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生》乘风北归

42、谎言与默契

　　待季南再醒来
　　已是三天后的医院
　　……
　　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
　　来不及打量周遭环境
　　满脸焦急和疲惫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南南？！醒了？”

　　随即额头又被覆上柔软的手掌
　　扯了一下干裂般的喉咙才问道
　　“…我这是……在哪儿”

　　徐佳颖赶忙拿过水杯，搅动着说
　　“中医院……南南”

　　季南这才转动眼球打量了一番
　　头顶的药瓶，空气里的药味儿
　　我咋又进来这鬼地方了？
　　喉咙还跟开裂的荒地般
　　顾不得她紧皱的眉头
　　忍着疼又挤了个字
　　“…水…”

　　徐佳颖忙拿了吸管，将水递到她嘴边
　　季南趁着喝水的空隙
　　瞥见她眼底的乌青，红肿的眼眶
　　皱起山丘的眉头
　　不自觉就要抬手去抚平那团丘壑
　　可手却冰冷刺骨的疼
　　直到一杯水见底
　　也没能挪动冻住的手
　　……
　　徐佳颖瞥了一眼见底的水杯
　　揉了揉她嘴角问道
　　“还要吗？”

　　季南这才缓过神
　　摇摇头放开了吸管
　　喉咙也好了些，便问道
　　“我怎么……在医院”

　　徐佳颖放下杯子轻叹了口气
　　转过头时，红肿的眼眶里满是心疼
　　“你发高烧了，一直说胡话
　　怎么都喊不醒”

　　见她又皱紧了眉头
　　季南也顾不上思考病因
　　便抬起手去抚
　　“…别皱！…”

　　刚抬起来，就被徐佳颖抓住说
　　“！你别乱动！都回血了”

　　季南只好无奈的打量了一下病房
　　还是单人间，还有沙发
　　空气里的药味儿，比西医院的温暖
　　可她满脸的憔悴却像钉子般
　　扎得自己胸口生疼
　　思绪至此，季南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佳颖，我好了…我们回家吧？”

　　徐佳颖赶忙按住了她，抬手按了铃
　　说道
　　“不行！医生说你必须得住院
　　你乖一点好不好！”
　　“…我…”

　　两人刚说着，护士就来了
　　笑眯眯的说道
　　“呦～终于醒啦？量个体温
　　我去喊主任医师来”
　　说着就拿了支体温计
　　甩了甩递给徐佳颖又走了
　　……
　　季南还来不及思考
　　咯吱窝就一阵透心凉
　　“嘶……好冰！”
　　“忍一忍……体温应该正常了！”
　　两人正说着，中年男医生便进了病房
　　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
　　满脸温和的笑容
　　抓过了季南的手腕号着脉问道
　　“唔，意识清醒了吧？”

　　季南赶忙点着头
　　“嗯！我不发烧了！我要回家！”

　　徐佳颖却拍着她说
　　“听医生的！”
　　随即又打量着医生的表情

　　片刻后，医生便轻叹口气说道
　　“姑娘，烧退了～
　　可不代表你心肺的耗损就好了……
　　情绪要学会宣泄
　　但不正确的宣泄方式！
　　可要不得啊！”

　　季南不明所以的思考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徐佳颖
　　她……怎会突然脸红？

　　来不及问，又听医生说道
　　“行了，随后再给你开中药调理”
　　说完笑了笑，又看向徐佳颖说道
　　“让她少量多次
　　吃点儿易消化有营养的
　　猪肝粥什么的补补血气……”

　　此刻，季南才琢磨起他刚才那番话
　　据说，脉象能暴露躯壳的一切隐私
　　那自己睡着前，和佳颖……
　　我的妈呀…我发烧是因为…
　　纵欲过度？…
　　难怪她刚才脸红……
　　正在季南臊得快要钻被窝时
　　医生终于交代完了，说道
　　“…那行，安心养着吧！”
　　随即又冲季南笑了笑便出了病房
　　……
　　两人满脸通红，陷入了沉默……
　　季南赶忙转过头看向窗户
　　尴尬得扣紧了脚趾
　　徐佳颖呼口气，刚要说什么
　　护士又回来拿体温计
　　……
　　护士看了一眼体温计说
　　“37.5～基本退了！多喝点儿水”
　　又看了一眼药瓶便走了
　　……
　　徐佳颖这才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我就说你虚吧…你还不信…”

　　季南听完尽管不服
　　但还是不敢回头看她
　　缓了下虚弱的气息说道
　　“…我只是…反正我不虚！我…还可以”

