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熄堤

4、电玩

　　许诺带着她们两个绕过操场走到一面矮墙前，指着地上一个堆起来的砖块说“踩这个，再蹬一下旁边的墙上突出来的砖就行。”
　　杨清妍还没等他讲完就已经在对面落了地。
　　真的，没有，翻过墙吗？
　　窦芙想。
　　“嘿嘿，我天赋异禀。”杨清妍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许诺转过头来看窦芙，示意该她了。
　　窦芙面红耳赤地扒拉着墙，却怎么也上不去一点。
　　在她要自暴自弃的时候许诺拍了拍手掌，说，“你先踩这个砖，再踩我手掌。”
　　果不其然对上窦芙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
　　见许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她也没有扭捏踩上了他指的那块砖再一脚稳稳地踩在了他的手掌上。
　　接下来就像是坐了电梯一样，稳稳地被举到了可以坐上墙头的位置。
　　杨清妍看到直线上升的窦芙笑得直不起腰来。
　　窦芙脸上的红晕再次占领高地。
　　上来是上来了，但是跳不下去。
　　许诺三下五除二，翻了过去。
　　经过她身旁时好像都带起了一阵风。
　　斑驳的树影投在他精致的脸上，稍长的头发被刚刚的动作带的有些乱。
　　“好漂亮啊。”窦芙不合时宜地想。
　　许诺的好看与帅气是旁人一眼就能发现的那种。精致漂亮的眉眼与挺拔的鼻子和硬朗的脸部线条每一个都像是上帝精雕细刻再精挑细选组合在一起的。
　　是桃花眼么？是很勾人的眼睛呢。
　　一堆优越的五官中依然能脱颖而出的漂亮眼睛。
　　少年冲着她张开了手，“能下来么？”
　　窦芙尴尬地咬着唇摇了摇头。
　　“跳吧，我会接住你的。”许诺就像对她下了蛊一样，莫名让她感到信任。
　　晃了两下腿，两眼一闭，跳了下去。
　　在许诺抱住她的那一刻，窦芙听到了自己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般剧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的什么。
　　杨清妍吹了声口哨，许诺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我一般不翻墙的。”许诺微微笑着开口说。
　　窦芙想起昨天他悠然自得地走出学校大门的背影。
　　“只是天赋异禀。”
　　草丛里钻出来一大一小两只猫，一下一下地蹭着许诺的裤腿。
　　“现在没有吃的，回去。”许诺说。
　　“我想摸一下”窦芙星星眼。
　　“让她摸！”杨清妍对着两只小猫发布了指令。
　　大猫像是听懂了一样转过来拿尾巴蹭了两下窦芙，撒着娇，而小猫开始扒着许诺裤腿要往上爬。
　　窦芙要蹲下去摸猫猫头的时候许诺弯腰一把那两只小猫举了起来。
　　猫猫们像是向前对正似的两只前脚被抬起来，睁着圆溜溜像是玻璃珠的眼睛乖乖地看着窦芙。
　　“摸吧。”许诺说。
　　窦芙捏捏它们的爪子，揉揉它们的肚子，挠挠它们的下巴，小猫开始有点不耐烦扭来扭去。
　　“好啦，走吧。”窦芙歪着头对着用小猫挡住自己的许诺说。
　　电玩城离学校不是很远，三个人也就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店面有些老旧，但还是有不少种类的机器。
　　许诺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门口的机器就哗啦啦一下泻出来好多游戏币。
　　“小许来啦！”一进店就有人对着他打招呼，
　　“今天没带弟弟过来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推开眼前的凳子走了过来。
　　“嗯。”随口应完就把游戏币推给了窦芙，让她和杨清妍自己去玩，自己转头坐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旁一边听他侃大山一边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窦芙的游戏天赋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几乎玩啥啥不行，杨清妍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打鼓。
