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世界中发生之事》衡随心

13、光影

　　盘查。

　　虽然赫普有些疑惑，但还是接受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事，而且，她不想一来就惹麻烦。

　　莱恩有些不愉，面色冷冷的，勉强算是配合。来查的人倒是没敢把他怎么样。

　　结束之后“小女孩”说那些内圈的走狗向来会看人下菜。

　　几人穿入了一个小巷之中。

　　“那东西是什么？”赫普问“小女孩”，脸上一副感些兴趣的样子。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些走狗，他们从前的审问可不会这样。”“小女孩”脸上恨恨的。

　　赫普能猜到“从前的”是什么样，对于那种人来说，多半是拷打，还有些别的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

　　“这可稀奇了，我不认为那些人对我们，还有其他外来者的‘温和’态度是因为他们善意突发了……”赫普思索道。

　　“我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这是莱恩的想法。

　　赫普：“嗯……”

　　莱恩：“你不会打算介入吧？”

　　赫普抬头：“不。虽然我有些好奇，他们在找什么，但在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别掺合进去比较好。”

　　在这样的城镇，黄昏的霞光并不让大多数人感到温暖，反而是可怕。

　　罪恶往往从黑暗中孳生。

　　黄昏是罪恶的前奏时刻。

　　一阵冷风吹来，赫普也感觉到有点冷了。

　　“小女孩”搓了搓手。

　　一直跟着的女人也早就不在暗处了。

　　天晚了。

　　拉在身后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

　　赫普一摸自己的额头，凉。

　　跟在他们身后的女人此时一个趔趄，跌倒了，发出了一声闷哼。

　　“小女孩”赶忙回头过去，一看，自己的同伴胳膊上、腿上都发青了。

　　她恳求赫普他们：

　　“可以、可以——”

　　赫普正用手捏自己的肩，她感觉身体有点重。

　　她的身体向来还行的，少有生病的时候，没想到今天会……

　　“我把她送回去，她需要休息，求求你了——”

　　莱恩的目光从“小女孩”身上移到赫普身上：赫普的嘴唇有些发白。

　　即使是强大的人，也会有生病虚弱的时候。

　　何况这里此时真有些冷。

　　“我想卡尔斯不至于连个招待客人的像样地方都没有。”

　　然后他不容否决地“友好”从当地人的口中询问到“像样的地方”，让赫普明天再离开。

　　顺带也带上了“小女孩”和那个女人。

　　直到赫普已经有些昏沉地自己爬上床，陷进柔软之中，他的脸色才好一些。

　　“放心，我没事……”她有些迷糊地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啊，躺在床上真舒服……明早见。”

　　出房间之后，“小女孩”郑重地感谢了他。毕竟她还是头一次住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在内圈，但她以前只能在外面看。

　　莱恩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她，还好吗？”“小女孩”问。

　　莱恩点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意思，他的思绪不在这里，他正在思索什么。

　　“小女孩”突然感到有些反胃，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一样。大概她也有些不舒服。

　　没人注意到她的影子像起了刺一样忽然地动了一下。

　　“小女孩”感觉到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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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斯的夜晚令一般人恐惧。

　　有的人不能活过夜晚，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赫普这一夜是安眠。

　　醒来以后她感觉自己精神好极了。

　　病痛已经离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她此时在心里想。

　　她的精神好了，给他们带路的“小女孩”却还没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

　　走廊里，赫普朝莱恩使了个眼色，然后敲门，没得到回应。

　　再一次，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第三次，得到回应了。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虚弱的、无力的。

　　赫普推门进去了，随即眼前一幕让她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窗帘拉开，那个女人已经倒在地上，而那小女孩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吊起。

　　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在吊着她。

　　并且那无形的力还好像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不能发出声音。

　　她的眼白翻露出来得更多。

　　第一眼赫普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她立即冲上去，手伸向“小女孩”——

　　什么也没有抓到，反而自己的脚不能动了。

　　糟糕，她低头，发现问题所在：

　　是影子。

　　是“小女孩”的影子抓住了她。

　　准确来说是影子里的什么东西。

　　发冷的。

　　她一瞬间想明白了昨晚自己是怎么回事。

　　那之后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了么。

　　莱恩已经开始施术，赫普的脚动不了，枪尖在地板上飞快划过，但无济于事。于是她望向少年。

　　莱恩吟诵咒文，“闭上眼。”

