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人但能打》城里有菜

3、辛苦林管事了

　　第三章
　　福柳镇
　　四人汇合后将事情一说，便直接去了常事司。
　　林管事见四人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返回，还以为仙长们今日要休息了，便轻声吩咐左右去看看客房准备好了没。
　　翁子阳也没阻止，魔物虽然除去了，但元神莫名消散，还有鸡鸣村的那张纸，今日很可能回不去剑宗。
　　“四位仙长稍坐片刻，待客房收拾好，在下便领各位过去，若是有什么要求，仙长们只管吩咐。”林管事将四人迎进厅内坐下。
　　翁子阳依旧坐在上首，也不寒暄了，直接说道：“魔物已经除去了。”
　　“仙长这话当真？”林管事震惊这四位仙长怎么效率如此之高，他连供奉都还没准备好呢。
　　翁子阳略一皱眉，也不与他计较：“魔物虽然已经除去，但尚存些疑点，我要与你问清楚。”
　　“在下定当知无不言。”林管事自知失言，有些惶恐。
　　翁子阳没直接说那张纸的事情，反而问起了鸡鸣村。
　　林管事不解的觑了眼翁子阳，见他面无不喜，又看了看另外三人的表情，却是四大皆空。这让林管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仔细想了想回道：“鸡鸣村现在没人住，八年前整个村子都搬出去了。”
　　八年前？和那牌位上的人卒年一样，陈明心面无表情的边听边想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迁村？因为什么？”翁子阳继续问。
　　“好像是有个村里人在外面挣了钱，大家就跟着学，渐渐地也都搬出去了。”林管事看着翁子阳回道，却没从翁子阳脸上看出什么线索。
　　翁子阳淡淡点头，继续问：“那没父母的孤儿呢，也搬出去了吗？”
　　林管事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都是些凡人。”
　　他说谎了。
　　陈明心在一旁清晰的听见林管事心脏漏了一拍，并且他的手指也无意识紧了下又迅速放松。
　　翁子阳眼神扫过陈明心，心想这孩子也沉不出气，盯着人家看，看宋元两位师弟，此时正闭目养神。
　　就在林管事感觉到陈明心的目光准备转头时，翁子阳轻轻地说：“那还要劳烦林管事找一找鸡鸣村的人，我有些事情要问。”
　　林管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决定：“说来也巧，在下倒是认识一个鸡鸣村的人，若大人着急，我这就派人去找他过来。”
　　翁子阳点点头：“去吧。”
　　林管事领命退下。
　　此时屋内只剩下剑宗四人，门口立着两个伺候的婢子，屋子升起一层结界，元培明立刻说：“师兄，这林管事话有隐瞒，您放心他找的人？”
　　翁子阳摇摇头：“路上给剑宗传信的时候，我顺便传了一封给翁家在此地的商号，让他们找找鸡鸣村的人。”
　　宋禾疑惑道：“师兄早就知道这事有问题？”
　　只见翁子阳略带嫌弃看向宋禾：“这林管事是林家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
　　“林风起师兄？”陈明心最先想到的林氏族人就是几个时辰前刚起过口角的林师兄。
　　“是他，不过凭他可不够把林氏惯的这么嚣张，是林阳长老。”翁子阳顿了顿，想起师父不让他与外人编排林阳长老，但是都是师弟师妹，哪里就外人了：“十六年前仙魔大战之后，世间大能高手尽皆陨落，剑宗损失惨重，人才凋零，林阳长老就趁机往剑宗各处塞林氏子弟，我初下山时险些被林家人坑，这些林家人呀，也不出大错，小错就都互相包庇，难缠的很。”
　　翁子阳撇撇嘴，林家人只是难缠些，林阳长老就真的有些倚老卖老了。
　　陈明心长年无事不出绮云峰，倒是没见过几次林长老，只是常听翁子阳说林长老对林师兄颇为严厉。
　　宋禾虽然修为不如翁子阳，不过也筑基许久，领了不少任务，听完颇为赞同的点头。
　　而元培明是一年前才筑基，出任务的次数比较少，和林家人的接触倒是不多。
　　这下四人倒是聊开了。
　　陈明心主要是听，她四岁上山，后来一直待在剑宗，对山下事确实没什么记忆了，听着师兄们聊些除魔路上的见闻也很有趣。
　　不知聊了多久，听见外面有人来了，翁子阳便示意师弟们停了话，正襟危坐，撤了结界。
　　来人是林管事，身后跟着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还没和翁子阳对上眼，就已经被仙人这个名号吓得有些两股战战，尽力在往林管事身后躲。
　　林管事颇有些嫌弃，但还是面带笑容，让出身后人介绍到：“这人名叫张荣，原是鸡鸣村的人，现在在城里做些小买卖，仙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辛苦林管事了。”翁子阳坐在上首不动如山，继续吩咐：“不过还要劳烦林管事再跑一趟将朱家人请来，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林管事噎了片刻，像是在问，方才怎么不说。不过翁子阳毕竟是掌门亲传，还是忍下了，拱手应是，临走前拍拍那缩成一团的张荣，安慰道：“仙长问话，你不必害怕，只管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便是。”