　　徐佳颖听完愣了一下
　　随即捂着嘴憋笑道
　　“！一天一夜！好～
　　你不虚～你很棒！”
　　说着又无奈的摇摇头
　　倒了半杯水搅拌着

　　季南这才转过脸
　　见她满脸憔悴，鼻腔又是一阵酸涩
　　便可怜兮兮的说
　　“那…我想晚上就回家”

　　徐佳颖一听便生了气，可刚要开口
　　楚峰便推开了门，一脸欣喜的说道
　　“哎呀！师妹～你可终于醒了！”

　　他身后还跟着小陈
　　也笑眯眯的看着季南
　　“季南～好些了没”

　　两个大男人一进来
　　两人随即走近床边
　　病房里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楚峰见徐佳颖站了起来
　　又变得有些局促
　　“……美女～辛苦你照顾我师妹啊！”
　　随即拿过小陈手里的果篮
　　递给了她

　　徐佳颖则淡淡的笑了笑
　　接过果篮说
　　“～不辛苦！”
　　随即又招呼着两人说
　　“沙发上坐吧”

　　季南这才挣扎着要坐起来
　　楚峰见状
　　赶忙嘎吱嘎吱的摇着病床角度
　　满脸担忧的说道
　　“哎！你这小身板儿可得好好补补！”

　　听楚峰说补补
　　季南便不自觉瞥了一眼徐佳颖
　　尴尬的捋着乱糟糟的发丝
　　笑呵呵的说道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楚峰摇好了床，便搓搓手坐到了床边
　　说道
　　“哎～你可安心养着，师傅也很担心！
　　奈何学校那边走不开”
　　说着便掰了根香蕉扒着皮

　　季南看向了安静站在一旁的徐佳颖
　　见她打量自己的眼神里
　　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不安
　　可又来不及细思
　　楚峰便递了香蕉过来
　　便赶忙摇摇头，介绍道
　　“师兄，这是我……”

　　楚峰见她不要
　　便自己咬了一口香蕉说道
　　“嗐～不用介绍啦，室友嘛！
　　我还得感谢她！”

　　待咽下了香蕉续道
　　“你两天没来上班，手机也没人接
　　前天师傅就让我过去看看！
　　正好碰见大美女拿着一包衣服出门
　　一问，才知道才知道你进医院了
　　否则我跟师傅就要报警了”

　　楚峰说完仍是心有余悸般
　　叹了口气才又继续吃着香蕉

　　季南还来不及看徐佳颖，小陈又说
　　　“是啊季南！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万一遇你要是遇上歹徒……”

　　可还没说完，楚峰就板着脸
　　将香蕉皮仍了过去
　　“臭小子，嘴里能吐点儿吉利话不？”

　　“哎呀师兄～我也是担心季南～她又不会介意”
　　……
　　看着两人打闹
　　季南无疑是暖心的
　　只是总觉站在一旁的徐佳颖
　　有心事，且是除自己之外的……
　　可眼下也不方便问
　　便只挤了个笑容说道
　　“没事儿，我没钱没色的
　　不会遭歹徒惦记的”

　　说完刚要叫徐佳颖坐下
　　她便回神般笑了笑说
　　“你们先聊着，我回家一趟
　　给南南熬点粥”

　　楚峰见状，愣了一下赶忙站了起来
　　难掩局促的说
　　“哎！那你先回！
　　我们陪师妹，不着急走”
　　小陈也站起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徐佳莹颖却只淡淡的笑了笑
　　走到床边给季南整理了一下被子
　　轻声说道
　　“那我回家了”

　　此刻，季南才从旁观的角度
　　感受到她不曾展露给自己的冰冷气场
　　不自觉便乖巧的应了声
　　“好！”

　　徐佳颖又不放心的指着药袋
　　对楚峰说
　　“那麻烦你们看着点滴”
　　说着便拿起包，又摸了摸季南的额头
　　“我熬好粥就来，乖”

　　楚峰一直打量着她，局促的应道
　　“哎～嘿嘿！放心吧！”

　　徐佳颖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南看着她的背影，总觉有些沉重
　　也不知在自己醒来前，发生了什么
　　可眼下，自己的躯壳却不争气

　　只得收回思绪，看着楚峰
　　只见他也一脸疲态
　　总觉自己拖累了一堆人
　　便满心歉疚的说道
　　“师兄，抱歉啊我拖后腿了”

　　许是病房里没了冰冷的气场
　　小陈也活跃了起来，赶忙苦着脸说
　　“哎！季南，你可真得快点儿回来上班，盛景豪庭不是开盘半个月了
　　业务部都忙起来了，昨儿给我们设计部排了约谈！都忙死了，我跟师傅手头上又有三个工地要跟进度，这你知道的……
　　尤其听雨山庄的，老让工监看着，昭总不太高兴，弄得我和师傅连轴转，这两天你又不在，一忙起来，师傅那脸都变臭豆腐了”

