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拉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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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排到轮休，程予笙开车去医院取前几天的体检报告，医生就各项耐心解释，基本正常。
到家已近七点，阿姨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小笙你回来啦，快换鞋，菜马上出锅。”进门时程予笙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早已饥肠辘辘，洗手后进厨房帮忙，被阿姨塞了碗筷推出门，“你坐那儿等着。”依言等待，几分钟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家里少了人。
“周姨，我爸妈呢？”周姨擦过手，将餐盘摆好，“说是有个什么活动，十点左右回来。”
程予笙放下筷子，打开手机查看父母的日程安排，虽然三人默认互不干扰工作，但基本的行程是要告知全家的。两人的日程上都没有安排，说不定是临时安排，打消疑虑专心吃饭。
周姨知道她开学忙碌，做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多吃点肉，最近都瘦了。”程予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肉，挺多的，“您那是心理作用。”周姨伸手冲她额头一点，笑她：“你呀尽有歪理，工作那么累不多吃饭怎么能行。”又问起她的体检报告，程予笙一一讲了，反向叮嘱周姨：“接下来半月我要随班军训，你们记得去体检啊，互相监督，一项都不能漏。”周姨点头让她放心。
实验班入学早，自然也是最早军训的那批。
早上班级聚会后部里放学生回去收拾东西，施然的东西由许沅提前放置在宿管处，但一切从简，还需要重新整理。
“昨天还没好好看看宿舍呢。”
“你先看，我打扫卫生。”
施然拿起扫把扫地，说来很巧，分班信息是许妈直接告诉的，她也没有看名单，不想在教室门口见到了同去报名的魏羽，听到自己住宿非常心动，成功劝服爸爸妈妈也办理了半住宿，实验班人少，下分的宿舍多，索性两人住一间，同班、同寝、同桌，省去了与陌生同学的适应期，对施然来说暂时获得了小范围的舒适区。
魏羽第一次住宿，充满好奇，左右巡视，等她看完生活领域回到宿舍，施然已将卫生打扫完毕，上前两手捏住施然的袖口，轻轻摇晃，故作娇柔：“然然你好棒！选科后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双眼还欲含悲带泪。多年好友，施然熟知她的每一个动作，及时打断她浮夸的演技，解救出自己的袖口，催促她收拾东西。
作为新一届班子中唯一的女老师，程予笙负责全体女生的生活方面，第一次独立带班，她想先从住宿入手，做一点基本的了解。
住宿楼内，学生们的动作不紧不慢，经过一晚，同寝室的已相互熟悉，纷纷打开话匣子，有喜欢交友的，在各个宿舍乱窜，聊天、分享零食，间或传出打闹声，欢声笑语，洋溢着小孩子们的青春活力。程予笙上楼后没有直接奔宿舍，在楼梯口静静站着，自己贸然出现会打扰她们。
半小时后程予笙走进第一间宿舍，学生们平时都与老师亲近，并不怵她，自然地接上程予笙开启的话题。后面的宿舍收到通风报信，迅速结束清理工作，静待老师的查验。
而204宿舍的施然，此时被演戏上头的魏羽抱住腿无法逃脱，“老师要来，这样很不雅观。”
魏羽不听，仍背对门口坐在地上扮演无赖儿童，“大爷，求求你了，看在我无依无靠的份上施舍点吃的吧，人命关天呐大爷！”演的情真意切，甚至双颊染泪，还不忘教施然台词：“你说‘放开！不然我踹你了。’”施然手扶栏杆借力，不予配合，地上的人也不在意，哀嚎又起，誓不罢休。
