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 15 章 ...
-
第十五章
西王母司掌天之厉及五残星 ，能制不死药，居昆仑，统御西天众仙。
在绝灵的时代里，昔日的众神纷纷隐退，或是沉眠，或是陨落，即便是王母这般诞生于远古的强大神祗也无法完全抵御绝灵断法的劫难。
无人知晓现在的神明如何。
灵气复苏后，首先是最微末的生灵有了异变，接着是在绝灵时代里传承仍未断绝的宗门世族，而后才是普通人。在灵气的滋养下，孕育出了不少掌握异能天赋的人，这些人里面有修士也有普通人。
紧接着，人们逐渐发现原先只存在于幻想传说中的事物，居然开始频频现世。
直到某一年，一位年轻的修士稀里糊涂摸索出召将的法门，还施展成功了，人们终于可以确定，绝灵时代里的众神并未全部湮灭。
也正是在这之后秩序开始重建，而境内外异象喷涌着四处频发，世间战火纷飞，那真是一段混着血泪的年岁。
后来寰阆苑率领一众仙门开山入世，境内才最终得以重归安宁，
从首次产生普通人可观测到的灵能异象，到寰阆苑开山，期间一共两百余年，第224年，人们采用新历，这便是元年伊始。
元年后，世间开始逐渐出现一种前所未闻的异变——随机降生能力奇特的先天灵物。
毫无规律可言的大规模降生灵物，这在元年165年左右达到年均灵物事件的峰值，往后灵物事件发生频次又开始缓缓下降了，但与之俱来的是大大小小的秘境重现人间。
好在秘境出现的位置与世间都是极有规律的。
就拿就低阶修士常去的雾墟秘境举例，这个秘境非常活跃，常年对外开放，每隔一甲子才会关闭十年，堪称劳模秘境。
境外的光景却与境内截然不同，总体上无论是修士前往境外，还是魔法师前往境内，两边人马都不太能在对方的场子上完全行动自如，难免会有不适应。
这从根源来谈，大抵是因为两边的“气”虽是同源但结构上存在一定差异。境外为魔力，境内是灵力，某些风水宝地诞生的秘境里甚至会有比灵气更为精纯的元气。
如今天地间降下了王母的福祉，又出了一件王母留在世间的道韵容器，这本是好极了的喜事。可若这名为【王母胜冠残片】的道韵容器却是从修序者设下的降神邪阵里找到的，就谈不上吉祥了。
这意味着神祗现状的信息被一群□□徒捷足先登了，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如此寰阆苑自然也坐不住了。
本来嘛，寰阆苑近些年忙着对内改制，支持的支持，反对的反对，更有高高挂起之人，宗门上下各个山头都掰扯不清，对山外头特管部的事也就没那么上心了，重心更多地移到了昆圃园、池春阁等产业的开发利用上了。
徐衔青在成为特管部编外成员不久后，陆陆续续从锦字玉笺上收到了宗门的消息，青阳山的，主峰的，执律堂的，一大堆消息。
但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留在特管部，寰阆苑会插手接下来的事，有情况就及时上报。
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继续走下去自己极有可能窥探到关乎整个修真界的秘密。
“啪”
劲风呼过头顶，徐衔青本能地避让却没成功，
“心浮气躁，还有半天时间呢。”
他抬头，游惊云皱眉，收回弹他脑门的手。徐衔青摸摸被弹红的额头，顺从又无奈，
“师姐，我在吐纳恢复心力。”
游惊云从乾坤袋里翻找出一支玉瓶扔给他，
“玉髓液。”
徐衔青也不跟她客气，接过玉瓶就往嘴里灌。玉髓液在去除杂念清静灵台以及缓解疲劳等方面有着极佳的功效，游惊云给的这瓶更是品质难得。
她这五天时不时丢两个玉瓶子给他，倒像是投喂出习惯了。他起先还不好意思，但被她一通数落也只好收下了，到现在都被她塞东西塞习惯了。
徐衔青琢磨着，反正都是同门，大不了哪天回青阳山去打秋风，回头补给游惊云就行。
而王谨椽却比徐衔青省心多了，这家伙一进来见着这【王母胜冠残片】就入定了。瑶光君都啧啧称奇，直言这姑娘有昆仑修道的缘分。
