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易感-卢心舟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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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孟尧抓住手腕时，卢心舟并没有觉得怕。他们练乐器的手臂力量大多强于一般人，孟尧又没有防备，Omega扬手便挣脱了束缚，还一把把心怀不轨的Alpha推了个踉跄。
如果是单打独斗，卢心舟自认未必会输给这个看上去下盘虚浮的Alpha，至少打不过还能跑。
可他现在怀着孕。
妥善看护，悉心照顾尤觉得不够，又怎么能带着它连跑带颠？
他大姐的Omega孕早期时不过是蹲下来捡了一下手机，当晚就见红，被诊断为先兆流产后，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稳住胎。只因这段前事，卢心舟自打怀孕后连腰都没弯过，往哪儿坐都小心翼翼得像树懒附体。
他是保护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可能为了逃脱就拿孩子去冒险。
逃跑的机会稍纵即逝，卢心舟犹豫间，孟尧已经从背后贴上来，双手环抱，手臂勒在他微微隆起的腹部。
Omega勃然惊惧，用力向后甩头，撞在孟尧的鼻尖上。孟尧吃痛，松手去捂鼻子，卢心舟被他无意推了一下，顺势跪倒在地，以一种全身都在保护腹部的姿势蜷缩着大声呼救。
背后的衣服被猛地提起，断了线的纽扣落在长绒地毯上，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卢心舟被迫扬起上身，孟尧一手採着他的头发，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岙霖以为他在宴会厅，向真以为他去找了李岙霖，人员混杂的婚礼，迷宫一样的酒店，卢心舟不知道当他们发现自己失踪时，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极端情况之下，他却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我不会失去孩子，最多带着孩子一起死。
可是……李岙霖呢？同时失去了Omega和未出世的孩子，他会痛不欲生吧。
然后忘了他们，和另一个Omega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泪水烫红了眼角，他难过李岙霖痛失所爱，也心痛Alpha另觅新欢。
李岙霖就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
走廊的尽头，李岙霖的身影因奔跑而模糊，他甚至以为这是绝境中的幻觉。毕竟电影里的主人公临终前总能看见最爱的人，可是当背景音乐结束，幻影消失，人死灯灭。
不待卢心舟乞求幻象多维持一刻，Alpha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手掐住孟尧的脖子，一手架起卢心舟护在自己怀里。
没有任何打斗的过程，李岙霖近乎一招制敌，用孟尧的西装外套就将他的双手反捆在背后。孟尧被他用膝盖压着后背趴在地上，头也被信息素更为强悍的Alpha死死按住，半边嘴唇贴着地板，话都说不清楚。
“你是不是记性不够好，我把你头敲开灌进去的话都记不住吗？是不是告诉过你，有些事我改变不了，但杀了你，不是什么难事。”李岙霖脸上是卢心舟从未见过的表情，客观而言，阴沉乖戾远胜于孟尧刚才试图囚困他时的模样。
可是卢心舟丝毫不觉得害怕，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Alpha信息素，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他跪坐在李岙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软语如冰凉的溪水般缓缓注入Alpha的心火，“岙霖，冷静点，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报警就好了。”
