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我算你倒霉》北去南来

10、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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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纷纷被通知自己成功加入羽毛球社，是在早自习下课之后的休息时间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纷纷坐在食堂外的长椅上，把吸管的塑料包装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箱，才得空抬眼问站在她面前的贺锦——他是羽毛球社的社长。

　　贺锦咂巴了下嘴：“本社长掐指一算，也就是在社团招新那天。”

　　“哪天？”宋纷纷不耐烦。
　　“开学第二天。”贺锦比了个“V”字手势。
　　宋纷纷又扫了他一眼：“你替我报的名？”
　　她嘴角轻微扯动，看着不像是有一丝一毫开心的样子。

　　贺锦早猜到她这个反应，他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狐狸，煞有其事地打开了准备好的文件夹，说：“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社的具体成员，我保证你会满意。你看，有这个……”

　　“沈微，杨一帆，黎司，王照影。还有要我补充的吗？”宋纷纷打断他，轻轻摇头，“这里面有哪一个不是被你强行塞进名单的？”
　　又有哪一个是她宋纷纷会满意的？

　　贺锦被她噎得措手不及，涨红着脸回答：“那个……他们可都是真挚热爱羽毛球这项运动的同好！”

　　“我没兴趣。”
　　宋纷纷把喝完的牛奶盒按环保要求折叠完毕，抬手丢进垃圾箱里，起身离开。

　　“嗳嗳！纷纷你别着急拒绝啊。”

　　贺锦挠了挠头，白皙的面孔沁了汗，他来不及擦，连忙迈开步子去追宋纷纷：“我还没说完呢，我们社还有像那个苏志柯啊、隋宁啊……”

　　“没兴趣。”

　　宋纷纷头也不回。

　　“那什么……傅令染！”

　　贺锦在她身后挺起腰板，中气十足：“傅令染，这个你总该有兴趣了吧！”

　　宋纷纷停住脚步。
　　周围的人声都静了静，仿佛嗅到八卦味一样，各种好奇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朝这边飘过来。

　　“你是说……”宋纷纷转过身，嘴角向下抿了抿，“傅令染加入你的破烂社团了？”
　　她显然并不相信，伸手向贺锦要文件夹里的名单查验。

　　“咳咳。”
　　贺锦轻轻咳了两声，和宋纷纷不大一样，他修为还不够强大，被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地看着，多少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尤其是这种处境下。
　　“傅同学呢，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不久后的将来，等我社壮大……”

　　宋纷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扭身就走。

　　“哎呀纷纷你怎么这么着急呢！做事儿还不讲个循序渐进么？”
　　贺锦眼见着宋纷纷走远，有点绝望。他的大业也许就崩于此，可他却找不到解救的办法。想到这点，贺锦泄气地把文件夹往地上一丢，掐着腰叹了一口气。

　　本来这招先斩后奏他心里就没底得很，刚才瞧着纷纷是真有点生气了，就更慌了。
　　可谁叫他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病急乱投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呢？

　　傅令染……

　　傅令染这种学校重点培养的超级学霸，他要是办什么奥数社团啊物理社团啊，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去请人家加入。不过他好像听说过傅令染喜欢打篮球？都是球类运动，他要是死皮赖脸一点……

　　不远处。
　　有个高瘦的男生弯下腰，捡起被甩到他脚边的文件夹，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乐得念出声来：

　　“羽毛球社至臻级别金钻社员名单……啧，这名头可真够有意思的。”

　　人群中爆出一阵看热闹的人想憋但没忍住的笑声。
　　贺锦停下思考，循着声音看去，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你就是羽毛球社社长？”
　　“是啊。”
　　“是叫……”赵遮低头笑着又扫了一眼名单，“贺锦贺社长对吧？”

　　贺锦想了一会，终于认出这人是谁，他收回目光，偏过脸轻咳着嗯了一声，朝他伸出手去。
　　赵遮也抬起手，却是握住了贺锦伸过去的手，还晃了两下：“赵遮。”

　　贺锦：？他只是要回文件夹而已。

　　赵遮握完就松开手，没等贺锦开口，很是直接地又问：“你们羽毛球社，这叫什么……哦，至臻金钻社员，还有多余的席位吗？”

