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圣女在清朝》来自森林

20、富贵

　　袁姨娘话音一落，对面人身体一震，神色明显有些慌乱起来，隔着面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只从眼神已暴露出袁姨娘想要的结果。

　　梅疏影故作慌乱，欲引出对方此行的目的，果然袁姨娘跟着上钩，她摇摇头叹息道：“娘子糊涂啊，若非奴家早些将真相告知，恐怕日后定会后患无穷！”

　　袁姨娘不说那人是谁，梅疏影也不去问，两人都心知肚明，各自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梅疏影神色显出几分悔恨，又带着些不甘与无奈道：“若真到无法挽回的境地，妾身自会以死谢罪，以免两家名声受损，蒙受不白之耻。”

　　哼，果真是个死脑筋的蠢女人！袁姨娘暗骂道。

　　她仿佛是为她着想一样，轻声劝慰道：“娘子真的心甘情愿吗？如花妙龄，就这样一死了之？”

　　“哼，那姨娘说要怎么办？”梅疏影反问道，好像在说‘这不正是你带给我的？’。

　　袁姨娘从容一笑，笑中包含着说不出的意味，她说：“奴家只是可惜了娘子这般的神仙人物，若非某些人一念之差，哪会造成如今的后果。”

　　“奴家本是曹家人，自然是向着娘子的，可外人未必，人言可畏，一旦事发，娘子便是有千百张口，恐怕也说不清楚。”

　　梅疏影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留下如小扇般的阴影。

　　袁姨娘以为猎物上钩，她继续说道：“奴家既与娘子说，自是有办法应对此事，只是……”

　　她眸光流转，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得意，红似鲜血一般的唇开口道：“……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帮忙，娘子若想不为人知，就得付出同样的代价。”

　　梅疏影跟着袁姨娘的话问：“什么代价？”

　　袁姨娘含笑道：“什么代价奴家还不能说，只是若有一天需要娘子兑现，娘子可不能推辞。”

　　“可是……”梅疏影迟疑的说。

　　被袁姨娘以手制止，她说：“娘子莫非以为此事只是你知我知？真正知晓的可大有人在。奴家劝娘子一句，若不想两家名声受损，最好还是听奴家的话来。”

　　“毕竟此事与娘子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说不得还能……”一飞冲天！

　　最后的那四个字，她留在唇齿间不曾说出来，但梅疏影已感觉出那几个字至关重要，甚至事关袁姨娘的真正目的。

　　可惜，她为人十分谨慎，一番交谈下来，她半点不露来意，也不肯说出真正的目的。

　　不要紧，她多的是时间与她耗下去，梅疏影相信，狐狸纵使会露出尾巴的，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总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出来时，还是柳娘把她送出来的，临到门口，她还提着一个装香的香盒交给绿芜。

　　绿芜等人未露出半分怀疑，皆以为这是她选好的熏香。

　　回到府中，梅疏影就独自去了静室，细细思考今日之事。从她嫁入曹家，到几次去织造府，再到今日的袁姨娘，她感觉像是有一条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只是她还猜不透是什么。

　　回想起她第一次去织造府，本是不该落在她身上的名额意外的落在她身上，难道事情正是从那次开始的？

　　但曹瑜很早就送她东西，为何袁姨娘今日才拿出这个把柄？除非，她之前是不知道的，只是近日来她格外关注她才会这样。

　　而袁姨娘为何会关注她，梅疏影从梅家想到曹家，甚至孔家都想到了，但看袁姨娘又不像是因此找上她的，反倒是仔细看了她很久，莫非……

　　她手抚上脸，心中大抵是有数了，若无其他缘由，多半就是在这张生事的脸上。

　　梅疏影上一世见惯了修仙界的俊男美女，饶是知道自己很美，但认知上其实是有误差的。加上此世她极少出门，接触的人只要寥寥几家人，不知外界是什么样，自然对自己的脸有错误的认识。

