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21、第 21 章

　　“我觉得不行。”

　　坂口安吾承认他对“有智慧的怪物”很感兴趣，也相信种田长官一定会同意接手这个大麻烦，但绝对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哪怕这个怪物真的可信，至少也要经过重重审查才能上岗。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先看得见它。

　　“哪里不行？”真理诚恳发问，“临时沟通方式有了，想要提升沟通效率需要其它工具进行辅助。我手边没有多余的咒术眼镜，最多也只能提供点理论知识，相信你们异能特务科一定有办法配上道具的。”

　　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一定有坑。

　　坂口安吾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个咒术眼镜……能量产吗？”

　　“好问题。”真理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起来，“找一个会做咒具的人，只要愿意供应材料，大概一个月就能让你们部门人手一副了。”

　　看来难点不是材料，而是人。坂口安吾想起上司和咒术界失败的沟通，猜测那些会做咒具的人恐怕不会愿意干这活。

　　“那你会做咒具吗？”

　　坂口安吾问的时候没报太大希望，却没想到对方会点头。

　　“这个眼镜我确实能做。”价值高昂的武器类咒具需要有相关的术式才能制作，但很多简易咒具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但是我没时间。”

　　坂口安吾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一噎，却没有放弃继续说服：“我们会设法找到其他渠道来制作咒具，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阁下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些帮助。”

　　“你所谓的力所能及，和我的标准好像不太一样。”真理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吧，我愿意把山妖交给你们，已经是很有诚意的帮助了。”

　　换做其他咒术师，可没她这么好说话。没见甚尔知道她要和异能特务科打交道之后，整个人立马直接消失，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还有……”真理看向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你的小动作有点多。”

　　坂口安吾迟疑了数秒，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他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发现自己偷偷开了公放，只能感叹一下对方眼力毒辣。

　　只有真理知道，这与眼力无关。过于静谧的环境会放大所有细微的声响，而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呼吸声。

　　“长官，她发现了。”坂口安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高兴一下，虽然谈判进展不顺利，但是现在显然不需要他来思考怎么说服卡莎萨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就由种田长官去烦恼吧。

　　“你好。”公放的通讯中传出了中年人的声音，“卡莎萨对吗？我是种田山头火，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异能特务科呢？”

　　虽然没想到会被这个年轻的咒术师发现，但种田山头火的反应很快，试图扭转谈话节奏，让真理忽略坂口安吾的场外求助行为。

　　真理也确实没想追究这点小事。对她来说，坂口安吾的权限不太够用，倒是这个一开口就想招人的种田长官很有意思。

　　“什么时候异能特务科也开始招咒术师了？”

　　种田山头火一点都不心虚：“以前没这个需求，希望现在招新还来得及。”

　　如果那些老僵尸能听懂人话好好合作他也不会想招咒术师，异能者捅出来的事已经够麻烦的了，他没空帮咒术界打扫卫生。但若是咒术界看起来太像垃圾堆，那自然不能任由垃圾越变越多。

　　突然对咒术师有需求？真理明白了：“看来种田长官已经和咒术界打过交道了。”

　　而且过程一定很不愉快。

　　种田长官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发现自己在咒术师面前碰了壁，甚至因为卡莎萨的态度，他也看出了这个姑娘对咒术界颇有微词。一来一回，他也不算亏。

　　“刻意要求我们出面与咒术总监部沟通，你应该也很清楚他们的行事风格。想来沟通失败一定在你预料之中吧？”

　　“怎么会？”真理当然不可能承认，“我人微言轻，在咒术界说不上话，还以为你们异能特务科面子比较大，居然也没谈拢吗？”

　　“卡莎萨小姐没必要和我装傻。既然你白天离开之后没有一走了之，现在也没有让安吾挂断通讯，就说明在你心里，异能特务科是可以合作的，不是吗？”种田山头火虽然摸不准卡莎萨的想法，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开口招揽的。

　　“合作和加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真理觉得这位种田长官有点想当然，“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做过什么事，却想让我加入异能特务科……”

　　“您应该知道这种话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吧？更何况……如果我同意加入，难道种田长官愿意放弃N？”

　　种田山头火当然没有忘记坂口安吾的报告。卡莎萨曾经是N的实验体，她就是冲着N来的。偏偏N在军部经营多年，背后有人，如果要处置他，不是异能特务科说了算的。

　　种田山头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有确凿证据表明N进行了违规实验，军方应该不会继续保他。”

　　真理冷笑：“什么样的证据称得上确凿？坂口君的调查结果不够可信吗？”

　　安静旁听的坂口安吾膝盖中了一箭。

　　他当然相信【堕落论】查出的结果，种田长官也信得过他的人品，知道他不会胡编乱造，但这只能作为异能特务科的秘密档案被封存，想要作为证据说服军方给N定罪，这是不可能的事。

