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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长至雪 ...

  •   设定在两个人早就老夫老妻但是还没大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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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又是一年年末,天公作美的很,正在冬至这日下起了大雪。晨光微亮的时候,瓦片墙头都已攒了薄薄一层白色。今年的雪下得稀稀落落,少有能积攒起来的,什么围炉煮茶都只能就着寒风,总少了一分韵味。而今日这雪倒是有愈下愈大的势头,估计到正午时分就能看到茫茫一片白的汴京了,银剑这么说道。
      我也期盼这场大雪许久,被银剑吵起来也没什么起床气,随便披件斗篷就跟他一起跑了出去。今日冬至,神侯府难得也有了几分热闹烟火气息,除了远在杭州的冷血师兄办案实在脱不开身,大家在午后应当都会聚一起吃顿馄饨。我早早就盼着这顿饭,因为神侯府的厨子别的不说,做馄饨最为好吃,冬至的馄饨那就是好吃中的好吃,汴京最有名的铺子也比不上。
      我站在檐下裹着斗篷,看银剑不怕冷似的搓石桌上的雪,思绪飘着飘着就飞到了方应看身上。在这里冬至是大日子,他大概早早就得与百官一起祭天祭祖参加典礼,之前见他府中送来了好几件新衣,也不知今日穿的哪件,要是玄色的那件得有多好看?这祭天大典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要是一直拖着会不会要在皇宫吃午食,御厨做的馄饨,什么味呢?上次他摇着扇子说准备了在下雪天品的好酒,我怎么想都再没有比今日这雪更配的了,就是不知他还记不记得…
      银剑搓了整个石桌的雪才勉勉强强堆出一个小雪人,喜滋滋捧着跟刚走进院子的金剑炫耀。他们俩吵闹的声音也把我从神游里拉了回来:今日要干的事可不少,冬至才卖的酥糖得早早去排队买,后厨每年这时候都很忙去打打下手也是必须的,今日市井的关扑更是精彩,至于方应看么…
      我在心里咀嚼了几下这个名字,把才几天未见就冒头的小小思念压了下去。
      晚些时候再说吧。
      冬至这天整个汴京都热热闹闹的,小吃摊的热气卷着熙攘人声能一直飘到金明池去。街上的雪被来往的人踩得化水,大人小孩都穿着新衣服出来游玩,卖浮元子的小摊生意好到坐不下。关扑场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场子里里外外挤满了人,我和银剑也看得聚精会神挪不动步子,结果就是到了卖酥糖的食铺,人家早就卖空了今日的份,闭店过节去了。
      于是我俩只能退而求其次,走走停停买了一堆点心卤味。等赶回府里又脚不沾地的帮着打杂,中途再跟办案回来的追命师兄嘴贫两句,一上午过得匆忙,倒是再未想起某人来。
      到了正午时分,除了去参加朝廷祭天大典的师叔还是没消息,几位师兄都忙完公务回了府。又等了好一会,就在盘子里的干果快被我吃完,无情准备让后厨直接上馄饨的时候,金剑终于跑进来说师叔下朝了。
      大家都长舒一口气。追命师兄喜滋滋地去拿酒,金剑银剑去后厨端馄饨,我跟着无情出了门去接师叔。外面的风雪更大了些,一上午的积攒让院子里确可说是白茫茫,踏进院子的诸葛师叔肩头也挂着雪花。
      “这回是有什么事?祭典结束的这样晚。”无情问到。
      “今日这雪来的巧,官家高兴,便耽搁了会。”诸葛师叔道,“你们还没用午食么?”
      “当然等着师叔呢,”我在一旁插嘴,“不过师叔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厨房偷偷吃点了。”
      铁手师兄拉开屋门,金剑银剑还在厨房等馄饨,追命师兄却已经把美酒都倒好,坐下悠闲品尝了。我走快几步踏进暖融融的屋内,精巧的木门阻隔了冬日的凛冽寒风,这时候的神侯府和外面普通的团圆人家也无甚区别。前几日我有要事处理,耽搁了回三清山的时间,于是便继续留在了神侯府过冬至。虽然冷血师兄不在,但好在其他几个师兄非常不容易的聚齐了,加上咋咋呼呼的金剑银剑,冬至气氛倒也足够。
      更好的是,我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馄饨。

      贰、
      在府里左右呆到了下午,我终于忍不住溜出了门。开溜之前师兄们了然的目光看得我颇有些不忿——怎么我出门就是要去找他吗!冬至这么热闹!市井那么多杂耍!那么多好吃的!我——
      然后我就走在了去神通侯府的路上。
      …
      我确实想见方应看。
      说真的,不能怪我走得慢,只能怪冬至这天的汴京实在太过热闹。这边的杂耍那里的说书,前面的胡饼后头的茶糕,勾得我走两步就停下来瞧瞧,等晃悠到侯府门前,天色已有些微暗。汴京的雪早已积了一地,当然了,不包括神通侯府,他的府邸连门前都永远扫得干干净净。
      看门的侍卫早早进去通报,我大摇大摆提着茶糕进了正门——侯府的人都识得我,也没不长眼的来拦神通侯的熟人。方应看这人之前因为懒得出门在后院设了个暖阁,正如其名,阁内只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刚建好的时候我就来围观过一番并叹为观止,得出的评价是‘真会享受’,得到的回复是‘有钱为何不能享受’,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我轻车熟路往后院走,刚走一半就远远瞧见彭尖。我赶忙叫住他,“彭尖!”
