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名半妖半神》沒有翅膀的燕

12、第十一章

　　夕陽將天空中染成一片通紅，就像專屬於大自然的一幅曠世巨作。

　　雲朵也被染成火紅色的，它們像是絨布般漂浮在天際，緩緩地移動著。

　　還有些許白雲遭到餘暉浸染，一片片金黃色的模樣就像羽毛般鑲在高空之中。

　　在這座城市的某條小巷裡，擁有相同髮色的一男一女佇立於一扇鐵門前。

　　年紀約莫十七、十八歲，兩人都各自穿著一件淺褐色襯衫，男孩身穿深藍色西裝褲，右手提著一個白色紙盒，褐色外套掛在左手手臂上，女孩則是搭配著深藍色格子裙，褐色外套繫於腰間，雙手提著一個大大的塑膠袋，裡頭裝滿各式各樣的飲料。

　　女孩綁著兩捆蓬鬆辮子，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香甜的模樣彷彿能夠招來蜜蜂般，那雙大眼彷彿是兩泓潭水，清明透徹，整個人散發著活潑開朗的氣質。

　　那人正是上官靜的青梅竹馬之一 ——葉諠。

　　站在葉諠旁邊的男孩則是她的哥哥——葉寧。

　　同樣也是上官靜的青梅竹馬。

　　與葉諠散發的氣質不同，葉寧安靜沉穩、沉默寡言，存在感極低，時常會遭到旁人忽視。

　　葉寧有一頭與妹妹相同髮色的短髮，長相和葉諠極為相似，彷彿是電腦複製貼上的產物。

　　那雙眼睛和葉諠相差無幾，只是比起自家妹妹，葉寧多了幾分冷漠。

　　就如他個性一般，對大部分的事都提不起興趣。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距離放學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按照以往的情況，葉諠及葉寧兩人早該搭上前往長松鎮的火車，準備回家才對。

　　可是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

　　今天中午的時候，好不容易哄騙上官靜，讓她同意這周假日要與他們及宮鵺三人來個「尋找高中生幸福」的旅遊。

　　相約放學後到上官靜家中一起討論周末的行程。

　　雖然不知道上官靜怎麼會突然想通，想要好好體驗高中生的生活。

　　可是這樣的發展是葉諠及葉寧兩人樂意看見的。

　　自從三年前伯父、伯母在那場車禍中雙雙殞命之後，上官靜曾有一段時間將自己的內心完全封閉起來。

　　那段日子裡。

　　上官靜不是將自己關在房內一步不出，就是時常一個人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自言自語。

　　當時，上官靜的哥哥以及葉諠、葉寧都非常擔心她的精神況狀。

　　深怕上官靜因為受不了雙親相繼離世，傷心過度、精神狀況出現問題。

　　那時候上官靜的哥哥早已經考上譚胡市的大學，不料卻在準備入學的那個暑假，發生此等憾事。

　　再加上事後上官靜的情況很不樂觀，上官靜的哥哥甚至一度想要休學一年，先留在寧楓市照顧她。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某日，上官靜突然恢復成跟之前沒有兩樣，彷彿甚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不！嚴格來說，她還是跟之前稍稍不同。

　　雖然變化不大，不過她還是有察覺到。而且不只是她，就連葉寧也有發覺。

　　以前的她是一個非常愛笑的女孩。

　　她與上官靜最初相見時，是在幼稚園的時候。

　　小時候的上官靜被周遭人視作怪胎，就連幼稚園老師也不怎麼喜歡她。

　　因為她時常望著空無一人的地方，有時開懷大笑、有時嚎啕大哭。

　　甚至有人親眼見過上官靜待在無人的角落，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就像瘋子一般。

　　可即便那時候沒人想要接近上官靜，和她交朋友。

　　上官靜還是總露出一副靦典的笑容。

　　兩眼彎彎就像夜晚的新月，其中見不著因同儕排擠的憂鬱；那抹笑就像高掛於天幕的耀眼太陽，始終散發一股不容忽視的溫暖。

　　對待周遭的人都很溫柔，即便對方不待見自己。

　　待人以柔，或許就是形容上官靜的詞。

　　可即便周遭人都不願意搭理上官靜，可是葉諠ˋ葉寧還是被上官靜吸引，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許是因為他們本身也是「怪人」的緣故嗎？

　　可自從那件事之後，上官靜她……變得不那麼愛笑了。

　　彷彿有一張面具戴在她臉上，上官靜用冰冷淡漠、尖酸刻薄的模樣將原本的她埋藏起來，親手將最真實的自己深深埋在心底最深處。

　　雖說在他們面前，上官靜還是和之前沒兩樣，頂多總是擺著一副冷淡的臉，對葉諠愛理不理的模樣。

　　不！靜她只是害羞，不敢將對她的愛表現出來而已！

　　葉諠長久以來都是抱持這樣的想法。

　　總而言之，雖然上官靜在他們面前表現正常，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上官靜是位冷默寡言、不好相處的人。

　　她說的話都如寒風般刺骨，她的每一個眼神就像刀刃般銳利。

　　平時在學校一副我行我素高傲視人的模樣。

　　這導致沒有幾個人願意和她扯上關係。

　　「是說現在都幾點了？怎麼還是沒有看到靜呀？」葉諠盯著遠方逐漸西沉的夕陽，眉頭微皺，不解地問。

　　身旁的葉寧並沒有出聲替自家的妹妹解答，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觀察佇立在眼前的這幢房子。