Alpha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温度高得像被骄阳烤过，卢心舟只觉自己手掌都发烫了。高中时，他听说过李岙霖的暴力事件，不过传言大多不祥，他又不好意思像长舌妇似的四处打听，只知道Alpha打了人，万幸正处在易感期，得以民事赔偿了事。
既然事情不了了之，说明并不是严重的暴力事件。毕竟无高的学生没哪个是吃素的，李岙霖虽然是新贵财阀家的独子，却并不骄横，对方没有追究，想来只是件小事。
可是这一刻，卢心舟忽然有种近乎笃定的猜测，孟尧就是当年那个被打的学生。
而当年的事，也绝非如他所想般不痛不痒。
“哈哈……”地板上传来孟尧诡异的笑声，李岙霖加重了按住他的力道，笑声立刻被痛苦的□□声取代，却又像是不死心似的，见缝插针地在□□声中冒出几声笑来。
骇人的声音过后，卢心舟渐渐能从孟尧支离破碎的话里拼出些零星的句子来。
“别以为娶了他就是得到他了……”
“你还是一滩烂泥……”
“你敢给他看真实的样子吗……”
“他会被你吓跑的……”
“他根本不属于你，永远不属于你……”
“有种你杀了我……”
“我也是一滩烂泥……”
“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把他弄脏……”
……
柠檬伏特加的气息已经浓郁到几乎可以在空气中自燃，李岙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黑亮的瞳仁闪着异样的光。
即使没有孟尧的挑衅，卢心舟也丝毫不怀疑，Alpha的戾气足以驱使他行凶。
毋庸置疑，李岙霖进入了易感期。
“岙霖，不要听他的鬼话，正是因为你和他不一样，他才诋毁你；也正是因为他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才会口出妄言。”Omega的手指修长却并不细软，指尖的薄茧一下下蹭过李岙霖的小臂，良久，Alpha急促的呼吸才渐渐缓和。
李岙霖迷茫的眼神莫名让人心疼，“我和他……不一样吗?”
“你敢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他吗？你敢把自己脑袋里想的东西告诉他吗？”诡异的笑声与气音粗重的呼吸中再次混杂着传来，“你只是在用装出来的样子骗他而已，哈哈哈哈……”
卢心舟像没听见孟尧的话是的，看着他青紫色的脸傲然开口，“我劝你留点力气待会儿和警察解释，虽然不管你怎么解释，都会坐牢。”
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尹香丘带着几个保安冲过来。几个保安大约是Beta，没什么过激反应，尹香丘却是一靠近李岙霖就单膝跪倒在地上，若不是扶住了走廊里的花盆架，整个人都得趴下。
她咬着牙“艹”了一声，“这个逼怎么这时候发情啊？”艰难地用被更强信息素压制住的脑子勉强想了想，她终于反应过来。眼神扫过随时暴起的李岙霖，最终落在卢心舟身上，问道，“易感期？”
卢心舟微点了下头。
尹香丘打量了一遍卢心舟，看不出什么大碍，却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卢心舟摇摇头，“谢谢。”
他自然是没什么大碍，有碍的是那个到现在还被李岙霖制着的孟尧。
尹香丘自己起不来，便吩咐那几个保安，“你们几个分成两队，A队把地上那个垃圾带到警卫室，看住了，等我过去处理。B队送李总和太太回房间。”
又看着眼前这对AO——一个易感期一个孕期，无奈道，“他现在这个信息素水平，出门就是犯罪。海岛的医院不具备隔离条件，一会儿我让人送几支抑制剂过去，勉强帮他撑过今晚。内陆那边我会尽快联系，明天一早派专机过来接你们。”
卢心舟谢过尹香丘，看着四五个保安七手八脚地把李岙霖扶起来。
身为Beta，他们虽不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可易感期的Alpha疯起来有多恐怖无人不知，随便一个视频网站都能搜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易感期发疯集锦”。加之李岙霖的“罪证”还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一众保安难免心惊胆战——这个Alpha要是真疯起来，再来一队保安也制不住。
