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芳心赐予我》木兰苏

17、下下策

　　“这位公子可是要寻什么东西？”
　　陌上尘的思绪被一人的声音打断，他循声而望，见一白发老人，面容和善，正面带笑意地望着他。
　　“你是何人？”陌上尘细细端详眼前之人，略带防备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否拥有公子想要之物。”
　　见陌上尘脸上充满疑虑，他又开口说：“方才我在茶馆饮茶，见公子跑了很多药铺都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想来是要寻什么药物。”
　　“我要寻的药物只怕这时间极少有人能得到。”陌上尘语气清淡，觉得眼前之人不过是一贫庸之辈，又怎会有牵魂散这种霸道之物。
　　“公子不妨说说看，兴许我能替你寻到呢！”那人似乎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说。
　　“我都不知你是何人，为何要与你透露那么多？”陌上尘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自然不会把牵魂散这种东西告诉他。
　　“哦，是这样，我潜心钻研药理多年，如今不过是好奇这世上还有何物是我不能制得的。”
　　陌上尘仔细端详见那人，见其慈眉善目，容貌端正，言语之中不像是在骗他，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凑近他耳畔小声说道：“不知前辈可听过一药物，可控制人心智。”
　　那人一听，顿时一惊，脸上似有不喜，严肃地说道：“此物何等霸道，你要它作甚？”
　　陌上尘见他听到此药大为不喜，想来必不是那种蝇营狗苟之人，便坦言：“不瞒你说，我的一位朋友多半是被人下了此药，如今也找不到解药，我就想着能否拥有一颗这样的药物，以牙还牙。这样既可保证我朋友的安危，而那下药之人也定会想法设法去寻得解药。此举实属无奈，但却是两全其美。”
　　那人却摇摇头，“你既知此物不善，又何苦采用此法，倒不如先查清楚，倘若你朋友真的被人用了此药，我再替你朋友研制解药岂不更好。”
　　陌上尘一听甚是欣喜，“前辈此言当真？”
　　那人笑着捋了捋胡须，“左右我不过闲散之人，终日无所事事甚是无趣，况且让此药流传出去必定会天下大乱。”
　　陌上尘听完，赶紧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前辈说得极是！如此便有劳先生了。不如请先生去我府上小住，所需用品我会一一寻来。”
　　那人赶忙摆手，“不必了，我就住在城外往西的廖家村，你若要寻我，便去那边说找“老酒鬼”就行。”
　　“老酒鬼？”陌上尘不禁笑了，“前辈可是爱饮酒？”
　　“那是之前，如今我已不饮酒了，改饮茶。哈哈哈哈~~”
　　老酒鬼捋了捋胡须，发出爽朗的笑声。随及又想起一事，便开口道：“不过，研制解药还需你朋友的几滴血，我才好寻出那药物是由什么研制而成的。”
　　陌上尘想了想，此时的宫南可不愿与自己多言，若是跟她说明这些事，她定不会相信，要如何才能拿到血样呢？
　　老酒鬼见陌上尘面色凝重，愁绪遍布，似是有些为难，便问道：“你可是有何顾虑？”
　　陌上尘赶忙解释道：“哦，前辈误会了。只是我那朋友这几日对我态度异常，不愿与我说话，要取几滴血怕是有些困难。不过，前辈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将血样尽快送与你。”
　　与老酒鬼辞别后，陌上尘一直思索如何跟宫南可开口说这事。倘若直言，她未必会信，究竟怎么才能确定她被下了牵魂散呢？
　　思来想去，陌上尘最终决定利用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试探一二，若她真的被江念葇操控心智，即便她不承认，言语之中也定会显露出来。
　　想到这里，陌上尘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赶忙去将军府等宫南可。
　　天色渐晚，薄雾笼罩，宫南可的马车终于缓缓归来。
　　“小姐，到了。”
　　云儿在车外呼唤，见陌上尘立在那边，便行了礼，随后对着马车里的宫南可说:“小姐，陌大人在府门口等候。”
　　宫南可一听见陌上尘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冷厉，双眸之中都透露着不屑。
　　她缓缓走下马车，邪睨一眼便要往府中走去。
　　“宫姑娘请留步！”陌上尘赶忙上前，“我今日前来是有一桩要事询问姑娘，还请姑娘给我片刻时间。”
　　“陌大人若是因公事需要问询，请把问询文书交于我看；若是私事，恕我不能奉陪！”宫南可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丝丝寒意，像极了上一世的她。
　　陌上尘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神情恍惚。