　　看窦芙打得尽兴也快到放学的点了就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妈妈说中午要跟几位亲戚一起吃饭。”
　　杨清妍也就作罢。许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两个人慢慢地走到学校门口，因为有些班级已经放了学生所以直接走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糟糕，忘记给许诺游戏币的钱了。”
　　“啊，”杨清妍装作很惊讶，“那怎么办呢？五一你请他吃顿饭吧，我把钱A给你。”
　　窦芙摇头，“妈妈很少让我跟同学一起出去玩的，你请吧，我把钱给你。”窦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现金。
　　“不是，你手机呢？你有他微信吗？没有的话找别人要一下再转给他？”
　　“啊？学校不让带手机的啊。妈妈只在周末才给我手机。”
　　杨清妍苦笑着说，“那你放假回来以后见到他再请他吃饭吧，晚自习前的晚饭总归不管你吧”有来有往才能有发展嘛。藏着后半句没说。
　　“好吧。”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班级门口的楼梯拐角处，能听到陈英在指挥班里人搬桌子为假期后的考试布置考场，“那我到时候叫你。”
　　“别，不用，我a钱就行，应该没空。”杨清妍说完就走进了班里。
　　可是都没说什么时候呢呀，窦芙想。
　　整理桌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刚刚杨清妍提的许诺微信。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都只是进了班级群，别说许诺的微信，除了杨清妍的，四中任何一位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呢。
　　好可惜，应该把下午的一些些场景都拍下来的，用照相机来定格和用记忆来定格是不一样的，她怕忘记任何一个令她感到开心的瞬间，她怕未来的痛苦消耗掉这些瞬间。
　　幸福总是来之不易且容易淡忘，悲伤却是用尽全力都抹擦不去。她怕她的的青春，如果没有照片来帮忙记录，在时间的冲刷下每个瞬间都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回忆。
　　要偷偷买个相机，她想。
　　五一假期后的考试有条不紊的进行后所有人都仿佛松了口气。
　　考完试的下午两个人一起呆坐在校门口的冷饮店，杨清妍敲了敲桌面，“窦芙，说实话，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喝的。”
　　“考试。”
　　“哦，还可以吧，比我预估的要难。”
　　“我就知道。”
　　“嗯。”
　　“我们回去吧，对答案。”
　　“清妍？”
　　“嗯。”
　　“你是对完答案不管考的好不好都是会难受的类型。”
　　杨清妍没说话。
　　“而且还是会揪着那几道题发疯的类型。”
　　杨清妍还是没说话。
　　“试卷发下来成绩打出来后还会持续痛苦的类型。”
　　杨清妍暴怒，轻轻的在窦芙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笑里藏刀的，“豆腐宝宝这么了解我？所以你的建议是？”
　　窦芙呆呆地盯着杨清妍因假笑挤出来的弯弯的小酒窝，说“痛苦就留给以后吧，别对了，我请你吃饭。”
　　“走！去吃黄焖鸡！”杨清妍阴转晴，大手一挥，揽住窦芙就走。
　　店面不大，里面坐满了四中的学生。
　　点完餐后杨清妍找了个窗户边的位置坐下，身边的人无不讨论着刚考完的试。
　　窦芙拉过椅子仔细地擦了擦泛着油光的桌面。
　　“诶？李达阳？”杨清妍小声的说。
　　窦芙转过头，正好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
　　貌似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后没见其他人。
　　“没座了，拼个桌吧。”李达阳走了过来。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
　　墙上的时钟只是那样走着。
　　“你考得怎么样？”李达阳忽然开口。
　　杨清妍扣着指甲，头也没抬。
　　“嗯，挺好的。”
　　李达阳推推眼镜点点头。
　　“那，最后一道选择题，你……”
　　“我不太喜欢对答案。”窦芙终止了对话，正好窦芙和杨清妍的饭来了，两个人低着头吃了起来。
　　李达阳看着。
