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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升官发财福禄昌 ...

  •   到了尚书府后,韩昕守了大半日,榻上人终于睁开眼。

      “怎么样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李良珂眼神木讷,苍白又含着痛苦,许久注意到床畔之人,“韩公子?”

      韩昕道:“你倒在我面前,你又没带个下人,我就顺道把你送回来了。”

      “多谢。”

      李良珂坐起身,见床畔之人还盯着他看。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这样看着我。”

      韩昕盯得紧,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道:“我只是在想,你家不过死了个奴才,你做这副凄惨可怜的模样,你到底在盘算什么阴谋?”

      “奴才?”李良珂也不避着这目光,冷冷对视着,口气冰凉:“要我说来,世上奴才千千万万,混淆了眼,都如蝼蚁,韩公子家世显赫,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把蝼蚁的命放在眼里。”

      “命?”韩昕冷不丁一笑,“真稀奇,在你眼里也能听到这般难能可贵的好话,你害死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别人的命?说不放在眼里的话,那奴才还不是为了你而死,你难道还要把责任推给我?”

      李良珂才醒,身子虚弱,声音却十分冷冽,道:“你有个好身份,有个好兄长,下官卑不足道,哪敢朝你推卸责任?”

      韩昕眉头一蹙,“你不但要把责任推给我,还要推给我哥?我哥好心放你一马,你就这样回报?”

      李良珂脸色惨白,“那我还要谢谢他?”

      韩昕离得极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恶狠狠道:“不仅要三跪九叩,如今说了这话,还要负荆请罪,让他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李良珂苦笑:“巧了,下官府上正有荆条,韩公子若想替你兄长教训,下官让人取来便是。”

      韩昕冷眼道:“我怕脏了我的手,对付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坏胚子,白白浪费力气不值得。”

      “韩公子莫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李良珂苦笑也没了,格外冷峻道:“你韩家三番五次敢我出府,你今日还敢堂而皇之在本官的厢房叫嚣,到底是谁厚颜无耻?”

      韩昕:“我送你回的府,连句谢谢都不说?”

      “我何时让你送我回府?”李良珂道:“你不是早说要与我恩断义绝,就是用这样的法子?”

      韩昕听他说这些绝情的话,未生气,反而是眼里含着绵绵柔情,道:“这心狠手辣的奸臣贼子,竟为了一个卑微的奴才伤心难过,李良珂,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良珂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韩公子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这么一句?”

      韩昕眉头打皱,水汪汪的眼眸中竟然是柔情似水,道:“你若真是这般有情有义,又为何要害些无辜的人?”

      李良珂又愣了片刻,冷眼看向床尾,“管得这么宽,韩公子总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你那好兄长真是有个好弟弟。”

      “什么意思?”韩昕诧然问:“我哥对你说了什么?不要你同我玩?”

      李良珂未吭声。

      “所以你才说这些话,非要和我撇开关系?”

      李良珂蔑笑道:“没有你兄长的话,我今日也会说这些话,韩公子一贯自欺欺人,这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默下来,屋子里静了许久。

      “你因为长策的事把所有人都恨上了”,韩昕道:“可你要明白,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敬你护你,是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这一命,偿还了你所有的过错,他情愿把命都给你,那他想看到的,一定也是我想看到的。”

      床榻之人静默无声听着这话。

      “李良珂,既然并不快乐,为何不去改变自己,往事都可随风,还来得及。”

      他将温暖的手触摸上对方,轻柔地攥着。

      半晌,李良珂推开他的手,道:“我的人我了解,他想看到的也永远不是你想看到的,他希望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时,凝薇进屋子来,韩昕起身离去了。

      门打开,外头黑漆漆一片。

      “凝薇,几时了?怎么这般暗?”

      凝薇回:“就要过亥时了,大人。”

      “都这么晚了?”

      韩昕原来在他身边守了这么久吗?

      隔日,朝堂上。

      昨日虽颁了圣旨,可礼部尚书一职太过重大,今日上朝,延昭帝便又吩咐重颁了命令。

      “这些日子委屈爱卿了,礼部尚书一职空置已久,爱卿来当任再合适不过。”

      李良珂出列谢龙恩。

      “陛下”,众人昨日就听说了这事,可史无前例,都是不信的,听了这道当堂圣旨才知竟是真的,反对者中最先开口的指挥使赵嘉业。

      “吏部事务繁忙,礼部这月来又积累了大量要务,臣是怕李大人力不从心,会过于操劳。”

      延昭帝体恤道:“尚书令,若真有不便之处,但说无妨。”

      “陛下怜惜臣的身体”,李良珂说:“臣感激涕零,可臣这几日在休养,观阅了历朝历代的史书,越发感慨物有必至,事有固然,知识有融会贯通之道,职务也有触类旁通之理,臣才疏学浅,可这些年摸索出的治理法子想来对礼部也会适用,臣愿不辞余力一试,为大郑辉煌盛世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延昭帝听了这番话,龙颜大悦,抚掌道:“爱卿说得好!”

