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倒春往事白骨申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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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折没拂顾守安的面子，他双手将血字罪状呈上。
顾守安沉默着接过。
“这是，要帮理不帮亲了？”有百姓小声嘀咕。
“本应如此！”有人道：“否则这世道，没家世没背景的还怎么活？”
“仙门出此丑闻，是顾某教子无方，还请诸位宽限两天。此事，必定给卫城百姓一个满意答复。”
顾守安看着纸上一桩桩罪证，桩桩诛心。
“父亲。”顾桓之上前：“大哥的事……”
“阿玄，你回来了。”顾守安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回去跟你二哥，一块审问顾斩云！”
这话一出，百姓们纷纷惊讶地看向顾桓之。
“顾掌门大义无私，白某自是相信您的为人，”白折见他看完了罪状，才缓缓道：“有些事，还需借一步说话。”
顾桓之一听，主动对四周百姓道：“各位，白公子一事，我日月灵台绝不逃避。顾……顾斩云与其他以强凌弱的弟子，我们也绝不姑息！凡受伤者，都可随弟子进入日月灵台取药治伤。”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又吩咐旁边的弟子带领。很快，人群中一些面上明显带伤以及行动有些不便的百姓，纷纷站了出来，跟着弟子走了。
剩下的见没了热闹看，也渐渐地散开了。
顾守安请白折进日月灵台，一行人也跟着同去，到了正殿。
日月灵台风格不似仙境，到像富丽堂皇的古宫。
有钟声从山上响起，惊起一树鸟雀。
顾守安见人纷纷坐下，才道：“白公子有何事告知，顾某洗耳恭听。”
“顾掌门折煞我了。”白折赶紧起身，微俯身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顾掌门已经了解。舍妹无辜枉死，因过程尤为惨烈，心生怨念，化作了厉鬼。”
谢以令一惊，他看了看南宫赐，想起顾桓之说过白折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便问：“白公子，令妹死前详情，可否细说？”
这无疑是在揭人伤疤，但白折听完后，却没什么情绪：“自然可以。”
“我与舍妹从小父母离世，一直在倒春山脚下居住。后来，我离家了一段时间。就是那段时间里，倒春山美玉枯竭，舍妹被冠以不祥之人。”
“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个道士，听说了这件事，便找到顾斩云，毛遂自荐计谋。他说，只要将舍妹以火焚之，骨灰撒在倒春山上，淋一场春雨，来年美玉必将重生。”
“荒谬。”谢以令冷冷说。
“这件事，顾斩云与那群商人口风极严，没让仙门知道一点。可卫城，却有不少百姓听说此事。甚至有人参与其中，协助他们，将舍妹绑住。”
顾桓之小心翼翼问：“那白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折浅笑了一下，可顾桓之却觉得，那笑容分外令人胆寒。
“我与舍妹从小便有心灵感应。察觉到不对，我便第一时间赶回来。谁知，等我回来后，家中无人，舍妹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我满卫城打听，最后从客栈老板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白折顿了顿，终于有了些悲伤。
“其实我早有预料，舍妹死的那天，我全身像被火烧一样疼，但我总幻想着，或许还能再见到。”
“白公子这次，不止是想申冤吧？”谢以令忽然问。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恍然起来。
白折的妹妹白娍一事，稍一打听便可从那些百姓口中得知，又何必“借一步说话”呢？
“谢公子好心思。”白折没否认：“我的确是有事想求贵仙门帮忙。”
顾守安道：“白公子只管开口。”
“就在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妹妹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了。”白折陷入了回忆：“我为妹妹在倒春山上建了座坟，那天下雨，刚好是妹妹的生辰，我前去祭奠，发现坟头站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白折神色有些恍惚：“是妹妹的鬼魂。只是她变化太大，我也有些认不出。她怒斥我为何不替她手刃仇人，又为何偏偏建坟困住她。她要我毁了那座坟，这样她就可以行动自由，去找顾斩云报仇。”
“怎么会这样？”顾桓之惊讶不已：“白姑娘，她……”
“所以，此次来，也希望仙门出手，救救我妹妹。”白折看向顾守安：“我妹妹生性善良，如今变成这样，我总觉得不对劲。”
顾守安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是顾家，对不起你。”
“冤有头债有主。”白折看得通透：“这件事，顾斩云跟那群商人，还有不知来历、突然冒出来的道士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求彻惩凶手。”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们。”顾守安应下他：“顾斩云虽已被逐出日月灵台，但毕竟是为我仙门弟子时犯下大错，所以这件事，我亦有责任。玄儿。”