　　她直到自己是大美女，但不知道自己实际在这里是祸水级别的美人，放在乱世就是倾国倾城或者更甚的绝世美人。

　　尤其是古代消息闭塞，不同于现代人在网上就能看到一堆美女，视觉疲惫；也不同于修仙界男女随意来往，美人榜、美男榜层出不穷；这里是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皇帝遇见绝世美女比汉皇思倾国还要艰难。

　　不是说找不到真正的美女，而是美女深藏闺中，能遇见一个已是幸事，饶是以曹家的权势也不敢说阅遍江南美人，更遑论是梅疏影这般钟灵毓秀、夺上天之造化的绝世佳人。

　　这也是曹家明明要行大不韪之事，却仍有底气的缘故，这底气不是别人给的，正是梅疏影给的。

　　只是梅疏影仍想不透，袁姨娘或者说织造府是从哪里知道她的。

　　从她几次入织造府来看，两家关系虽好但实际并不亲密，于孙氏来说，她与黄氏去无甚差别，甚至孙氏兴许还未必知道自己。

　　但第一次去织造府，从老太太反常的举动可以看出来，那个名额可能根本就不是老太太给的，而是织造府给的。

　　毕竟自那之前，老太太自始至终就不是很待见她，反倒是对黄氏很是温和，之前都是黄氏或者三姑娘跟着去的，那次却莫名的落到她头上，想来应该不是老太太的意见，而是织造府那边的意见。

　　果然，古话说得好，天上是不降馅饼的。

　　至于织造府是如何知晓的，梅疏影将目光落在府上，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三姑娘说过的话，说自己生得美，那边府上的人都不信，是因为这样吗？

　　可，梅疏影总觉得还有其他缘故，至于是什么，她暂时还猜不透。

　　袁姨娘回到府中，她回到房中，将画卷上的美人图又描画上几笔，令原本就绝丽的佳人更加出尘。

　　但袁姨娘仍不满意，可她到底笔力不够，虽擅长画实，可与真人相比仍落了几分。

　　等画晾干后，她卷起画卷，去找老爷。

　　画卷被人打开，随着画中美人一点点显露出来，那人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许久之后，老爷问袁姨娘：“画中人果真如此貌美？”眼睛却不舍得移开半步。

　　袁姨娘心中紧张，她生怕老爷看上那人，叫所做之事尽付流水。

　　她仔细斟酌的说：“确实，画中人不及真人十分之一。”接着她又添上一句，“纵使王氏亦不能及其半分。”

　　老爷一听王氏，接着就将画卷卷上去，果断的不去看，他心知，若在看下去，自己恐怕会控制不住……

　　见老爷将画卷卷上，袁姨娘心中石头大落，只是也不敢再提太多，生得老爷又升起别的念头。

　　等袁姨娘出去，身上已是冷汗淋淋，然后就见曹旺站在门口，朝她胸前看过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袁姨娘此时心情尚还忐忑，哪有心力应付于他，只随便应付几句，便回了院子。

　　一月过后，袁姨娘未再找过梅疏影，若非曹瑜被派去北方做事，她恐怕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而府中的兰姨娘却莫名的病倒，然后一病不起，不到月余竟骤然去世，不留半点痕迹。

　　梅疏影心惊之余，不难猜出兰姨娘正是那埋藏在二房的幕后之人，至于袁姨娘此为是何缘由，多半是在警告她吧！

　　与此同时，父亲意外的被调入织造府做师爷，而大兄也是意外考中举人，被贵人大加赞赏，此中之事无不传入梅疏影耳中，却于她而言不亚于兰姨娘。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若她真的只是梅氏，定然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了，果真是好手段！

　　临到四月份，梅疏影再次接到袁姨娘的信，约她第二次见面。

　　此次袁姨娘仍是不曾多言，只言要梅疏影做好准备，将有一份泼天的富贵要落在她身上。

　　梅疏影骤然明白了袁姨娘的目的了，想来她是用她做美人之计，以诱某个贵人上钩。

　　只是她不明白，袁姨娘为何对此信誓旦旦，甚至连她妇人的身份都不顾，非要行这苟且之事。

　　又过了两个月，待到六月底，梅疏影听到皇帝南巡的消息，心中的石头落地，不由嘲讽的想，果真是天大的富贵，果真是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