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解救自己的神明》此系山佳

5、第 5 章

　　周六早上，左昭昭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九点。
　　不甘心地躺下，但眼睛瞪得溜圆，一点睡意也没有。没办法只能从床上爬起来。
　　她穿着T恤站在镜子前刷牙，眉毛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伤口不能见水，搓了搓眼角就当洗过脸了
　　随便穿了条裤子下楼，去楼下买了碗米线。米线的汤头用酸浆包菜提味，最后再给一勺炸酱肉末，是李女士家乡的味道。呼噜吃完的时候米线还在冒烟。临走又打包了一碗回去。到家时李女士已经起床，正在卫生间洗漱。
　　“给你带了米线。”左昭昭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哦好。”李女士嘴里牙膏沫还没吐干净说得含含糊糊 。
　　“妈，我等会要去三味书屋买辅导书。”左昭昭趁着李女士刚睡醒说道。
　　“前段时间不是才买过？”
　　“之前是语文的，这次是数学。”其实是左昭昭买完早饭兜里一分没剩，但画画的颜料已经用完了，得去补货。
　　“你去我兜里拿五十，多的还给我，听到没。”
　　左昭昭应了声，走到衣架前正掏着荷兜，又听到李女士说“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老区那发生了煤气爆炸。听邻居说那家老人死了之后，空了好几年。得亏没住人，就房子毁了。”
　　“你以后用煤气的时候可别大意了。”
　　左昭昭拿钱的手一抖，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不是什么煤气爆炸，是那个怪物弄的。她恍惚了一瞬，刹那间竟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虚假。
　　左昭昭魂不守舍地走到门口穿鞋，开门时李女士又说了句什么，声音滑过她的耳廓，根本没听进去。

　　从左昭昭家到三味书屋比去学校近一点，只用坐六站公交。
　　三味书屋原本是附近最大一家书店的名字，开在市一中旁边。因为地段好，靠近市中，所以聚集的商铺也越来越多。
　　后来市里翻修干道，三味书屋也连带着修葺翻新。以前杂乱的铺面，都移到二楼和三楼。为了方便两边商铺的连接，架起了许多横桥，屋顶也改成复古样式。
　　上了年数的香樟穿插在里头，天晴时阳光透过枝桠，灿烂的光束打到建筑上，倒成了城里少有的特色。
　　但是今天天气不好，天空白茫茫的，盖着厚厚一层云。

　　她常去的美术用品店在二楼的旮旯落里，店铺很小，老板像只仓鼠把店里所有的角落塞得满满当。也正因如此他们家价格比别家都要便宜一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左昭昭蹲在地下，挑着货架底层的颜料。

　　左昭昭从店里出来时雨已经下下来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沿着二楼墙边走着，借着屋檐挡雨。反正坐公交回去，路上只用淋几步雨。
　　明明出门的时候没看到路人带伞，怎么一下雨全是打伞的人，左昭昭有些纳闷。本就不宽阔的街道，因为打伞的缘故变得更加拥挤。打着伞的行人也不着急，随波逐流地攒动。

　　只有不打伞的人才着急赶路，那个小伙子就跑的挺快的。
　　人群中一个黑色衣服的男生闯入她的视线，像是一艘破冰船，把雨伞组成的幕布冲开一道口子。被挤到两边的行人发出此起彼伏的骂声。
　　他前面一个穿红裙的女人也同样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她飞扬的裙摆在阴暗潮湿的雨天分外扎眼，如同肃杀秋日里的缪斯。

　　红色的身影跑上二楼与左昭昭擦肩而过，带过呼啸的风声。
　　擦身那一刻，左昭昭耳中听到一声嘶鸣，这一声嘶鸣穿过万年，几乎震碎她的耳膜。
　　“古妹。”
　　她没法分辨声音的方向，那声嘶鸣如同闷雷骤响，震碎四面八方。
　　左昭昭一把扶上栏杆，撑住自己失去重心的身体。是谁在叫老奶奶的名字。
　　还来不及思索，姜原衍的面孔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是她的心脏猛地突突下坠，像是被一只手攥紧拖入漆黑的潭水里，连带着呼吸都成了奢侈。
　　左昭昭笨拙地迈开步子，又急切地追在她们后面，离他们越近痛苦仿佛会减轻一些。

　　红色的裙摆划过拱桥，在楼梯口停顿，偏头看向身后的姜原衍。露出半张绝艳又雪白的面孔。左昭昭看到竟也有一瞬的痴迷。
　　下一秒她又飞身下楼。一个举着青色油纸伞的中年男人错身走上台阶，与追逐的两人擦身而过。
　　姜原衍正要追入人群中时，突然听到一声无法抗拒的指令，他立刻回头，便看到刚刚路过的男人正被左昭昭压在身下。
　　怎么是她？
　　她顶着泛红的眼眶看向他，大声吼出“姜原衍，是他。”说完又继续挣扎地拖住男人，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男人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他飞快向左昭昭奔去，一边随手捏了几个小灵抛向洪凌的方向。路人只看到少年扬起手，一阵风呼地吹过。
　　姜原衍半跪在地上，用膝盖抵住男人的后背。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小，加上不断挣扎，姜原衍几乎快要脱手。便顾不上有人围观，动唇低声念了句咒打到男人身上，将他束缚。
　　男人发现自己没法活动，趴在地上啐骂。
　　左昭昭看到男人终于被制服，终于翻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才感觉到四肢传来阵阵刺痛。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肯定擦破了皮。

