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前任-卢心舟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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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孕中期，卢心舟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怀孕的状态，也越来越适应和李岙霖之间的关系了。
他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李岙霖待他比原来更好了，要星星不给月亮，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他。一个集团公司的掌权人，生活单调得几乎没有任何社交活动。
他身边有不少同样是联姻的朋友，没听说哪一家的Alpha能及李岙霖百一。卢心舟想，责任义务或是信息素驱使，不管李岙霖是出于什么理由对他好的，能做到这个程度，怎么也算是一种爱吧。
还有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李岙霖没有再说过类似的话，却每一天都在用行动告诉卢心舟，那是李岙霖真真切切给出过的承诺，不是他做的一场梦。
直到有一天，他们偶遇了秦恃文。
卢心舟刚刚产检完，和李岙霖两个人拉着手从门诊大楼出来。
“李岙霖，卢心舟？”秦恃文远远就看到了他们。
其实卢心舟看见他更早，那样打扮入时身材窈窕的一个Omega，弗一迈进医院大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卢心舟也是其中之一。大约是出于对情敌的敏锐，他一眼就认出了秦恃文。见身旁的Alpha心思全在稍后的午饭上，卢心舟窃喜又紧张，刻意挡住了他的视线，引着他避开秦恃文。
没想到秦恃文先发制人了。
卢心舟心里一阵膈应，他自己能装聋扮瞎，却不能遮住李岙霖的耳朵和眼睛。若真论起远近亲疏，秦恃文课时李岙霖正儿八经的前男友，人家两个要是想叙个旧，他这联姻的Omega倒还真没有那么大面子拦着。
匆匆放开李岙霖的手，卢心舟退开一步，生怕自己的肢体语言泄露出一丝纠缠，教人看轻了去。
“秦恃文，你回国了？”卢心舟在上流社会社交圈淬炼多年，心里把人碎尸万段，嘴上说着好久不见是基本技能。此时面对着秦恃文，优雅得体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秦恃文只说是回来看生孩子的姐姐的，敷衍了几句便笑着反问，“没想到你们两个还真的在一起了啊，自由恋爱还是家族联姻啊？”
卢心舟高中时朋友不少，却只把暗恋李岙霖的事告诉了秦恃文一个。秦恃文知道他对李岙霖的所有心思，就连他写给李岙霖的情书，也是经秦恃文看过，卢心舟才放心送出去的。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被他当作好朋友的人，在他向李岙霖告白失败后，和李岙霖在一起了。
纵然即便没有秦恃文，李岙霖也没喜欢上他，卢心舟还是对秦恃文存了芥蒂，自这两人在他面前高调秀过恩爱后，就在所有社交软件上删除了秦恃文的好友。
喜欢上同一个Alpha的Omega不可能成为朋友，尤其其中还有一个Omega得到过这个Alpha。
这个道理卢心舟向来明白。只是看秦恃文今天这架势，岂止是不想做朋友，简直是找茬吵架。
他是如何对李岙霖爱而不得的，秦恃文比谁都清楚，这时候却来明知故问他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家族联姻”，摆明了想让他难堪。
卢心舟当然希望李岙霖能说些什么来维护他。可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哪里有能让他扬眉吐气的答案。
他们是家族联姻，但是是联姻AO中感情比较好……非常好的那一种。
两人的状态远超卢心舟的预期，他原本已经十分知足，可是当和李岙霖交往过的秦恃文站在他面前，感情再好的联姻听上去都像一个笑话。
卢心舟余光瞥见李岙霖嘴唇微动，似是要说话，赶忙趁他开口之前抢先接过了话，“你姐姐生宝宝了啊？恭喜恭喜，是男孩还是女孩？”
声音大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避而不答的心虚更让他无地自容。
好在秦恃文还算顾及了几分社交名利场上的潜规则，没有再刨根问底，顺着卢心舟的话答道，“女孩，预产期过了一周才生的，可把全家人高兴得……”
卢心舟连忙说，“替我跟她也说一声恭喜吧。我们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了，再见。”说完便像有猛兽从身后追着似的，快步离开了。
卢心舟偷偷向后瞟了一眼，谢天谢地李岙霖没有留下来和秦恃文叙旧，而是紧追慢赶地跟上来了。
“心舟。”手被人从背后拉住。
卢心舟反握住Alpha，拉着他往前走。仿佛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能消除李岙霖没有爱上他却爱上了别人的那段过去。
偏偏身后的那个人不肯放过，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刚才那个Omega交往过。”
每一个字都化作湿冷的潮气，顺着指尖钻进他的骨缝里。
卢心舟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把心里正在撒泼的恶魔人格藏好后，才转过身看向李岙霖，“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年李岙霖和别的Omega牵着手出现在卢心舟面前的画面，像刻刀淬了毒似的，一笔一画地刻在了卢心舟心上。
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心痛的滋味，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不知道李岙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有些Alpha会在婚后老老实实向Omega报备自己的恋爱史。可是看着李岙霖阴沉的脸色，卢心舟并不觉得他有这个意思。
不是报备，那就是……见到老情人牵动心里的旧伤了？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李岙霖和秦恃文什么时候分的手，为什么分手，谁甩的谁……
卢心舟在心里给他们设定了无数个剧本，一一分析其可能性，又一一排除，不知不觉间已经在饭店坐了好久，回过神时菜都摆了满桌。
李岙霖大约对他心里的纠结一无所知，还像平时一样，鞍前马后地布菜添水。
