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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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书房里，微弱的烛光将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影照应在窗户上。
“这件事情不用再提，我绝对不会同意！”姜恒背着手走在前，身后的姜汀舟亦步亦趋的跟着，寸步不离。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姜恒用完晚膳以后，就被姜汀舟拦住了去路，他原先还以为姜汀舟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没想到是又提了一遍下江南的事情。
“爹，我已经十七了，古人云，为者常成，行者常至，若您不让我出去历练，那我也只会变成一个书呆子。”
姜恒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还是有些担忧姜汀舟的安危，“你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
姜汀舟听出了姜恒言语间的松动，他想了想： “不如让大哥和我一起去？”
姜恒哑声了一瞬，“你大哥他…”
“什么事情要让我陪着一起去？”
一道声音突然了打断二人的谈话。
他俩回头看向门外，是姜汀舟的大哥，姜宜鹤。
姜宜鹤从小立志征战沙场，前些年亲自带兵打仗。眼下许是刚从练武场回来，浑身衣袍浸满汗水。他一身素灰色的常服紧紧地包裹住他刚毅健硕的身体，整个人更显英姿飒爽。
“大哥”“鹤儿”
姜宜鹤走进房内，先是给姜恒请安，接着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姜汀舟嗓音淡淡，
将下江南的事又说了一遍。
得知了缘由，姜宜鹤大手一挥，颇为潇洒：“原来就为这事？这还不简单？我陪粥粥去就行。”
“可…”
见姜恒还有些许犹豫，姜宜鹤直接一把揽住姜汀舟的肩膀，冲他爹展示了一下自己浑身的肌肉，眉毛轻挑：“爹，您觉得我还护不住粥粥吗？”
说完他又偷偷摸摸给姜汀舟使了个眼色。
姜汀舟立马意会，轻轻点头：“爹，还请您放心，大哥一定能护住我的。”
姜恒看着两人哥俩好的样子，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次日一早，姜恒就上朝请旨去了。
靠近晌午的时候，姜汀舟才看到姜恒回来的身影。
他与姜宜鹤一起，下跪接旨。等接完了圣旨，下人便开始收拾行李，不到一个时辰，姜汀舟就坐进了马车里。
姜宜鹤在外骑着高大的汗血宝马，一袭暗红色的衣袍随风轻轻飘扬，自由肆意。而姜汀舟坐在马车里，一袭水青色锦袍，身子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他望向窗外，心里暗道奇怪。
窗外正是皇帝派出随行的官员，浩浩荡荡，沸反盈天。各种各样的赈灾物资排了十里长街。
可解决江南水患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姜汀舟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他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政权还在摄政王手里，可摄政王并非是喜欢大动干戈的人。
可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看这阵仗，不像是去赈灾的，倒更像是炫耀展示，奢靡浪费，反而更像是谢熠的手笔。
等等……
姜汀舟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难道这辈子的谢熠已经提前掌握了政权？
他呼吸一滞，惊得背脊一凉。
不，这绝对不可能！
他记得上辈子分明是是两年后，摄政王因重伤不愈，病逝了，再加上他在朝堂早已为谢熠立下了威信，这才让他有了实权。
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没等姜汀舟想清楚，马车就缓缓地行驶起来。
从平坦宽阔的大道上不知行驶了多久，道路逐渐变得泥泞狭窄，晃晃悠悠，最终在一个小镇子前停下。
众人在镇子前刚站定，就见迎面走来一名官员，对着为首的姜汀舟拱手行礼道：“江南巡抚卢裕正见过二位公子。”
姜宜鹤受不起这种大礼，连忙上前伸手搀扶，“卢大人不必客气，晚辈们初来乍到，还望大人多加照拂。”
“哈哈，大公子这是折煞下官了。”
卢裕正寒暄两句，带着众人往里走，边走边介绍：“这儿是长青县，是江南水患的最外围，镇子里的村民大多数都逃往城里去了，人手不够，没法修筑河堤，幸好二位公子来了。”
姜汀舟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环视一圈，四处观察着这边的地形地貌，随后说道“今日天气晴好，卢大人就先带我们去河堤边上探查一下情况吧。”
“好，姜小公子这边请。”
卢裕正领着一行人，走在弯弯绕绕泥泞的乡间小路上。
“到了，这便是长青镇的围村堰。”
姜汀舟闻声抬眼看过去，一条宽阔无边的大江中间横躺着一排砖砌而成的围村堰，看起来并不高，且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出现了砖块缺口，再看两边与其他镇子的围村堰的衔接处，也是高低不平。
他随着人群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被各种石块树木堆积而导致淤堵的河道，各种垮塌的水利设施。
姜汀舟皱了皱眉，薄唇紧抿，问题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粥粥，不必担心，时间还多着呢，我们慢慢来，事情总能解决的。”姜宜鹤不知何时走到了姜汀舟身边，看着自家弟弟眉头紧锁的样子，还以为是在担心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他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勘察过大致的情况，姜汀舟心里已然有了定数，天色渐渐暗了，他转身对着其他人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动工。”
此话一出，官兵散开，自发前往镇子里寻找客栈。
姜汀舟选择了一家离河堤较近的客栈。
他进了房间后，放置好行李，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未送到嘴边，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发生了什么事？”是姜宜鹤，听见声之后他也探头出来看。
姜汀舟放下手里的茶盏，摇了摇头 “不清楚，下去看看。”
两人结伴来到楼下，就看见两个黑衣男子站在大堂中央，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姜汀舟上下打量着这两人，衣袖、裤脚、鞋子，都沾了不少泥巴。
客栈掌柜热情上前招待“二位，可是要住宿？”