当世的法宝灵物评判定级的标准非常简单，依照甲乙丙丁依次排上去就行，但在甲等法宝之上更有道韵容器一说。
道韵容器承载着其所属者对大道的参悟，并合乎修着自身修行之道的形象理，它们与修者心意相通神魂契合，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将道韵容器视为其所属者身体的一部分。
经瑶光君与煌明君鉴定，【王母胜冠残片】正是昔日执掌西天的太真西王母的胜冠残片。
这部分残片是在游惊云三人破除圣水洄溯大阵后产生的蟠桃木灰烬里挖掘出的，胜冠残片大小不一，一共三块。
色泽如黄金，纹样繁多，多为桃木鸾鸟与星象。残片虽裂痕明显但依旧紧密相连，难以分离，瑶光君与煌明君协力才将这三块残片分离开来。
如今这残片正浮在天宫大殿的正中心，
二十八星宿，吉凶交织，星象横列，随着时日流转，星斗变幻，
大殿六面立着与殿柱齐高的形貌各异的六位金光威灵，这威灵周身的符文若隐若现，时不时游走在大殿内。
这便是瑶光君与煌明君二位化神真君的法相外显了。
而【王母胜冠残片】一分为三被这星宿与威灵团团围住，镇在天宫大殿内静静流淌着灵元二气，不时更有丝丝缕缕王母道韵流露出。
这是观摩道韵容器五日里的最后一日了。
徐衔青抚开怀里的山河图卷轴，用栖青鸾牵动大殿内细密的王母道韵，以道韵为笔墨，在画卷上绵延万里的山河图景中一只身形模糊的黑色小兽身上轻轻一点，
一经着墨，山河图上的万般景象都好似活了过来，那只轮廓模糊的黑色小兽一下子生出来一双灵动的白色眸子，它眨巴眨巴眼睛，黑绒绒的轮廓又清晰了几分，看上去似乎是个圆头圆脑的家伙。
徐衔青缓缓吐了一口浊气，额间冒出了些许细汗，收起栖青鸾的手打着颤，但他的面色依旧红润，只是有些力竭了。
他抬眼，游惊云正站在那被满天星宿环绕的胜冠残片间，身后的鹧鸪天通体金紫灵光盘绕，道韵如牛乳般细腻丝滑，涌入一人一枪中。
“师姐，我离结丹应当只差一个契机了。”
游惊云回头白了他一眼，忿忿不平的神态，
“你小子好运道，师姐我前脚结丹，你后脚就赶上来了。”
徐衔青轻咳，把视线移到迷蒙着眼刚从入定状态中脱离出的王谨椽，
“她这状态是可以筑基了吧？”
身后跟着长枪的少年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往后一仰，直接躺在大殿的白玉砖上了，
“行了，要问就直接问。”
徐衔青低头憋了一会，闷闷道，
“师姐如今是什么修为？”
游惊云伸臂一捞便把迷迷糊糊的王谨椽扯到了自己身旁，
“这就对了，既然叫我师姐，那便不要把你平日里和外人打交道的路子用在我身上，直说便是。”
她随手掐了道诀给王谨椽理了理歪掉的发冠，
“我嘛，金丹中期了。”
徐衔青一脸果不其然，毕竟是当过首座的人。王母道韵是世间极为接近大道本源的精纯圣物不错，但再好的东西也是有门槛的，资质低劣的人别说能从这道韵里领悟到什么了，不被圣物级别的道韵规则反噬就算不错了。
她身旁盘坐的王谨椽神智不甚清明，
“我感觉肚子好胀，哪里都是轻飘飘的。”
游惊云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个胭脂粉儿的葫芦样式香囊，不过巴掌大小，一拿出来便往王谨椽鼻子地下送，
顿时一股莓果的清香顺着她的吸气在体内盘旋，而后又随着呼气离开她的肺腑，几个呼吸间她腹下那股躁动难耐的饱腹感逐渐平息，通体醉酒般的飘飘之意也消失不见。
“固本香。专门用来给年轻修士筑基前压修为用的，筑基马虎不得，筑基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往后修行路上能走多远。你如今入道没多久，再过个一两年筑基更好。”
王谨椽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惊奇道，
