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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也是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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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天亮了还在下,弄得满地泥泞。
大路遥远的前方,一架树枝临时编成的拖车上,满是衣衫撕成的布条来捆绑成架,阿宽依旧昏迷不醒,头发散乱、只穿着中衣的何轻欢拼命地拉着车在大雨中艰难地向前走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倒了,她身上脸上全是泥泞,被大雨冲刷掉,然后再摔倒,再起来,细瘦的肩膀上也被布索勒的都是血痕。
她在发烧,但她不得不继续拼命地向前拉车,因为车上的阿宽也在发烧,而且,被燕无歇打伤的伤口也不能长时间浸泡在雨水中,她需要尽快找到能救人的地方,否则,阿宽的性命恐怕不保。
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浑身像在火炉中炙烤一般,就连眼皮也似乎不能再睁开,再睁开……
但前方似乎有城镇的轮廓了,城镇?
何轻欢猛的精神一震,拼命地睁开了眼睛,有了城镇,阿宽就能得救,那个不太聪明的人,那个拼命护着自己的人,也就死不了了吧?
何轻欢心中想着,死命地咬了咬银牙,像踩在棉絮中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前走去。
“我不能睡着!我不能睡着!我要救阿宽!我要救阿宽!他救过我,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风雨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拼命地拽着一个拖车向城镇走去,虽然缓慢,但却坚定,一直向前,向前……
“阿宽,你不要死!”
高烧中的何轻欢突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一个大婶儿正在照顾着自己,见自己醒了,连忙按住自己道:“姑娘慢起,你还在病中!”
何轻欢连忙问道:“大婶儿这是哪里?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那大婶儿便道:“这是在我家,我和我家男人早上出去耕田的时候发现了你们夫妻两个都昏迷在那里,就把你们带回来了。给你们熬了些自制的汤药,现在你醒过来了,但你男人的情况却有些不好,现在还没醒过来。”
“夫妻?我男人?”
何轻欢一愣,但现在也不好解释,又听到阿宽还没有醒过来,心中更是担心,连忙问道:“多谢大婶儿,我可以先去看看他吗?”
那大婶儿便道:“行啊,他就在隔壁,我男人正在照顾着他!”
何轻欢便撑着虚弱的身子踱到了隔壁,果然看见一个务农的中年男人照顾下的阿宽。
现在的阿宽嘴唇逡裂,额头上依然高烧不退。
“姑娘,你来了?”
中年男子见何轻欢进来,连忙起身道。
“大……大叔,他……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轻欢连忙虚弱地问道。
“汤药我已经替他灌下去了,但他现在还是一直昏迷不醒,还总是在说胡话!”
“胡话?他说什么?”
“她说的是:小辣椒,快跑!快跑!小辣椒是谁?”
中年人奇怪地问道。
“小辣椒?那说的可不就是我吗?”
何轻欢突然鼻头一酸,想笑、却险些流下泪来,连忙轻声地说道:“多谢大叔,我来照顾他就好,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好吧,你们多说说话,说不定他会醒来!”
中年农夫点点头,出去了。
何轻欢便缓缓地坐在阿宽的床头,静静地看着这个两次救了自己的男人。
阿宽现在的情况依然很不好,虽然湿透的衣衫已经换了干的,被赤焰魔掌打伤的部位也包扎了起来,但他依然脸颊赤红,高烧不退,额头上放着农夫大叔给他降温用的冷水布条。
“小辣椒,小辣椒!快跑!快跑!不要让他追上!不要让他追上!”
高烧中的阿宽依然在说着胡话,身子一挺,双脚一蹬,刚盖好的被子便又蹬了下来。
他在病中还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啊!
何轻欢很是感动,眼圈有些红,连忙将他的被子盖好,又去拿了布条,重新浸了冷水拧干,然后将它小心地放在阿宽额的头上。
“咳咳!”
额头上一凉,昏迷中的阿宽忍不住一阵轻咳,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一个好听的声音惊喜地叫着,紧接着,一阵幽香传来,如兰似麝,就在鼻端。
阿宽连忙抬头看去,便见一个好看的女孩子,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中衣站在了自己面前,她身量娇小,但五官生的很是俊俏,尤其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不住地转动,充满了灵气。
“哎?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这里?咳……咳咳……”
阿宽有些讶异,又是一阵轻咳。
“我是谁?”
何轻欢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还一直骂我小辣椒,现在就不认得我了?”
“小辣椒?”
阿宽立刻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娇俏的丽人儿,猛的睁大了眼睛,口舌也不利索起来:“你……你是那个小丫头片子?”
“小辣椒?小丫头片子?”
何轻欢看着阿宽瞠目结舌的样子,此时却无论如何也生气不起来,温柔地又把他扶着躺下,苦笑着道:“对,我就是那个小辣椒,小丫头片子,不过,我是有名字的,以后叫我……何、轻、欢!”
“何……何轻欢?”
她此时只着中衣,披散着乌发,又是大病未愈,娇小的面庞也显出一坨醉人的红来,又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竟再不复先前泼辣的模样,显得娇媚异常,看的阿宽又是一阵的心驰神摇,忍不住低声地道:“好,好名字!”
何轻欢便又朝他温柔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每次见何轻欢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泼辣的模样,现在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自己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阿宽便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轮海。
这一内视,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阿宽忍不住苦笑着说:“燕无歇那一掌着实狠毒,我现在发烧没力气还是小事,关键是我的轮海崩溃了,要调养好还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只怕暂时我是无法动用灵力保护你了!”