　　那张荣瞅着林管事点点头，稍微镇定了些。
　　确定林管事离开，翁子阳再次升起结界，温柔的开口：“你先坐吧，不必惊慌，我只是问你些问题。”
　　那张荣也没因为这句“坐吧”好多少，低着头使劲摇，瞥一眼仙长指的椅子，都像是要活吞了他。
　　翁子阳寒暄了也就没再管他，便问：“你可认识张平英？”
　　张荣听见这名字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认......认识，小人与他是邻居。”
　　“那他八年前因何而死？”
　　张荣哆哆嗦嗦的，声音更小了：“病......病死的。”
　　“什么病？”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天冷了风寒死的。”这句倒是顺畅了。
　　翁子阳看着张荣那哆嗦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害怕成这样还敢说谎，他接着问到：“他儿子张元姜现在何处？”
　　那张荣一听见这话竟是直接跪下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几乎要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恐惧：“仙人，那，那孩子八年前就失踪了，小人实在不知，不知呀。”
　　“你为什么要从鸡鸣村搬走？”
　　陈明心突然问出这话，翁子阳不仅没生气，还颇有些赞赏，连宋，元两个师兄也朝陈明心看了一眼。
　　张荣只将脑袋贴在地上，怕是鼻梁不高，脸快埋进地里了，连声音都嗡嗡的：“因为见到别人挣了钱，所以也想出来挣钱。”
　　“你八年前亲眼见过魔物杀人，是吗？”
　　陈明心声音不轻不重，但语气毋庸置疑。
　　果然，张荣听了这话就开始胡乱磕头，一声声砸在地上，没两下就流血了，身体抖成筛子一样，也不回话，嘴巴呜呜咽咽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翁子阳怕这张荣磕出好歹来，掐了个手决让他先睡过去了，转头对师妹道：“你已经猜出来了，还问他做什么，这下好了，我还没问他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呢，也不知道那孩子与魔物有什么关系。”
　　陈明心摸摸鼻子，不自然的转过眼，有些心虚：“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八字等他醒了再问。”
　　元培明看的一愣一愣，他还什么都没听见呢，怎么就晕了，师兄师妹还一脸快问完了的样子，他戳戳一旁的宋禾师兄：“宋师兄，发生什么了？”
　　宋禾还在惊讶陈明心的敏锐，她才第一次下山，就能直切要点，可见悟性之高所言非虚。再看看自家师弟，还有的教啊。
　　“第一，我们剑宗弟子规定，不对凡人出手，且我们下山是来保护他们的，那这普通凡人为何要如此害怕我们？”
　　“第二，他害怕张元姜更甚于张平英，而张元姜八年前只是个小孩，这两点让师妹问出那两个问题，而这张荣也给出了答案，他知道张元姜和魔物有牵扯，他害怕的也不是我们，而是所有会法术的人。”
　　元培明愕然，随即也想通了师妹问的第一个问题：“所以他搬出鸡鸣村也不是因为想挣钱，很可能是当年魔物做了什么。”
　　“对，而且张平英也不是风寒死的，张元姜也不是无故失踪的。”翁子阳接过话继续给元培明解释：“这人如此慌张，连说个短句都要结结巴巴，偏那两句长句应对如流，像是提前背过，再问就是闭口不言，只管磕头。”
　　“那这事儿还挺复杂呀。”元培明发出感慨。
　　三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陈明心思忖片刻接着道：“还有，关于鸡鸣村，林管事有事在瞒着我们，我不明白的是，若真想瞒我们，林管事为什么还要把张荣带过来。”
　　“谁知道呢，八句真话里掺一句假的，那假的就变成真的了。”翁子阳漫不经心，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不过还是弥补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那林管事就是个傻的。”
　　叫人把张荣抬出去之前，翁子阳叫醒了他，问出了张元姜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四人便齐齐沉默了。
　　今日杀得那魔物就是张元姜。
　　不是夺舍，而是张元姜成了魔。
　　这也意味着，八年前的魔物另有其人。
　　陈明心回忆着那张纸上的字，又复盘了张荣的表现，猜出了事情大概。
　　张元姜认为他父亲是被纸条上的“三姓一狗”杀得，当年没什么力量报仇，又认识了魔物，所以八年后成魔回来报仇，而这几日的被害者很可能就是张元姜的仇人。
　　陈明心想到这儿，抬手覆在心口，隔着衣料，白玉牌还是温润，借着这点温度，陈明心定了定神，在心里提醒自己，先不要再想了，查清楚再说，现在还是一家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