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引》彭喜庆

84、第 84 章

　　一声诡异的叫声打断了众人的商讨，高个子的夏侯存最先探出窗外看，一行白衣金冠人在撒纸钱，随后手拿法器，高声唱喏，像是祭奠什么亡魂。

　　曹诀熟悉夜辉语言，略听了一会儿，“夜辉人的求神仪式，不必理会。”

　　矮个子的夏侯甲坐在窗边，顺手关上窗户，曹申说到，“我们仍旧以贩卖绸缎粉黛为掩护，一路往镜湖去。”

　　“曹诀你负责引路沟通交流，”曹申转头对着众人开始分工，“......”

　　卫零看着他们严丝合缝的互相支撑，自己倒是有些多余。

　　曹申不敢给卫零发任务，只能恭维道：“真人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卫零没有意见，“那就先这样，需要我再叫我。”

　　曹申准备散会，卫零道：“只是到了夜辉了，你们也没必要隐瞒自己身份了，不如坦诚一点，让我也有准备。”

　　卫零将自己的金剑扔在桌上，其余六位都面有难色，曹申说到：“我们确实不是商人。”

　　卫零等着他继续说。

　　曹申道：“我们是军逃犯。”

　　“所以是哪家军队的？”

　　曹申道：“灵武，我们可不愿看到司冠卿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去屠杀长阳的居民，就跑出来。反正逃兵是死，挖矿九死一生，到时候投靠扶光侯。”

　　卫零找不出他言语中的破绽，但也没有完全相信。

　　“好，那我们先去镜湖，我回房休息，出发的时候叫我。”

　　曹申等人见她走了，又坐下道：“我们继续说。”

　　.....

　　卫零回到房内，慢慢睡着。

　　随后快速睁眼，郁连华醒了过来，她对着睡梦中的卫零说道：“记得你一向拔刀见血，怎么我回看你的过往，不反抗了？”

　　“见过奉常，害怕了？”

　　卫零没办法回答，郁连华偷偷练习卫零脑海残留的功法，取笑道：“害怕反噬？强者不必要跟世人解释，也无需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需要威慑。蠢笨之极。”

　　郁连华将脑海中的金陀螺外化于掌心，转动的陀螺比赤须子说的十一层还多了两层，有着十三层外盘，在郁连华掌中转动不息。

　　之前自己只能点亮第五层，如今可以点亮第六层，如此说来，点亮十三层也指日可待。

　　郁连华坐起身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曹申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万万不可泄漏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吗？”

　　其余五人闷声应答，或者微微颔首。

　　郁连华不得起身，保持卫零躺卧的状态，心想这帮狗屁商人装什么逃犯，又在卖弄什么关子，若把刀子架在他们头上，必然吐个干净。

　　郁连华心疼卫零，在神权和父权的双重打击之下，痛苦迷茫的不反抗，鬼迷心窍愿意被洗干净自己身上的功法，还在幻境里沉醉在男人的世界，真是可怕。

　　郁连华心想，等我完全夺舍，找个僻静地方修炼，必然登仙，摆脱这些红尘俗世，顺带杀掉奉常，帮你报个仇。

　　卫零总觉得梦里有人在跟自己对话，但是又无法回应。

　　卫零半夜醒来，抓着床边艰难的起身，自己越来越容易困，难道自己要渐渐成为沉睡的那个人？任由郁连华为非作歹杀人无数？

　　卫零不想成为邪魔，身体开始逐渐走向分裂，精神也是。

　　正当她拧着头时，见到外面人影幢幢。

　　她下意识拿起剑。

　　“是谁？”

　　那人推门走进来，月光倾泻在他身上，天地万物都化为点缀，明暗交接在他的下颌线处，完美而熟悉。

　　“华俨？”

　　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卫零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我是夜辉人，知道你有神通，来会会你。”

　　卫零不悦道：“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夜辉人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用着生涩的九渊话说到：“我们在九渊见过，那时候你身边，有个老头子。”

　　“那你很有耐心，跟着我一路又回到你的母国。”卫零慢慢想起来了，那个泥娃娃的主人。

　　“姑娘眼角的泪痣，很别致。”

　　“你的金冠钗也很别致。”

　　夜辉人此时递上一张名帖，“我叫柝庹永晖，幸会。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卫零瞥了一眼：“我叫，郁连华。”

　　柝庹永晖顿首，“好听的名字，你的掌心也有莲花，人也如玉莲花一般洁白圣美。”