      “姑娘?”彭尖看到我明显有些惊讶,“…姑娘来了?……侯爷在暖阁,姑娘直接去便是。”
      “你们吃馄饨了没?”我有点好奇,“他在府里啊,没去跟人吃饭?”
      往年这时候方应看总有些应酬,我以为他要到晚宴后才回府。彭尖欲言又止,“谢姑娘挂怀。侯爷他…下朝后就一直在等姑娘来呢。”
      “啊?”
      我着实愣了一下。方应看,等我?
      彭尖拱手示意我直接去后院,然后就告退转头走向了厨房。等等,厨房…?他刚才好像不是去那个方向的?他到底吃了没??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某人在干什么。“等我”……我心里又默默念了念这两个字。
      我踩着地上薄薄的雪花,步子越来越雀跃,手里掂的糕点来回乱晃,直奔向暖阁。
      这么好的风雪,正适合归人。

      叁、
      方应看听力极好,有脚步声远远传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来了。毕竟这样轻快大胆,在侯府横行无忌的,只有她一个。
      “方应看!”
      脚步停在屋前,来人着急的直接推开了门。门外风雪霸道地挤进来,带来一股新鲜的冷气。方应看抬起头,正准备笑她几句,看到门口的人时却呼吸一滞。
      站在门口的姑娘披着大红色斗篷,许是来得太急,发丝上还挂着雪花,手里提着不知是哪家不知名的吃食。虽然有狐狸毛领护着,她脸颊仍然被寒风吹的有些泛红,眼睛亮晶晶的,雪中最娇艳的红梅也比不上她此刻鲜活神情的万分之一。
      那团红色随手带上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嘴边的话绕了个大圈,开口变了样:“方……你背着我自己喝酒?!”
      方应看扬眉,看也没看被随意摆在桌旁的精致酒坛,“宫里赐的流香,味道一般,本侯没打算喝。”
      “噢??”她反而一下子起了兴致,俯身过来仔细瞧,“流香酒?那个‘宽心可要流香酒,圆梦何需正焙茶’的流香?”
      “这又是哪来的诗句。”方应看拿扇子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她的头,深情注视酒坛子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怎么,找本侯有何事?”
      “今日可是冬至!”她理直气壮,晃晃手里的油纸包,“来给尊贵的侯爷送送温暖。”
      “又提的什么廉价吃食?”
      “西市的茶糕,可好吃了,我排了好久呢!”
      “上次那排骨你也是这么说,下次记得换个说辞。”方应看见怪不怪,起身向内室走去,“把门外的食盒一起拎进来。”
      “啊?”她诧异的转身开门,果真看见一个精致小巧的食盒静悄悄放在门口,“这…什么东西?谁放的?”
      “礼尚往来。”方应看心情很好,站在阶梯上等着小姑娘噔噔噔向他跑过来,“给河豚送点冬至的温暖。”

      肆、
      我左手提着茶糕,右手拎着食盒,蹦蹦跳跳跟着方应看往内室走。暖阁地势本就比旁的楼阁要高,跟着他上了二层更是能远眺侯府全景,花木廊台尽收眼底。雪天天色阴暗,天光灰蒙蒙的,被雪覆盖的片片块块倒像是另一种光亮。不过今日冬至,往后日子天色暗得会越来越晚咯,我一边上楼梯一边跟方应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日升日落,也值得你如此高兴。”方应看推开主室的门,一股浓醇酒香扑面而来,我吸吸鼻子,眼睛一亮。
      “哇!方应看你这是准备了什么好酒?”我快步走过屏风,一眼便见到了小桌案上的酒坛。
      “瑞露。”方应看挥开衣摆,坐到桌案另一端,“桂林送来的瑞露珍品,说什么十年仅此一坛,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瑞露酒了。”
      我也坐下,又好奇地指指刚拎上来的食盒,“这又是什么?谁放在门口的?彭尖……?”
