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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温叙手持一盏烛台,快速地走进密道之后,身后的柜橱立马恢复原状。

      不知多久,视野逐渐开阔,隐约见到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人立在暗室的烛台前点燃一根又一根蜡烛。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望着温叙,笑了笑说道:“你来了。”如果月娘此刻在这里,定会感到惊讶,因为黑衣人正是前几日在医馆见过的胡衣少年。

      他的容颜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减去了些桀骜的少年意气,透露出几分儒雅深情来。

      “说吧,发现什么了?”温叙没有理会他那张好看的皮囊,冷漠地将他刚点燃的蜡烛一支支地熄灭,坐在一边的木凳上,说道。

      “唉,叙娘,这都三年没见了,你见我的第一句居然是‘说吧,发现什么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万一我哪天遭遇不测了,你可就上赶着后悔吧。”

      温叙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挤出一点点诚恳的情绪:“我关心了啊,我经常给你寄信,这难道不算吗?有的人想要还收不到呢。”

      那少年听了这话噎了一下,随即像只炸毛的狸花猫,气的抬起一条腿踩在木凳上,怒道:“你那信里里外外都是我的生意,你关心的是我吗?哼!”

      “许云澄。”温叙盯着那只踩在凳子上的脚。

      被喊名字的许云澄缩了缩脖子,放下脚,用手擦净方才踩过的地方,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坐在温叙旁,从袖兜掏出一包香料和一根精制白蜡,说道:“有一个关于白蜡和檀香的消息。使用白蜡蜡烛的达官贵胄这几年增多了,尤其是在四品以上的官眷之间,含有各类香料的白蜡风靡一时。我估计着京城的贵妇小姐人数,查起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但是关于檀香。”许云澄扭头,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最近听香料行的一个老商人说起一件事,他说李尚书家连续好几年都从他家订购檀香,可是两年半前他备好檀香后,李家负责采买的人却非常抱歉地告诉他,在这批货之后就不再购入檀香了。”

      “我记得李尚书的母亲年轻时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因其喜爱檀香,身边任何物件都有檀香味,人称‘四方美人’。后来嫁为李家妇,甚得丈夫宠爱,每年都会为她定购大量上等的檀香。李老去世后,她仍旧保留了这个习惯。为何两年前突然不再购入了呢?”

      “听说是因为丫鬟粗心,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翻了香炉,当时老人家正午睡,给惊吓着了,所以就不再用了。”许云澄见温叙沉浸地思考这事,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失望地回道。

      “或许是这样吧。还有其他事吗?”温叙掏出十两黄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往许云澄那推过去。

      “嘿嘿。”许云澄两眼发直地盯着面前的黄金,伸手接过后迅速地揣进包里。“暂时是没其他的,叙娘你也知道,我生意很忙。哦对了,你最近出门小心些,郡主府周围的眼线增多了。”

      温叙看到他明显变得高兴的面容摇了摇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也小心,别太出风头引人注意,再被人追杀,我可不好救你了。”

      提起这事,许云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据捡到许云澄的月娘说,当初许云澄一身伤倒在芦苇丛里,像一只被捕兽夹夹伤的狍子。那时他一路从锦州逃亡过来,两月未有梳洗,沿途还被追杀,不慎落入水中,最后被水流送到芦苇丛边。也难怪京城一见,月娘认不出许云澄,之前留着大胡子、瘦骨嶙峋、加上风吹日晒的许云澄可是和现如今完全不同。

      “放心吧,追杀我的人觉得我大概已经死了。谁能凭以前那个面黑肌瘦的模样认出现在的我呢。”许云澄站起来,蒙起面罩戴上帽子,回头道。“除了你。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

      “啊,大概是因为我很聪明吧。”温叙抬头看向一身漆黑的他露出的双眼,对视道。

      许云澄被她这话打击到,转身离开:“走了。”

      许云澄离开后,温叙也回到了书房。

      她点燃桌前的烛台,研好墨,提笔给谢惊鸿写了信之后,盯着从许云澄那拿回来的白蜡和檀香,陷入沉思。

      两年前李家断用檀香这条消息,似乎并不能说明李家是劫走母亲的凶手。温叙用手叩着桌板思考着:“李老太太,李尚书,母子。”

      对了,三年前宫变时,李尚书告假,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李老太太,李家人没有去参加秋狝。看来可以从秋狝缺席的名册中缩小范围,结合许云澄那边查找到使用白蜡的人的名单,或许从中可以找到线索。

      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将白蜡和檀香都收进一旁的盒子里。凭借自己的能力,能查到的线索实在有限,如今京城暗潮涌动,每人面前都好似蒙着一层面纱,是敌是友难以分辨,只能谨慎地应对。现下才回来几日,郡主府进出都被监看着,若是明目张胆的查找当年的线索,只怕会连累府中人同自己遭殃。

