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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她身上蚕丝织成的罗布染上青色,其上更着五彩翟翠雉纹,华章暗纹更是繁如明星,随着她的步伐从腰间垂下的红朱锦绯大带微微晃动。云母罗贝点缀在九树金饰宝钿上,高髻盘旋如青黛远山,一支镶满清透碧玉的金钗穿插其间,桃粉的花钿稳坐额前。

      命妇们恭敬地立在受册道路的两旁,香钿宝珥,熠熠生辉,仪仗、鼓吹、持节在凤凰园内有条不紊地进行。

      司言引导着她到达接受册书的位置,侍从们紧随其后。

      持节的人脱下节衣,拿着册命使者拿着文书进入殿内,副使在案前取册,持案的人退下回到原位。

      进文书,取册,献册文,

      司言官起身,站在她的北面,面朝南,高声道:“有制命——”

      女子郑重两拜后,君王快步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扶起她,

      “朕得贵妃,如得至宝也。”

      “是妾之幸。”

      帝妃相视一笑,所有的色彩、音声,都在为这场册封的祥瑞隆重氛围添砖加瓦。

      游惊云握着簪子,行走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地,周遭众人恍若未觉,这或许是因为这场戏没有她的戏份,她是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手中的碧玉簪子散发出奇异的清香,她似乎正处于虚与实之间。

      游惊云穿过侍从的队伍,居然又看见了满面茫然的王谨椽,她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似乎还没搞清状况。

      她扒开最前列的宫女,台阶上的帝妃二人正笑吟吟说着什么,金银琉璃,珠宝点翠晃得她眼睛疼。

      天宝四年(公元745)的八月,凤凰园里早就没有牡丹在枝头了,可阶上女子的笑面却让人只觉置身于绚烂的牡丹丛中。

      游惊云这时却觉得眼前的女子与杨府的少女、三清殿前的太真并不是同一人。

      她成了杨贵妃,如此欣喜欢乐,帝妃情深,何其讽刺。

      游惊云走到两人面前,打量女人的笑颜,

      朱唇张合,她看不清她嘴里的模样,于是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朝嘴中望去,

      空旷的口舌间,诡谲的墨绿色藤蔓细如发丝布满她的上下颚,仔细看去,漆黑如沥青的浓质正在这些细小的藤蔓里流动。

      看清这些藤蔓的一瞬间,游惊云感到一股强烈无比的恶意正在巡视此间,

      奇怪的呓语,诡异的低吟,天地间万万条长蛇探着信子,盘踞在她脑子里,生涩地吐露人言,

      【比翼齐飞,吉祥止止】

      【比翼齐飞,吉祥止止】

      【比翼齐飞,吉祥止止】

      ……

      游惊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一股诡异的欢愉涌上她心头让她想念出脑海中重复的话语。

      紧要关头,猛的一个激灵,她死死闭上嘴,

      不!她不能说,不能被发现,至少现在不能。

      少年死攥着那碧翠的簪子,这奇怪的恶意似有千斤重,压在她头顶,一步又一步,她缓缓退至雕塑般的人群之后。

      那恶意粘稠浓烈,巡视无果也并未离去,只是这样徘徊笼罩此方天地,而鹧鸪天不在手中,这让她的焦虑与不安不断攀升,

      游惊云退入侍女间,偏头看见了微微颤栗的王谨椽,

      介于虚实之间,簪子碧翠欲滴,她现在只有这把簪子,

      也许,她现在更需要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其他场景的钥匙。

      是的,钥匙!

      哈,簪子是锚点,簪子是嫩枝,那簪子为何不能是钥匙!

