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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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颤抖，暗月倾倒在杀意四起的原野上。
急促的喘息声中，她策起骏马突袭狂奔。
‘簌——’
一支令箭夹杂着狂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那是九州掌管律令的白玉盟的追兵，骑者皆是各大仙门所出的顶尖修者。他们射出的箭矢上拥星辰之力，白玉箭出手，从无失手——
那箭略了过去，转头拐了个顺滑的弯，直直冲成霜而来！
‘扑哧’一声，成霜咬紧双唇，未来得及止住的闷哼声溢出。
她中箭了。
左胸上一片冰凉，她咬牙撕下一片衣角，右手用力向下一折，过长的箭矢被掰断，而铁头还深深扎在肉里。
成霜用右手的布死死捂住伤口周遭，以防止血流过多而产生危险。
苍茫间她回了头，白日正在后方升起，而追兵们眼看就要追上骏马，将她包围了——
好，好......
她的唇角忽然弯其一丝快意的笑容。
身后的追兵眼看就要抓捕上通缉要犯，片刻间忽然飞沙走石，猝不及防中，要犯已经不见马上踪影！
蓦地仰头，一双遮天的羽翼煽动着，每一次都向极远方飞去！
“首领！”身后有修者惊喊道。
首领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目中带着震撼的惊色。
竟是......真的......
“首领，白玉箭！”身侧的修者道，“再不射就没机会了！如此射程，只有首领才能达到啊！”
纵然享有令箭一出从无虚发的威名，白玉箭也不是万能的武器。一旦超出固定射程，白玉箭能追多远，全看射者灌注多少星辰之力在其上。所以，白玉箭是根据射箭者修为而发挥功效的。
“来不及。不行了......”首领盯着那天边的一点，仍自不可置信道：“传闻竟是真的。这是个怎样的时代啊。”
“那就那样任她跑了？”
“跑不了。”首领带着大家停下了马。“你我都不过是普通的修者罢了。此事重大，待各大门尊者们出手，任他插几对翅膀也飞不走。”
“尊者们会出手这小事吗？”有修者问。
首领却摇头道：“此事啊，就要让九州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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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燃起了烈火一样的光团，‘彭’地一声，像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
她趴伏在地上仰起头，忍了忍，却最终一丝血从口滑下。
前方的门打开了，许多人乌泱泱涌了出来，面带焦急地围住了她。
“师父！”
成霜颤抖着睫毛，看见姬游似是慌乱惊惧地扶起她。
“是哪个王八羔子干得事，我去杀了他！”金霖厉声道。
“还能是什么人，定是仙门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东西！”
“对，都是人，凭什么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杀伤人就是天命所归替天行道？！”
“你们还说什么呀？赶紧把师父抬到床上请胥大夫啊！”
于是他们把她抱到床上去，织雨‘腾’一下跑去找大夫。
成霜虚弱地躺在床上，侧头笑笑，“别这样一惊一乍的。我其实还好......”
姬游脸色泛着白，他倚在她的床头，眼中像透着瀚州风霜的寒意。
“怪我，这种时间没有在你身旁。”
“这怎么能怪你呢？”
“金霖说得对，谁做的这种事，我要杀了他！”
“别动不动杀了谁的，”她咳嗽几下，颇为好笑道，“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儿。我还不晓得你们什么性子吗。”
姬游默然看着她，忽而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让自己受伤。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们都是一样的年纪。十一岁的小孩子，无法得见的天光、一样卑微的人命，雕梁画栋里是困兽相争。
那一日他和往日一样沉默地清扫着宿醉的宾客留下的秽物，一个品级很高的婆子打开了门帘，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很寒冷的冬天，记忆里那一天没有太阳，日日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眼睁睁看着那婆子像驴子一样跑进了管事老鸨的房间，心里有些疑惑。
很快，轻易不动弹的老鸨也面带笑地跟着婆子走出了门。
他没有停留，只扫完了地面，就要回下房休息。
这时，小男孩突然停了下来。
他茫然地抬眼，木木地环顾四周，看见无数露出异色的人。那其中，有和他一样的洒扫龟童，有穿金戴银的婆子们，还有被供着的如云美色们。
他们脸上各异的神情，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全然有了答案。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带给他那样的震撼。从前那些宾客们喝得酩酊大醉朗诵着诗词歌赋，全然不知诗中词意，只道是夸大其词。
可是那一日，当女孩瘦小的身影扎着双丫髻，清澈聪颖的目光撇向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一句‘秀色掩今古’了......
后来的时光里，他只知她被带去‘那处’训练，再次出现，已经是三年后。
多少年后，当她已经是他的师父，他忽然明了，原来容貌在很多时候，不是一种美好，而是一种能够置人于死地、遍体鳞伤的原罪。
光阴浓缩进姬游的眼中，回到当下，他看见织羽领着胥大夫走进来，给她诊治。
“不要紧的，”成霜朝胥桦庭讨好地笑笑，“我的心脏长在右边，死不了。”
胥桦庭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些病人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就闭嘴！”
织羽剪开早已黏在一起的布，她的伤口处登时涌出一股血来。
成霜胸口起伏不定，脸颊泛着病态的红。
胥桦庭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诊治，姬游背着身，却听不见成霜一声闷哼。
什么都没有......出了事，她自己挺着。
“行了。”胥桦庭道，“老夫待会儿取月牙树汁过来，织雨小丫头看好你师父！她再乱动弹，我回来煎药苦死她！”
说罢，朝姬游看了一眼，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