      此时月娘提着灯笼过来,在窗下问道:“郡主可要歇息,天晚了,有何事明日再做吧。”

      温叙看向窗外的月娘,答应道:“也好,反正无任何思绪。月娘,你明日出府,替我给六娘送一封信吧。”

      “好。”

      第二日,谢府。

      “当真?叙娘说明日要请我去万樽楼吃酒?”谢惊鸿执着信纸对月娘再次确认道。

      “是的。”月娘笑盈盈地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且回去禀她,她明日可要准备好银钱,若是没带足银钱被扣在酒楼里,我可不管啊。”

      月娘连声应下,谢惊鸿心情极好,笑着说道:“家厨今日用新鲜的樱桃做了酪樱桃。阿刃,你送月娘回去,带几份酪樱桃给叙娘,她最喜这些甜食。”

      阿刃送月娘进了郡主府,因着温叙昨夜睡下的晚,现还在休息,阿刃便没有见着她。
      阿刃同月娘坐在廊下说话,她掏出一柄刻了新月的匕首递给月娘,说道:“前些日听我家六娘说有人盯着郡主府,你拿着防身,以备不测。”

      “六娘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你怎么单给我匕首啊。”月娘惊讶地睁大双眼问道。

      阿刃见她这般问,故作高深地说:“六娘自有她的门道。倒是你,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要给你匕首?你瞧知秋与冬影,她二人皆是圣上赐给郡主的护卫,武功高强自不必说,可若真出了危急之事,你可能够自保,不拖你家郡主的后腿?”

      月娘涨红了脸,她支吾了老半晌,羞愧道:“我自小跟着我家娘子,学的都是些服侍人的针脚厨艺,原以为就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谁知出了这样的变故,娘子被封郡主,家主主母也亡故了。可我除了照顾人,其他都不会。”

      见月娘逐渐哭了起来,阿刃慌忙说道:“快别这样想,你如今不也将郡主照顾的很好吗,我这只是担心你,备着以防万一也好。况且,三年未见,月娘又好看些了,若是有歹徒对你见色起意,可如何是好?”
      听着这话,月娘噗嗤一声笑了,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骂道:“阿刃你又打趣我!”

      阿刃也跟着笑道:“好了好了,莫伤心,人要向前看,把眼下顾好最重要。”她将那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月娘:“呐,你瞧,我还在握柄这刻了月亮。这匕首够锋利,平时还可以当作吃肉刀使。”

      二人一同走出郡主府,阿刃回头说道:“就送到这吧。我猜知秋一定在附近,你帮我和她打声招呼问个好,我走啦,明日见。”

      月娘疑惑:“可是我并没有见到知秋,她真的在附近吗?”

      阿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月娘目送阿刃离去,转身进了郡主府。

      她穿过回廊,绕进温叙所在的香雪居,透过琉璃珠帘,瞧见温叙正睡在床榻上,心定了定,估摸着时辰,去后厨将炖煮的长生粥盛到瓷碗中,又从食盒里拿出谢惊鸿送的酪樱桃,一齐端进香雪居。

      此时温叙已穿戴洗漱完毕,瞧见月娘进来,说道:“辛苦月娘,阿刃可回去了?”

      “回郡主的话,阿刃刚回去。谢六娘让奴婢递话来,让您明日带足银钱,还送了酪樱桃来,您尝尝。”

      温叙拿起小勺舀起面前的酪樱桃尝了尝,眯了眯眼,赞叹道:“不错,有樱桃香,清甜可口。”

      她慢悠悠地用着饭,斟酌着明日如何向谢惊鸿说明魏衡之事。察觉到一旁扭捏的人,温叙笑着瞧了一眼月娘:“怎么,有何事要同我说?”

      “奴婢收到阿刃送给的匕首,阿刃说奴婢要学会自保,不能给主子拖后腿。”月娘掏出那把新月匕首,用双手托举至头顶,弯膝行礼道。

      温叙放下勺子,转身看向她:“阿刃这是担心你。月娘快起来,既然是她送与你了,就拿着防身,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月娘自责道:“奴婢明白,奴婢会机灵些,不同之前一般给郡主添麻烦。”

      “别胡想。”温叙叹气道:“是我拖累了你们,可我必须进京查杀害父母的真凶,不过还好,皇城脚下,又有知秋和冬影在,敌人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们下手的。我会顾好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护好月娘和郡主府的人。”

      “奴婢曾经发誓,誓死追随郡主。奴婢相信郡主一定能找出杀害家主主母的真凶,将他们绳之以法。”

      月娘坚定的眼神让温叙有些动容,她轻声说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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