“所以我刚刚不是肚子吃饱了，是丹田吃饱了！”
说到吃，游惊云飞快从乾坤袋里短出一只巨大的三足鸳鸯锅，在另外两人还在愣神之际，又迅速端出了一碟碟摆放整齐又切好洗净的鲜肉蔬菜，最后她嘟嘟囔囔翻了半天终于从乾坤袋底下翻出了一包火锅底料。做完这些，她心满意足地看向二人，
“正好，五天没吃东西了，嘴里淡出鸟来了，我这存货可都是放在保鲜的食盒里的，味道绝对没得说。别愣神了，赶紧加料加水点火。”
“哦哦哦，来啦！”
徐衔青瞧着欢欢喜喜跑过去的王谨椽，瞳孔地震，
“不是，这和食材新鲜与否没关系吧！道韵容器还在头顶望着我们啊！”
王谨椽谴责地望着他，
“别说有的没的了，没看见组长在铺坐垫吗，还不快来搭把手。”
“这里是封印圣物的天宫大殿！”
游惊云抬头，用同样谴责又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
“小徐啊，年纪轻轻怎么老想着不劳而获呢，上次下班烤串串也是你吧，光顾着吃，也不知道来帮帮师姐烤串。”
徐衔青咬牙切齿，
“你俩就装聋作哑吧！上次我哪没干活了，还是我把食材切成块串上去的！”
“诶诶，别拉着姐姐谈些有的没的了，锅开了，快下肉！”
等瑶光君进入天宫大殿的时候，迎面便是一阵勾人的火锅沸汤香，再看大殿中心三人正围着炉子吃得热火朝天，飞筷相争，鱼肉沉浮在红油间。
瑶光君看了眼空中那三块静静悬浮的【王母胜冠残片】，冷不丁开口，
“这是，在聚餐？”
三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顿时停滞在原地，
“扑通”
这是徐衔青筷子上的虾滑滚落在沸汤中。
游惊云从乾坤袋里又取出一副碗筷，
“尊者，食补有助修行，您若不嫌弃，不妨也来点？”
瑶光君施施然落座在游惊云身旁的软垫上，接过她手里的碗筷，微微点头，
“盛情难拒，偶尔尝个鲜也是不错的。”
游惊云不留痕迹地踢了徐衔青一脚，示意这小子把盛着羊肉片的盘子呈上来，徐衔青便识趣地把它端了过来，
“尊者，这盘羊肉滋味尚可，给您下点？”
瑶光君拾起公筷，夹取数片肌理清晰的肉片，放入咕噜噜沸腾的热汤里，轻轻撩拨，
“切片薄如蝉翼，色泽恍若霞光灿然，这是昆仑山下的霞羊。”
“拨霞供配霞羊肉，吃起来才尽兴嘛。”
小半碗鱼肉蔬菜下肚，尊者满意地点点头，热火朝天的干饭氛围也三人逐渐驱散了面对化神尊者的拘谨。
“滋味很不错。”
王谨椽是个米饭脑袋，一个劲从食盒里盛着米饭，
“尊者也喜欢吃火锅吗？”
瑶光君抿了一口杯中冰镇的樱桃汁，不假思索，
“自然，本尊和煌明那个老古板可不一样，若是修仙连半点口腹之欲都不准有，多没意思。”
徐衔青把盛着果酒的琉璃杯递给游惊云，一面连连点头，
“若人人毫无私欲，在下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鱼肉细腻白嫩，从滚烫的锅中捞出，又在食客合心意的酱汁调料里打了个滚，入嘴鲜香爽口。
“尊者提前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
瑶光君停下碗筷，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只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的机巧鸟便从袖中飞了出来，这机巧鸟落在她手心，亲昵地用鸟喙蹭了蹭她的手指，
“【王母胜冠残片】这种规格的道韵容器，江城留不住。三片残片，两片入京市，一片上昆山，而寻常传送阵无法承载高规格的道韵容器，本尊与煌明君来此正是为了护送此圣物前往京市。至于送上昆仑的这片，自有寰阆苑的尊者前来护送。
现在有一个执行期限待定紧急任务，需要你们前往昆仑玉山，若无异议，不日便有寰阆苑的尊者将你们接过去。”
“尊者这个任务是秘密执行吗？”
