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对不起》烟火愚人

5、试炼结束

　　天，亮了。手边冰冷的触感让明熠泛起一丝慌张，不好的感觉瞬间上涌。千万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内心不断祈祷，这时候无论是哪路神仙哪怕是黑白无常都行，请不要是小姑娘，不能是她，她不该在这里的。明熠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希望神明的存在，这辈子如果只有一次神迹请给那位爱说话的小姑娘。
　　千百次的祈祷过后，明熠缓慢睁开双眼，奇迹没有发生，那位活泼爱说话的小姑娘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旁边。面色安详，似乎没有一丝遗憾。小姑娘的手紧紧抓着自己，仿佛怕自己不见了，走丢了，怕剩下她一个，不知去向何方。是了，小姑娘这两天里几乎不曾让自己离开过她的视线，似乎很怕被丢下。
　　明熠心疼的抱着洛行难：“你怎么回来了啊？谁让你回来的，为什么不走啊？傻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你哥哥不是说让你跑的比我快吗，不是让你黄泉路上跑的比我快啊！”虽然知道十五岁的预言可能应验，但是明熠真的不想也不愿是用这种方式应验的。
　　“你回来呀，丫头，阿行。”一旁沾满鲜血的钝石刺痛了明熠的双眼，这得多疼啊，掀开小姑娘的手臂，满是边缘粗粝的伤口，这得多疼啊！原来自己不仅不是那一线生机，竟然还是那挥刀的刽子手。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明熠对着天空发呆了好久好久，直到狂风带着黄沙磨过脸颊。也将小姑娘的脸蒙上一层蜡黄。
　　明熠猛地将洛行难脸上的沙土拂去，小姑娘就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不然怎么见人啊。
　　见人？对了，小姑娘心心念念着出去见哥哥的，她的哥哥正等着她呢，怎么能让人失望呢。
　　明熠将拖着小姑娘的身体一点点的移动着，她要带小姑娘回家，带小姑娘见心心念念的亲人，不管自己是否还有体力，不管边界多远，不管能不能到边界，最坏不过是和小姑娘作伴长留在这沙漠中，这具身体早就该死了，早在坠楼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沙漠中留下长长的拖拽痕迹，绵延向前，没有终点。
　　天幕边，看着死也要拖着洛行难身体的明熠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啊，不错，不错，只剩下元神誓言了。”所谓神魂誓言是修仙者以神魂起誓，违誓言者神魂破灭，生机断绝且累及父母。是修仙界惯用誓言之一。
　　油尽灯枯之际，明熠朝思夜想的边界终于出现，奔涌的河水拍打石头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熟悉。
　　那一刻，明熠看着黄沙边缘的老人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原来终点已经不远了，洛行难曾经到过终点又毫不犹豫的回头了，回头走向那条有姐姐但是没有生机的路。
　　胡子到脚的老人躺在沙漠边缘，悠闲地抽着大烟，看烟雾袅绕，好不惬意，然而眼角余光却是不时飘向明熠然后飞快缩回，还一直不停敲击着烟筒，小声念叨着，赶紧求我啊，这倒霉玩意儿尽浪费我时间，要不是师兄嘱咐，谁跟这俩蝼蚁耗时间，一指头按死了事。
　　一向爱观察四周的明熠这次却什么也没注意到，自顾自的哭着。
　　第一百次烟雾升起又消散后，长胡子老人坐不住了：“啊咳。那边的两个小脏货。”
　　“请注意你言辞。”
　　“不过是个低贱的爬虫，还敢教训我？还想不想她活了？”
　　“少废话 赶紧救人。”
　　“我有条件，只要。。。。。唉疼疼疼。”明熠揪住老人胡子使劲拧着。
　　“你们这群王八蛋搞的鬼试炼还有脸提条件，早点出来阿行就不会有事了。害死人还有脸提要求。你怎么不跪着提。”明熠越想越来气，“提啊，有什么条件。我这条命够不够。”
　　“你这爬虫好生不讲理，她是为救你死的，又不是我们逼死的。试炼也是你们自愿参加的。啊疼，轻点，轻点。”
　　“我就不讲理了，怎么着。你们怎么不都去死。高高在上看着人死灯灭很有意思是吧。我死给你们看。”
　　“生死有命，都是天注”话音未落，明熠一脚揣上了老人屁股。
　　“去尼玛的生死有命，还提条件救人呢。你也别提条件了，我马上去死，你救她。”
　　“那你们都去死吧。哼，低贱的蝼蚁。”高高在上的老人哪受过这等气，凡人都是恭恭敬敬的磕头进贡，再无数声哀求中自己再舍下一点脚下的泥土，他们就马上感激涕零，哪有这等猖狂无礼之人。说完，老人给了地上的洛行难一脚然后瞬间逃难般消散。
　　“有病吧你，身体都不放过，早晚有一天我也碾过你的尸体。是尸体，不是身体。然后挂在墙头点灯油。”