　　赫普立刻闭上双眼，下一刻整个房间被强光笼罩。

　　感觉到自己双腿变轻没有犹豫赫普立刻从那股力量里夺回“小女孩”，快速离开。

　　强光消失后，他们都看到了伏在地上无力的那个……人。

　　痛苦呻／吟着的。

　　身体扭曲着的人。

　　他需要光，又害怕光。

　　有光才有影子。

　　才有他的藏身之处。

　　但刚才那样的强光令他实在畏惧到了极点。

　　来不及找到新宿体，他这才现了形。

　　“小女孩”已经醒过来，看着眼前一幕，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随后才想起来，跌跌撞撞过去护住自己的同伴。

　　藏身影子之人。

　　赫普和莱恩过去。

　　越靠近，

　　那个男人就抖得越厉害。

　　破烂的衣服。

　　消瘦的身形。

　　苍白的脸。

　　少年直接给了他一脚。

　　男人从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声，瑟缩地更厉害了。

　　“说出理由，你附身的理由。”

　　“我看他现在并不像能说话的样子，”赫普蹲下身来检查他，“肢体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是因为他的这个能力吗。”

　　“嗯？这个？”

　　赫普注意到了什么。

　　莱恩：“什么？”

　　赫普让开来，“你看这个。”

　　“…一样的徽章。”

　　“对，和盘查我们的人背后的徽章一样。”

　　在这个发抖的男人身上，他的后颈上。

　　看起来像是通过火系法术刺上去的。

　　他抖得太厉害了，赫普不得不用自己的猜想来安慰他一下，

　　“你并没打算伤害我们。

　　只是想要躲起来、藏起来，对吗？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再伤害你的。”

　　男人终于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也有可能是疲倦了。

　　“你不想让那些人找到你？”赫普继续问他。

　　“他们找的是你？”

　　男人又开始剧烈地抖了。

　　莱恩：……

　　赫普叹了口气，“看样子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会。

　　介意我把你打晕吗？我会把握好力度的。

　　不介意的话你就点——晃下头。

　　稍微用力些。“

　　她的话说得很清楚，也不快。

　　男人像是好不容易一样，头动了一下，幅度比他抖动得更大。

　　然后，

　　然后赫普就把他敲晕了。

　　他总算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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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普的房间里。

　　莱恩现在在。

　　“小女孩”也在。

　　莱恩还在介意她竟然抱那个男人到床上去。

　　“他动不了，扛着的话我担心他的身子都会散架——当然这是夸张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不谈这个了，

　　我觉得，他就是那些人找的人。”

　　“小女孩”开口：“……是内圈。一定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人。”

　　莱恩：“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到你影子里的？昨晚，在那些家伙令人厌烦的乱问之后？”

　　赫普：“应当就是。”她转头问“小女孩”，

　　“在你说的这个内圈，经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茫然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情，很少……”

　　“也是。”赫普点了点头，然后让“小女孩”去休息。

　　“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可以的话今天就离开，所以你可要好好休息啊。之后的领路还是拜托你啦。”

　　“那……他？”

　　赫普和莱恩都知道小女孩指的是谁，那个被赫普弄晕，现在还躺在床上的人。

　　小女孩心想：把他留在这里吗？

　　“等他醒过来，我想他应该不会一觉睡到今天晚上吧。”赫普道。

　　莱恩说，他不建议使用点特殊手段，让那个男人醒过来。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碰上能藏在影子里的人，可真是倒霉。

　　从内圈逃出来的人，那个样子是奴隶吧……

　　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还会成为奴隶呢？

　　她只有那一件稍微特殊点的武器而已，比起她曾见过的其他的那些魔道具，太普通了。

　　难道即使拥有那样特殊的能力，还是逃脱不了吗？

　　不，或许正因为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才——

　　不过那个人的生死可跟她没有关系，生就生，死就死吧。

　　在这个城镇里她可没有精力去关心多余的人，何况还是一个对她下过手的人。

　　不过不知道——“小女孩”飞快地瞥了一眼赫普——不知道他们，会把那个人怎么样。

　　那个男人，某种程度上还挺有用的吧？

　　有用，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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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斯的太阳第二天还会照常升起。

　　她和她都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努力地。

　　而她早已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