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光吗》辛木西

60、相册

　　“……”
　　解远一言不发看着面前聪明活泼的小女孩，上下嘴唇好似被胶水粘上，浆糊把嗓子给糊住，他说不出一句话。

　　“罗开心，不要乱说！”罗开明少见的严肃，他阻止了妹妹的胡言乱语，“远哥她还小，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小女孩从来没有见过亲哥这副模样，惊讶到生气都忘了，也没有反驳，弱弱地道歉：“大哥哥对不起。”

　　“没事，餐好了，麻烦开明你走一趟啰。”解远把小女孩拉到自己面前护起来，笑着解围。

　　罗开明摇摇头，起身去拿餐，“远哥，你变了。”
　　照解远之前的脾气，虽然不会动手，但嘴上肯定不留德。

　　解远没把这句话放心上，他看着罗开明走远，声音低沉询问小女孩：“我男朋友长什么样？”

　　罗开心有点后知后觉的委屈，但听到这句询问心里又好受了点，“一个很帅很温柔的哥哥！”

　　她才没有胡说八道，在她记忆里，这个大哥哥和一位帅哥哥一起逛海洋馆，也是这位大哥哥说那是他男朋友的。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罗开心超常发挥回忆起了更多细节，“他比大哥哥你矮一丢丢，有好看的刘海，眼睛大大的，嘴巴粉嫩嫩的，皮肤白白的，跟芭比娃娃一样好看。”

　　解远觉得自己是有点疯狂，竟然凭借小女孩异想天开的描述在脑海中勾勒那个梦中人。

　　看着无比认真的大哥哥，罗开心绞尽脑汁，奈何文化有限，形容词的确不多，最后只能放弃外貌描述，转向回忆行为。
　　“他笑起来很好看！他很喜欢对着大哥哥笑，看着你笑的时候他眼里会有星星。他声音也很好听，就跟海洋馆里的大白鲸一样，对着大哥哥说话的时候可、可温柔了！”

　　解远忍不住笑出声，他自己也不知道笑什么，“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超级好的人，大哥哥你们很般配！”罗开心郑重其事，边说还边点头肯定自己。

　　解远整理了下桌面，把水杯递给小女孩，“知道了，听你这么说，我更想找到他了。”

　　“你们走丢了吗？”罗开心摁开杯盖，舒心地咬着吸管喝水。

　　解远的回答缥缈似无，“……我好像把他弄丢了。”

　　罗开心没有听到回答，她目光被自家哥哥手上的餐盘吸引。

　　“心儿，去把弟弟带回来，吃饭了。”罗开明放下餐盘，差使着眼巴巴的妹妹。

　　罗开心如一阵风跑去，背影都洋溢着快乐。

　　“我妹妹没有再乱说什么吧？”罗开明观察着对面的解远，有点踌躇。

　　解远给可乐插上吸管，若无其事：“没有，小孩脑子好使，说话也有趣。”

　　罗开明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再说什么，一向善于观察人的他发现了解远眉宇间的愁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起来，突然收到解远信息时他很诧异，他们交集不多，解远在学校班级都很有名，他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会联系他出来玩，虽然不是单纯游玩。

　　“远哥，你选好照片了？”罗开明目光落在摊开不动的相册上。

　　解远拿起自己精挑细选的照片给他看，“这张可以给我吗？”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照，拍摄地点是他们高二负责的公区，天空微亮，在树木与宿舍楼中间的走道上铺满了落叶，视觉上走道不断向中心延伸成一个小点，终点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背影，拿着扫把往里走，好像慢慢走出了画面。

　　罗开明满眼的茫然，一是他对这张照片没有任何印象，二是他不理解解远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普通的一张照片。
　　“可以，可是这张照片能用在学校宣传片上吗？”

　　解远想起自己随口胡说的借口，没有一点心虚，“当然不止这张，我还要选几张一起。”

　　说完，他又快速翻了一遍相册，刷刷挑出好几张高中校园的照片展示给罗开明看。

　　有了后面几张图的对比，第一张风景照就不显得突兀了，罗开明也放下了疑惑，招呼跑来的两个孩子吃饭。

　　解远把挑出来的照片随手扒拉进书包里，但却无比珍视得把第一张图放到心口处的口袋里。

　　愉快的一天游乐园游玩很快就来到了分别的时候，四人在游乐园门口道别，两两走向回家的路。

　　谢远牵着青年的手一蹦一跳，“游乐园太好玩啦！”

　　“玩得开心？”解远带着小孩消食走回去。

　　童音高高飘扬在空中：“超级开心~”

　　解远嘴角蓄着笑，心情难得放松，玩心大开，放开了孩子牵着的手，双手抱起小朋友，使劲往上抛了一下。

　　“啊、啊、啊哈哈哈——”谢远从一开始的懵逼到适应后的欢快也不过几秒。

　　欢声笑语飘荡在回家路上，一大一小好似相互治愈了。

　　解远抱着小孩，喘着粗气：“不行，累了。”

　　“哥哥棒棒。”谢远还是在嘻嘻笑着，快乐还在他脸上持续。

　　但很快他目光定住了，脸上的笑容被深深的困惑取代。

　　解远拍了拍孩子后背，蹲下将人放回地面，“怎么了？”

　　“这是哥哥的！”谢远脚踏实地了，但上半身还赖在青年怀中，小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手指和目光的方向都在解远颈脖，语气非常肯定：“哥哥的！”

　　解远心跳骤停了一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上下颠簸滑出衣服的观音吊坠。

　　碧玉观音表情雕刻得非常生动，原先慈眉善目的笑在两人注视下莫名显得诡异。

　　“你哥哥的？”解远提起吊坠，又确认了一遍。

　　小朋友狠狠点头，幅度之大看的人心惊肉跳，“妈妈买给哥哥的，哥哥很喜欢。”

　　解远静默片刻后把吊坠放回衣服里，牵起小孩的手继续走向回家路，“知道了。送你回家，今天的事……”

　　“保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谢远立刻接住了他的话，但注意力没有这么简单转移，“哥哥的观音为什么在你身上？”

　　解远张口就来：“你哥喜欢我，这是他送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