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荒诞的呓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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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想到自己即将得到的奖励，心情略微好了一点，回答道：“决斗——自然是和那个花店的人类。”
“啊？？”
“你该不会以为，恶魔是任由别人抢夺东西毫无反应的劣等种吧？”艾加危险地眯起了眼。
夏亦更加不解了。经过一番鸡同鸭讲，她才搞明白，就是因为自己每天出门去找人家聊天，艾加就要和对方决斗？？
以两边的实力，这和他要去直接杀了对方有什么两样？
夏亦难以置信：
“就因为这个？那可是一条人命！”
恶魔漂亮的脸容毫无波动，对上他无感情的双瞳，夏亦这才意识到和恶魔说这个完全没有用。人类的生命对他来说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就连他自己的生命，都是从深渊其他生物手中抢夺回来的，也随时有可能被更加强大的同类抢夺而去。指望他懂得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无异于天方夜谭。
夏亦试图换个道理：“并不是多恩主动要争夺属于你的什么，是我主动要找他的，我们成为朋友只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恶魔瞬间露出獠牙，不可控地显露出深渊的影子，又在压抑下变回人类的模样。非人的特质在他身上若隐若现，这让那张本该赏心悦目的脸充满异类的恐怖。
“你要抛弃我吗，伊芙？”
他嘶哑着问出这句话。恶魔搁于桌上的手，指甲逐渐变长，颜色逐渐加深。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从图兰到王都都没有你这一步跨这么远。”夏亦小声吐槽。
显然恶魔并没有领会她的幽默，反而因为她没有正面回答更加焦躁起来。他的耳朵轮廓已经是尖的了，幸好藏在头发里不怎么能看出来。
但夏亦还是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赶紧小声催促：“药水……！”
恶魔一动不动，恍若未闻，任由身上种种非人特质一一暴露。
夏亦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从自己身上摸出药水，掰着恶魔的下巴给他灌了下去。
幸好她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人，从前痛经就会在各种地方放上止痛药，现在由于恶魔需要维持人形，她也逐渐习惯了随身都带着恶魔需要的药水。
在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恶魔毫无抵抗，顺从地任由夏亦捏开他的嘴，对着獠牙森森倒入药水，甚至主动伸出尖尖的红舌接过她递来的液体。本能和欲望在体内升腾灼烧，传递到舌尖便成了无比的酸苦。
恶魔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这幅皮囊再怎么与夏亦相称，终究只能靠外物短暂维持。
本该暴怒的恶魔却感到了刺痛。这痛来自于眼前的人类，也来自于他在她的请求之下轻率的决定。可艾德迦尔忒知道，再来一次，他还是无法拒绝。
“不是抛弃，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你是我唯一的恶魔，艾加，你知道这一点的。”
夏亦有嘴就用来说话，她努力从恶魔能够理解的角度来说。
“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只像你一样的恶魔了，真的。”
“你是最最特别的。”
“我只是喜欢植物和花朵而已，难道你会觉得花朵也抢了属于你的东西嘛？”
“艾加……”
“如果你真的去伤害多恩，我会不高兴的。”
夏亦说了一路，直到回到住处，恶魔都异常地沉默。夏亦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说到底，为什么恶魔会用这种纠结深沉苦大仇深又咬牙切齿的目光看着她啊！夏亦不理解，也无法切身体会恶魔的天性，只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小言片场，对方下一秒就要红着眼说：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虽然有点搞笑但是就是这种感觉！
然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魔，一不小心，他就真的会去夺走什么人的生命。这不是什么可以轻松戏谑的表演。她的生活误入非日常片场已经很久了。
而她，就是在为了挣脱这种环境而努力。
现在也是努力的一部分。
“你现在的话语，只是为了保护那个人类的生命。你在为了别人取悦我，伊芙。”
恶魔在房间内转过身，终于开口，语调阴冷而讥嘲。
……你怎么突然长脑子了？
夏亦被他的用词刺痛了，也冷下脸，和恶魔对视。
“所以呢？你就非要去杀人吗？”
“那个人类夺走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也是这个世界上无可比拟的珍宝！本该属于我的，那全都是我的！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偷、强盗！你要求我容忍？伊芙，你竟然要求一个恶魔容忍？”
“恶魔怎么了，恶魔就能随便骂人了？我们只不过是说说话而已，你非要这样吗？”
“甚至还得到了我从未有过的……伊芙，你为了他欺骗了我。”
巨大的扭曲的情感在恶魔身体里咆哮冲荡，他喃喃道。
“你是说花吗？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忘了而已。”夏亦已经带上了不耐烦，“你还要说多久？”
恶魔的双瞳紧紧将夏亦笼罩其中，他的脸上写着不自知的爱欲。
“恶魔的记忆力比你想象的要好。我记得你的气味，你的温度，你的每一个步伐和音节，你在人群中和任何一个生物都不同！你知道自己在恶魔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吗？伊芙，你从未了解过我是多么地渴求你……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象着你的一切。”
恶魔庞大而永无止境的欲望多么可怕，人类是无法确切认知的。
因为在这之前，也从没有人类试图过和恶魔缔结过这么一种特殊的关系。
和非人的物种产生这样的情感，简直就像是荒诞的呓梦。
“我是你的恶魔，这是你自己说的，伊芙……你教会了我怎么成为人类的恶魔，你不能抛弃我。”
“你不能抛弃。”
他抚摸着脖子上的颈环，固执重复这句话两遍。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这句话恶魔没有说，是夏亦自己从他脸上看到的。
“……”她确实受到了冲击。短暂处理了信息之后，夏亦惊怔：
“我不理解，那如果我上大学，你还要陪读？”
“大学是什么？”
恶魔问了之后夏亦才发现自己过于惊讶无意识使用了前世词汇，她转换了一下：
“就是，如果我和别人一起学习，一起工作或者做同一件事，你也会觉得被冒犯，你还想跟着一起？”
“不只是一两个人哦，如果我和很多很多，很多人！都有你今天见到的那种关系，一起聊天，一起吃饭，可能还会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
见恶魔的眼神，夏亦收住下面的例子，接着道：
“……你会怎样？”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非常正常，而且我并不会为了你就不去这样做呢？你又会怎样？”
恶魔的身后张开巨大的翅膀，几乎要触碰到房间的两个边缘。夏亦又一次见到了他的尾巴，在地板上划出深黑的熔痕。她这才突然意识到，即使是两个人单独相处，恶魔也已经很久没有变回他本来的样子了。
“你在试图激怒我。”艾德迦尔忒的嗓音嘶哑而阴冷。
“我没有。”她坚持。
恶魔的爪子划过伊芙的脸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她们对视着，艾加说：
“是否因为我的容忍，让你开始轻视我的软弱？”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荒诞的呓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