他看向顾桓之，吩咐：“去将顾斩云带到灵幽台。”
灵幽台，是日月灵台的专门惩治犯错弟子的地方。
“是，父亲。”顾桓之面有戚色，却无二话。
“禀报掌门人！”突然，一弟子在殿堂口道：“大……顾斩云他，好像入魔了！”
”什么？！”顾守安大惊失色：“这个逆子！”他脚步匆匆地走出殿堂。
谢以令等人也赶紧跟上去。
日月灵台正殿门口的训练场地上，已经有不少弟子手按佩剑，警惕地围着浑身煞气的男子。
“混账东西！”
一看这情形，顾守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斩云分明是偷炼鬼术，走火入魔了！
“是！”顾斩云原本束好的头发散作一团，他听见顾守安骂自己，意识还算清醒：“我是混账！那你呢？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说的话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群百姓！根本就是该死！”顾斩云举起剑指着曾经的同门：“还有你！你！你！你！你们都该死！竟然要处罚我，还要将我逐出仙门？！”
“顾斩云！”顾桓之怒不可遏：“你闹够了没有！”
“还有你！”顾斩云猛地将剑对准顾桓之：“从小到大，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你！我为了门派四处奔波，斩妖除魔，几次命悬一线，死里逃生。可你呢？一个悟道都比别人慢的废物，被娇养在门派，什么也不懂！”
顾桓之心头一疼，那剑分明离他几丈远，但却好像刺在他心间。
“你，大哥，你一直这么看我？”
还没等顾斩云回话，匆匆赶到的顾子衍听见这话，脱口而出：“阿玄与你自是不同！”
顾桓之回头望向他：“顾斩云，你身为大哥，怎么不懂兄友弟恭的理？阿玄一直对你十分恭敬，可你明面上友善，内心却对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仇恶，阿玄可不欠你什么！”
顾桓之呐呐喊他：“二哥。”
“是！你们俩深情厚谊，可这与我何干？！你们跟顾守安才是一家人，我不是！”顾斩云握剑的手哆嗦着，似乎渐渐失控：“凭什么我要没日没夜地练功，他却从小就能有母亲陪伴？我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不就是打伤了几名不知好歹的百姓吗？不就是误杀了一个女人吗？至于吗？至于让我的亲人对我刀剑相向？！”
“住口！”顾守安厉声喝道：“你竟还不知悔改！”
“我不悔！”顾斩云一双眼猩红：“我为什么要悔？如果不是我们仙门镇守世间，那些邪祟不知要害多少人性命。可我只不过打伤了他们，怎么就罪孽滔天，十恶不赦了呢？我功大于过，你不该罚我！”
谢以令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小声对南宫赐道：“道长，我记得顾大公子是位……纨绔不羁的人物来着，怎么听他说的，似乎并非如此？”
“你没有记错。”南宫赐回他：“日月灵台的事，我并不了解，但多少听说过。仙门上下，大多事宜是顾二公子处理。后来顾三公子法术长进许多，也开始协助处理。至于顾斩云，怕是曾经的确做过一两件事，从此就挂在嘴上了吧。”
谢以令有些惊叹：“厚颜如此，倒也佩服。”
“顾斩云，”顾子衍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他：“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那些百姓为何尊敬你？那都是日月灵台百年积累下来的声誉，如今全被你给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斩云大笑一通，随后朝他狠狠啐了一口：“你顾子衍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
顾守安胸膛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来人，”他指着昔日调皮但良性未泯的顾斩云：“将顾斩云拿下！”
顾桓之与顾子衍几乎是同时出手，拔剑冲上去。
谢以令低声与南宫赐道：“道长，我觉得白公子，另有目的。”
谁知，南宫赐听完，莞尔一笑：“聪明。”
“你也觉得？！”谢以令眼露惊喜：“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至少他没有全部坦白。”白折就在不远处，南宫赐尽量压低声音：“我们找时间去一趟倒春山。”
谢以令点头，前面战况愈加激烈。
原本以为很容易就被制服的顾斩云，突然煞气大涨，将顾家两兄弟震飞好几米。
谢以令与南宫赐互看一眼，默契地飞身前去相助。
碧落一剑贯之，顾斩云避挡不及，左臂被捅穿。
剑刃刮过他的骨头，剧痛袭来，他冷汗直流。
“道长，”谢以令问：“要不要问问，究竟是谁教他鬼术的？”
虽然他心里偏向是温良辰等人，但毕竟没有证据。
“好。”南宫赐说着，突然化出一道灵符，飞向顾斩云口中。
顾斩云掐住自身的脖子，企图吐出灵符。
他有些艰难地吐着气，不愿屈服。
“顾斩云，事到如今，你还要替背后之人隐瞒吗？”南宫赐冷声问。
白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神色晦暗，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倒春往事白骨申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