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全召唤恶魔》魔法毛毛虫

4、第 4 章

　　发现阵法的地方距离市中心较远，已经快要靠近城墙。诺兰乔装打扮一番后就租了一辆马车前往，等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一下车就看到四周几乎全是半人高的荒草和大块的乱石。诺兰艰难地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克琳在报告中提到的几座矮小的小木屋。
　　这些木屋的结构都很简单，在材料的选用上也很不讲究，看上去就不像是以居住为目的搭建的，就像几个大一些的木箱子一样错落在乱草之间。走进后才发现，有的木屋甚至连门都没有，在建造上可以说是极尽敷衍了。
　　继续往木屋里走，诺兰感受到，屋顶的高度很低。层高大概才两米，让人感到不透气与压抑。而且里面没有窗户，光线仅从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中挤进来几丝，勉强能看清内部。木屋的底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走上去一步一个脚印，地板还咯吱作响，看上去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

　　释放了一个小型的光明术，柔和的光线扩散开来，诺兰终于可以看清木屋的内部。
　　木屋内什么家具都没有，最显眼的就是一个被蚀刻在地板上的阵法，阵法旁写着几句话，但已经被擦得模糊了，仅仅只留一个漆黑的印记。诺兰尝试着读了一下，只能认出召唤，祭品等几个与召唤恶魔相关的词语。一些常见的魔法材料散乱在阵法旁边，应该是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的。
　　看来这里是仅用于召唤恶魔而临时搭建的。其他几个木屋内的情况也差不多，一个蚀刻阵法和一些不算珍贵的魔法材料就是能看到的全部了，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根据地面上的积灰情况来看，这些阵法布置了至少有半个月了，时间上确实能和第一只失智恶魔出现对得上。
　　木屋四周有做过简单的除草处理，但是由于荒废时间较长，已经有很多草叶重新长了出来，甚至已经有草从木屋的缝隙中钻出，看来大自然很快就会将这处简陋的造物吞没。或许这也是幕后者将召唤阵布置在此处的原因。
　　除了这几处矮小的木屋，诺兰还注意到在稍远处有一座相比起来建造得更精巧的木屋，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不过这座木屋建在坡地上，四周又都是乱石，要上去属实是费了一番力气。等到达木屋前，原本整齐的便服已经有了不少擦痕，看上去很是狼狈。

　　亚伦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挖苦我，说我是去山上当野人了。诺兰默默的想。

　　木屋内的状况和其他几个木屋差不多，但是最靠近阵法的墙壁上却蚀刻了许多咒语，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一整面墙。诺兰上前去辨认一番，认出这些咒语的主要效果是增强法阵魔力效果。墙上的咒语都是被使用过的，上面带有魔力运转特时有的焦痕，难以想象有这么多增强魔力效果的咒语来辅助，能召唤出多么强大的恶魔。
　　这间木屋内的阵法旁也有几句被擦去的话，大概是失败，消散之类的，其他的辨认不清了。字旁还摆放了大概巴掌大的一个漆黑的长条形物件，似乎是金属的雕像类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因为小型光明术能提供的光照程度有限，诺兰便伸手去拿那样东西，想要放到眼前来看。

　　这确实是一尊雕像，雕刻的是一只拿着酒杯歪坐在高背椅上享乐的恶魔。恶魔的眼睛用细小的绿宝石镶嵌，其他部位也雕刻地很细致，底座上用金漆刻着诺兰不认识的几个文字。恶魔的雕塑在皇都内算是比较少见的，诺兰准备将这个雕塑先用空间戒指收起来，带回去给亚伦研究。
　　但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不知是不是与空间戒指上的光明元素发生了排斥反应，雕像忽然亮起一阵红光，这光线就像尖锐的刀，把诺兰带着手套的手划出了一道深且长的口子，刺痛传来，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诺兰被吓了一跳，退后几步，甩手将雕像丢开，随后开始尝试止血。可是无论施展怎样的治愈类法术，伤口都不见好转，似乎是伤口上附着的红光吞噬了治愈法术的效果。无奈之下，诺兰只能先用匕首将袖子割成布条来进行物理止血。事发突然，血流的又多又急，等到成功止住血时地面上已经聚集了一小滩。地木屋底边的阵法也被血掩盖了一部分。