　　宫南可想起江念葇说的话，极度怀疑陌上尘是想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好攀附将军府，成为他在朝中的倚仗。
　　想到这里，宫南可便避开陌上尘，又往府中走去。
　　“宫姑娘近日身子可感觉有异？像是被人操控一般？”陌上尘看着宫南可离去的背影大声问道。
　　宫南可的脚步顿住，被人操控？这是何意？她心中疑虑。
　　陌上尘见宫南可停住了脚步，继续说道:“我今日方知有一药物，一旦服用，便会头疼不适，心智被人控制。想起姑娘前几日似是有过类似之状，故而一问。”
　　宫南可一听，颇为震惊，那日突然头疼，脑中有个声音一直传来，与陌上尘说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
　　她赶忙转身，“你说的是什么药物，竟然如此厉害？”
　　陌上尘见宫南可终于同他好好说话了，甚是欢喜，连忙走上前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有一种叫‘牵魂散’的东西，可蛊惑人心。”
　　“牵魂散？世间竟有此种药物？”宫南可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起初我也同姑娘一般震惊，但事实证明这世上确实存在此物。故今日特来向姑娘证实，若你真的被人下了此种药物，我定会为你找到解药。”陌上尘望着宫南可，真诚地说道。
　　宫南可仔细斟酌一番，觉得此事是真是假尚不确定，若是陌上尘存心利用此事来接近她，岂非又要上了他的当。有江念葇的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再被这个心思歹毒之人骗了。
　　不妨等她先查证一番再做打算，于是，佯装无事开口说道：“陌大人说的事我知道了，多谢你如此关心我的安危。”
　　“宫姑娘客气了，若你果真被人下了此药，不妨去城外往西的廖家村找一位叫‘老酒鬼’的人，他可替你研制解药。”陌上尘说着又递上一份书信，上面是他今日命人详查的关于老酒鬼的信息。
　　此人原是上隐观的道士，后不知何故隐居在廖家村，平日闲散，却精通医理，救病治人分文不取，深受村民敬仰。
　　宫南可接过书信，看过之后，微行一礼道：“多谢陌大人。”
　　陌上尘也回一礼，“如此，我便先行回府了。”
　　宫南可望着陌上尘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看待此人。若是按江念葇所说的，他是负心汉，一心只想攀附权贵，那此时他必是要借此事来攀附宫家，包括之前他与宫家的所有交集也必是有所图谋。
　　可若江念葇说的是假话，陌上尘是个正直之人，自己也确实是中了牵魂散呢？这一点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只因自己初次见到江念葇便被她的容貌气质所吸引，觉得甚是投缘。之后见她身世可怜，又认她做妹妹。对于她说的话，宫南可从未怀疑过半分。
　　可冥冥之中，宫南可总觉得陌上尘不像是那种攀附权势之人。
　　“双儿，你去查一下有没有叫‘牵魂散’的药物，若有，问清它的作用。云儿，你去城外往西的廖家村给我查一下叫‘老酒鬼’的人，事无巨细。”
　　宫南可回到房中便吩咐贴身丫鬟们细细查验一番。
　　“对了，牵魂散这药估计普通药铺是找不到的，只能去黑市上问问有没有知晓此物的。”宫南可想了想立马补充道。
　　云儿和双儿听了吩咐，正准备告退，宫南可犹豫片刻，又开口说：“你们顺便再去查查江念葇和陌上尘吧，我想知道他们的具体信息。”
　　宫南可原来认为朋友之间是应该相互信任的，可事到如今，原本救了自己的两个人让她不知该信谁。她向来不是那种迷糊之人，定要查清楚才能安心。
　　倘若是陌上尘骗了她，那江念葇之前说的话便是可信的；若是江念葇骗了她，那陌上尘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从此任凭她如何对待这个负心汉便不会再有心理负担了。
　　宫南可度过了一个悠长的夜晚，整夜她都辗转反侧，想到陌上尘和江念葇二人，两个都是她的朋友，而等她查明真相后，便只能选择一个。
　　一直以来，陌上尘对她，对宫家都有恩。据说在大理寺也是深受重视，屡屡破获奇案。另一方面，他想出那些救百姓于水火的法子也甚是奇妙。若他是个正直良善之人，对朝廷、对百姓都将是一大幸事。
　　而江念葇呢，一身侠女风范，爱打抱不平，她不仅救过自己，还救过庄楚昕。如此之人，如果骗她，那究竟是何原因呢？
　　宫南可心想自己身边很少有过于亲近之人，将军府自二哥哥去世后，上上下下都是身份干净的丫鬟小厮，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牵魂散，绝非易事。
　　此前也只有江念葇坐过她的马车，而能得手的时机也只有她醉酒那日。
　　宫南可不敢再想，也不愿继续想下去了，毕竟是自己认的妹妹，如此不信任她，岂不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