　　贺锦：？这话他正准备从另一个角度开口询问呢。

　　赵遮看出他此刻脸上有很大的疑惑，解释道：“啊，是这样的。本来这几天我就正愁抢不到篮球场地，寻思着换个球类运动玩玩，也一样锻炼。那什么，你们羽毛球馆位置够吧？”

　　贺锦在茫然中点了点头：“场地管够……”

　　南中现在的羽毛球馆是他爸捐的，原本那个可以说是又小又旧，全凭贺锦一心热爱，才扶持着羽毛球馆一路壮大，一跃成为南中第二大的体育锻炼馆。
　　只是可惜他的羽毛球社还不够壮大……

　　“成，在哪儿面试？有什么具体要求？”赵遮拿手指了指自己和身后，侧开身形。
　　“我，还有后面那个。”

　　贺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很快定住。

　　因为在赵遮的身后，站着一脸淡定从容的傅令染。
　　他甚至还特意找了树荫底下站着，明显是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了。

　　“咳咳！咳咳咳……”
　　贺锦被惊吓得一口气没顺完，弯下腰，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哎！你这是怎么回事？！感冒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赵遮被他吓一跳，抬手在他身后猛拍两下。

　　贺锦终于喘完这口气，直起腰来，冲赵遮摆了摆手：“谢谢谢谢，我好了、好了。”再拍的话，也许就真的要进医务室了。

　　他刚缓过劲儿来，立马又看向傅令染，挠着一头蓬松的短发，开口时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那什么……傅同学，你真的也想要加入我们羽毛球社？”

　　贺锦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里有点莫名的小雀跃，好似胜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好似他已经看见宋纷纷嫌弃的脸上露出稍稍不那么嫌弃的表情。

　　“嗯。”
　　傅令染的刘海被风吹起一点，他眯了眯眼睛，干脆用手撩开额发，顺着贺锦的话点点头。

　　“还缺人么？”

　　贺锦笑容灿烂：“缺！你要是来我给你升级成顶级至臻红钻！”
　　赵遮在旁边听着，一时没忍住，扑哧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教室，赵遮还在笑这件事情，笑得周围的桌椅都跟着他的肩膀一起颤动，“顶级！至臻！红钻！染子你可出息了啊！”
　　傅令染靠在座椅上，眉尖微动：“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你说贺锦？不算认识吧，不过一直知道南中有这么个人。”赵遮好不容易止住笑，“羽毛球狂热爱好者，人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谁都有意思。”
　　傅令染的手安静地搭着，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任何时候他桌上的东西都整洁有序，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立刻找出他想要的东西。
　　可他现在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赵遮在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里找到课本，摊开到上节课讲到的位置。
　　“对了，我才想起他还有一外号，也特有意思，叫宋纷纷永久固定前桌。”他突然又开口，还是那副寻常带着笑意的语气。

　　“是么。”
　　傅令染这才动了动手指，划着书脊从中抽出课本，没有搭腔。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个话题。

　　上课铃声响起。

　　宋纷纷在贺锦一脸神气的目光注视下，抱起双臂把座椅向后推了一下。
　　“已经上课了。”她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一遍。

　　贺锦被她冷凝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怕她还在生气刚刚的事情。但他猛然想起自己此刻是有底气的，还是壮起胆子，贴着桌面把从文件夹里抽出来的A4纸送到宋纷纷眼睛底下。
　　“你看看。”
　　贺锦用手指了指最下面表格上的位置，“我没骗你吧。”

　　傅令染三个字工工整整清清楚楚写在上面。

　　“这是什么？”
　　宋纷纷扬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傅令染啊，咱们羽毛球社新社员，我跟你讲，这可是他亲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签上去的名字。”

　　宋纷纷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没有说话，显然还是不信。
　　这一看就把贺锦看得没底气了。
　　“不是我说纷纷，你这人忒不厚道啊！我们这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多少年的交情了？都这个份上了你不信我？！”

　　贺锦着急得在座位上扭动，恨不得现场找证人给宋纷纷说道说道，以证清白。
　　没有人说小话可以到达他这个境地。

　　“贺锦！说了多少次你自己不想学可以，不要打扰到宋纷纷学习！”