卢心舟见他们一个个对李岙霖如同洪水猛兽，虽然理解人之常情，却也难免替自家Alpha委屈不忿。绷着脸挤进一群小心翼翼的Beta中间，抢过李岙霖的胳膊，挽在自己臂间，淡道，“我扶着他。”
李岙霖并未因几个保安的冒犯动怒，他闭了闭眼，将目光中的浑浊都关在眼帘内。再睁开眼，看向爱人的目光已如春水溶溶。“别担心，我没事。”
李岙霖一回房间就躺在了沙发上，没换衣服也没洗澡。卢心舟有些担心，又见他除了动作迟缓滞涩外，没有任何过激表现，又觉得他症状并不严重，索性由着他好好休息不去打扰。
生理课上讲的关于Alpha易感期的知识早已和食堂的饭菜一起消化轮回，卢心舟上网搜到一篇关于易感期的科普文章，趁着李岙霖休息的工夫，细细研读。
“易感期一般3-4年出现一次，可能因常规的激素变化出现，也可能因外界刺激提前触发。”
虽然不知道李岙霖上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但结合今天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吧。
“Alpha进入易感期，信息素水平将升高至峰值，主要症状包括体温身高、攻击性提升、□□欲增强，严重者伴有失眠、生理肿胀消退障碍导致的充血痛等症状。”
卢心舟眼神越过电脑屏幕去看沙发上躺着的人，修长的小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小腹盖着个抱枕，安安静静的似乎睡着了，一点也不像文章中描述的易感期。难道李岙霖比较走运，症状特别轻微？
“严重反应一般发生于基础信息素水平较高的Alpha人群，症状严重程度与基础信息素水平呈正相关。”
Omega默默收回刚才关于Alpha症状轻微的推测……
所谓的基础信息素水平，在现代社会可以通过抽血或者利用精密医学仪器检测得知，几百年前科技尚不发达时，Alpha们也会通过释放信息素相互角力来测试信息素的强弱。
实则还有一个测试方法——Alpha在AO□□过程中的表现，也是衡量基础信息素水平的重要标尺。卢心舟只有过这一个Alpha，无从横向比较。但不论科普文章还是社交网站上，都不乏尺寸、时长、频率，甚至硬度的相关数据，稍一对比，便可得知李岙霖基础信息素水平的卓荦不凡。
卢心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横陈着的Alpha，心道这位的症状严重程度和基础信息素水平可一点儿也不相关。
“如与存在标记关系的Omega发生信息素交换，大部分症状可以得到缓解；与不存在标记关系的Omega进行上述行为，效果减弱。”
读到这一段，卢心舟忽然不合时宜地在心里吃起飞醋，Alpha上次易感期是自然进入还是被别人刺激？又有没有Omega如他这般陪伴在侧？李岙霖在他之前虽然只和秦恃文短暂交往过，可难保没有喜欢他的、他喜欢的，或者其他暧昧对象。
那时候……李岙霖和别人做了吗？就算做了，他也没有生气的立场吧，毕竟他们那时候还没有在一起，一个陷入易感期的年轻单身Alpha……
嫉妒、遗憾、怀疑，层层缠绕，很快在卢心舟心里结成一团比苦橙还大的疙瘩，堵得他浑身血流不畅。
即使，只是做了一个毫无根据的假设。
不过，且慢……
既然信息素交换可以缓解症状，那他一个现成的合法已标记Omega，为什么不……
卢心舟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看向仿佛已经熟睡过去的Alpha，脚步踟蹰。虽说是为了帮他缓解易感期的症状，主动过去投怀送抱也显得忒不矜持了。
他定了定神，先绕去吧台倒了杯温水，才走到沙发边上。
李岙霖眉头深锁，汗都从额角流到了衣领，并不像睡着了的样子。
卢心舟看着他几乎湿透的衬衣，是真想让他喝点水了，“岙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李岙霖抓着抱枕的手指动了动，须臾，缓缓睁开眼睛。尽管满眼血丝，声音疲惫，卢心舟却并不觉得Alpha有文章中描述的“攻击性”，他看向他的眼神明明如月下浅溪，带着柔和的光晕。
“嗯，水杯放那就行，我等一下喝。不用特意照顾我，去里面房间休息一会儿。”他说话极轻、极慢，却又仿佛用尽了力气。
“你不要跟我客气！”卢心舟看出他在强撑，索性挤在沙发上坐下，“现在就喝，等一下要脱水了。”
“好……”Alpha说的每一个字，都越发艰难。他缓缓抬起上半身，伸手去接卢心舟手中的水杯，手背上的筋绷得笔直。