何轻欢便点点头道:“没事,我们现在已经暂时摆脱了那魔头,被一家好心人救了,这段时间内,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
阿宽看着她那纤细娇柔的身子忍不住一阵的诽谤:“就你这体格还保护我?人一推就倒的吧?”
何轻欢看出了他眼光中的鄙夷,这气便又生起来,突然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你那是什么眼神儿?瞧不起我是吧?你得看清形势,现在是你比我病的重!有种就起来打我?打我呀!”
“疼疼疼疼疼……”
她捏的很重,阿宽真的很痛,也真的爬不起来,忍不住一迭声的叫痛。
“疼的话就说两声好听的来,否则,我连你这边也拧!”
何轻欢恶狠狠地道。
“好好,你狠,你狠!”
阿宽怒不可遏,却无计可施,正想再嘴硬两句,却见何轻欢的小手儿真的向自己另一边脸颊捏来,忍不住连忙惊叫:“你还真来啊?我现在是病人!”
“我也是病人!”
何轻欢毫无负疚之感。
“好好好,我服了,我服了,我相信你行不行?赶快把手拿开!”
阿宽只得告饶。
何轻欢这才收了手,意犹未尽地笑道:“阿宽,你得搞明白,你现在是落在我手里,你要想翻身,就赶快好起来!”
说着又狠狠地攥了攥小拳头示威,临了方又一扬眉:“对了,只知道你叫阿宽,你姓什么?”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辣椒啊!刚才的温柔贤淑都是幻觉!幻觉!”
阿宽心中气愤地想着,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声惊叫。
紧接着便听一个无赖的声音大笑着:“鱼三娘,赵老四,你们两口子想好了没有,这账,什么时候还?”
然后便听着方才那个大叔哭连着:“胡三爷,不是我们不还,可是,这刚刚年前借了您二两银子,这年后就成了十两,我们……我们还不起啊!”
“还不起?还不起就滚蛋!这房子和地都折现给我!”
那无赖的声音更大起来。
“就是就是!赶快卖房子卖地,咱们胡三爷的账你们也敢欠,是不想活了吗?”
外面,一群狗腿子在帮腔。
“可是,三爷,你让我们卖了房子卖卖了地,我们可怎么活呀!”
鱼三娘的声音,就是方才那个大婶儿。
“老子管你们怎么活!弟兄们,我数三个数,这两口子再不还钱,立刻把这儿给我砸了!”
那无赖直接叫道:“一!”
“二!”
那无赖刚出口,何轻欢和阿宽对望一眼,何轻欢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大声喊道:“慢着!”
五六个地痞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靓丽的女孩子已经出现在眼前。
她本俏丽,但此时只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又平添了几许妩媚。
几个地痞的眼色立刻亮了,领头的胡三爷二十上下,吊着眼立刻凑了过来,问道:“呦呦呦,三娘啊,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生的这么妩媚?”
何轻欢很是有些反感,正要说话,那大婶儿却连忙过来,拦在何轻欢面前,朝着胡三爷道:“三爷,她不是我家人,只是生病临时在我家住几天,我们的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任何关系把银子给我还来!给我滚开!”
胡三爷一把便把鱼三娘推开,朝着何轻欢眨了眨星星眼儿,谄媚地凑了过来,问道:“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
一股口臭传来,何轻欢险些吐出来,连忙后退两步,以臂掩鼻,右手摸出银子来叫道:“这是十两银子,你们拿了快走!”
“哦哦哦,银子是吧,好的!好的!”
她的手纤细小巧,细腻温润,胡三爷一见,魂儿都飞了一半,伸手过去,却不单单是接银子直接便将何轻欢的手和银子一起攥在手里,使劲儿一拉,便将何轻欢拉在了自己怀里,得意地大叫道:“这是谁家的妞儿啊?这么漂亮!爷是银子也要,人也要!要不,你就跟爷回去享福去吧,是吧?兄弟们?”
“是啊!是啊!跟着三爷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就是,跟着三爷混,亏待不了你!”
众无赖也是一阵的奉承。
“啊——臭流氓,你放开我!”
骤然不备,被胡三爷拉进了怀中,何轻欢也是吓得够呛,忍不住尖叫,试图从胡三爷怀里挣脱出来,但她纤弱体薄,又哪里能够逃脱!
“哈哈哈哈哈……小娘子该挺辣,不过够劲儿!”
胡三爷兴奋地叫道,伸手向何轻欢身上摸来,何轻欢连忙阻挡,尖叫的更厉害了。
呯!
胡三爷脑壳后面突然挨了一闷棍,众人都有些惊了。
胡三爷松开何轻欢,伸手摸摸脑壳,居然流血了。
胡三爷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然后便看见阿宽手里握着一根木棒站在里间门口,颤颤巍巍的,眼看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宽,你怎么起来了?”
何轻欢连忙跳了过去,用肩膀扶住阿宽,不让他滑倒下去。
阿宽斜靠在何轻欢的怀里,死重死重的,开口却是恨不得让人杀人的嘴碎:“我在里面躺的本来好好儿的,你却在外面杀猪似的叫,叫的还那么难听!我怎么躺的住?这就是这段时间里,你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