　　讲台上的老师显然比宋纷纷更容易被贺锦打动。

　　贺锦还没来得及自证清白，就被老师列为本堂课重点看护对象，无法再与他多疑的后桌进行更细致的交谈。

　　这个决定对课堂的好处非常明显。

　　贺锦一闭嘴，大家也不敢再顶风作案，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再无更多杂音。

　　宋纷纷却没有认真听课。

　　其实她没有怀疑贺锦在欺骗她。
　　她就只是……在专注地看傅令染的签名而已。

　　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傅令染写的字。奇怪，之前人就坐在她身边做题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过看一眼呢？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黑色的字迹上。
　　傅令染。
　　她叫过那么多遍傅令染，可对他整个人的感觉还是很模糊，好像水中的泡沫一样，你明明白白地看见了，伸手却没办法将它捧出来。

　　可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
　　宋纷纷看着这三个字。笔锋仿佛随时能飞起来，掠起一阵柔和的风，可又实实在在地立在了原地。
　　她一瞬间就能想到傅令染的脸。

　　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名，压得她有点胸闷。
　　好奇怪啊……
　　为什么会胸闷呢？

　　宋纷纷难以解释这种怪异感，她迫切地想要问问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一下课，她就决定去找傅令染。

　　“傅令染，有人找你。”

　　她的身影一出现在楼梯口，就有人回身对着教室替她叫了傅令染的名字。
　　宋纷纷和那个连喊话的声音都很温柔的文静女生对视了一眼。她想轻轻笑一下，可那个人很快就移开目光，绕过了她走下楼梯。

　　傅令染慢慢从教室门口走了出来。

　　他从人群中找到宋纷纷，然后朝她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宋纷纷总觉得他似乎猜到自己有话要问他。

　　“有什么事？”他还是一贯的开场白。
　　宋纷纷拿出那张困扰自己的A4纸，指着那个困扰自己的名字。

　　“这是你写的？”她一副正经的样子。
　　“嗯。”傅令染依旧惜字如金。
　　“你的字很好看。”宋纷纷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出自己奇怪的感觉，“可是……”

　　傅令染的脸在早晨的日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柔和。

　　他说：“可是什么？”

　　宋纷纷皱着眉：“可是我感觉很奇怪啊。”

　　她讲不清楚。
　　宋纷纷也发现了自己的词不达意，轻轻弯起一边的嘴唇，展露出很困惑的样子，这让她看起来有点不同寻常的……柔软。

　　傅令染手指搭在颈后，按压着坐久了有点僵硬的肌肉，微歪着头看她：“奇怪？不喜欢吗？”

　　他完全不明白。
　　宋纷纷猜测，也许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完全不能让人替自己解答的，哪怕傅令染再聪明也没办法。
　　于是她折好纸捏回手里，摇了摇头说：“算了，我回去了，你进教室吧。”

　　“哦。”
　　傅令染也收回了放在颈后的右手，和宋纷纷错身分开，两人各自朝自己的方向离开。

　　就没了？
　　她这么忽冷忽热的态度，倒是让隔着窗户看好戏的人愣了一下。
　　更诡异的是——

　　宋纷纷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在傅令染身边。

　　南中八卦人小组就此又展开一阵热议。
　　组里《宋纷纷追求傅令染事件实时播报楼》翻了一页又一页。

　　1987L:【我之前就说宋纷纷根本没认真，你们还不信。】

　　【他俩的相处模式不是一直很怪么？我以为大家都是在欣赏这种怪的同时顺便看好戏呢。不会还真有人认真吧？XD】

　　【傅令染一直这种态度，宋纷纷肯定受不了啊，她可是正儿八经大小姐性子，脾气又不好，哪儿能受这个气。】

　　1990L:【真服了，好不容易有点乐子能讨论，这才多久？无语了。】

　　【本来过了这阵傅令染就要被拉去集训了吧，校长就指望着他多拿奖为校争光呢。】

　　【上面不是说贺锦把傅令染拐到他那个羽毛球社了吗？宋纷纷应该也会加入吧，不然贺锦能把她烦死。】

　　【回楼上，那是过去的宋纷纷了。现在的宋纷纷多半已经恢复铁石心肠。】

　　……

　　1999L:【前线最新消息！！宋纷纷和傅令染一起出现在了羽毛球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