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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所求皆难 ...

  •   长安城,繁花似锦,这天下,终究还是迎来了太平盛世,盼了十载又十载,岁月匆匆,百废俱兴,这片繁华,又是谈何容易呢?
      “世人都说,天下,是谢氏打下来的,可坐在九五之尊之位上的却是那张氏。”
      坊间所传闻,谢氏郎君,年少成名,随着岁安君夺得了这天下,战沙场,屠旧主,不世功,得以封为当朝第一位外姓王,取邑宁,为宁王,赐新宅。
      岁安元年。
      岁安君张熠改年号为岁安,意欲岁岁平安,年年如此,岁岁如此,无非好意头罢了,登基之时,减免赋税,改善民生,无人不赞叹,改革科举,使得朝中为官者,绝非名门望族所垄断,而是贤者居之。
      长安城外,数千级的台阶,遥遥望去,跪满了官员,大大小小,里里外外,数不胜数,当今岁安君高高坐在那龙椅上,身着赤黄色的衮冕,眼神中,不怒自威,颇有帝王之姿。
      祭天地,无不是那祥瑞的征兆,真龙而舞,于高空之上,当以真龙天子,祥云四起,天遂成就千秋伟业,世人无不称颂其乃真龙天子,世人所诚服,纷纷赞颂。
      “国之初建,朕当以勤勉,百废待兴,减免赋税,更改科考,能者居之,作天下之表率,谢隽,不世之功,为宁王,孟灼,为寿王,监朕勤勉……”
      凡是从龙有功者,赏,许是黄金万两,许是封侯拜相,许是一官半职,数不胜数。
      岁安君而退之,群臣跪之,遂半晌而散之。
      夜晚的长安,格外繁华,原是到了十五,半空中的明月,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光芒洒落长安,多了几分贵气,光芒洒落湖中,波光粼粼,好似许多金子一般。
      长安城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是经历了不知多少载的战火,才能看见此番的光景的吧,让人心安,或许真正心安的,此处再无战火,而是安宁。
      “喝酒,许久未曾喝的这般痛快了。”
      那身着一身布衣,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可那整洁的发丝,干净的脸庞,虽脸上有着一刀伤痕,可看着眼神,却满是欢喜。
      数载的战乱,谁又敢安生,谁又能安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战火四起,民不聊生,这一日的来之不易,难免更加珍惜,也不愿回到曾经。
      “是啊,这太平盛世,是岁安君所赐,登基之时,无不是祥瑞,祥云四起,真龙腾空而舞,是明主。”
      那郎君身旁的另外一位郎君而言,举起酒碗,便是一饮而尽了。
      “宁王谢隽,不世之功,只可惜,功高盖主,如今看来风光无限,只怕日后……”
      一只酒碗塞在了嘴里,半晌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瞪着眼前之人,无能怒吼着。
      “莫要妄议朝政,可是杀头之罪。”缓缓将他口中的酒碗拿了出来。“赵叔,哪怕你我都心知肚明,可确保我们寻常百姓家,一生安虞便好,其余,还是莫要计较得失,那是天家之事。”
      “那是自然。”
      大明宫。
      大臣坐在两旁,正中之人,是那岁安君张熠,正襟危坐,换上平日的衣裳,看着多了几分亲和,坐在安岁君身前右边之人,正是宁王谢隽,左边之人,正是寿王孟灼,二人相对而坐,却始终未曾面对彼此。
      半晌,安岁君端起酒水,缓缓起身,走到了桌前,酒水而敬,缓缓而躬。
      “朕今日设宴,便是好好款待诸位,今夜无需拘束,无君臣,当是寻常家宴便好。”
      寿王孟灼端起酒,缓缓起身,走到了那宁王谢隽面前,端起酒,半晌而落,眼神中满是戏谑,世人只知他谢隽,从龙有功,立!下了不世功,又有谁知他孟灼也是如此。
      “隽郎,此酒虽好,倒也是不可多饮,伤身。”
      谢隽也缓缓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酒,还是一饮而尽,忽视他眼中的戏谑,半晌坐下。
      “灼郎说的也无错,酒水的确不可多饮,伤身,可如今,刚刚迎来太平盛世,圣上设宴,何曾不可庆祝一番,倒也是无妨。”
      谢隽抬眸间,对上眼前之人的视线。
      “无妨无妨。”
      圣上连忙说出来额这番话。
      “朕敬诸位一杯。”说罢,岁安君张熠便一饮而尽。
      寿王孟灼回到自己位置上,眼神中,多了几分无趣,本想着打趣那谢隽一番,如今无果,无趣的很。
      “朕皇妹,晋安长公主张绾,容貌就好,温柔似水,端庄威严,自然也是极好的,朕瞧隽郎也是未曾婚配,如今也是而立之年,到也该想想婚事了,不知隽郎觉得如何?”
