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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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钉在地上的触手挣扎着想要挣脱钳制，却始终不得其法，难以数计的枝条缠绕上刀柄，贯入地表的咒具却始终纹丝不动。
或许是猜到这只咒灵背后还有不少秘密可以挖掘，禅院甚尔并没有将其一击毙命，而是特地留了一口气等着真理继续问话。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两人都有点恶心，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地上的特级咒灵在认清现实后主动打破了沉默：“你们是那家伙的敌人？”
为了表示友好，它甚至从一团杂乱无章的触手中变形出了与人类相仿的外表——只有小半截，从脑袋到胸口处完成了变形，大概是因为被贯穿的是人类的心脏部位，咒力流动被咒具截断，导致其余的触手无法进行变幻。
真理不由挑了下眉：不知道在普通人眼中，是完整版的触手怪更吓人，还是现在这半身人类半身怪物的结合体更惊悚。
蜿蜒在地面的触手安分得全无攻击性，禅院甚尔走上前握住刀柄，在咒灵警惕的注视中将咒具继续往下压了压，触手不出意外变得越发萎靡了。
咒灵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愤恨，却始终克制着没有爆发，完全看不出先前一点就炸的嚣张气焰。
甚尔对此颇为满意：“安静下来以后好像聪明了一点。”都愿意看人脸色好好沟通了，怎么不算智商提升呢。
真理想得更多一点：“难不成……你在那个缝合线面前，就是这么乖巧听话的咒灵？”
咒灵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那是无奈、麻木、愤恨以及最深刻的恐惧。
真理观察得极为仔细，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外观确实更容易理解，如果它还是一只触手怪，恐怕没人能知道它究竟在想什么。
“看来你也不怎么喜欢那个缝合线。”既然有了突破口，真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说说那个女人的事吧。你的回答决定了接下来的命运。”
咒灵沉默着，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
发现面前的两人脸色不善，咒灵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她培育的咒灵不止我一个。有一个比我存在更久的咒灵叫她……加茂宪伦。”
“加茂？”禅院甚尔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牵扯到了御三家。
真理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女名。”
女人当然可以取一个男性化的名字，但对注重传统的御三家来说，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真理试图向甚尔求证，既然涉及御三家，她觉得熟悉的人名，甚尔应该也听到过才对。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熟悉。”甚尔抓了抓头发试图从记忆中挖出与名字对应的人，却一无所获，“我离开禅院家的时候，加茂家应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加茂家老一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对不上号，新生代不必多说，真理不觉得现在的加茂能培养出像缝合线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才”，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真理意识到自己好像找到了线头。
为什么她会默认加茂家不可能再培养出一个加茂宪伦？
“……史上最恶术师。”迷雾被揭开，真理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记载，“加茂家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加茂宪伦，他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人。”
禅院甚尔见她神色严肃，却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认真的？”都一百多年了，够正常人死两次的。
“我很认真。”她想起记录中加茂宪伦的种种恶行，其中最著名的事迹便是制作出咒胎九相图。
加茂宪伦是一个毫无人性的诅咒师，做过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非常巧合的是，N也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研究员，只不过缺乏武力值，头上又有军方压着，所以不敢彻底放飞自我。
这样的两个人选择狼狈为奸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更何况，“不死”在咒术界是有先例的。“既然天元可以活上千岁，加茂宪伦当然也有可能活两百年。”
甚尔快要被她说服了：“你觉得加茂宪伦拥有和天元类似的术式？”
“类似，但是不同。”真理的思路越发清晰，“天元的不死通过同化星浆体来实现，而加茂宪伦……他换了身体。”
注意到她换了人称代词，甚尔恍然：“他变成了女人。”
咒灵安静地听着两人对创造者的剖析，下半身的触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虽然早就知道那个诅咒师的可怕，但是知道那家伙很有可能活得比咒灵还久，它的心中顿时只剩下了绝望。
还以为只要熬死加茂宪伦它就自由了，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在做梦。
没有了最初的震惊，甚尔承认真理的推断合情合理，不免有些佩服她的惹事能力：“你是怎么惹上这种危险人物的？”
“我没惹他，是他先发现了我。”
知道了那个缝合线女人的真实身份，真理可不敢说加茂宪伦是抱着善意在N面前帮她隐瞒身份的，指不定就是把她当成临时寄放在N手里的储备粮，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把她抓去做实验。