      方应看睨我一眼,唇角一勾,“不如自己打开看看。”
      我好奇得紧,依言掀开盖子,一股焦糖气息迎面而来,这是……那家铺子的酥糖?!
      “这……???”
      “你早一月就在本侯耳边念叨这家吃食,怎么,送到你面前,又不喜欢了?”
      我有些震惊,“当然喜欢!可……这家店不是上午就关……啊……”
      “区区一家酥糖铺子,若不是怕你念叨,直接请来,单给你一人做糖又有何妨。”方应看又开始摇他那把扇子,“尝尝罢。”
      我拈起一小块,小心翼翼放进嘴里。焦糖和坚果的香味在口中蔓延,酥皮轻轻一咬就碎开,散成碎屑照顾着每一处味蕾。方应看还坐在那里摇着扇子,颇有兴致地看我吃。
      “真的很好吃!不愧是冬至限定……你也尝尝嘛。”我口齿不清地指了指酥糖。方应看一合扇,“你喂本侯。”
      我见怪不怪地捏了一块,身子倾过桌案递到他嘴边。他倒是异常听话的把酥糖吃了,我刚准备收手,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
      我本就重心不稳,被他拉的一个摇晃差点摔倒,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桌面。干什么呢这个人!我正准备质问他是何居心,就被他咬着糖凑上前,亲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个居心。
      方应看熟练地撬开我的唇,手扶住我的后颈不让我逃开。酥糖本就薄脆,被他这么一咬,碎在口中,我又尝到了浓浓的、更加香甜的焦糖味道。
      我被他亲得目眩神迷,这么久没见,我也很想念他……方应看终于放开我,见我被他亲得脸颊红红,心情极好地笑道:
      “果真很甜。”
      ……被方应看调笑不是第一次了,我却总是学不会他的厚脸皮,只能脸红扭头不和他对视。眼神飘忽刚好瞧见放在一边的酒坛,我精神一振,也顾不上脸红,就转头看他。我不开口他就明白我意思,点头道:“本就是给你的。”
      我期待地搓了搓手,拍开酒坛的封口。酒香顺着室内温暖的气息弥漫至每一寸角落,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确,一闻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酒,而且这瑞露酒香中更有一丝凛冽气息,正适合雪天小酌,方应看诚不欺我。我倒了两杯,把一杯推给他,自己抱着酒杯忍不住先啜了一口。
      果然是好酒。
      我将剩下的酒小火煮在一旁,一边嚼着酥糖一边絮絮叨叨地和方应看聊天,聊我出去游历时的趣事,聊跟冷血师兄办案中的见闻,聊汴京冬至的热闹景色。我极力怂恿他尝尝我带来的茶糕,左劝右劝威逼利诱,他最终勉为其难尝了一口,不过吃了一块就再也没动过,说什么太甜了吃不下。于是最终这些糕点大半都进了我的肚子。

      伍、
      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都点起灯来。落雪簌簌,暖色的灯烛光偶尔透过窗棂,与暖阁内的灯光相映。一边的小炉煮得酒咕噜噜响,我干脆盘腿坐在榻上,兴致盎然和我心爱的人聊天。方应看执着酒杯跟我讲祭天大典的事,讲下大雪的时候皇帝正在祭拜,讲大臣们全都被淋了一头一身的雪。面对我的疑问,方应看果断且不屑的对御厨的馄饨制作水平表示了否定,大概是我的失望太过明显,他好笑地说改日带我去吃磁州那边的焖子,顺便尝尝磁州的好酒。
      纵然方应看早就跟我说瑞露这酒后劲有些重,我还是一时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室内暖洋洋的温度更让人脑子有点迷糊,我抬起眼皮看对面的方应看,看他说着汴京以往冬至的见闻,凛冽的眉眼竟有些温柔。平日里令人看不透的笑容面具卸下,整个人像个放松下来的大狮子,当真是十分诱惑。
      方应看见我目不转睛地看他,停了话头,“……真该练练你的酒量了。以后再有什么烈酒,莫不是尝一口便醉了?还得本侯把你捞回去。”
      其实我往日在三清山喝桃花雪,练出的酒量不能说极好但也不差,今晚小酌的瑞露还不至于让我喝醉到不省人事。但也不知是这酒后劲太强,还是方应看这个人太勾魂,我盯着他,觉得脑子里一半昏沉一半清醒。昏沉的一半想把他推在这榻上,清醒的一半觉得可行。
      “既然如此,”我说做就做,下榻走近两步,“那就让我尝尝。”
      方应看从我站起来向他走去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我,我离他愈近他的笑容愈深,没怎么反抗就被我推在软榻上。我一不做二不休,发丝与他散开的长发混在一起,鼻尖都是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息。他好整以暇地看我,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倒很是悠闲自得。我头脑一热,俯身向他靠近,直直亲了上去。