      张熠抬头看看着谢隽,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张熠自知,隽郎本该早已成家立业,当以先成家,才可立业,可如今却是相反。
      谢隽年少之时,便是跟在张熠身边,为他开出一条血路,一路厮杀,一路的不易,满身伤痕,何尝不是最好的见证。
      更何况张绾与谢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年少之时,便是一同,曾经也是,如今也是。
      世人也都知晓,晋安长公主张绾心悦于宁王谢隽,为此,不愿嫁予旁人,乃至如今,也都未曾下嫁于他人。
      谢隽连忙起身,跪在大明宫之中,身子伏地,双手举过头。
      “承蒙圣上厚爱,臣待长公主,不过是兄妹之情,绝无儿女之情。”
      话说的决绝,半晌抬头,眼神中,是坚定,年少相遇,如今的赐婚,倒也是不愿,只愿求得一人心,白首莫分离。
      晋安长公主虽好,终究只有手足之情,再无其他,更不可能成为自己枕边之人,不知该如何面对。
      大明宫的后殿屏风而落,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娘子,身着一袭红衣华服,发髻上,满是珠钗,眉间画着牡丹,柳叶眉,满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原是晋安长公主张绾,她一步一步走出。
      像诸位问安,便跪在了大明宫上。
      “多谢皇兄厚爱,本就是臣妹的一厢情愿,既然隽郎不愿,还是莫要勉强。”
      眼中那滚烫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热水滚烫,流落到我的脸颊,顿时红了眼眶。
      张绾还是缓缓抬眸,对上了那谢隽的眼眸,好似空洞,如今好似,一个笑话一般。
      当今圣上亲妹,我朝唯一的一个长公主,是何等尊贵,年少与圣上的情深,如今还有敬重,危难关头,何尝不是他们二人一起面对。
      如今却是跪在大明宫卑微祈求,不过是一个爱字,爱字生死劫,人一贪心,所求更甚,以为他一时的疼爱,又想要一世的疼爱,不愿要他口中的手足之情,只想要儿女之情。
      张熠连忙起身,扶起了跪在那儿的张绾,眼神中满是心疼,一个是自己的亲妹,一个是一同奋勇拼搏的臣子,可是与他,不是手足,更甚手足。
      两难之地,不知如何。拿起帕子,为张绾擦去眼角的泪水。
      “隽郎,你当真不愿?”眼神,满是期待,期待他口中的那两个字,望着他,满是祈求。
      谢隽连忙起身,跪在了张绾身边。
      “无情的爱恋,于彼此都不好,手足之情,从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不会改变,自始至终,绝无儿女之情。”
      强扭的瓜不甜,可也不愿勉强。
      “圣上可知,沙场之时,臣与您说过,只愿娶得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否则,宁愿终身不娶。”
      话语说的决绝,不愿松口一句。
      “可是,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我本来都要放弃了,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一次又一次为你这般。”
      张绾不解的望着眼前之人,熟悉而又陌生。
      “臣待长公主,向来都是当做妹妹疼爱,对你的好,是一世,可是却不能逾矩,不能越过手足之情。”
      “好一个手足之情,我宁愿不要。”
      张绾缓缓起身,提起衣摆,朝后殿而去,发丝随风而舞,背影,多了几分惆怅。
      是非所求,却皆不可遂人愿。更何况是世间真情,难上加难,偏不可强求。
      “今日便散了吧。”
      众人皆散去,群臣而去,偌大的大明宫,本是喧嚣不断,如今却是冷冷清清,只有高座之上的张熠。
      圣人所忧,无疑不是晋安长公主张绾的亲事,更是宁王谢隽的亲事,本该天作之合,如今倒是这个结果。
      圣人也有所忧,中宫之位,如何可欠缺,朝臣纷纷举荐自家女娘入宫,又何人不想,自家娘子坐在那凤位之上,入主未央宫呢?