      赵嘉业默默退下。

      李良珂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明。”

      “爱卿请说。”

      “南方水利工程尚在修缮,联通楚国的水路不通,要走荒地又太费时,臣请求就将运阿芙蓉的路线利用起来,同时又明修栈道,扩张两国的来往。”

      延昭帝颔首深为赞同,“爱卿言之有理,朕准奏,那依爱卿之见,该派谁管制两国货物的流通?”

      李良珂道:“既然先前是由赵指挥使操办,那不如还交给他。”

      赵嘉业万分感激地说:“臣愿不辱使命!”

      他在宫中没个实权,脚跟不稳,梅青松虽是副职,可确实得了遍的人心,梅青松死后,属下个个阴奉阳违,几个还能管教一番,可成群地公然反抗,变着法子让他出丑,上回出了大理寺后,听他诏令的更是寥寥无几,他若告诉上头,最后撤职的极有可能还是他自己,但若接了管理货物的职,情况就会改善太多。

      延昭帝道:“行,那此事就这样定下吧。”

      “父皇”,韩彦轩出列道:“儿臣有事启奏,前日三公子来东宫提及薛景若一事,臣才觉此事尚有疑虑,恐……”

      他话未说完,被身旁的太傅卢师离一个眼神拉了回去。

      方才喜颜的延昭帝已生愠色,斥问:“太子是觉得朕错杀薛氏了?”

      “儿臣不敢!”

      “陛下息怒”,李良珂道:“臣以为太子一心为政事,定是受了小人的蛊惑,薛氏之事早已成过去的实情,如今旧事重提,怕是居心叵测。”

      韩彦轩:“尚书令莫胡言,三公子夜观天象才想到此事,并非居心叵测。”

      李良珂怀笑说:“下官出言不慎,太子恕罪。”

      延昭帝道:“依朕的看法,尚书令所言有理,来人,传令下去,扣去纪言半年俸禄。”

      韩彦轩想说些什么,又被卢师离拉住,只得归了位。

      刚下朝,韩彦轩被延昭帝召进了宫。

      他进来请安,问:“父皇召唤儿臣,所谓何事?”他方才正听卢师离说着一些道理,才听了一半就被高公公召了来,这般焦急,想着或是有急事。

      “轩儿可知治国之道?”延昭帝问。

      韩彦轩思索须臾,道:“治国之道,必先富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治国之难在于知贤而不在自贤,国者,必以奉法为重,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延昭帝点点头,“治国之难在于知贤而不在自贤,轩儿知道就好。”

      韩彦轩专心恭听。

      “尚书令才高行厚,能谋善断,有治国之才,百年之后你继承大统,靠谁来为你治理天下?纪言不过一介书痴,做做文章还行,若真赋以重任,顶多只会高谈阔论,你为了他与尚书令起争执,可谓因小失大。”

      延昭帝拍着他的肩道:“以后要多与尚书令亲近亲近,知道吗?”

      “儿臣明白。”韩彦轩只管应下。

      ***
      韩昕转角见着玉面的影,追上去,却见只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玉面周身已簇拥了诸多官员,隔得不算近,但听得清晰是阵阵欢声笑语。

      那声音洪亮者是嵇然。

      “人常说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尚书大人不仅有倾城之貌,还有治世之才,着令下官开了眼界!”

      接着赵嘉业道:“今日多谢尚书大人吉言,下官府上近日得了些上好的美酒,尚书大人若不嫌弃,稍后就为您送去。”

      清爽旖旎的声音飘起,是李良珂的:“本官甚爱美酒佳酿,赵大人有心了。”

      这时,“是吗?”一声质问,众人朝后看,才见来人是景兰君。

      这边聚着一干人,他没绕开到周边,直接挤去贴李良珂最近的嵇然,换作自己隔开了二人。

      “赵大人难道不知尚书他患有寒疾,不是随便什么酒都能饮得吗?”

      赵嘉业一诧:“下官府上的是竹叶青,大人难道喝不得吗?”

      韩昕明面上挂着笑,和蔼地说:“呦,巧了,竹叶青他还真喝不得,赵指挥使,麻烦您讨好别人时也先打听下情况,这样众目睽睽提出这事,还不是打自己的脸?”

      “下、下官……”赵嘉业的酬谢被韩昕说成了讨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老脸一红,无地自容。

      好在嵇然及时解围:“景兰君何必如此,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帮衬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韩昕笑笑说:“嵇少尹有什么麻烦就直说,大伙一起帮你想办法。”

      嵇然闻言面色青白,本想让李良珂帮忙的话也默默噎了回去,只是这景兰君一向温文尔雅,今日怎么说话这般难听,咄咄逼人的,自己何处惹了他?

      “尚书大人,下官也有些事……”

      闻此声,韩昕才注意到他那上级淳于冰竟也这儿凑热闹。

      “淳于大人既然有事,那就先慢走,有空来亲王府坐坐,下官就不送了。”韩昕卡着缝不紧不慢道。

      淳于冰原话的意思变了味,脸色发青,韩昕虽为皇室贵族,可现在说到底也在大理寺任职,竟对他也全然不顾及,他难道是与李良珂生了大仇,才这样见不得他好、被人簇拥?

      淳于冰走了。

      韩昕朝剩余几人看去,众人都被这眼神盯得汗毛倒立,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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