瑶光君点点头，
“算是一个探查任务，需要保密信息。
王谨椽同志，我们知道你的顾虑，你的姐姐王慎梁现在与玉山矿业开采集团有了新的合作项目，但她现在不在玉山，特管部长期派有职员保护在侧，你无需担忧她的安全问题。”
她并指抹过机巧鸟的翅膀，手指划过的地方便沾上了荧荧星光，
瑶光君手指往那星光里一探，勾出了一张卷好的卷轴，
“任务协议具体内容在此，你们先看看，若无异议就签字盖章。”
游惊云接过卷轴神识扫视片刻，将其交给探头探脑的另外二人，
卷轴上的协议多围绕“玉矿开采”、“服从安排”、“安全风险”等词条展开，可关于深入玉山调查的具体任务内容却只是一笔带过。
“瑶光君，这次的任务于编外人员而言并不在雇佣协议内，所以只是上头额外追加的任务，对吗？”
瑶光君端坐在软垫上，抚摸着掌心的机巧鸟，
“你是老职员了，编外人员与编外人员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游惊云笑了笑，“也是，咱们特特司的的成员的个人信息保密等级都不一样呢。
尊者，这碧石玉矿开采出了问题，据我所知，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管着玉山开采的寰阆苑，以及泷洲特管部，这两者隔得有些远了点吧？”
瑶光君这才抬眼注视她，
“据你所知？那算你所知甚少，这天底下的眼睛是很多的。”
游惊云被她一堵仍旧面不改色继续套话，
“尊者，网上玉山官号上一次有动静还是今年三月，现在输往市场的锦字玉笺原料和众多原石灵玉，用的应当还是这些年备用的库存吧。”
瑶光君依旧低着头逗弄她那并无神志的机巧鸟儿，慢条斯理道，
“本尊已有两百余岁，因此总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还是小孩儿，也正因为你们还是小孩子，偶尔任性是合乎情理的。”
她明白，瑶光君这是在提醒三人，此前特管部与三人签下的雇佣协议并不与这份协议待遇共通，这是在提醒她多给三人争取一些任务优待，顺便也在告诉她这个任务如果打算坚决拒绝，也是可以不接受的。
徐衔青轻轻拉扯她的衣袖，游惊云回头，他便在她的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字——妫。
游惊云顿时心下明了，南妫尊，寰阆苑支持改制的尊者，这位化神尊者是寰阆苑三真尊中唯一一位明确表态并全力支持宗门改制的真尊。
需知玉山矿业开采目前由崇琊峰为首的一众门徒上下打点，而崇琊峰峰主绿卿真君却是崇古派的领军人物，换而言之，玉山矿业开采大半掌握在反对宗门改制改革的崇古派手中。
试问玉山矿业开采赚吗？
赚啊！简直是赚得流油了！
精密到锦字玉笺的篆刻符文的核心玉芯，宏大到琼玑阁的门面担当碧石浑天仪，这与灵能相关的物件一半和金石挂钩，而这含灵能的金石矿产，十有七八产自玉山。
寰阆苑收徒对资质要求很高且课业繁多，筑基后更是强制性要求下山出生入死斩杀邪祟，但每十年昆仑山底下一到开山收徒的时候依旧是人山人海，这是为什么？因为待遇好啊！
其他宗门根本不能像寰阆苑这样把灵宝丹药符箓这些珍贵资源分给普通弟子，并最大程度地挖掘弟子的潜能。
而这令外人艳羡的修炼资源一部分也倚仗着玉山矿业的财政收入。
所以寰阆苑才会把玉山护得和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紧，特管部都只能擦边参点股份进去，没什么话语权。
在破阵执行游猎任务的时候她斩杀过一只古怪的青耕鸟，鸟身遍布狰狞的脓包腐肉，血肉里滋长着邪性的墨绿芽枝，还懂得伪装成人类幼童的模样引诱修士靠近。
青耕鸟活跃的地带里并不包括江城，它们多栖息在中部的堇理山，是一种祥瑞的灵鸟，有着“青耕一出，天下无疫”的美誉。
这其实是一种夸大的说法了，青耕鸟虽能驱除疫疾但也不至于能令天下无疫。堇理山多梓树，青耕鸟以梓实为食，不存在吞食金石的习性。