　　卫零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的相貌，内心有些涟漪，“多谢。”

　　柝庹永晖拿出自己的法器，一根小臂长短的金刚锥，“请姑娘赐教。”

　　卫零见过他的雷电风雨，不敢大意，也不想在异国他乡节外生枝，拱手道：“我甘拜下风。”

　　柝庹永晖显然很是满意：“其实我也并非想来与你比试，只是想邀请姑娘了解我们神教。”

　　卫零警觉道：“然后呢？”

　　柝庹永晖说到：“如果你认同我们的教义，欢迎加入我们的神教。”

　　卫零心想，这人真的是疯的，一路跟来，就为了让自己入教。

　　柝庹永辉拿出一沓折页递给卫零，道：“这是我们教的教义，和入教方式，如果您感兴趣，三天后，我会再次出现，我们的神永恒笼罩你。”

　　卫零忍住没笑出声，接过折页，“明白，我会看的。”

　　送走这位白衣金冠的人，卫零在烛火下细细翻看了一会儿，里面特意用了九渊文字，不过看久了便觉得吃力，卫零合上，扔到一边。

　　大致意思是，终身侍奉神教，神将永远庇佑你。

　　卫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并没有太大兴趣，根本也不愿侍奉谁，继续钻回被窝睡了。

　　梦里她又开始神游，不过这次不是自己独自一人，而是和莲花一起。

　　“你又偷练阴山派的魂术是不是？”

　　郁连华：“放着也是浪费，你不练，我来替你练，不就是吸男人阳气？怕什么！”

　　卫零：“别发疯，这里是夜辉，不是九渊。”

　　郁连华：“夜辉才好呢，都是疯子。还没有奉常那个老头管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卫零：“你要去看什么？”

　　郁连华：“你不觉得那几个怪模怪样的商人在瞒着你吗？自然是看看有什么坏心思，免得你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卫零：.....

　　郁连华：“怎么？变的畏首畏尾的？以前就知道偷看男人洗澡，别以为我不知道....”

　　卫零：“住嘴！”

　　二人的神魂游荡到商人住的房间里面。

　　只见六人聚在一处，手拉着手，似乎在练什么邪功。

　　卫零：“他们在干什么?”

　　郁连华：“别急，看看再说。”

　　过了一会儿，六人似乎已经复位。只是六人的面容不约而同先后苍老了许多样子，眼神中都是憔悴

　　郁连华：“原来是超脱。”

　　卫零：“超脱？”

　　郁连华：“我确实听说过这么种功法，超脱，就是能自由游走于不同的时间里。”

　　卫零：“但看起来好像老了很多。”

　　郁连华：“嗯，每次使用都会让自己苍老一点，至于其他的反噬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卫零：“你看他们，苍老和疲态在慢慢恢复。”

　　郁连华：“看来要六个人一起是有原因的，为了转嫁反噬，人均摊多一点就老得慢，哈哈哈哈。”

　　卫零：“那他们去了哪里，又看到了什么?”

　　郁连华：“乾坤主宰妙难窥，世界之事岂能都知道？明儿你亲自去问问就好了。”

　　卫零：“也是。”

　　郁连华：“劝你早点捡起来那些功法接着练，我拖着你出来好累，回去了。”

　　卫零：......

　　次日，卫零醒来觉得很困倦，撑着身子起来，心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越来越困倦，被郁连华夺舍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卫零起身，和其余六人汇合，吃饭的时候看见他们的面目发生了一些变化，黑的更黑了，牙齿黄的变得更黄了，矮的变得更矮了....

　　这就是超脱的反噬么？

　　卫零不确定，再细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倒胃口，就没继续看了。

　　并且确认了，的确是会使得样貌变得丑陋。

　　卫零心想，这邪门功法，都有反噬。

　　“有两件事，我想托你们帮我。”

　　曹申停了筷子，“真人请说，自然帮忙。”

　　卫零嚼了嚼嘴里的东西，“等拿到夜辉石再说，如今之计是搞清楚他们的这些雷电风雨，到底是什么来路，到时候真对峙起来，要有十分的胜算。”

　　曹诀说到：“真人说的有理，不过以我对夜辉的理解，应该是跟法器有关，传言中夜辉是众神歇息的地方，得到神的青睐，就会赠与法器，具有神力。”

　　卫零凝神细思，“那就除掉他手里的法器就行？”

　　曹申：“真人妙语，不知真人怎么除他法器？”

　　卫零喝完最后一口汤，“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