      游惊云的心脏像是被电击般猛烈地跳动,

      她虔诚地闭上双眼,张开嘴,衔住冰凉的簪子,

      霎时,磅礴的灵气如海浪连天,灌注入她的经脉间,

      她在心里默念,

      【离开,请带我离开,不要被祂发现,至少现在不能】

      某一刻她听到了果实落地的闷响,奇异的果香包裹着她,正如母体中的羊水般,抚平了她的不安。

      最后一刻,她伸手握住了王谨椽的手腕,

      在果香与黑暗中,她们离那徘徊着的恶意越来越远,而这果香也越来越稀薄。

      游惊云睁开眼,她们离地面很远,远到地面上穿着白裙的舞伎都成了散落在盘中的米粒。

      王谨椽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

      “刚刚,那是什么……我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太恐怖了……”

      她的声音颤抖,半个身子压在游惊云的肩膀上,

      游惊云取下嘴上的簪子,低头望向地面,

      “我不知道,估计也没谁知道。但咱要是不能把它干掉,这里头所有人都得完蛋。”

      宫殿内贵妃身上的黄裙明媚如日光,酒樽或满或空,连同酒液一块散落在进贡的地毯上,在铜镜前,君王为她插上那支镶满清透碧玉的金钗。

      画师站在角落里在为她们作画,画笔疯了似的飞舞个不停。

      他一直在画,

      无论是宫宴还是野游,无论是华清宫还是牡丹园,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画师的画笔像是要捕捉这缓歌慢舞一般,快得难以分辨。

      王谨椽稍微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吓得树懒一样挂在游惊云身上,

      “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有点恐高!”

      游惊云倒是很冷静的模样,一派轻松自然,

      “天上啊。”

      “我当然知道是天上啊!这脚底下也没个踏板浮岛什么的,真不会掉下去吗?!”

      少年扶着她,望着底下变幻不停的场景人物,

      “你看看下面,这是你们剧本里的哪一场?”

      王谨椽探出脑袋,小动物似的朝底下望去,

      “华清池…骊宫,高力士,画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第三幕的上半场。第三幕上半场的精彩桥段是贵妃醉酒献舞,下半场就是叛军攻打上门了。”

      游惊云习惯性地运行周天,却发现丹田和经脉里消失的灵气又回来了,于是试着唤了唤鹧鸪天,但还是没有回应。

      “我们先下去,你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说罢搂着身上吓得软趴趴的王谨椽,轻轻一跃落在了宫殿屋顶的飞翘尖尖上。

      王谨椽盯着那在一旁笔走龙蛇,埋头苦画的画师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小徐仙师吗?”

      “修士?”

      “是寰阆苑的弟子,小徐仙师说他比我们年纪小,我们之间用不着太在意礼节,大家就叫他小徐仙师就行。他性子亲切,还经常向我们推荐一些实用的小物件、丹药什么的…”

      听到这,游惊云扭头看向她,

      “然后还愿意帮你们利用他的熟人关系网代购这些东西对吧?”

      王谨椽愣怔怔地张口就来,

      “不愧是特管部的大前辈,您这都算到了。”

      “王谨椽同学啊,寰阆苑原则上是不允许弟子向修士与能力者以外的人群兜售自己灵物丹药,这其中弟子们私自炼制的三无产品更是违禁名单上的大头。答应我,下次看见他一定要举报,好吗?”

      “啊、可是,可是小徐仙师人真的很善良亲切,他的精力回复丹不少学长学姐考试周吃了后,复习起来如有神助。”

      游惊云颇为复杂地看着底下作画的画师,疲惫的桃花眼,清凌凌的俊秀模样,还得是寰阆苑的弟子,够狡猾,做志愿活动还能搞私人业务,有两手啊。

      “行吧,去见见这位小徐天师。”

      这一场已经进行到尾声了,霓裳羽衣舞却刚刚开始,丝竹管弦,缓歌慢舞,宴会的气氛热烈极了,似乎只有角落里幔布后的那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角落里的画师累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手里的画笔甩出老远,画布上乱七八糟的黑色墨团,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画些什么。

      听到她俩落地的足音,画师瞬间弹起来溜出老远,等看清了来人,又无事发生的模样,和和气气地行了个拱手礼,

      “原来是王同学和这位道友,可把我吓坏了,还好不是什么邪祟。在下是昆仑寰阆苑外出历练的弟子徐衔青,道友唤我小徐就行。”

      筑基后期,精气内敛,根基打得很扎实,确实是寰阆苑弟子的面貌。

      “江城特管部游惊云,见过徐道友。眼下这幻阵徐道友可有看出什么门道?”