那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其中一个站出来说：“并不是，掌柜的，我们二人是这山上的屠户，原本还有一个兄弟跟着一起，却没想到我兄弟不小心受伤走丢了，想问问我兄弟是否在你这客栈里。”
掌柜的见不是来做生意的，倒也没甩脸走人，诚实的的回答道“额这，倒是没看见过，这几天水患频发，镇子里许多人家都逃出去了，也就这几位官爷在这住。”
两个男人顿时一起看向姜汀舟几人， “官爷？朝廷派下来的？”
“当然，”姜宜鹤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朝廷派下来的还能是什么？总不可能有人偏要往这险区跑吧。
那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最终抱拳向众人鞠躬“既如此，那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叨扰了各位，实在抱歉。”说完就一齐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两人转身的瞬间，站在最前的姜汀舟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他眼尖的看到了这二人衣袍右侧，位于肋骨处有个一闪而过的一个金丝羽毛刺绣纹样！
金羽卫？！
金羽卫乃是谢熠秘密培养的死士，里面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若非必要绝不出手，且只听从谢熠一人的指派，这天下晓得金羽卫存在的人少之又少，他也是上辈子成了谢熠心腹才知道这件事。
可这个小镇子里竟然有两名金羽卫？！
姜汀舟若有所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没有出声。
客栈内又安静下来，众人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姜汀舟刚阖上门，还未转身，就猛然感受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寒意。
他感受到了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他被挤压靠在门上。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姜恒的小儿子？”
炽热的喘息喷在姜汀舟白嫩的脖颈上，引得身前的人一阵瑟缩。
他清冷的面容染上绯色，又羞又怒，但是碍于刀子又不敢挣扎，只能再次追问“你到底是谁？”
身后那人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刀，向后退了一步。姜汀舟这才得以喘息，立马躲开，回头看向此人。
只是一眼，姜汀舟就呆愣住了。
“摄政王？”
是了，来人正是本朝真正的掌权者，摄政王谢庭序。昨夜摆脱那两个金羽卫之后，他便一路逃到了长青县里，刚好遇上姜汀舟一行人。
现在他的部下还没找到他，而他自己又身负重伤，思来想去，只有跟在丞相府两位少爷身边，反而最能掩人耳目。
而姜宜鹤虽然身手好，脑子却是单纯的一根筋，容易暴露自己，于是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姜汀舟身上。
好不容易等到姜汀舟独处，他就立马现身了。
姜汀舟看着那位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身上还是穿着一袭玄金螭纹蟒袍，勾勒出腰身完美的曲线。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浑身狼狈。
可即便如此，谢庭序也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他暗暗威胁姜汀舟。
“本王受伤了，需要你为本王掩护一段时日，若是敢将本王暴露出去……”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眸中充斥着冷冽的压迫感。
“本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生不如死。”他目光冷冽，如同尖刺向姜汀舟冲来。
上一世，他与谢庭序交手次数颇多，这人就是个老狐狸，稍微不留神就会走进对方的陷阱里。
姜汀舟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的谢庭序。
他的脑子里回响起刚刚谢庭序的话，再稍加思索一番。
受伤？掩护？
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两个金羽卫的身影，他们说的“走丢的好兄弟”该不会就是谢庭序吧？
若是这样，那今日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谢熠派金羽卫暗杀谢庭序，后者受伤了躲到长青镇里，那两个金羽卫还在四处搜查他的踪迹。
所以，今日一早他看见的那些大手笔，果不其然都是谢熠干的。
他脑子转的飞快，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面上却还是端着一派的标志性微笑，谦润温和。
“王爷说笑了，您是君，在下是臣，自然会听从王爷的一切吩咐。”
谢熠专权，对姜汀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能给谢熠添堵的事情，他当然要做！谢熠越是想杀谢庭序，姜汀舟就偏要将谢庭序保下来。
解决了这件事，谢庭序这才又想起自己胸口的穿刺刀伤，忍不住“嘶”出声。
“姜小少爷，可否 寻位大夫过来？”
姜汀舟看着对方胸口上的伤口，血迹将四周的衣物布料都染上了色，大片大片，看着尤为可怖。
他抿了抿唇，说“好”。
站起身搀扶着谢庭序去自己床上躺着，安顿好后，这才出门吩咐下人去找了一位大夫过来。
这里条件简陋，但幸好姜汀舟下江南的时候，派发的物资里有许多药品，经历长久地医治，这才保住了谢庭序的一条命。
大夫临走前，转身告诫姜汀舟：“这人伤口很深，偏差一点便要刺中心脏，草民医术不精，全靠大人的药物才得以将此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只是，后面还需好好静养，夜里怕是还会起高烧，虽不碍事，但还是望大人派人盯着点”。
姜汀舟点头应好，随后送了几粒碎银便让下人送走了大夫。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谢庭序，姜汀舟有些纠结，他不敢让别人来照顾，怕走漏摄政王的身份，毕竟还有金羽卫在镇子上虎视眈眈的到处搜查。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自己亲力亲为。
深夜的客栈里，二楼的一处厢房内依然烛火莹莹。
姜汀舟就这么坐着，时不时过去伸手探查一下谢庭序额头的温度，原本还庆幸谢庭序没有发烧。
没想到，是他高兴早了。
……
命苦，沉默。
到了深夜，谢庭序还是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一般。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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