      坐在龙椅上,既承其位,欲承其重。
      张熠也想与谢隽一般,娶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不能,注定三宫六院,注定后宫佳丽三千人。
      宁王府。
      谢隽坐在院中,手里拿着酒,身旁无不是喝完的酒壶,不知已经喝了多少酒了,月圆之夜,终究还是隐天蔽日,看不见那轮明月,满是黑沉沉的一片,只有几颗星星高高挂起。
      晚风而过,多了几分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夜已深,当以添几身衣裳。
      谢隽坐在门框边上,望着院子里的凤凰花,凤凰花开的正好,寓意也是好,一季缘来,一季缘去。
      只是不知,这一季的凤凰花,是缘来,还是缘去呢?
      酒水穿肠落肚,好生快活,只可惜,三分懵懂罢了。
      清晨的那一抹阳光洒落院子里,照在了我的眼眸,下意识伸手遮住那阳光,可奈何过于刺眼,朦胧起身,只感觉头疼不已。
      扶着头,好似千千万万只蚊虫一般,吞噬着我的头,很疼很疼。
      “阿福。”对着外头喊着。
      半晌便看见一个人小跑着过来,白发过半,小跑起来,有些一瘸一拐,家中大大小小事物,无不是仰仗他。
      “郎君唤奴来,这是作甚?”
      阿福回头望着屋子里满地狼藉,便已经知晓了一切了,自家家主只有愁容满面之时,便会喝的大醉,更何况家主的身子这般差。
      自然是头疼不已,心领神会一笑,便命人端了醒酒汤上来。
      “郎君还是莫要喝这么多酒的好。”
      谢隽一笑而过,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便回到榻上歇息。
      坊间。
      “当今晋安长公主倒真是卑贱至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一个摊子前头,吃着糕点,喝着热茶,与对面的妇人而言。
      “此话怎讲?”那妇人不解的望着眼前之人,在她的认知里,晋安长公主,是何等尊贵,衣食无忧,世人所羡之。
      “晋安长公主心悦于宁王谢隽,虽说是高嫁,可那宁王不愿,晋安长公主便跪在大明宫。”说的是那样子的真切。
      “宁王对她,不过只有手足之情,不过是那晋安长公主的一厢情愿罢了。”
      “当着群臣之面,一跪不起,哭着闹着求着岁安君赐婚。”
      “当真?”妇人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堂堂长公主,竟然为了一个臣子,如此卑贱,可她的皇兄,却也是没有遂了她的愿。
      “自然是真的,在家中做事之时,听家主身旁之人所言,如何会有假的?”绘声绘色。
      那妇人端起茶水,喝了一碗又一碗,言论许久,坊间皆都在议论纷纷。
      大明宫。
      张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合上双眸,头疼不已,不愿面对,难以堵住那悠悠之口。
      “荒唐,添油加醋,辱了晋安的名声,说的倒是快,多种版本,倒是听了不知多少次了啊。”
      殿内跪满了宫人,圣上不怒自威,虽说说话之时,语气也是这般平淡,可还是震慑到了这些人。
      宫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个女娘,跪在圣上面前,泪水始终忍不住。
      原是凤阳阁的宫人。
      “匆匆忙忙,这是为何?”张熠有些厌烦的望着,日日头疼之事,数不胜数。
      “可是晋安出了什么事了?”张熠的手紧紧的卧着龙椅边上扶手的龙像。
      那宫人点了点头。“圣上,殿下听闻坊间传闻,在凤阳阁里头大发雷霆,说的倒也是难听,殿下何等尊贵,怎可如此受辱?”
      “荒谬,随朕一同去看看。”
      圣上随着宫人一同去到了凤阳阁。
      凤阳阁。
      茶盏摔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地面上,满是茶水,以及上好的茶叶,还有那茶盏破碎的痕迹。
      “殿下,不过是世人所说,议论纷纷,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又为何要放在心里,若是气坏了身子,当如何?”
      “荒唐。”
      寻声望去,岁安君而至,皆跪拜。
      平身而起,岁安君走到主座而坐下。
      “晋安可是听闻坊间所言,才如此大发雷霆?”