      “怎么这么着急。”方应看像模像样地抱怨一句,手倒是扣住了我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我亲得认真,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如愿听到他“嘶”的一声。他的手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客为主。
      过了好一会,我才支起身来。我亲得脸颊通红,而方应看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眼眸深深地看我,却没有动作。我思考了一下,手摸上他的衣领,刚准备扯下来又顿住了,我好喜欢他这件衣服的…能不能穿着呢……?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就直接说出来了。方应看眸色更深,却是一笑:“…当然可以。本侯今日…随你。”
      于是我又把他的领子理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最终觉得方应看这人实在是好看的过分,忍不住又趴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这河豚…动作再这样慢,本侯就要自己动手了。”
      ……好像玩脱了。

      柒、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我睁开眼睛,从方应看的怀抱里扭头眯着眼看外面,天光才微微亮。早晨似乎无风,而今日是冬至休沐的第二天,汴京也比往日安静,细细听去只余落雪声微响。
      我轻轻扒开方应看搭在我腰上的手,踮着脚下床,路过铜镜刚好瞧见镜中的女子脖颈皆是红痕。还好是寒冬时节,穿厚点也能遮住。我有些羞赧,暗暗在心里骂了一通方应看,选择性忽视昨晚我也在他身上留了差不多的痕迹,甚至忍不住在他肩上咬了些许牙印。
      我披了斗篷悄声下楼,将暖阁的门推开一条小缝。一夜降雪,汴京银装素裹,院内花草枝丫都覆了厚厚一层白色,地上积的雪足有半膝高,平滑松软,让人忍不住想踩上去。我就没能忍住,掩上门踏入雪地中,在地上踩出几个大坑。
      早晨气温极低,吸入胸肺的新鲜冷气又化作白雾散得无影无踪。我站在雪中,望着侯府风雪簌簌的砖墙和远处的亭台楼阁出神。在这里过夜并不是第一次,不如说我甚至有些习惯了。神通侯府……神通侯。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我所在之地,更是这诡谲风云的中心,但我并不惧行走于此。我和方应看即便分隔两地,心意也是相通的……兜帽半落不落,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头上肩膀都已攒了一层薄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霜雪落满头,也算是……
      “怎么把自己搞得白了头?”
      方应看披着那件玄色外袍,倚在门边不知看了我多久。我被漫天飞雪包裹只觉浪漫,在这大雪中,似乎做什么都是上上签。我转身,笑着向他伸出手。
      方应看也走入这大雪之中,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发间很快也落了雪花,倒与我一起在雪中共白首。他大概没听过“他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的句子,不过,我求的也不是这等白头。若说以往的我觉得有一朝同心已是足够,那么现在的我更加贪心。我要年年都与他一同冬至煮酒,一同闯荡这世间风雪,并肩携手,赴百年之约。长长久久,才是我所愿。
      方应看拂去我发间的雪花,把兜帽拉紧了些。我视线被遮挡,从毛绒之间一时只能看到他的身影。我仍拉着他的手,心中只觉欢喜,便笑道:“你现在也白了头咯。”
      “这等白头,怎么能够。本侯要的,自是生生世世。”方应看道,“上次雪中的应允,可还作数?”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毁诺诚中,云尚木兵临城下时他向我求婚,而我在雪原中的回应是“好”。我有些发怔,不用言说却相通的心意令我心跳加速,热意涌上头顶,恐怕我的脸都红透了。
      今日果然是上上签。
      “自然!”我心中激荡,一把扯下兜帽,踮起脚凑上前去。方应看从善如流地搂住我,将我整个人包裹在他怀里,低下头来与我亲吻。
      “……我不要在冬天大婚,太冷了……嗯……春天吧,明年春天!”
      “自然都听娘子的。”
      “……………啊啊啊方应看!还没结呢你你……”
      “娘子怎么炸毛了?……哦?倒像是被煮熟的河豚……”
      “……”
      天光大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长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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