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同人】妖道》程筱尧

4、第 4 章

　　04.

　　四百冷愣住了。

　　靈风子……不，卦者灵风的修为居然只有筑基期？！

　　这压根就不合常理。

　　且不说卦者灵风的修为早已达到元婴后期，狠狠压了元婴前期的四百冷一头。就算运气差了点，被飞升雷劫劈坏了金丹，导致修为有所倒退，也不至于连丹田中凝出的金丹与元婴都消失了吧？

　　可事实胜于雄辩，卦者灵风此时确是筑基期无疑。

　　四百冷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卦者灵风见眼前人呆住，索性小心伸手将插在自己胸前的剑拔了出来，再从袖中掏出疗伤丹药服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都事到如今了，咱俩还有啥可说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得了？”

　　刚被熄灭的怒火又被眼前人的态度给点了起来，四百冷收回佩剑，揪住卦者灵风衣领，强迫人直视着自己：“哦，那就请灵风老师解释一下，您的修为是什么情况？”

　　“请”字的读音被刻意加重，卦者灵风本想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可四百冷的道心绝不许他这么做。

　　有朝一日打败卦者灵风既是四百冷的心结，也是支撑他前行的理由之一。如今卦者灵风修为有损，即便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也是胜之不武，根本解不了气。

　　或许四百冷永远也没有和卦者灵风堂堂正正地打一场的机会了。

　　四百冷的道心是不断变强、站到顶端，绝不会因此而动摇。可胸口萦绕着的憋屈感却又令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十分在意这件事。

　　揪着衣领的手又使了几分劲，偏偏眼前人仍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令人火大。

　　“……叔叔？”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童声打断，二人顿时一同将头扭到了声源处。

　　本应化作黑烟消散的邪祟们不知何时又卷土重来，凝聚成一团，变为一个扎着两个小包子发型的女童。

　　四百冷只得愤愤地将卦者灵风推开，将剑横在胸前，戒备着这只邪祟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攻击。

　　然而女童却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她仅是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前，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没过多久，她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哦”了一声，双手一拍，对着卦者灵风痴痴地笑了起来：“叔叔的故事可还没讲完呢。

　　“——所以，可以请这位黄头发的哥哥先安静一些吗？”

　　女童神色一凛，迅速用单手捏了个法决。四百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传送出了村外，徒留卦者灵风一人站在原地。

　　……

　　不对劲。

　　冷静下来的四百冷在确认自身并无大碍、周围也没什么危险后陷入了沉思。

　　邪祟本身就是村庄，还是原本的村庄被邪祟取而代之？靈风子……不，卦者灵风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邪祟在自己出现之前为什么不攻击他？

　　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四百冷把靈风子为什么会“复活”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总之，必须得杀回去。这邪祟的修为连大乘初期的四百冷都看不破，在邪祟伪装被揭开的情况下，留卦者灵风一个人在那无异于等死。

　　四百冷刚打算御剑飞过去，却发现……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灵力了。

　　再尝试着念几句法决，什么清心咒、大悲咒都念上了，连一个生效的都没有。

　　这下真见鬼了。

　　能把四百冷的修为给封住，这只邪祟已经不能用“只是修为比四百冷高”来形容了。比大乘初期还高许多，那得是什么，渡劫吗？

　　没办法，修为暂时被封，但好歹一身剑术还在，总比那个虚不拉几、筋脉还断过几次的卦者灵风强多了。

　　四百冷不是没有脑子，可如果他不上的话，这只邪祟恐怕就再也没有人能处理了。天道也不会容忍他这个名义上的“天下第一人”放任邪祟涂炭苍生，若是他现在打道回府，下一刻天雷就得落下来把他劈个酥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

　　这么想着，四百冷的身体先动了起来，迅速朝着村庄内部冲去。

　　可是将村庄翻了个遍，他也没找到邪祟小孩与卦者灵风的踪迹。

　　*

　　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消失是什么感受？至少卦者灵风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去考虑。

　　眼前的女童正虎视眈眈着，等着他的“故事”呢。

　　“咳咳……你想听什么？”

　　卦者灵风不得不承认，喊着“卦者灵风一人愿与世界对阵”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还不想死第二次，至少现在不想。

　　女童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她主动牵起卦者灵风的手，嘴中哼着几句有些耳熟的小调，一蹦一跳地领着他来到了村中的露天小茶馆。

　　尽管年轻人大都外出工作，导致村里有些空荡荡的，但茶馆永远都会是最热闹的地方。往来的客商旅人从来不会错过这个可供歇脚的地方，更何况，此时有个还不错的说书先生在这。

　　老板沏了一壶茶，为几桌客人倒上；几碟花生米被店小二呈上了桌；不知从何处来的商人、刚上任的县令不受身份的束缚，与众村民坐在一起，等待着说书人的登台。

　　“时候到了，靈风子叔叔，请为我们说一场书吧？”

　　女童对卦者灵风刚刚才告知“它们”的名字闭口不提，而是念起了那个有些年头的旧名字。

　　卦者灵风可算知道，入村时脑中浮现出的既视感是从哪来的了。

　　他“回到”了新皇帝还没上任之前的那段日子。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女童急急忙忙地将卦者灵风推到了台上，又在兜中翻翻找找，掏出一块有些年头的惊堂木递给他。

　　做完这些之后，女童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唱起刚刚未哼完的歌儿——

　　“所谓随波逐流的就是仙，
　　所谓一叶障目的就是仙，
　　　 所谓管中窥豹的就是仙，
　　　 所谓道听耳食的就是仙。”

　　——这是请仙，卦者灵风刚离开师门那时写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