      徐衔青躬身收好桌案上的画卷,也许是被迫长时间高强度作画,他的手指还有些颤抖,他握起地上的笔唰唰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一幕上下两场参演的角色,包括饰演杨贵妃的卫雁传同学,饰演唐玄宗的陈诚同学……”

      他下笔极快,三下五除二,递来了一纸演员表,

      【杨贵妃演员:卫雁传(女)(不明)

      唐玄宗演员:陈诚(男)(不明)

      高力士:刘青(男)身亡

      安禄山:何棣(男)身亡

      李白:黎耿(原导演)(男)存活

      寿王:唐洛(男)身亡

      太子李亨:程令仪(原编剧)(女)存活

      杨国忠:昆仑寰阆苑修士曹瑜(女)身亡

      徐衔青:画师(男)存活】

      “何棣、唐洛…令仪没事……”

      王谨椽盯着纸张,简直不敢相信,好好的同学居然就这么没了。

      虽然从小到大,学校里都会定期组织应对特殊事件的求生演习,可东联境内这一甲子以来没出过什么大灾祸,其间虽有灵物事件和邪魔作乱,但也未能掀起大风大浪,总而言之,普通人已经开始习惯这种顺遂平安了。

      至少作为普通人的她并不必和境外的诸多子民那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换而言之,他们被现今的政权组织和诸多出世宗门保护得很好。被卷入如此危险的事件,与死亡擦边而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徐道友,你能够察觉你出演的这场剧情在循环重复,对吗?”

      “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应该是我第三次在这里画画了。应该说,是你们来这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在经历循环。”

      说着她慢慢梳理起自己的记忆,

      “第一次我忘记自己是徐衔青,把全程把自己当成画师,第一次结束点休息时间我才意识到不对,我并非画师我是修士徐衔青;第二次我努力保持神智但是却忘记自己已经经历过第一次循环了;直到刚刚第三次重复结束,你们进入了这个场景,我现在才慢慢回忆起。”

      游惊云望向王谨椽和徐衔青,

      “你们俩都是在第三次结束后、在我来到这个场景后才彻底脱离循环。而我,是在第三次重复时被这支簪子带出来的。”

      她说着张开了掌心,

      徐衔青凑近仔细观察这碧翠的美玉簪子,半响,

      “看不出来头,只知道灵力多到爆炸。”

      游惊云叹气,把簪子插在头上,

      “行吧,你这里剧情是前进到什么地方开始重复的?还有缺少的关键角色是谁你有推测吗?”

      顺手扶着腿软的王谨椽,让她坐在桌案上,

      徐衔青思索道,

      “每次都是在下半场开始不久便打住了。剧情上大致说的是,玄宗带着亲卫臣子仓皇出逃到马嵬坡这附近后,将军陈玄礼收到了玄宗亲信的传话,说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议后决定先在马嵬驿休整一日。此后便又回到上半场持续之前的剧情。

      我觉得,缺的应该是韦相,毕竟我观察到的玄宗和一堆大臣商议时,只有喊韦相时没人应答。”

      “韦相?”

      王谨椽听到这,开口解释,

      “是宰相韦见素。天宝十三年(754年),京师大雨,引发水灾。唐玄宗认为宰相失职,才天降凶兆,罢免陈希烈,命杨国忠选取继任者。杨国忠举荐韦见素为相。”

      “很好,起码确认一点,缺的有可能是韦见素,下半场的马嵬兵变里韦见素死没死?演韦见素的是哪位同学?”

      “没死,后面还辅佐唐肃宗,最后寿终正寝。但是,呃,我们的剧本里可没有韦见素这个角色啊?当时令仪说他这个人不重要,而且我们的剧本是目的是激起大众对历史的好奇心,只要节选重要的精彩片段来重现历史就行。”

      “徐道友,你上半场是画师这个角色,那下半场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将军陈玄礼。”

      她自己的经历还挺有规律的,每次扮演的角色都是道士,王谨椽也是,贵妃侍女、仙女侍女总归都是侍女。这人刚刚还是宫廷画师,下半场就变将军了,似乎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好吧,我大致清楚了。徐道友,你是如何判断出这些主要演员的生死的?

      我经历的场次里只出现过玄宗、杨玉环以及王谨椽扮演的侍女,但以上人物角色,除了贵妃明显表现出了异常,其他二位我用神识和观气的法子都看过了,至少在册封贵妃那场里并无异样。为什么这位陈诚同学扮演的玄宗后面也标注着不明?”