　　明熠嚣张的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早晚死我手里。操控人心很有意思是吧。你们能听到吧，就是要让你们都听见，我不怕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说完回头背起洛行难，阿行，放心吧，就算是假的我也不会丢下你的。说完毫不犹豫纵身跳进河中。
　　天幕边，被气的跳脚的长髯真人不住地告状：“师兄，你看见了吧。换你你也生气对吧，想当年师兄你那一怒砸掉浮空的风采犹在眼前，我辈师兄弟们皆是仰慕不已。这小人如此嚣张，不如趁早除了永绝后患。”言外之意我没完成任务不赖我，你去也一样。
　　长笑真人：“师弟，消消气。切莫和小孩子计较。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切莫再提起。”
　　长髯真人笑得得意：“师兄说的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师兄的风采永远铭记我心，永不会忘。”长髯真人心满意足的走出圣阙殿，看来元神誓言没完成这事师兄不打算追究了。
　　迎来客栈内，辛梦悚毫不意外接到掌门传信：“好的，我会完成。”不出所料，事情传到自己手上了，看来师父又没完成任务，回去再和师父好好算账。
　　客栈大堂随着试炼人员的回归逐渐热闹起来。
　　洛行难正抱着明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论洛知易怎么劝都死活不撒手。
　　明熠意识回归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又赌对了，试炼场地果真是自己的梦境，这也是最后看见那熟悉的河流时才猛然发现，所以自己这垃圾身体都废成那样了还是死不了，只要自己主观不想死自然是死不了的。无司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以自己的梦境为蓝图，只要自己这个梦境的主人不死，梦境就不会散，试炼就将永远继续。一般人都不会想要主动寻死，特别在无司门提示死生不论时就更没有人会主动找死，于是试炼者将在梦境里面永世轮回，或者，如自己一般也出现一个神奇老者，答应某种条件后就可以过关。无司门试炼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就算知道一切都是梦，但是在真实听到洛行难的声音时，明熠还是忍不住紧紧抱住这个在梦里不顾性命救自己的小姑娘。就是两人的体型差实在是极不符合现实情况，身量不亚于男子的姑娘得弯着腰半蹲着才能把头靠在明熠胸前，明熠一边安抚着洛行难一边往后退，然后站上身后的凳子，这下舒服了，还能方便洛行难抱着自己的腰。
　　“时间到，试炼结束。”辛梦悚的声音响起。
　　明熠细数大堂内加自己只剩9人，试炼者有7人未通过。是永远的失落在那片梦境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啊。谁说看得见的才是死亡呢，无形的吞噬才是最致命的。
　　可惜啊，老冤家竟然也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不过垂珠和俞涉竟然手挽着手旁若无人的看着彼此，貌似比进去前更亲密了，这难道。。。。
　　明熠急忙观察着其他回归者，每一对都比之前更亲密了，其中包括那对本就志趣相投的好兄弟，看两人那拉丝的状态，怕是要成为真正的“好兄弟”了。
　　洛知易特别忙，人生从未如此抓狂，一边劝着已投入她人怀抱的妹妹，一边还要防止来自自己队友的咸猪手，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换人，这不，又抽出匕首：“砍了！！！”
　　大狗那组极其特殊，他是唯一一组单人回归的。出来后就一言不发，异常沉闷的坐在地上发呆，无论明熠怎么上去追问都是摇头，问急了还一溜烟跑开。
　　辛梦悚深深看了大狗一眼，没有说话，谁也没想到只是个最底层弟子试炼居然梦到那种地方。
　　“幸存者试炼通过，明日上山，速回房间，不要惹事。”辛梦悚甩下一句话消失在大堂。临走前还特意看了明熠一眼。
　　明熠莫名其妙，看我干啥，我又不惹事。但是呢？
　　就那一眼，明熠就非常不得劲，那种不干点啥就对不起师兄那一眼的情意。明熠看了眼老冤家垂珠。
　　老冤家垂珠特别上道，马上回怼“看我作甚，挖了你眼珠子。”
　　明熠开怀一笑“看你漂亮，爱死你了。”嘴上说着，脚上不停，一脚将旁边凳子踹到垂珠跟前，试图挑衅。
　　没等垂珠出手，明熠就被一只手拎着衣领拖走了。
　　去而复返的辛梦悚无语，这人是一点不省心，又菜又爱挑事儿，火速扔回房间关着。
　　终于惹了点事的明熠心满意足了。
　　“任务完成，奖励心法一本。”脑海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明熠一哆嗦，还以为这系统死了呢，终于舍得出来了。
　　死鬼，再不给金手指，奴家，奴家都要被打死了。脑海中，明熠捏着兰花指，扭着腰肢，恶心的说道。
　　心法晃了晃，居然出现了残影，似乎想收回。
　　明熠哈哈大笑，调戏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