　　姜原衍捡起地上的包，在里面摸了一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便将包递给左昭昭“愣着干嘛，走吧。”
　　“别碰我的东西！”男人趴在地上愤怒地大吼。
　　姜原衍没有理会，一把将男人拉起。左昭昭有些疑惑地抬头，他在跟我说话吗？
　　“等一下。”左昭昭蹲在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颜料。她听到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以为是抓小偷的。
　　其实现在的状况她也不比路人清楚多少，她原本也应该站在二楼看戏的，姜原衍都棘手的事情自己当个炮灰都多余。
　　姜原衍推着男人从热闹的主街走出来，进入后头的居民区。

　　“去哪？”左昭昭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
　　左昭昭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坡。两旁的居民楼沿着长坡修建，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半地下室前停了下来。姜原衍走下台阶，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深棕的铁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生，修着利落地短发，看着比比姜原衍大几岁，神色和他如出一辙，一副冷漠的样子。
　　姜雨抬头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左昭昭，眼神里有明显的戒备。
　　这种不友善的神色她早已司空见惯，此时更是没有所谓，她更在意的是古妹的讯息。

　　姜雨对她的戒备只是因为她族外人的身份，姜原衍的小灵送来消息，这次任务眼前的女生帮了很大的忙，却阴差阳错放走了洪凌。另外他的小灵在追踪洪凌踪迹时被打散，丢失了一条找到囚龙的线索。
　　洪氏打他们老祖撞不周山之前就是个不安分的，姬氏当了主氏家族千年，洪氏不知为何还没被天道灭亡。
　　牵扯到任务中的族外人，没有能这样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但她信任姜原衍。作为中迹山的同期，她知道姜原衍一直是最优秀的学生，在家族中他亦是最合格的二公子。他执行任务时未出过差错，包括这次寻回龙珠，有了龙珠就能够定位囚龙被困住的具体方位，至于其他都是次要的。

　　左昭昭顶着姜雨的目光走进屋内，姜雨在她身后关上房门。
　　外面看着有些逼仄的半地下室，里面却连通着上一层，空间十分宽阔。深棕色的家具在暖色的吊灯下，映衬得更加华贵。
　　“交给你了，雨。”姜原衍将男人推到雨面前。
　　姜雨没有说话，押着男人上了二楼，消失在拐角处。房间里只听见男人的叫嚷。

　　左昭昭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沙发边，手掌摩挲着靠背上的木脊，都快盘出浆了。
　　姜原衍到一旁接了杯水递给她，接过她一直攥在手里的公文包。左昭昭手里传来温热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谢谢。”左昭昭语气中有些
　　“不用，该说谢谢的是我。”他从包面掏出一个方形木盒，看向左昭昭。却发现她还在仰头喝水，一杯水已经接近杯底。
　　姜原衍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要不要再帮你倒一杯。”
　　左昭昭喝完最后一口摆摆手，把水杯递给他“不用，我喝好了。”
　　姜原衍一手拿着木盒，一手拿着水杯，挑挑眉。走到吧台把水杯放下。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那个男人身上？”姜原衍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什么东西？”暗橙的灯光从侧面打来，将他清淡的五官也变得凌厉，左昭昭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压迫感。
　　姜原衍把木盒放在手心，展示在她面前。
　　“没见过......我只是凭感觉。你和那个红裙子在我面前跑过去之后，我心脏匡匡直跳，差点死掉了。我只能追上你们，碰到那个男人之后，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我心跳也跟着慢了下来。”
　　“我不能让他离开，就把他给扑到了。”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一连串反应几乎出自于本能，在时间中凌空的感觉和昨晚一模一样，不过这回濒死的感觉给这种凌空落到了实处。
　　让她在来一次，她不可能这么疯狂。
　　“是不是很奇怪？你们也会这样吗？”
　　左昭昭将自己奇怪的经历和盘托出，无论听起来多么荒谬，她希望姜原衍至少能告诉她这是正常的。
　　姜原衍不置可否，他一路上将龙珠交给左昭昭，但她并没有任何举动；她能够感应到龙珠的存在，但她的目标却是那个无足轻重的男人。
　　他收回视线隐没下晦暗的神色，拉开衣服拉链将木盒收到贴身的里兜。

　　左昭昭看他没说话，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古妹这个人。”
　　姜原衍思索了一下，说道“古妹，盘的妹妹，神话中的人物。”
　　“什么盘的妹妹，古妹是个老奶奶。我小时候还跟她一起玩过。”他也不知道吗？
　　左昭昭有些气馁地低下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震耳欲聋的嘶鸣怎么作假。
　　脑海中突然响起出门前李女士说的话，是“早点回家。”
　　看来今天确实出门不利，什么也没问到，反而又牵扯进他的事情。就知道只要碰到他就会倒霉。
　　“我，我先......”
　　“我要见她。”姜原衍被一道灵语贯穿双耳，姜泽升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恍然想起追逐洪凌的时听到的那声灵语，竟然充斥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那是她发出的吗？

　　她话说到一半，被姜原衍打断“或许我哥哥知道。”
　　“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