      徐衔青停下揉手腕的动作,叹了口气,

      “我就直说了,和我的本命法宝有关,在下是寰阆苑山河图的继承人。山河图有个小功能,当我处于幻阵之中,下笔将人物画在图上后,若是生者则着色鲜明栩栩如生,若为亡者,则只有黑白二色,且格举止外僵硬,濒死者则呈现出色彩缓缓消褪的状况。而玄宗这个角色,自始至终都是在彩色与黑白之间闪烁不定。”

      “饰演杨贵妃的卫雁传在山河图上又是什么状态?”

      “卫雁传她……说实话这个‘不明’的意思真就是不知道——我没办法在山河图上画出她,不管是灵力还是笔墨法宝,根本不能在山河图上留下她的痕迹。”

      “两个主演状态都很奇怪…徐道友,你知道我们身处的幻阵是阵中阵吗?”

      “猜到了,很明显的痕迹。剧场中表演开始不久,灵力场开始剧烈变动,灵气数值也开始飙升,锦字玉笺的通讯也发不出去了。

      这样声势浩大的阵法,是依靠什么运行的?只依靠灵气运转是绝对不可能的,起码得有不低于乙等的灵物或道韵容器作基底。”

      “道韵容器?”

      王谨椽掰扯着桌案上盛在盘中的葡萄,满脸疑惑,

      “这是我能听的吗?”

      游惊云和徐衔青对视一眼,

      “事急从权,这也算是修士间的公开信息,说了也没多大事。”

      徐衔青点点头,语速飞快但口齿清晰,噼里啪啦解释起来,

      “修士修行其实就是悟道证道的过程,平日里终端上见得多的那些什么术法,不过是修士修道有感获得的大道衍生产物。【道韵】则是修行触及此界大道或者个人小道修行有成而道法反哺产物。

      但修士修行并不能完全将自身产生的【道韵】吸收,而且【道韵】这东西放着不管很快就会消散,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给这些【道韵】找一个契合的容器存储。像这种容器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先天降生的灵物,二是后天雕琢的法宝。

      像特管部收容的灵物大多都是未经雕琢的,规则机制上本身不能认主,即使能也被特管部禁止认主的先天降生灵物。这些收容的灵物就能通过特定方式被众多科员使用,没有约束。而普通修士则不同,修士的灵物一般都是经过雕琢的更称手的定制法宝,基本上都是认了主的,也就能发挥出更大的威能。”

      他笑了笑偏头向游惊云询问,

      “在下没有解释错吧?”

      游惊云点点头,

      “总之我们平日里常说的灵物收容就是针对先天降生的灵物,而法宝则不同,法宝是修士自己搜集原料炼制,或者直接将先天灵物炼制后形成的。”

      王谨椽吧唧吧唧嚼葡萄,被汁水酸得面目扭曲,

      “我懂了,原理差不多就是做饭。什么大道啊小道啊就是菜谱,悟道证道就是准备材料照着菜谱做菜,做出来的菜就是道韵,做菜不能保证每次做的都能刚好吃完,所以就会有剩菜。

      剩菜放着不管会变质,但是就这么扔了也太浪费了,所以需要找个小冰箱装着——我这么说,没错吧?怎么都看着我?”

      两位修行人士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游惊云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伸手揪下一颗葡萄含嘴里,拍了拍王谨椽的肩膀,

      “你啊,搞不好还真是个修炼天才…嘶——什么破葡萄,这么酸!”

      “打住打住,继续说阵法的事。”

      徐衔青义正言辞,打断这短暂的跑题。

      “好,我们继续。所以你的猜想是,整个外围的大阵应该有一件级别较高的灵物或道韵容器来支撑运作,而我们身处的幻阵,则应当是现实中大阵运行状况的映射,那么如果在幻阵中死去,现实中自然也活不了……有道理,这样就和我之前的猜想接得上了。”

      王谨椽瞪大她清澈的眼睛满面茫然,

      啊?不是?刚刚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映射?不是在说道韵是什么吗?

      “你的猜想是?”

      “首先,我们身处的大阵及其内部的幻阵并不是此阵法的全部面貌,事实上这个阵法的激活类似一种保险机制,在这一大阵上还有另外一重阵法。这两重互为表里,任意一重阵法被击破都会促使另一重大阵开启。”

      徐衔青叹气,

      “双生类?”