真理当然希望加茂宪伦一早就把她给忘了，最好永远别想起来。但人不能靠侥幸过活，遇上这么危险的敌人，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看向惴惴不安的咒灵：“加茂宪伦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不知道。”咒灵不太敢和面前的少女对视，虽然它似乎给出了关键情报，但是再这么一问三不知下去，它怀疑自己马上就会被祓除。“我诞生之前他应该一直都在山里做实验，但是在我有意识之后他就不怎么出现了。”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咒灵掰着触手算了算时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应该是一年多以前的事。”
“一年多时间没见过人，你却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座山。”真理脸上的笑容很冷，“看来加茂宪伦的驯化很成功嘛。”
咒灵不由愣住了，离开自己的诞生地？
一眼看出咒灵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理不由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甚尔：“你现在还觉得它聪明吗？”
“是有点笨，毕竟是咒灵，不能指望太多。”甚尔给出了公正的评价，随即一改颓废，颇有些不怀好意地问：“看样子这玩意儿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需要我帮你直接处理掉吗？”
还在思考灵生大事的特级咒灵猛然看向禅院甚尔想要拔刀的手：“等等！我们现在是同一立场的盟友了吧？你不能……”
“你说笑了。”真理直接打断了它的话，“我还从没听说过被钉在地板上的阶下囚有资格谈盟约。”
真理有点头疼，甚尔选择翻脸，恐怕是有些不耐烦了。这很正常，敌人是史上知名的诅咒师，换做遇上薰之前的禅院甚尔或许会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挑战，但现在嘛……
想让甚尔继续帮自己的忙显然没可能，真理也不勉强，干脆配合他再给蠢咒灵施加一点心理压力，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新线索。
可惜这只特级咒灵还是辜负了真理的期待。
逃不掉的咒灵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于是它开始躺平等死。
“这么干脆就放弃了吗？”真理拿着匕首又切下了几段触手，这一次，它们没有重新连接回本体，而是直接掉落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活性。
若是不注意看，恐怕会把这些触手残肢当做被折断的树枝。
真理知道这是咒力流失的结果，只要不拔出那把咒具刀，以目前的流失速度来算，再过十来个小时这只咒灵也该不复存在了。
禅院甚尔看出了她的迟疑：“你不会是想要养这只咒灵吧？”
“这倒不会。”真理可没时间伺候一只特级，“就算要养也不是我养。”
这个把麻烦扔给别人的语气让禅院甚尔有点害怕：“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放心，不会让你来养咒灵的。”真理看向“帐”外巡山的异能者们，“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接手这玩意的。”
“在把你转手之前，我们需要先订个束缚。所以……你有名字吗？”
“山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咒灵没有丝毫犹豫，“我的名字是山妖。”
以不可杀人作为代价换取拔出咒具的承诺，从表面上看山妖无疑亏大了，但性命毕竟是无价之物，因此在束缚成立之后，山妖也没有什么不满。
它试图让两人相信自己真的毫无怨言：“我本来也没想杀人。”
“是吗？你当时对我们出手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还有进山以后失踪的那些人，真理可不相信那个大坑里的白骨是加茂宪伦一个人的锅，里面肯定有山妖的份。
不过不管是辨明真相还是梳理事件脉络都不关她的事，让山妖和异能特务科解释去吧，相信异能者会谨慎处理这只咒灵的。
真理提溜着山妖找到了打过交道的坂口安吾，这位异能特务科的情报人员毅力可嘉，忙了一天竟然还没有休息。
忙着找人的坂口安吾看到卡莎萨主动出现，顿时松了口气，至少种田长官的任务有着落了。
可惜没等坂口安吾开口，真理便递给了他一块石头：“用你的异能试试，能看到什么？”
坂口安吾心怀忐忑地发动异能，然后看到了在人形和触手怪之间不断变换的怪物。
大半夜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这下不需要眠眠打破他都精神得很。
“这是什么？”坂口安吾希望这是咒术师调查到的线索，而不是特意来消遣他。
真理看了一眼乖乖站着的山妖，开口道：“它在你身后。”
坂口安吾：！！！
情报员的素质很好，哪怕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脸上始终都没有流露出惊慌之色。他回头张望了片刻，没找到怪物的踪迹。
“很冷静嘛。”真理随口夸赞了一句，“即使是普通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也是能突破限制看到诅咒的，你看不到它，说明你完全不害怕啊。”
坂口安吾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异能者平时也会遇上很多高危事件，害怕不至于，惊讶还是有的。”
“可惜了。”要是坂口安吾能看见就可以直接和山妖交流，她也不用留在这儿当中间人。
情报员的思路则完全没有对上真理的脑电波。
可惜什么？可惜没有吓到他？坂口安吾很想罢工，这活他真的干不下去了。
种田长官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您不想和咒术界打交道，将心比心，他也不想和这姑娘打交道啊。
尤其是在真理说明来意之后，坂口安吾只想逃回横滨。
“……以上，这位咒灵先生会配合你们的工作，把这座山上所有异常都处理掉的。”真理指了指坂口安吾手中的石头，“每过十分钟它会在石头上留下新的印记，坂口君可以通过异能确认它的动向，确保它没有擅离职守。”
坂口安吾看着卡莎萨认真的表情，整个人开始散发生无可恋的气场：这个疯女人给自己强塞了一个没法沟通交流的隐形人搭档，并且相信他们一定能合作愉快。
咒术师的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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