假哭没有唤出施然的台词，门口围满了闻声而来的同学，非常有默契地静声观看，沉浸表演的人毫无察觉，施然心感无力，头抵手肘以期躲避众人的视线。
程予笙站在人群外围，食指轻触双唇示意前后噤声，她想看小孩儿的好脾气能坚持多久。
可惜，事情并未顺她所想。
率先认输的是魏羽，哀嚎太久嗓子发干，休息几秒变换策略——撒娇，然然心软，肯定会配合自己。两次深呼吸后感到氛围有点诡异，方向是身后。如果重来一次，魏羽一定不会回头，她是喜欢演，但都是私下玩闹，还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公然展示，紧贴施然的腿装死。
施然允许她玩闹，却受不了她的亲密动作，摆腿让人撒手。
猛然间，瞄到了外围的程予笙。
又在她面前失礼了。
挣扎彻底是无用功了，第一次懊悔没有早点拒绝好友的玩闹。
程予笙一直在观察小孩儿，自然注意到她的眼神有意闪避，好像是自己的围观让她陷入窘况。退散门口剩余的学生，很快现场只留下小孩儿、她，还有从地上爬起坐在床边的魏羽。
话堵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讲课时清晰的头脑像被灌了浆。
“老师，抱歉。”
声音闷哑，这是小孩儿第二次对自己说抱歉，难不成往后自己和小孩儿的会面都要以“抱歉”开场？她拒绝。
“我刚才不应该围观的。”
施然表示无妨，邀请她进门。
程予笙迈步向内，顺便带上了大敞的门。
宿舍翻新，后勤处还未来得及发放桌椅，显得室内空旷。有两张下铺已铺好被褥，一床有抱枕玩偶，一床简洁素净，后一床应该是施然的。
魏羽为方才的事害羞，躲在施然身后向程予笙问好，声若蚊蝇，观她态度温和，马上恢复如常，有问有答。
施然复将床铺整理一遍，“老师，您坐这儿。”
是素净的那床，程予笙心头窃喜，自己猜对了，又默默夸一句小孩儿心细。
在床边坐下，小孩儿立在两床之间，对着她，为什么住宿、感觉如何等类的话题程予笙有点问不出口，像是例行询问，答案无非也就那么几个。
毕竟是老师，她没有让静默持续，手拍拍身旁空出的位置，“施然，你过来坐这儿。”小孩儿并未行动，视线在两张床铺上各停留几秒，还是选择听话在自己床铺坐下，与程予笙空出一段距离，一个在北头，一个在南头。
坐下后沉默从施然处蔓延。
她在思考要不要问出存惑已久的问题，眼下没有别人，是一个好机会，又觉得自己不该过问，犹疑不定。
而程予笙在想小孩儿文字精炼，生活中肯定不喜欢啰嗦繁杂，问什么问题呢。
“然然你竟然嫌弃我的床！”
两人双双被拖出思绪，惊诧之余才双双想起对面还有个人，视线交合又匆匆移开落向对床。
“你刚才趴地上有点脏了。”
魏羽没有留意两人，嘴上嘟囔着不信，却起身到门口，错过程予笙拍打身上的脏尘。
气氛没有那么低了。
“下学期选科定了吗？”
“我选文科。”
程予笙留意到魏羽话中的字眼，不是“我们”，敏锐地感觉到小孩儿在看自己，转头抓了个正着。
小孩儿迅速撇过头，轻声说道：“我学理科。”短发下露出的耳朵发烫，右手边的程予笙也看到了，小孩儿的右耳很红。
她刚才是在等回答自己的问题。
小孩儿有趣，想戏弄，可到底碍于身份。
接下来不免又是一些好好学习的空话，说了没几句，她自己也厌烦，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当老师后的无师自通。
还是靠魏羽在中间应答，不让话落地，施然在旁附和。
“您……”
[嗡……嗡……]
手机铃声响起，将施然酝酿好的话语打断，摇摇头，示意程予笙接电话。
办公室打来的，通知开会。
挂断电话，程予笙并未立即起身，等小孩儿开口。
“我没什么事，老师您去忙吧。”
分明有话的人不漏半点，面色不变，那头在催，她不好耽搁，时日方长，不急。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拉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