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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泡泡玫瑰 ...

  •   夏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

      在施厚泽与王婷芝结婚一周年时,施厚泽将种满玫瑰的玫瑰庄园当做周年礼物,送给了心爱的妻子。

      这之后,王婷芝每年夏天,都会带着宝贝女儿来玫瑰庄园避暑。

      施添颂和常思为婚姻状况出了问题,二人时常爆发家庭争吵。所以那一年,为了不让孩子受到大人们的影响,所以常思为将三个小孩送到玫瑰庄园,拜托王婷芝帮忙照顾。

      王婷芝非常乐意,让管家收拾了三个古典雅致的房间,供施家的三个小孩入住。

      那年施泊齐十五岁,已经准备出发的机械工程夏令营被母亲叫停,不情不愿地跟去玫瑰庄园,还要照看施显礼和施文婵这两个小鬼。

      他第一次见明荔,就在玫瑰庄园里。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夏日午后,十四岁的明荔正站在盛开的玫瑰花园里,皮肤白皙,穿着香家的高级成衣粉绸公主裙,整个人漂亮的就像是洋娃娃一样。

      她正在和另一位同样穿着奢牌公主裙的千金,互相争论谁手上的新款包包更好看,更难买,更有门面,还有谁身上的公主裙更胜一筹。

      本就很不高兴的他听了,心中更是嗤之以鼻,对这个大小姐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肤浅无聊又娇贵的空心花瓶。

      他不喜欢明荔。

      明荔同样不喜欢这个一到玫瑰庄园,就对着一堆铁片做模型的孤傲少年。

      他不搭理明荔,明荔也当他不存在。

      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了数日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挑高落地窗前,她不小心将手上的冰镇酸梅汤悉数倒在他的白衬衫上。

      他冷着脸让她道歉。

      她本想说对不起,但他的态度令她十分不满,于是高昂着姿态对他说:“一件破衬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就会有十件更好的衬衫送到你房间。”

      他对她的印象更差了。“你是故意的。”

      她气鼓鼓地说:“对,我就是故意。怎样!”

      他哂笑一声,冷着目光从下到上打量她一眼。“不怎样。我没空跟一只空有其表的花瓶计较。”

      一场旷日持久且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每年暑假,他们都会在玫瑰庄园重逢,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来我往、争锋相对,只要能伤敌一千,就是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是哪个节点发生转变的,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盯着人家的美腿看了半个多小时,手里的《时间简史》打开后,一页也没翻过。

      孔子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告子上门找孟子辩论时,也说:食色,性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明面上装腔作势地与她说“旁边有你这种草包在,空气都变浑浊了”,私底下却在毫无廉耻地垂涎着她的长腿。

      这种认知,让他对自己嗤之以鼻,感到无比的厌恶与憎恨。

      他试图摆脱对她产生的这种荒谬想法。

      努力均以失败告终。

      绝望之余,他甚至极端地将这一切的荒唐都归咎在她的身上。

      明荔天生皮肤白皙,怎么晒都晒不黑,喜欢穿各种漂亮的衣服和裙子,炫耀自己的好皮肤、好身材、好衣品。

      尤其是在夏天,她喜欢穿得清凉又靓丽。

      这是每个女孩的爱美自由。他对自己的推脱感到可耻又可恨。

      十八岁的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恋恋不忘,在深夜里坐在庄园一楼的用餐处灌冰啤酒。

      他喝到第三瓶时,有哒哒哒——趿着拖鞋下楼梯的声音——是她拿着空玻璃水壶下楼,要来倒水喝。

      二人都始料未及会碰到对方,惊讶一瞬后,她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高昂着天鹅颈走到冰箱前,举着玻璃水壶舀冰块,倒冰泉水,最后对他用力地“哼”了一声,甩着一头漂亮的长发,步履轻快地上楼。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最后看着那双美而匀称的长腿消失在楼梯间。

      这么些年,那双漂亮的腿一直在他的心里,不顾他死活地踩踩跳跳,昼夜不停。

      他的内心从最初的茫然与恼恨,已经司空见惯成只要她别摔下来,随她怎么玩。

      *

      “先生,您要买花吗?”