故而她在游猎时从斩杀的青耕鸟肚子里掏出的【碧石】，大概率不是灵鸟自己吞进肚子里的，应当是人为干预的。
而【碧石】正是玉山矿产中占大头的一类，以极佳的灵气容纳性闻名。高纯度无杂质的碧石最受药师丹士的喜爱，毕竟这玩意存储灵药萃取液与丹药最合适不过了。
但青耕鸟体内那颗碧石有问题，它里头有一道蠕动的乌黑游丝，泷洲特派员符秋鲤告诉过她泷州早些年提纯了修序者体内的灵气，得出的就是这枚【碧】里的黑色物质，上头管这黑色物质叫【外源之气】。
先前处理好江城惨案的后续事件后，游惊云还想找符秋鲤再仔细打探一番外源之气是怎么个“提纯”出来的，不曾想却被告知符秋鲤现已调任京市。
游惊云发给她的通讯和锦字玉笺更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当下泷洲特管部上下也因江城惨案大洗牌，所有相关修序者的资料信息一并随着符秋鲤打包进京了，她简直无从下手。
她只能确定玉山矿产出的问题是修序者弄出来的，而崇琊峰为主的崇古派估计早就发觉了，但由于种种原因选择自己私下解决，对外秘而不发。
可看样子，这事故非但没能解决，还让事态严重到连南妫尊都察觉到了的地步，如今又加上江城惨案的刺激，崇琊峰迫于压力最后选择退让，同意让改制派与特管部进入玉山深入调查。
而他们三人受了王母赐福，又有两人本就是昆山子弟，也算是当今修界与神祗关系最为紧密的人了。
经过江城一事后，兴许是赐福的影响，三人对外源之气居然有了抗性，在能造成寻常修士隐堕的富含外源之气的环境里，三人并不会受到影响，没有被外源之气侵蚀的表现。
修序者以西王母的道韵容器为祭献大阵基座祭祀【圣主】，视王母神位为圣主权柄的延伸，这是冒犯与僭越，以昆仑的立场来看这就是亵渎，什么狗屁圣主，祸神罢了。
把她与徐衔青人送往玉山，能对修序者在玉山的布置进行扫地雷似的检查。
游惊云打定主意得去一趟玉山，她看向身侧的徐衔青，
问渊尊不问俗世多年，青阳山在改制与崇古之间保持缄默没有战队。徐衔青朝她微微颔首，他既然选择来江城特管部当一个编外人员自然不会拘泥于青阳山中立的站位，他也想去玉山一探究竟。
那么，只剩一个对目前状态不太清楚的王谨椽了。
见在场其余三人齐齐望向自己，王谨椽圆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看，身子微微后退，
“怎、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
游惊云有些苦恼地望着她，要怎么和她解释呢，这次玉山之行定然是凶险异常，但福祸相依，高风险高收益，修士为了机缘出生入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她面前的是一个刚入道三个月不到的嫩尖儿，特管部特地把她姐姐调开，不就是觉得这傻孩子肯定会选择跟着一起去玉山吗。
“王谨椽，这份委托协议你也看了，高风险，安全保障比不得以往特管部的收容任务，或许会和江城事件一样棘手，但我和徐衔青会选择去玉山。这种危险的任务对于你这种刚入道的小修士而言不太适合，所以若是害怕，是可以任性顽固一点的。”
“玉山出了很大的事吗？”
瑶光君又往碗里夹了一颗丸子，
“是。”
见她不愿多说，王谨椽叹着气望向游惊云，
“我想去，修道哪有平平安安的——但是，我又有些害怕。”
“那便好好考虑，本尊与山岳王还有些事要商议，你们慢慢聊吧。”
瑶光君抖抖衣摆从容起座，朝天宫大殿外走去。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合拢的巨门外，徐衔青身子一塌，倒在地面上，
“在下劝你还是先留在江城，玉山里肯定又有修序者。寰阆苑崇古派居然准外人进玉山，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们去了好歹算回老家，大不了我紧急呼叫师尊，一时半会死不了。”