　　窦芙尴尬地快速地扒拉着饭。
　　看不清杨清妍的表情。
　　“吃好了吗？我们走？”杨清妍放下了筷子。
　　窦芙胡乱地擦擦嘴起身就走。
　　李达阳的饭到现在都还没上。
　　“他挺讨人厌的。”在踏出饭店门口的那一刻杨清妍说。
　　窦芙牵住了她的袖子，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但直到走进班级门口都没有再听到她再说什么。
　　考试成绩出的很快，第二天晚上双颊洋溢着喜色的陈英就拎着几张年排打榜的复印件走进教室贴在了靠右侧的墙上。
　　“第一张是班级排名，后面十二张是年排，从今晚开始我们按排名坐啊，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最后一名没有同桌！真是耻辱，明明待在实验班却比不过普通班的。大家多向窦芙同学学习啊，人物理甚至拿了满分。”陈英叫上生活委员满意地转身离开。
　　班里闹成一锅粥，所有人朝着那面墙挤过去。
　　翻了一页书，窦芙并没有去。
　　生活委员回来了，手里拿着写好的座位表。除了窦芙，没人关心。毕竟知道了自己的排名也大概就知道自己的座位了。
　　负责任的生活委员还不厌其烦地在黑板上誊抄了一遍，最后一名的名字孤零零地挤在黑板边缘，再次被鞭尸。
　　李达阳会是她同桌这件事情到不意外，意外的是杨清妍就坐在她的后面，看来是属于超常发挥，窦芙倒是不用搬很远，只需要往后挪一挪。
　　“窦福星！我考得超好哦！！！”杨清妍一蹦一跳地走到她桌前，“前进了十八名哦！”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呜呜耶，宝宝你改名吧，你是窦福，福星的福！”
　　窦芙无措地摆着手，“不是的，是你自己很努力！”
　　“我算了一下，换完座位后我们两个就是前后桌啦！”杨清妍的酒窝在脸上不停荡漾着。
　　窦芙用力点点头。
　　“我的豆腐学霸真的好厉害！甩了第，二，名，一百三十来分呢！”
　　余光看见面色铁青的李达阳正死死盯着她们两个的方向，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他锐利的目光。
　　“没…有…啦…”
　　等到所有人散开开始整理东西换座位的时候，窦芙才走到那面贴着排名的墙前，径直走向最后一张。果不其然，在最后一张的第一栏看到了许诺。
　　数学 23 语文 76 英语 9 物理 10 化学 0 生物 1
　　语文出乎意料地好呢。
　　再走回第一张。
　　数学123 语文139 英语135 物理100 化学89 生物90
　　嗯，数学有点差。
　　都是各自那一张的榜首。
　　抬脚离开了半步，突然想起什么，再转过头看了一眼。
　　李达阳 542。
　　回到座位时李达阳和杨清妍都已经搬了过来。
　　“你很厉害。”
　　“谢谢。”
　　话音刚落，晚自习铃响。
　　小镇的夏天渐渐地来了，郁郁葱葱的树为小镇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风情。
　　窦芙掐着点跑下了车，拐过一个弯，走上了通往学校的坡道。
　　这个坡很陡，两边的墙上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涂鸦，刺眼的阳光透过树隙照在上面，光怪陆离。
　　窦芙装作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路，许诺
　　双手插兜，懒懒地爬着坡，与周围绷着一根筋的其他人不同，仿佛只是在走什么T台。
　　在窦芙眼里阳光变成了聚光灯，照的许诺魅力四射。
　　两个人隔着宽宽的马路，并肩走着。
　　杨清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把勾住窦芙得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诶？许诺？”
　　窦芙一惊，还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就已经听到耳边炸开的“嘿！许诺！”
　　窦芙像是干坏事被抓包，只想遁地而走。
　　许诺听到后诧异地转过头，看见是她们两个后礼貌地隔着马路打了个招呼。
　　有时还挺羡慕杨清妍自来熟的性格的。
　　窦芙想。
　　两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从树上飞走，飞向幽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