　　季南听完，一阵头大
　　还不知怎么安抚
　　楚峰便拍了拍被子说道
　　“师妹，你也别着急
　　身体养好了再上班
　　我其实不禁吓的，那天……”

　　季南听道这里，赶忙瞥了一眼小陈
　　忙打断说
　　“我没事，很快回去上班
　　你们先辛苦一下”

　　小陈听完也满脸认真的说
　　“嗯，反正你安心养好
　　反正我师傅顶多摆脸子
　　我都习惯了，哈哈哈”

　　面对同事的关爱
　　季南只觉苦涩
　　外部环境里有自己不容忽视的现实
　　可佳颖…她呢，在承受什么…
　　佳颖
　　我们都拖着沉重的现实，对彼此说慌

　　沉默片刻，楚峰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说工作了，你这几天没见，人都瘦得只剩骨头了…你都生病了～你男朋友不回来看看？”

　　听到这话，季南才拉回思绪
　　可却一阵头疼
　　怎么又来！
　　“不想她担心！
　　我们，有各自的现实”

　　楚峰刚想再问
　　小陈就瞪大了眼睛问道
　　“男朋友？季南！你有对象？”

　　季南不自觉的揉了揉额头
　　臭楚峰！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八婆
　　“…呵呵……是的”

　　楚峰却来劲了，眯了眯眼睛问道
　　“有照片没？看看呗”

　　小陈也一脸兴奋的凑热闹
　　伸着脖子说
　　“是啊季南，也让我们看看！
　　长啥样儿的男人！能有本事追到你”

　　季南只觉额头一片冰凉
　　咋弄啊！又不好发火……
　　想了想便说
　　“……照片在电脑里呢”

　　可小陈好奇心泛滥，不死心的说道
　　“哎～你手机里也能看吧？
　　虽然模糊，也能看个大概了呗”

　　季南一愣，忙说道
　　“…我手机在家呢！”
　　可好死不死
　　抽屉里的手机叮的一声
　　“！”

　　楚峰一脸兴奋的笑道
　　“啊哈哈，你手机不是在嘛？
　　我们都听见声音了”

　　正在季南崩溃得想要骂人时
　　小陈突然喊道
　　“哎～药没了，快按铃！”

　　楚峰这才放弃追问，赶忙按铃
　　很快，护士便一路小跑进了病房
　　拔掉了输液管后叮嘱道
　　“今天的点滴完了，我拔了啊！
　　你注意点儿手，留置针别碰到了”

　　随后又看了看病房里的两个大男人
　　冷冰冰的说
　　“病人需要大量休息！
　　你们探望完了早点走！”

　　听到护士这句话
　　季南只觉她浑身闪烁着天使的光芒
　　救星啊！

　　楚峰则一脸花痴相的说道
　　“哎！知道了护士姐姐～”

　　可明显这位护士的年纪比他小很多
　　结果便是楚峰收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待护士走了之后
　　小陈和楚峰得逞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
　　好在没一会儿
　　两个男人便也关心了一番
　　便告辞离开……

　　季南这才得以安静下来
　　拿出手机，正是她发的信息
　　“到家了，准备熬粥
　　累了就睡，我一会儿就来！”

　　看完滋味莫名，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伴着哗哗的水声说
　　“他们走了？”

　　想着她一脸的倦容，便回道
　　“嗯，你…待会儿睡醒再来！”

　　徐佳颖愣了一下，语气严肃的说
　　“不用，我得给你送粥，你得吃东西”

　　季南又是一阵鼻酸
　　便憋了个哈欠说道
　　“～真不急，我也困了
　　打完电话我就睡觉了”

　　“嗯……那你睡～
　　我待会儿过去趴你身边睡”

　　“！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现在就回去”

　　徐佳颖也只好妥协
　　“…好吧，你要乖！我睡会儿～”

　　季南这才放下心准备挂电话
　　徐佳颖也无奈的说道
　　“嗯！乖…那……”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便又说道
　　“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这一刻，季南莫明的涌起一阵不安
　　但也赶忙说
　　“你接吧，我挂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
　　躺下许久
　　虚弱的躯壳终究是拖着焦躁不安
　　沉入了睡梦
　　……
　　季南从昏沉中醒来时
　　窗外的夜空已挂上一弯弦月
　　温馨的病房安静得可怕
　　病床前没有她，床柜上没有食盒
　　一股浓郁的不安便袭上额头
　　抓过手机一看
　　没有电话和信息
　　许是她累了，睡着了？
　　……
　　焦躁不安之下，季南便挣扎着下了床
　　走到窗前，夜空挂着初升的新月
　　夜幕下是灿若星辰的繁华都市
　　世界一切如常……