      施泊齐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路边的花店伫立已久,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摆放出来的鲜切玫瑰。

      他走上前,要了一束黄色泡泡玫瑰。

      鲜亮又明艳的颜色,正适合她。

      以往的夏天,她都会在玫瑰庄园里度过。今年因为王婷芝和施厚泽正在进行财产分割,玫瑰庄园作为不动产之一,也在分割清单一列。

      离婚事项没谈妥前,她自然不会再去玫瑰庄园。

      至于她为什么来了迈哈密,他一时想不通。

      总不能是因为我吧。他想。

      到家是下午的五点十五分,夕阳正好的时分。

      施泊齐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玄关处多了只清透的玻璃花瓶,上面正插着马蹄莲和菖蒲叶,白绿色调宛如阵阵凉风送来舒适与清凉,驱散开门涌入的炎炎暑气。

      他走进来,关上门,走到换鞋处,发现多了一个实木鞋柜。

      他打开鞋柜一瞧,里面是各式女鞋,有精致款的也有日常款的,基本都是新买的奢牌鞋款。

      她昨晚说要住,今天就把日常用品都挑好搬了进来。

      含着宝石长大的大小姐从不缺钱。

      他合上那个鞋柜,打开自己的鞋柜,拿出一双家居拖鞋换好,将西装口袋的车钥匙放在壁柜上,松了松领结,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客厅的墙上摆了一幅保罗·塞尚的风景画,画前多了一个深棕色的木架,上面摆了一只土陶花器,里面的花材是根据画作的色调挑选的,并以颜色浅淡及画面内容进行了花艺设计。

      这么摆,反倒是让艺术家的画成了花的陪衬。

      他无奈地别开眼,低头拆了泡泡玫瑰上的装束,顺手将那八枝玫瑰放进土陶花器里。

      他走进去,看到明荔正趴在沙发上看书。

      她穿着一件纯棉修身的姜黄色吊带,白色热裤,金光璀璨的夕阳光越过嵌着泳池的露台,流连忘返地照在她的身上,照得那一身白皙透亮的皮肤,既婀娜多姿,又清丽如水。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脚步一拐,走到中岛台前接了杯冰水,一口饮尽。

      从他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见她下垂领口里柔腻白软的半圆。

      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他深呼吸一口气,没眼再看。

      客厅里多了不少物什,想必其他空间也不能避免,好在大体上还算整洁,他暂无意见。

      从他进门到现在,她不仅没吭过一声,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仿佛她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而他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他低头折起衬衫袖口,按了一点洗手剂在掌心,边洗手边对她说:“你就不能穿多一点布料吗。”语调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风轻云淡地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今天足足有32度。”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客厅顶部,一直在兢兢业业输送清新凉风的中央空调,懒得反驳她的说辞。

      平放在沙发上的长腿放累了,她曲起膝盖抬起小腿,小巧玲珑的双脚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后交叠在一起搭着不动,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

      他解开衬衫的领口,又扯了下挂在脖子上的领带,重新倒了一杯冰水一口饮尽。

      “这里,”他将空玻璃杯重重地砸在料理台面上,强调道:“是我家。”

      宛如生气的响动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缓慢地抬起头,右手手指还捏着书页一角。

      她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

      交叠搭在一起的脚晃了晃,接着放下,她捧着书翻过身,膝盖支起来,脚掌踩在绒面沙发上,始终闲适自在。

      “说吧,房费多少。”她问。

      他气急败坏地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抬起左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按了按太阳穴。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问。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抓着书坐了起来,柔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背上,双腿顺势盘在沙发上。

      她背对着施泊齐,侧过头烦躁地说:“施泊齐,你真难伺候。”

      他被气笑了。“明荔,你真是从不让我失望。”

      他那怪里怪气的话语,让她不高兴起来。

      他们果然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

      她合上手里的书,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打算跟他唇枪舌战斗到底。

      还没开口,就看到他一手拎着解开的领带,脸色阴沉似冰地走过来,她纹丝不动,半点不怕他。“怎么了施君子,这是要动手吗。”

      他停在她面前,周身寒冰顷刻间瓦解。

      他猛然醒悟,跟她置气,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反倒是自己活受罪。

      他早就落了下风。

      见他不动,她昂起天鹅颈,露出胜利者的姿态看他。“愣头青,怎么不动啦?怕输啊?”

      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无声地睨着她。

      她才不管他会气成什么样,娇滴滴地“哼”了一声,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他的膝盖。“让开,别杵在这儿煞风景。”

      他的忍耐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她没来之前,他也没想到从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弯下腰,伸手抓住那只抵住自己膝盖的脚,将它按回沙发上。

      他逼近她,手上的领带伸直,遮住她的眼睛,绑在她的后脑勺处。

      视觉的缺失让她如立峭壁边缘,整个人提心吊胆起来。

      她不清楚他想做什么,腰背紧紧贴在沙发上以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她向后抬手试图解开束缚。

      他立刻伸手将她的手腕都钳制在掌中。

      她听到皮带扣解开的轻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施泊齐你是变态吗!”

      她的手腕被皮带捆了起来。

      他靠近她的耳边,半是警告半是难耐地说:“明荔,在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家里穿成这样,是会被……”

      他后半句所用的词汇过于直白无礼,听得她周身一颤,先前嚣张的气焰歇了大半,声调开始慌乱起来:“施泊齐我——”

      施泊齐没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吻住她的唇,开始解衬衫扣子……

      这下,真是“唇枪舌战斗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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