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再就业》麦麦鸡

7、杀良冒功

　　李澈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杨纾的鞋，杨纾坐在床尾看书，两只脚搭在床边上，只有两只鞋没有碰到床。
　　杨纾见他醒了就把脚放下，问道：“醒了？”
　　“不敢相信，我还能活着。”李澈嘲讽一句后，转过头不看杨纾，“现在在玩什么？给我一刀，看看我能不能活着？”
　　杨纾笑道：“躺两天了，想坐吗？”
　　李澈躺久了心肝脾肺肾都不舒服，他点头。
　　杨纾起身扶起他，然后吩咐门口的侍卫，让他们拿碗粥来。
　　李澈坐起后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他轻轻碰了一下包扎处：“外面的是诏国人？”
　　杨纾点头：“他们想杀你的，还好有人认出你是皇太孙，所以救了你。”
　　李澈面色难看：“所以卖了多少钱？”
　　杨纾面色坦然：“还没谈，等你到诏国再估价。”
　　李澈冷哼一声：“死奸细。”
　　杨纾充耳不闻：“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杨琦。你认识吗？”
　　李澈：“杨阿舍的师兄？”
　　杨纾点头，她知道銮衣卫这些年一直再找她，所以找李澈打听杨琦的事，可能他知道的更多。
　　李澈反问：“你为什么找他？你情人？”
　　杨纾摇头，思虑片刻后道：“我姐姐被此人误杀，所以我想要去报仇，我这次来盛国就是为了找他。想必你也讨厌他，这个愿望我帮你实现。”
　　李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内心在猜测杨纾话中的真假。
　　这时门被扣响，门口的侍卫送来吃食，跟着进来的还有张青。
　　“教习。”张青见到杨纾便脱口喊了出来。
　　李澈对杨纾翻了个白眼一副‘还想骗我’的表情。
　　侍卫坐到李澈边上喂他，李澈偏过头：“拿开！死蛮子。”
　　张青听后有些不爽，但是碍于贺璋还没有回信，所以只能先暂时好吃好喝的供着。
　　张青道：“那就灌进去，死了不好交差。”
　　侍卫得令伸手就要去掰他的下巴，杨纾赶忙制止，她还有东西要问，要是他脾气上来和她乱说一气怎么办。
　　“算了，你这样弄到时候伤口裂开了，放着吧，爱吃不是。”杨纾指了指桌子，“放那吧，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事要问。”
　　张青原本也想问点事，但听杨纾这么讲便先领着侍卫出去。
　　李澈面色苍白，坐久了身体也累了，又继续躺下：“我不信你说的，说不定还真是你情人，所以着急忙慌地找人。另外，我家的仇也不必你报，我大盛还不缺人。”
　　杨纾道：“可是两年了，两个，你们一个都没抓到。”
　　李澈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们师兄妹二人会易容，所以我也不清楚哪个脸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
　　“做这一行最忌讳别人知道自己容貌了，毕竟仇家那么多。”杨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说你没有他消息？”
　　杨纾入门第一学的就是易容，准确说就是化妆术，或者就是在脸上涂药汁，使脸变得漆黑无比，只有特定的药水才能洗到，所以知道他们师兄妹二人脸的极少。
　　李澈见她摸脸，他道：“所以你这是真脸吧？”
　　杨纾道：“我都说从良了。”
　　李澈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信。不过我确实有他们师兄妹的消息，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杨纾点头：“没事，我去抓銮衣卫，他们总知道。”说完就打算离开。
　　李澈冷笑道：“也不是所有銮衣卫的人都知道。”
　　杨纾听后反应过来，銮衣卫中还有周淼的人，原来他们都知道，她假装不知道：“也是小喽喽消息可能不灵通，但是跟着你的应该都不是小喽喽吧。”
　　李澈抬起右手，握拳伸出食指左右摇摆，道：“带我离开，我就告诉你。”
　　“不可能。”杨纾立马拒绝，“我不想得罪诏国那边的人。”
　　李澈无奈道：“那我无所谓，銮衣卫也不是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的，如果从我这里得不到，你就去找我母亲吧。”
　　杨纾知道李澈倔，她道：“我可以帮你通知銮衣卫，让他们救你。”
　　李澈犹豫片刻后摇头：“不行，銮衣卫并不完全可靠。”
　　杨纾皱眉：“那我找谁？”
　　李澈道：“你啊。”