　　「難不成靜又跑去店裡了嗎？可是宮鵺放學前說要去找靜，應該不太可能才對呀……。」葉諠早就習慣一個人自問自答的模式，「難不成是因為她忘記與我們

　　「不可能。」葉寧突然出聲反駁。

　　「唉呀，我當然知道不可能呀，都不能開個小玩笑嗎？」葉諠露出一抹訕笑，「話說我們都好久沒來靜家了，我記得好像……兩年？不對好像是……。」

　　「三年。」葉寧小聲提醒。

　　「我記起來了！三年！沒想到我們這麼久沒有來作客了。」葉諠無視自家哥哥方才小聲給的提示，安心理得地裝作是靠自己想起的。「之前想要到她家玩的時候都被她用各式各樣的理由拒絕，這次終於被我們逮到機會了！」

　　葉寧輕輕點頭，贊同自家妹妹方才說的話。

　　「唉呀，還想說機會難得，放學後還特地跑去隔壁鎮的甜品店買蛋糕的說。」葉諠看著哥哥手中提的白色紙盒，一臉失望地說，「本來以為從隔壁鎮上趕回來時，靜應該也回到家了，沒想到我們等了快半小時，都不見她的身影。」

　　葉寧沒有出聲加入妹妹的抱怨，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聽，如隱形人般。

　　「難不成我們與靜之間真的出現第三者了嗎？」一雙清澈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睜大，葉諠一臉慌張地拉起站在身旁的哥哥的手，「哥！你說說看那個狐狸精究竟是誰，竟然敢闖入我們三人的世界，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葉寧沒說話，用一副「你有事嗎？」的表情看著葉諠，再順便從對方手中救出自己的手。

　　「喔呦！幹嘛這樣？陪我演一下又不會少塊肉。」看自家哥哥用鄙視的目光盯著她看，葉諠沒好氣地嘟起小嘴，就像海中的小章魚一樣，「難道你都不會無聊嗎？也不知道靜甚麼時候才會到家，找樂子打發時間，總比站在這發呆好吧？」

　　不對，哥哥他就是一位寧可站在原地發呆，也不願找事情打發時間的人。

　　「我都忘記……唉，你要去哪裡？」葉諠本來想開口挖苦葉寧的個性跟普通人相比，簡直就是位超級怪胎，如果再不改改這毛病，以後會交不到女朋友的。

　　她可是還幻想著以後上大學，每天都要拉著靜跟大嫂一同出門逛街的，千萬不能敗在這副怪脾氣上。

　　可是沒等葉諠說完，葉寧自顧自地走到一旁，蹲在一盆花盆前，伸手撥弄著濕潤的泥土，似是再找甚麼般。

　　「哥！」見到葉寧的舉動，葉諠不由的驚呼一聲。那幾盆花可是伯父、伯母生前就種下的，那可是靜的寶貝。沒有想到哥哥居然想破壞它們。「你在幹嘛！那可是靜的寶貝，你要是弄壞它們，靜會生氣，會生很大很大的氣，而且有機率會和我們絕交啊！」

　　葉諠使勁地拉著葉寧的衣服一角，試圖將他從花盆前拉走。

　　可是葉寧就像一座沉重挺拔的高山般，絲毫不見他移動半步。

　　葉諠一邊在心中想著哥哥是大胖子，怎麼拉都拉不動，嘴中一邊說著勸阻哥哥的話，「你自己想死可別拉著我啊！我可是還幻想著以後要和靜一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要是因為你的關係，害我沒辦法實現夢想的話，你就完蛋！」

　　「沒做死。」葉寧猛然站起身，沾滿泥土的手握著一把銀白色的鑰匙。

　　那正是上官靜偷偷埋在花盆泥土中的備用鑰匙，用來應付突發狀況。
　　葉寧淡淡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葉諠，沒有想要上前扶她的意思。

　　「靜也不願。」他緩緩地丟出這句話。

　　假使上官靜聽見方才葉諠說出口的話，一定二話不說，立刻拒絕葉諠的。

　　還會把葉諠當作神經病……不對，靜老早就把葉諠當成神經病對待了。

　　只是他的妹妹一直忽視這個事實。

　　或者該說，沒有半分自覺。

　　「ㄟㄟㄟ！那個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備用鑰匙吧！」葉諠拍拍屁股，迅速地從地板爬起來，驚喜地走到葉寧前面。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哥哥心中所想，整個人就像一陣風般快速地從葉寧手中奪走那把鑰匙。

　　「有鑰匙還不早點拿出來，害我站這麼久。」葉諠滿臉笑意地盯著手中的鑰匙，口中不忘抱怨葉寧太晚拿出鑰匙，害她站到兩條腿都快斷掉了，「話說為啥你知道鑰匙放在哪？」

　　「靜說的。」

　　「！！為什麼靜都沒有跟我說！」身為靜最要好的閨密，居然還有她不知道的事，重點是哥哥知道，而她卻不知道！「不公平、偏心，我要去找靜問清楚。要是她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跟她沒完！」

　　「建議不要。」

　　「為什麼？」

　　「靜說過。」葉寧知道葉諠神經大條，可是不知道原來這麼大條，看來以前小看她了，「妳忘了。」

　　身為葉諠的哥哥，當然得在妹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面拯救她。

　　譬如說……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