      张熠不紧不慢的端起了茶,为自己满上一盏,缓缓而饮,抬眸望着眼前之人。眼中是猜不透,看不透。
      “否,皇兄你也只我不是这般的人。”
      张熠勾唇一笑,那便放宽心。“那是为何?”又多了几分不解的望着眼前之人。
      晋安抚摸上了张熠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满是茧子,无不是心疼,他年少就站在那擂台上,不可退,唯独可进,若不进,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是想着,为何他眼中从来没有过我,若是强求,可否善果?”
      晋安抬眸而望,心里那一句话,却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或许,那流言,是我刻意而放,不过是想看看他对我的态度如何,如今看来,果真无用。”
      张熠抬头看着眼前之人,陌生至极,女子最看中的不过是脸面,可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做到这个天地,不知该刮目相看还是如何?
      “是非爱恨,如何能够强求。”
      张熠冷冷的说着,因果报应,是非曲直,不愿终究还是不愿。
      “他心里从未有过你,阿绾,当真只能一个他吗?”
      张熠端起案台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真希望这不是茶水,而是酒水,可以麻痹自己,不面对那些。
      张绾明显愣了一下,是啊,何必只有一个他呢?
      可是,一旦认定了,又如何能够改,豆蔻年华,就已经心悦于他,直到了现在,也都改变不了一点。
      “我用了三载,将他忘却,你可知晓结果如何?”张绾抬头而望,眼中,猜不透,琢磨不明白。
      “结果如何?情根深重,难以忘却。”张熠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看着她。“对否?”
      张熠看着张绾的眼神,早已明白了一切。
      半晌还是缓缓起身,身子操劳许久,如今太平盛世,总算可以歇下,可还是有许多的烦心事。
      “朕已知晓,若是无事,早些歇息,莫要想太多。”
      张绾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而说,知我者,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兄长罢了。
      宁王府。
      “家主,您当真不愿出面为晋安长公主之事平息?”
      谢隽冷哼一声,早已知晓其中,又何必需要出面,不出今日,所有流言蜚语,都会平息。
      “阿福,你说说该如何平息?”
      谢隽慢条斯理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玩味,早已知晓,可还是不愿意捅破那层遮羞布。
      “不若去了长公主,倒也是门当户对,当今圣上亲妹,我朝唯一的长公主,你说,何等尊贵。而您,我朝外姓王,手握兵权,年少成名,立下不世功,又何尝配不上那晋安长公主呢?”阿福苦口婆心说着。
      可惜,谢隽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
      宁王府门外高呼。
      “晋安长公主到——”
      谢隽寻声望去,映入眼帘,还是那熟悉之人,今日她所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衣裙,白衣胜雪,无了平日的狠厉,多了几分温和,高雅而不失端庄。
      “臣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谢隽弯下身子,跪在了她的面前,低眉颔首,却不愿瞧见她一眼。
      “免礼。”女声高呼,始终抬着头,绕过眼前之人,坐在了主座上,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谢隽缓缓起身,站在了原地,望着眼前之人,喜怒无常。
      “不知今日殿下前往宁王府,所谓何事?”
      谢隽问着,话语却是凌厉,无了从前对她的那份温情。
      不愿给予她所谓的希望,更不愿她情根深种。
      “不过是来瞧瞧罢了,怎么?无事还来不得这宁王府了?”晋安长公主质问眼前之人,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神犀利,望着眼前之人。
      “臣绝非此意。”晋安眼神示意身后的婢子,婢子瞧见神色,便退去。
      谢隽见此,便也让福叔退去,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却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相看好无言阿。
      “本宫再问你一遍,当真不愿娶本宫?”晋安抬头看了一眼,又说道。“哪怕是我都对你做到这个份上,你都不愿意正眼瞧我一眼?”
      闻言,谢隽连忙跪下。
      “臣承蒙殿下厚爱,只可惜,姻缘不可强求,哪怕是圣上,亦是如此,与其这般,不若不要勉强。”
      苦果,终究只是苦果。“臣绝非良人。”
      “好啊,好一个非良人。”晋安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盏,不由的冷笑,更或许是自嘲,本以为低头,可以求得他的怜悯,如今如同笑话一般。
      晋安仰着头,抽泣着,努力控制,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可还是控制不住,伸出手,擦拭着泪水,回眸而望。
      “我知晓了。”四个字,咬牙切齿而言,说的决绝,声音都在颤抖,有缘无分,世间最毒。
      本以为有缘,就会有分,只可惜,造化弄人,有缘无分,可也好过无缘无分吧。
      “数十载的关怀,如今无以为报,如今这般决绝,倒也是两不相欠了吧。”
      “我为了你,不管不顾自己的名声,只愿嫁予你,可你未曾理会,我多次放下身段,去祈求你的怜悯,你却不以为意,是我不配,还是如何?”