手心都是汗，水杯从李岙霖手中滑脱，水洒在地毯上，杯子笨拙地滚了两圈，撞在沙发脚上停了下来。
“不要紧，我再去倒一杯。”卢心舟边说边弯腰去捡水杯。
弗一低头，Alpha便像捕食的猎豹一般骤然起身，后颈紧接着传来温热的触感与刺痛。卢心舟起初吓了一跳，但到底是自己的Alpha，他很快平静下来，甚至颇有成就感。
他不就是为了这个过来的么。
Omega低着头靠在Alpha怀里，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修长的手指隔着衬衣拨弄他块块腹肌间的纹路。
信息素之间相互影响，李岙霖进入了易感期，如果不是他怀着孕，很有可能会在Alpha信息素的强烈刺激下直接发情。
即便怀着孕，也是有点想要的。卢心舟无不羞赧地想。
可是锋利的牙尖却忽然从腺体抽出，李岙霖把自己重重摔回沙发上，后脑用力在木质的扶手上撞了几下。
“你这是干什么？！”卢心舟瞠目。
沙发被李岙霖抓着的布面竟然扒线了，抱枕随着刚才的动作掉落，卢心舟将目光移向刚才被盖住的地方，脸颊骤然升温，声音也不由变得沙哑，“要、要不要帮你把裤子脱下来，这样勒着……不好吧？”
李岙霖坐起身，粗暴地扯开衬衣，贝母扣子掉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卢心舟只听见自己的心弦在响。
Alpha抓起衣领擦了擦流进眼角的汗，看了卧室的门一眼，“宝贝儿，听话，去里面待着，把门关好。”
卢心舟没应声，捡起抱枕盖回原处。
李岙霖苦笑着哀求，“心舟，别闹了……”
卢心舟觉得作为Omega的颜面有点受损，声音不由拔高，“谁闹了？不知道你在矜持什么？！”
Alpha眯着眼，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什么矜持？宝贝儿，听我说，你先去休息，我现在……可能分不出精神来想其他事情。”
卢心舟看着Alpha大义凛然的模样，又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李岙霖没好好上生理课，压根儿不知道遇到现在的状况可以通过信息素交换来解决？
他尽量以专业的、客观的科普字眼来描述，“嗯……就是……那个……其刚才看了一篇科普文章，上面说，Alpha易感期就是会想要和Omega□□，这是正常的。而且，如果是像我们这样的标记过的AO，效果会更好。所以我想，我们不如……”他看了目光已见迷离的Alpha一眼，收着下巴放低了嗓音，每一个字都扭着婀娜的身姿往Alpha的骨头里钻，“反正我也想要的。”
李岙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难以分辨。他的唇一张一合地蹭在卢心舟耳际，仿佛嘴巴再张开一些就会把他吞进去，“宝贝儿，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卢心舟转过脸，闭着眼用鼻子跟他拱了拱，心里有个幽幽的声音替他回答，还真有点想。
“不过……”李岙霖终是推开，气笑不得地再度开口，“你那个科普文章，是不是没看完?”
“啊？”卢心舟有点懵，他看到如何缓解就过来准备身体力行了，好像确实没管后面的内容。
一鼓作气不成，卢心舟暂时也没了那个心思，回到桌前打开电脑继续刚才那篇科普文章。
“由于对自身行为控制力的大幅下降，易感期Alpha不宜与孕期、体虚或患有心脏疾病的Omega进行□□，以免对Omega造成伤害。不能完成信息素交换的情形，可通过静脉注射加医疗隔离的方式对易感期Alpha进行治疗。条件不允许时，也可以采用腺体注射短效抑制剂的方式进行临时处理。”
……
卢心舟羞愤地望向闭着眼靠在沙发上的Alpha，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半晌才憋出一句，“真的吗？”
说完才意识到，李岙霖根本不知道他刚刚看到的文字。
不过Alpha还是勾起唇角，疲惫地笑了笑，装了透视眼一般，了然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Chapter 23 易感-卢心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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