　　异能的掌控者是人，只要是人就会被质疑。光凭坂口安吾的一面之词，起不了任何作用。

　　【堕落论】确实好用，但如果高层真的认为坂口安吾和他的异能很有价值，他现在就该是横滨大法官，而不是一个只能老老实实出外勤的情报员。

　　“这个世界很有趣。”真理不需要他们的回答，她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看法。

　　“咒术界通过千年的沉淀制定了一套冗杂的规则，没有一个咒术师能在这套规则下愉快生存。哪怕这个咒术师强大到无人能敌，他们也只能允许他一个人特立独行，但绝不会让他破坏既定的秩序。”

　　“而异能者……作为新生的势力，相信强者为尊，高位异能者各自为政，把相互拆台叫做权力掣肘。作为名正言顺的官方势力，你们异能特务科即使收集了再多的情报，其实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你们猜得没错，我确实不喜欢咒术界。”真理的脸色极其冷漠：“但我也看不出加入异能特务科有什么实际意义。”

　　坂口安吾抿了抿嘴，他见过很多人对异能特务科不以为然，被人当面点破他的工作毫无意义却是头一回。

　　这算是谈崩了吗？

　　安吾心里苦，种田山头火却和他有不一样的看法：“对你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毕竟我不会把安吾的报告交给编外人员查阅，但如果你同意加入，所有你需要的情报我都可以及时抄送一份给你，而你的动向我不会对任何人透露。”

　　“包括N的情报？”

　　种田长官的回答掷地有声：“包括N。”

　　种田山头火想得很明白，不管山里这个埋骨之地是谁搞出来的，N既然和这种危险人物混在一起，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了。如果卡莎萨能在军方将N纳入庇佑之前让人消失，其实是一件好事。

　　“你就不担心我除掉N后继续对其他异能者下手？”

　　种田山头对真理的恐吓方式完全不感冒，语气极为平稳：“虽然还没见过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恭维的话还是省一省。”真理不吃糖衣炮弹，“临时合作可以，加入异能特务科这种话就不必再提了。我相信短期内我们不会出现意见分歧，但是以后可不好说。”

　　“暂时……就用咒术眼镜换情报吧，一副眼镜一份情报，下周开始交易。”

　　双方都没有提过中原中也，就好像那个孩子不存在一样。但真理知道，异能特务科绝对不会忘记他，暂时不说只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

　　“也好。”种田山头火见好就收，反正只要她愿意合作，将来依旧有机会说服她加入他们。

　　真理报出了卡莎萨的手机号码，并且说明了山妖的使用方法：“这只咒灵和我订下了束缚，不会再去杀人。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它应该很清楚尸骨的来龙去脉，如果不肯配合，你们可以通知我。工作日白天不接电话，直接留言即可。”

　　坂口安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对这个听起来非常正常的作息时间发表意见。

　　种田长官想了想，开口问：“关于咒术界，你有什么其他需要我转达的吗？”

　　“你可以捡几块骨头送去咒术总监部。”直接提交物证，到时候就会派咒术师来了。“我这里还有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一起交给来调查的咒术师吧。”

　　真理拿出手机，找到了诸伏高明先前转给她的影像，找了一帧能看清缝合线的画面进行截图。“告诉他们缝合线才是本体，其他外表特征不重要。”

　　坂口安吾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只能凑过去看了一眼，继而发现这张高糊照片似乎是从路边的监控录像里调出来的。

　　他忍不住又开始打量起卡莎萨。作为一个资深情报员，大多数人往往只需要打个照面，他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方属于什么年龄段从事什么行业。

　　只有面前的少女他始终没法看清她的身份立场。说她成熟吧，可她偏偏有属于少年人的肆意和任性；但要说她幼稚也很不妥当，毕竟卡莎萨在待人接物上颇为圆滑世故，哪怕说着讽刺的话也会使用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敬语。

　　行事风格不像好人，却又知道要对咒灵进行约束。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很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在某一天彻底步上歧路。

　　真理才不管坂口安吾的心情究竟有多复杂，交代完事情之后她自然轻松不少。

　　山妖穿梭在迷雾中将骨头取出进行分类拼接，真理看了一会儿确定山妖不会偷懒，便向坂口安吾告辞。

　　她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下山之时趁着周围没人，找了个监控死角处理掉她这次出行的第二把废匕首。

　　“之前我就想说了，你就不能买个好点的咒具吗？”

　　真理抬头：“你还没走？”是甚尔。

　　禅院甚尔耸了耸肩：“确定你没事我好给薰报平安。”

　　“谢了，结婚的时候我真的会送大红包的。”

　　甚尔完全没把她的话当真：“算了吧，你要是真的有钱就不会用这种破匕首了。”

　　“反正不要钱。”乌鸦军团对热武器还会限量，冷兵器可以说是无限量供应了。真理虽然在暗网上看了不少咒具，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只能把咒力覆盖在普通兵刃上将就用，导致匕首的报废数量非常夸张。

　　她还是很羡慕甚尔的，不管什么样式的武器到了他手上都能直接使用，完全不需要磨合期，因此购买咒具的时候也不需要额外圈定范围，只要质量过关就行。

　　羡慕会变成嫉妒和恨：“行了，知道你是买得起几亿咒具的有钱人，所以老老实实赚钱养家，别在女孩子家里当无所事事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