王谨椽重复他的话询问道，
“崇古派？”
游惊云咽下杯中最后一滴果酒，咳嗽清嗓子，
“咳咳咳，那我就来仔细跟你讲讲这里头的门道。
“简而言之对于宗门未来的发展规划，寰阆苑里分了三个派系，一派积极主张改制改革加深与外界的联系，另一派主张遵循古制，希望能通过崇古之道重现远古昆仑道场盛况。还有一派中立，比较随便没什么想法，目前还在观望中。而玉山的管理权限每一甲子换一个山头，现在归崇古派的崇琊峰在管，
你想想，最排外、最不愿意和外界牵扯过多的崇琊峰居然开放玉山允许特管部的人进去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崇琊峰管理玉山期间出了大差子，所以让改制派有理由和寰阆苑达成合作，二者联合向崇古派施压，然后放我们和其余一些特管部成员进去？”
游惊云托腮盘腿坐着，指尖凝聚灵光，在空中绘制出一座高耸巍峨的山体，
“答对了一半，你忘了一点，协议里说特管部已有科员驻扎在玉山外围，而我们三人却收到了这份秘密委托协议，为什么是我们三人？”
王谨椽愣怔地看向二人，
“王母赐福…修序者……”
游惊云嘘声，
“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总之我们仨去玉山，最主要还是去给他们当扫描仪。玉山在昆仑道场嘛，好歹是尊王母的地盘，我们身上受过赐福对外源之气有了抵抗力，和他们布下的东西一撞上，指不定会有一些了不得的新发现。
要是能借机直接把惹出玉山这个大乱子的修序者头头揪出来就更好了。”
徐衔青坐直身子，召出栖青鸾，在她绘制的山体上开始涂色，
“所以特管部肯定希望我们三都去，但又不能直说你们仨都给我滚到危险的玉山腹地去当探测仪吧！
这和你一开始签下的安全协议有一定的冲突，所以就选择让京市的上层另起一份协议，管这份委托协议叫临时紧急任务。
但他们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不会让你完全不能拒绝，你要是态度强硬就是不去，他们也就不会说硬逼着你去，因为特管部知道我和徐衔青肯定会去。”
王谨椽皱眉思索着，
“难怪辛司长也说什么‘奖励是我们应得的，上面的任务有权拒绝’，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打算接受协议去玉山，还是留在江城等我们回来？你才刚开始修行，术法身法刚见起色，这时候选择保守一点没错，不要觉得自己这是退缩了，也没必要生出什么愧疚的心思。”
王谨椽望着面朝空中慢悠悠绘制玉山山体的二人，良久开口，
“你们都说我福缘深厚，杨司告诉我这福缘深厚的意思就是说我很幸运，许多时候都能能化险为夷。
我还是想去玉山，感觉像是一种直觉吧，不去虽然没有损失，但是总感觉会错过什么。何况今天是修序者，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什么‘者’，祸乱是避不完的，我现在凝神大圆满了，或许筑基的契机就在玉山。”
徐衔青手中的栖青鸾停了下来，满脸无奈对着游惊云笑道，
“在下说得没错吧，她能选择留在特管部干活，能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游惊云骂骂咧咧收回手，张臂压在王谨椽肩膀上，
“一个两个，没一个听劝的！”
王谨椽鹌鹑似的缩在她身下，嘿嘿傻笑，
“你也去玉山，那咱就有理由向上头多要点东西了，你是超级新兵嘛，正好跟上面狠狠‘任性’一番。”
他们头顶的星穹璀璨，赫赫威灵缄默不言，三枚残片无休止地吐露着昔日旧主的道韵，静静悬浮着，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