      晋安望着谢隽的眼睛,只想看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毫无波动。
      “臣自知配不上殿下,殿下金枝玉叶,而臣,不过是卑贱的罪臣之后出身,如何配得上您?”
      罪臣之身,不过是年少的莫须有罪名,家中阿耶谢傅,遭人陷害,后前朝国主,赐死,本该株连九族,可还是有人极力维护,不惜冲撞龙颜,最终如同质子一般,入了大明宫,人人可欺辱。
      不过是罪臣之后,通敌卖国之辈,如何能够叫人高看一眼,只有岁安君,未曾凌辱,二人相依。
      更有那一句话。“不受宠的皇子,生母卑贱至极,与那卖国之子,果真是玩的到一起。”
      年少的食不果腹,再到如今,天下又牢牢握在谁的手中,欺辱者,杀之,辱骂者,杀之,前朝者,杀之,血流三尺,没有放过任意一个人,哪怕是妇孺,更或许是孩童,无一人生还。
      谢隽,绝非善类。
      得罪者,后果千百倍偿还,杀红了眼。本该是死路一条的战场,可还是给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谢氏一族,如今才得以沉冤昭雪,得以正名,何来罪臣之后一说。
      不惜拒绝世人眼中天作之合的婚事,也这般折辱己身。
      “望殿下,明白。”
      “本宫早已知晓。”
      晋安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知此番,是结果还是开端。
      “家主。”
      阿福见晋安长公主走后,连忙走了进来。
      谢隽不解望着眼前之人。“怎了?”冷冷作答,无一丝的温度。
      “家主为何不愿娶长公主?”阿福思虑良久,还是问出了心里头的疑虑,思虑许久,也都没有想明白。
      更何况,长公主容貌倾城,金枝玉叶,无数人都想攀上这高枝,偏偏他就是不愿。长公主待他,更是好,世人眼中,无不是偏爱呢。
      “不喜欢,便不愿强求。”
      “她虽好,可我却不喜。”
      或许,不是如此,可能是她有着那太厌恶的容颜吧,每次瞧见那张脸,只有厌恶,喜欢不起来。
      那张脸,真的太像太像了。
      阿福闻言,自然知晓他没有说实话,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后院。
      入秋,长安的秋,四处金黄色,原本绿油油的叶子,一夜间变成了金黄色。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便是如此。
      落叶落下,掉落在泥土上,化作肥料,更加呵护着。
      入了秋的长安,万籁俱寂,夜里头,听不见蝉鸣之音,谢隽坐在门框上。
      手里一如既往拿着酒,享受这分寂静,嘴里头,还时不时的喃喃自语。
      “阿妩,为何要离我而去?”
      “阿妩,你说过,要陪我生生世世的。”
      “阿妩,你为何要食言?”
      未曾言说的话语,这一刻,都说了出来。
      谢隽所求,不过只是一个阿妩,寻常人家的女娘,本该平平淡淡一生,可还是卷入了皇位的纷争之中,丧失了性命。
      那个人,正是岁安君嫡兄张颢,亲手杀了阿妩,为的就是逼迫谢隽不要与张熠为伍。
      可为了家国大义,为了黎明百姓,可还是舍弃了阿妩,成为他一生的痛,一生都不能忘却。
      可晋安长公主却生的与张颢那般相似,虽说血浓于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为何看见晋安的那张脸,眼中只有厌恶,如今看来,倒也是情理之中。
      “阿妩——”
      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讳,是那般温柔。
      却好似有人在梦中,亲手又杀了她。
      鲜血溅在了谢隽的脸上,怎么也都擦不掉,谢隽拼了命的将她护在身后,可是她还是利剑穿心而死。
      谢隽紧紧搂着阿妩,可还是无果,哪怕再来一次,也都护不住她。
      垂死梦中惊醒,眉间冷汗,身上冷汗,早已打湿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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