　　不自觉想起佳颖说的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悲观
　　便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按下了那股不安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佳颖…好梦”

　　正当季南思考着自己下楼觅食时
　　徐佳颖挂着一脸薄汗
　　提着饭盒推开了病房门
　　“南南～”
　　听到呼唤的季南，不自觉松了口气
　　弯着眉眼转过了身
　　“～嗯”

　　徐佳颖走到床边放下了饭盒
　　脱着外套，又挽着衬衫袖子
　　说道
　　“对不起，拖到现在才过来，饿坏了吧？”

　　而徐佳颖这一切如常的举动
　　季南却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进到病房后没看自己！
　　于是走了过去
　　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问道
　　“是什么好吃的呀？”

　　徐佳颖却转过头，往碗里倒着粥
　　见季南又歪着脸看她
　　手微微的抖了一下才说
　　“猪肝粥～”

　　季南不自觉的摩挲着手指
　　又乖巧坐回了床上
　　打量着她的一系列举动
　　直到她说
　　“来～喝粥吧”

　　季南便伸出绑着留置针的手
　　接过碗说
　　“我……自己来吧”

　　徐佳颖只稍稍顿了一下
　　便又转身拿过保温壶
　　“…那你吃…我去…接点儿开水”
　　说完也不等季南回答，便出了病房

　　季南这才皱起眉头
　　解读着她的一系列举动
　　陈董那边，有了自己的承诺
　　应该不至于再逼迫佳颖
　　难道是杨洋又找她？
　　……
　　陷入迷茫的季南
　　一直等到碗里的粥都凉了
　　徐佳颖才捧着温水瓶回了病房
　　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她碗里的粥问道
　　“嗯？怎么都没动？”

　　季南这才回过神，打量着徐佳颖
　　可她只是倒着开水烫杯子
　　随即又走到了洗手间倒水
　　依旧没看她一眼
　　季南只好撒了个娇说
　　“等你喂我～”

　　等了几秒，徐佳颖才探出头
　　对她晃了个笑脸说
　　“好～就来”

　　尽管没看清她的眼神
　　季南依旧松了口气
　　静静的等着她
　　待她坐到床边，接过碗舀了一勺
　　喂到季南嘴边的时候
　　季南才得以看到她红肿的眼眶
　　她，哭过了
　　不自觉捏紧了被子
　　推开了勺子问道
　　“怎么了吗？”

　　徐佳颖一愣
　　赶忙放下勺子搅了几下
　　“什……什么？”

　　季南此刻却又不敢直接问了
　　只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
　　轻声说道
　　“你哭过了！”

　　徐佳颖却只抿了抿嘴唇
　　又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
　　满眼心疼的说
　　“……你先吃”

　　季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手指紧紧的抠着被子
　　深呼吸了一下
　　还是推开了勺子
　　徐佳颖见状
　　便低下了头，搅着碗里的粥
　　随后弯身倒进了垃圾桶
　　说道
　　“你不乖！粥都凉了”

　　季南听完不自觉的后背一凉
　　可依旧不敢问出口
　　徐佳颖又倒了一碗热粥，搅了搅
　　刚准备继续喂
　　见季南晃着泪光看着她
　　只好放下了勺子，哽了哽呼吸说道
　　“我爸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一阵窒息感传来
　　季南又赶忙松了被子
　　还好…不是最坏的消息，是吗
　　赶忙将她搂进怀里说道
　　“嗯！那你明天就回去！”

　　徐佳颖这才卸下了伪装
　　哽咽着说
　　“那……你呢？”

　　此刻的季南只觉
　　眼前的病房冷得似冰窖般
　　可好在，不是最坏的结果是吗！
　　便抚摸着她后背说
　　“我没事啊！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你爸爸……病得不严重吧？”

　　徐佳颖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怀抱说
　　“具体的…我…只让我抓紧回去…
　　…你要乖…别问…”

　　季南听到这里
　　已然知晓事态的严重性
　　而她保持镇定，是在保护自己
　　深呼吸之后，便抓着她的手说道
　　“那你听话，机票订了吗？”

