌后何医生就先看到了拿着一本书站在办公桌前的江堪。
      解承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完全打开门,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的何医生起身刚想介绍,却听到解承这句没有结尾的话:“小承,你们认识啊?”何慧莞尔一笑,“刚想问你们认不认识的,都是同个学校的。”
      解承把门关上,走了进来,与江堪齐声道:“昂,同学。”
      “同桌。”
      江堪双手合上那本厚重的书,往旁边一退,说:“何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请教。”
      “你随时来,只要我没坐门诊,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对你进步特别有帮助,而且,对你们两个很有好处,我相信你的能力。”
      “行,我回头微信给您回复,先走了,您忙。”
      江堪走出门,关上,解承放下刚刚因不知所措而拿起乱划的手机,走向何慧。
      “小解你坐,”何慧看出解承有些局促紧张,这还是第一次与解承坐下促膝长谈的时候才出现过的,那时的他才七岁。“江堪是我原来一位特别要好的朋友的孩子,也算是故人之子。”
      解承坐下双手交叠:“昂,那还挺有缘分的,能在这同时遇到你们两位,”刚刚的局促缓解了不少,但好像多了一丝焦虑,“何医生,我姐她……”
      “小解,希禹呢,早在你七八岁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在你们这个家庭环境下,其实懂得越多,越早的人承受的东西越多,你姐比你大两岁,虽说差的不多,但终归还是比你要多面对一些事情的。”何慧一边给解承倒了一杯水,一边说着“我的意思是,你姐姐这个问题,是陈年旧事堆积塑造的,但达到这次住院这么严重,还是因为你姐她伴侣的问题,唉,善良的人都是几多哀愁。”
      “陈量在ICU时,我姐总是不厌其烦地,卡着那ICU开放的那一个小时请假去照顾他,顶着三四边的压力,”解承双手捏得红白阵阵,语气掺进了许多愤恨,“家里的冷嘲热讽,陈量病的不像人样,陈家那里的人情世故还要考虑,我爷爷又急病过世,更何况当时还要准备高考。”
      何慧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小解啊,你姐真的特别有责任心,又太过心细,想得太多,我们现在制订的疗程是暂时让她不去重复想这些事情,缩短这些诱因在她脑海的停留时间。”
      “那副作用和损害方面,我姐这个人有点厌蠢,也是这点造就了她在各方面都有一定造诣,成就了她这个才女。”
      “你们姐弟都很要强,你也越来越接近你姐了,小解,我知道在你看来,你姐倒下了,这各个方面的重担都落在了你的肩上,别步入了你姐姐的后尘。”何慧侧身面对电脑,边打开医院系统边说着“你们姐弟,一个家庭环境,各个事情对你们各自的影响或深或浅,但大多相似,别总想着大包大揽,善良是建立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
      “这我自己有分寸,这次来确实也是我的药没了,上次的复方制剂确实效果不错,几乎没多大药反,单一成分的药对我身体来说不太能接受,反应太剧烈了。”
      “这是好事,药治不了心病啊,早点把心里的郁结解了,家庭这个空缺,需要一个依靠来填补,加油啊年轻人。”
      解承苦笑:“谢谢何医生,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成为我姐的依靠吧。”
      “家庭这个空缺,需要一个依靠来填补。”这句话不断重复在解承的脑海里。
      解承骑着车在自行车道上,眼神空洞不住摇头,险些被后来的超速电动车追尾,这才回过神来,骂了一句:“我艹你妈童年,什么档次,还需要老子一辈子都来治愈吗?!去你妈的!啊——”解承猛踩自行车,追上了刚刚超他的电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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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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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