　　这一次调查真是狼狈，诺兰无奈的想。

　　他低头寻找小雕像，发现被他在情急之下丢到了木屋最里侧，刚才发出的红光似乎已经消失了，现在雕像静静的躺在墙边，上面还有刚才沾上的血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诺兰缓缓的靠近，他对这尊雕像还是心有余悸，但是这可疑的雕像绝对是本次调查重要的线索，不能放任不管。在诺兰没注意的背后，地上的血迹不但没有干涸，反而开始沿着地面蚀刻的阵法缓缓流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现在这座雕像似乎归于平静了，诺兰半蹲在雕像旁，用随身带的匕首小心的摆弄它。看来这座雕像不能被放进空间戒指中，只能拿在手里带回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把雕像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诺兰刚做好心理准备重新将雕像拿到手上，狭小的木屋内突然光芒大盛。这种光芒不是小光明术施展时轻柔温和的光，而是更刺眼，更有冲击性的光。尽管是背对着这突然出现的光芒，诺兰仍然被刺痛了眼睛，并且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受到了这道光的冲撞，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在一起，等待光芒散去。

　　斯莱特刚从召唤阵法中走出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狭小且昏暗的木屋，到处都是漂浮的灰尘，还有一个缩成一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类。这样简陋的场景几乎让他立刻就后悔自己回应了这场召唤。
　　就应该像上次那样拒绝的。不过这次召唤的人献祭的血液品质很好，年轻又鲜美，还有蕴含着丰富的魔法元素。如果不是这些血，他估计早就拒绝掉这次简陋的召唤了。
　　如果召唤人再献祭一些这样的血给我，或许我可以原谅他这次简陋的布置。斯莱特眯起眼睛，走向缩成一团人类。

　　“你还活着吗，人类。”高贵的恶魔站在人类旁微微弯腰，垂头询问。柔顺的黑发顺着他的动作滑下胸口，落在做工精良的礼服上。小照明术的余光映照在他绿色的眼眸里，看起来温柔又专情。如果光看画面的话，这确实是一副温馨的场景。
　　可惜诺兰还处在突然光照的不应期里，眼里一片混乱的光斑，不仅无法欣赏到眼前的美人美景，还被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
　　“谁？”诺兰猛的扭头，一手摸着匕首架在身前，一副警觉的样子。如果不看他眼中因为条件反射而不断冒出的泪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可怜的小人类，哭的这么可爱，看的我都要心疼了。”斯莱特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似乎是想帮诺兰擦去眼泪。突然这只手猛地前伸，抓住了诺兰的手腕。“你是教堂的人？”

　　诺兰的视力渐渐恢复，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一只恶魔。
　　余光扫到了地面上的阵法，不精通阵法学的圣子护卫这才意识到这一处木屋内的阵法与其他木屋不同，是没有被使用过的阵法。加上他刚才留下的血和墙上残留的辅助咒语，这三样条件构成了最简易的召唤条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召唤恶魔。
　　不过好在现在双方还是处在没有达成契约的状态，如果他拒绝达成召唤契约，恶魔就会在法则的约束下离开。

　　“我在跟你说话呢，人类。”不满于刚才还哭的像湿漉漉的小狗一样的人类突然止住流泪开始发呆，斯莱特试图用言语将眼前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是你召唤我的吧，快说出你的愿望。作为交换，我要你将献祭时的血液再给我提供一份。”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人类是不是教堂的人，刚才的提问只是看到独特的金发金眼后随口一问，这个召唤者献祭的血液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不，我想您恐怕误会了”诺兰微微低下头，金发反射出的光斑刺痛了斯莱特的眼睛。“我并不是有意要召唤您出现的，因此也没有愿望与您作为契约交换。献祭的血液就当做是我突然冒犯的赔偿了。”
　　“你没有愿望想要与我交换？”斯莱特又眯起了眼睛，细长的瞳孔此时反射着不安定的光。“难道你认为召唤恶魔这件事是你想要终止就能终止的吗。你太天真了，小人类，现在你要为愚弄一名上位恶魔而付出代价。”

　　斯莱特退回阵法中，身上温柔的气质一扫而空，暴露出强势又危险的恶魔本质来。已经被废弃的召唤阵法再一次闪烁起不稳定的光芒，四周的魔法元素再次聚集起来，开始在空中盘旋，此时他们二人仿佛超脱空间，时间之外，这就是法则效力的领域。
　　斯莱特从空中抽出一只顶端镶嵌的宝石的细长手杖，手杖的另一端遥遥指向站在角落的诺兰。

　　“上位恶魔斯莱特，此时此刻，在法则的见证下，与你，人类，立下召唤契约，本人将在契约期间帮助人类达成愿望，人类需要按照契约为本人供上血液。人类，现在轮到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