　　徐佳颖依旧低头搅着粥说
　　“嗯，我妈已让人给我订好了，明天早上”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徐佳颖赶忙按住季南，哽咽着说道
　　“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又跑不了……
　　他…要是在你回美国前康复，再说……”
　　“……嗯…”
　　……
　　最后，在季南的劝说和催促之下
　　徐佳颖离开了医院
　　只是在她离开病房后
　　季南迅速下了床
　　扯掉留置针
　　清理好血液后便冲出了病房
　　……
　　佳颖
　　直至此刻，你依旧保护着我的伤口
　　但我不傻，我懂得观察
　　你没说的，我都懂
　　那年，我也这样奔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没人知道我那一路有多慌乱和恐惧
　　我不敢把结果往那里想
　　可直觉告诉我，过了今夜
　　你得回到你的规则里
　　面对你的角色责任
　　而我，也许将背上新的罪孽
　　……
　　理智了这么多天
　　懦弱了这么多天
　　我想要做个发疯的小孩
　　陪着你的谎言，守护你一夜
　　明天，再做回大人
　　回到尘俗里，去学习野心，贪婪
　　去向这个世界乞讨别人
　　或别的事物
　　来填补我的不足

　　尽管我
　　从不需要他们给我希望与支持
　　从今往后
　　躯壳穿上庸俗
　　灵魂只等你解读
　　疯癫痴傻，只由你审判
　　……
　　“小姐，到了～”
　　直到出租车停到了公寓门口
　　才唤醒季南的思绪
　　“嗯，多少钱？”
　　一摸衣服口袋，空空如也
　　愣了愣神，才尴尬的说道
　　“ 那个……我没带包
　　您看能不能留个电话
　　我一定会给你的！”

　　司机皱着眉头转头看了季南一眼
　　“唉……22块钱，一包烟钱而已
　　算了算了你赶紧下车！”

　　季南瞥了一眼窗外的高楼大厦
　　呵～我没那么脏
　　便拿出手机说
　　“不行！你留个电话给我”
　　“……随你”
　　存了号码到手机里后，季南才下了车
　　关门的瞬间，司机嘟囔了一句
　　“晦气！什么事儿啊真是……”
　　随即一脚油门开进了一片繁华
　　……
　　季南这才裹紧外套，往公寓走去
　　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商务轿车
　　直抵着出口
　　于这普通的公寓楼，是那么突兀
　　走到车头处撇了一眼车标
　　呵～劳斯莱斯

　　季南也没心思多作疑虑
　　左不过又是楼里的哪位白领
　　攀上了哪位富贵公子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遍地是向欲望臣服的人
　　……
　　到了家门口
　　缓缓坐到门边的地砖上
　　听着门里不时传出的拖鞋声
　　窗帘声……
　　直到沉入寂静
　　兜里的手机便传来震动
　　“我睡了，晚安”

　　摩挲着手机，轻声呢喃
　　“晚安，别怕，你不孤单”
　　佳颖，别怕
　　纵使明天的黎明
　　将掐灭我心脏上跳动的火焰
　　套上冰窖
　　完整的黑夜也关不住热烈的疯子
　　纵使相思谩然自苦
　　你若有归期，定是春满华枝
　　……
　　第二日六点
　　门内传来拖鞋声
　　季南才揉着僵硬的双腿
　　下了楼，靠进电梯口的视线盲区
　　六点四十一
　　徐佳颖拖着行李箱出了电梯
　　米白色风衣外套
　　紧身牛仔裤和长统靴
　　披散的长发没有了昨夜的凌乱
　　脸上戴着一幅硕大的墨镜
　　平整的嘴角满是冷硬寒霜
　　缓缓走进了出口处的曙光
　　背影却是一片萧瑟
　　从那辆劳斯莱斯上
　　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躬身说道
　　“小姐请上车”
　　……
　　这一刻，躲在角落里的季南
　　周身一阵瘫软，轻轻扶住了墙壁
　　而晨光中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偏了偏头，却没有转身
　　深呼吸之后，快速跨进了车门
　　……
　　片刻之后，车子便驶离了公寓
　　季南还来不及呼吸
　　手机便传来震动
　　“你要乖！”
　　摩挲着键盘许久……
　　解读了默契才走出盲区
　　……
　　回到家搜寻了一圈，一切如旧
　　她，只带走了一只空箱子
　　季南这才拖着疲惫的躯壳
　　坐到了书桌前
　　打开电脑，登陆微博账号
　　距离上次更新是去年八月中旬

　　敲击键盘，更新状态：
　　将我孱弱的躯壳献祭尘俗
　　尚不深邃的灵魂埋进蝴蝶梦
　　倘若缘分怜见
　　你我毋需向山林乞讨距离
　　亦毋需向时间起誓相守

　　佳颖
　　纵使你是金宇楼台
　　我仍着青衫饮风露
　　不说再见，不说等待
　　就看这缘分的风
　　能怜我们几载芳华开落
　　续写未完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