      游惊云颇为凝重地点头,

      “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大阵是名为【圣水洄溯】的双生祭献阵法,但是被特管部当做单体式给破了一重,所以现在我们所处的是外部破除的几率几乎为零的内阵。只能从内部破除了。”

      “接着说我的猜想。我的推测幻阵运行触及时间法则,表面上看,幻阵强迫大阵覆盖范围内所有人员参演这一出戏剧,各演员就位后,慢慢推进剧情。

      但事实上这个剧目其实是拆分成了许多长短不一的桥段、情节同时演绎。这样就存在一个现象,昨日之我、今日之我以及明日之我这三者共存于同一空间。但每个‘我’都不知道另外的‘我’。

      换而言之,每个人的时间都被分割并投放到了不同的剧情片段中了。而联系你们之前的状况,能够从循环中脱离,将三个‘我’整合,大概率是因为和拿着簪子的我接触了。”

      “有可能,这么说玄宗演员的画像在山河图上闪烁不定,或许是因为我和他所处的这一幕里他将经历死亡,但剧情重复时间回溯,回到开始后便又复生了。

      山河图是站在本场的宏观节点上判断人的生死,那么本场中玄宗扮演者三个‘我’中必然有处于死亡状态的时刻。所以山河图才无法定义他的状态,一直变幻不停。

      但如果正如我们所想,一件能够支撑起时间法则幻阵的灵物、容器,那绝对是远超寻常甲等的至宝…甚至是不输寰阆苑压箱底的护山灵宝。”

      游惊云掩面,遮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是啊,绝对是超级难搞的至宝,这泼天灾难来了,挡都挡不住。”

      绝对是了,绝对是了!绝对是修序者从哪里搞来的和王母相关的灵物或道韵容器。等等,如果是王母相关的至宝,这阵法在显示中的范围不会扩大蔓延吧?

      她思前想后,绝望地发现越来越觉得阵法扩散延伸开来的可能性大得不行。

      王谨椽弱弱地开口,

      “…所以破除幻阵是最有效的办法。目前来看,幻阵要求我们遵循原剧情,是需要我们想办法改变剧情走向?”

      “只能这样了,而且小打小闹的改动还不行,必须是违背了这整个戏剧的核心才行。”

      王谨椽如临大敌,

      “那我们把皇帝老儿杀了?”

      徐衔青苦笑,

      “就怕真刀真枪的杀过去,死的只是角色皮套下陷入幻阵的普通人,”

      “这整个剧目核心就是皇权更迭和极具讽刺意味‘爱情’。我们可以尝试保下必死的贵妃,又或者弄走皇帝让他缺席。正好徐道友你饰演陈玄礼管军队的,干脆宣布玄宗禅位,太子李享马嵬登基。”

      康庄大道就此铺好,一时间三人都觉得前路明朗,突破性的一步在此一举。

      “努力一把说不定还真能成,毕竟主演那还有一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游惊云感慨着,冲王谨椽随口解释,

      “刚刚那个帮我们逃跑到这里来的力量,就是站在咱们这边的那一半主演,簪子也是祂给的。”

      徐衔青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杨贵妃】这个角色还有其他人操纵着?”

      游惊云起身,拨开珠帘,满室管弦靡靡,

      “没错,是自称【万法归一圣教】的教会信徒。原来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阴沟老鼠,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开始走大运,现在变得非常棘手,特管部这些年正在调查这伙不法分子。

      如此一来,争夺这个位置的起码有两个,一个圣教的【主】,还有这个位置的【原主】。怎么样,是不是一下子就觉得我们的胜算大多了。”

      徐衔青面无表情,拔下一颗葡萄扔嘴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嘶——这葡萄!真酸啊。”

      “问题是怎么区分【原主】和这个圣教的【主】,还有如果说破阵需要帮助【原主】,那祂想要的剧情走向是什么样子的?”

      “这就需要咱慢慢摸索了。”

      游惊云话音刚落,乾坤移转,场景突变,周遭草木茂盛,放眼望去不见半点人烟,山野间一片死寂。

      她身侧空空,

      另外两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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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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