　　杨纾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澈面色淡然：“生死有命，落到诏国人手里，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说完李澈淡然的闭上眼睛，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杨纾走近低头看他：“行，但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李澈见她同意，心中狂喜，他赌对了，他认定杨琦一定是她情郎，因为他看出杨纾眼说起杨琦，眼中并没有恨意。
　　他睁眼刚好看到杨纾在俯视自己，那眸子冰冷冷地，他好像以前见过这种眼神，他的目光往下移就看到杨纾的下巴，杨纾是标准的瓜子脸，下颚线流畅及其漂亮。
　　李澈道：“你这种看废物一样的眼神，我怎么好像很眼熟。”
　　他记起来，那人就是杨阿舍，因为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所以对这个眼神记得很清楚。但那是两年前了，牢狱黑暗，他也没看清杨阿舍的面貌。
　　杨纾道：“你见过杀手对你笑嘻嘻地？”
　　李澈恍然：“也是。”他心中稍安，但还是存疑。
　　他面色镇定，继续道：“我有点不信任你，我怕我说完，你拍拍屁股走人，我怎么办，所以你得先把我救出去。”
　　杨纾道：“在江湖上混的人，信誉一般都比姓名重要，你放心吧，我从不食言。”
　　“你不是从良了吗？现在做了奸细，还信誉，呸！”李澈说了挺久的话肚子有些饿，“把粥拿给我，饿死我了。”
　　有了可以逃走的指望，他便有了胃口，他可不想还没出去就饿死了，那可真是丢脸。
　　杨纾从桌上把粥端到他面前。
　　李澈艰难地坐起来：“边说话，边端着碗挺累的。”
　　杨纾秒懂，她坐在他边上，一勺一勺地喂着。
　　李澈看了眼，抱怨道：“怎么不加点鸡汤，这有什么营养。”
　　“我会和厨子说。”杨纾有些不耐烦，“你快说。”
　　李澈几口下肚，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大概是半年前的事，那时候我在泽州行宫避暑。有一天我去澜江钓鱼，遇见一个小孩，那个小孩脖子上挂着一块碎红玉。我的一个护卫以前也是干杀手的，和那俩师兄妹见过几次，所以一眼就认得那个红玉是他们的，只是不知道是杨琦的，还是杨阿舍的。我问那个小孩哪里来的，那个小孩说是他爹捞鱼捞出来的。”
　　杨纾面色冰冷，澜江？澜江并不经过胡州。
　　杨纾怀疑李澈为了逃跑糊弄她。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那块红色碎玉我买下来了，只可惜我没带身边。”杨纾的眼神令李澈感到很不舒服，“你不信？那你和我去盛都。”
　　杨纾是不可能去盛都的，她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李澈又道：“不信就算了，浪费口舌。”
　　杨纾冷冷道：“暂且信吧。”
　　她把粥喂完就离开。
　　屋外天色依旧阴沉，寒风冷冷地吹着，杨纾思绪纷乱。
　　张青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杨纾，见她出来，他立马道：“问完了？”
　　杨纾点头。
　　张青见她心事重重，于是道：“教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杨纾摇头：“看好，防着点范元。”
　　张青道：“放心守在附近的都是我们的人。”
　　杨纾松了口气，点头：“我随便走走。”
　　张青不放心：“我跟着吧。”
　　于是二人就在附近逛起来，直至天色将暗才打道回去。
　　忽然路边草丛有异响，张青立马举剑刺去。杨纾上前查看，发现是一只老鼠，而那只老鼠嘴里叼着一只腐烂的手。
　　张青见是一只老鼠后松了口气。
　　杨纾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戳了戳那只手。
　　张青道：“别看了，等会儿要吃饭了。”
　　杨纾放下木棍和张青一起离开。
　　“对了，我来时听到了土坝村的事。说县令是奸细放你们进来，然后县丞举报什么什么的，还说把诏国人都杀了，已经赶走了。没想到你们躲在油花村，可是你们村挨这么近，就没有来油花村搜搜吗？”杨纾刚来油花村心中就有此疑问，只是因为杨琦的事就忘了，刚刚闲逛时忽然想起这事来。
　　张青面色纠结，但想起她和周淼认识，以为他们是一伙人，所幸就都说了：“我们的人依旧在土坝村。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年后攻入允州，没想到那个县令，闲得慌，他去姑娘林打猎，结果刚好撞上了冬儿和范元。虽然县令两个都不认识，但怕夜长梦多所以就买通县丞做下此戏。”
　　杨纾道：“所以你们管控了整个村？土坝村可不是小村，应该不好管控吧？”
　　张青面色凝重，只道：“杀良冒功。”
　　杨纾听后立马懂了，她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周淼下的令？”
　　张青点头。
　　杨纾冷笑道：“从前，他总劝我别干刺客，说讨厌血腥味。而如今，两年不见，杀人如麻，比我狠上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