“不是饿了吗，鱼要趁热吃的。”李岙霖说着，将鱼肚子上最好的一块肉夹起来，放到了卢心舟碗里。
全校Omega的理想，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体贴入微的吧，或许还会带着些他不曾体会过的亲密。卢心舟夹起鱼肉，忍不住想，李岙霖恋爱时会把鱼肉喂到恋人的嘴里吗？
这个画面并不难想象，卢心舟只在心里勾勒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眼眶便又酸又热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收回思绪，看着李岙霖，问道，“你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体贴的吗？还是因为我怀孕了，才这样。”
李岙霖沉默了一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过了许久，才问，“你在意吗？”
卢心舟在他的凝视之下，脸颊微微泛起热意。被他反客为主地这样一问，方才的那些担心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岙霖是在向他确认什么吗？
又为什么要确认？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自作多情”也仅一步之遥。
卢心舟不敢冒进，不着痕迹地用指尖给烫红的脸偷偷降温，“我……不应该在意吗？”
AO间的拉扯往往如此，主动便是被动，被动便是主动。一句话背后藏着千儿八百层意思，端看听的人怎么想。
卢心舟自认问得进可攻退可守，把主动权又推回了李岙霖手上。
李岙霖没再和他打太极，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关键信息全交待了，“结婚前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就那一次，而且就维持了两天。”
卢心舟惊讶不已，“为什么？”
结婚前只谈过一次恋爱，说明秦恃文在他心里地位殊异，怎么会谈了两天就分手了的？
不待卢心舟多想，李岙霖便答了，“那时候不懂事。”
这话似有惋惜之意，Alpha却笑得云淡风轻，卢心舟一时猜不透他是惦念着还是放下了。
眼见着一桌热气腾腾的佳肴越放越冷，他才想起今天为了空腹抽血，从起床到现在只吃了一个李岙霖给他带的一个三明治。也不知道肚子里那个饿成什么样了，他不敢再耽搁，像饕餮打开了封印似的，不管李岙霖夹来什么都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可怀孕时的胃口就像个迷，刚才坐下时还好好的，才吃了两口猫都不够的量，就忽然泛起一股恶心。
胃里像生出了两只手似的，一只毫无章法地兴风作浪，一只把刚吃进去的食物往上推。
卢心舟餐具都来不及放下，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
才一俯在洗手池边卢心舟就吐了，喉咙像打开了逆向阀门，一阵接着一阵，连上午抽完血吃的三明治都吐了个干净。他一边吐一边生理性地流眼泪，流得多了，竟然真的哭起来。
他们AO的关系扑朔迷离不清不楚，现在李岙霖对他好，他还能不计较感情是否对等，靠着Alpha的体贴坚持下去；将来孩子生下来，李岙霖待他不比现在，他怕是自己先过不下去了。
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一层，更觉得他现在这样吃什么吐什么对不起孩子了。别人家恨不得一天三顿燕窝海参鱼翅地补，他的孩子倒好，从昨晚到现在，什么营养都没吸收到。
卢心舟又哭了好一阵，才洗了把脸出去。
李岙霖一直在门外等他，明明包厢就这么一点儿大，就算坐在位子上等，离洗手间也就是两三步远。
可李岙霖偏偏就站在门口，卢心舟一打开门就能靠近他怀里的位置。
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些，两人坐下说了几句话，卢心舟觉得身体缓过来一些了，便打算再吃些东西给孩子补充营养。
虽然闻着饭菜味，身体本能地抵触，却还是闭着眼睛往嘴里填。
不想筷子举到一半，手里骤然一空，竟是李岙霖连筷子带菜都给他收走了。
李岙霖温和的脸色下隐隐含着怒气，“那个小崽子寄生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活着，他就会从你身体里汲取足够的营养，根本不用担心。反倒是你……我是担心你的营养不够。”
“我没事。”卢心舟看着他泛青的脸色，心里倒反而轻松了不少。
李岙霖两腮绷得紧紧的，说的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等这小东西出来，一定得让他乖乖听你的话，不枉你怀着他时吃了这么多苦头。”
卢心舟板起脸来拒绝，“我不要。”
“啊？”李岙霖怔了怔。
李岙霖连日以来的迁就忍让给卢心舟添了不少底气，他本就因为秦恃文的事心里存着疙瘩，这会儿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一种转嫁责任，绑架孩子的说法。孩子是我们决定生的，他无从选择。说白了，怀孕其实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他无关。一句让他‘乖乖听我的话’其实是偷换了责任主体，把你从这段亲子关系里剔除出去了，让他承担应该由你承担的东西。”
李岙霖闻言，缄默不言地看着卢心舟，面色几经变幻，却没说一句话。
卢心舟不免心虚，怀疑自己恃宠而骄作过了头，“你怎么了？生、生气了？”
李岙霖脸上却挂起一点隐忍的笑意，“你说得对，不是要让孩子乖乖听你的话，是我以后……乖乖听你的话。”
这个Alpha……人家和他一本正经地说育儿，他怎么打起情骂起俏来了。
卢心舟想偷瞟李岙霖一眼，却与他的目光撞上，赶忙又把脸扭了回去。李岙霖大约也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待过，卢心舟只这样被他看了一眼，脸就像被炉火烤了一样。
两人回到公寓，在家门口看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身形高挑，气质彬彬，见卢心舟走来，连忙笑着迎上来。
李岙霖上前一步挡在卢心舟身前，莫不客气地问，“阁下是？”
卢心舟站在他背后，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莫名觉得他周身的气场说不上和善。
卢心舟有些好笑，来人一看就是个Beta不说，而且黑西装白手套这套行头，怎么看都是从事服务行业的吧？李岙霖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因为李岙霖这疑似吃醋的表现感受到一丝隐秘的满足。
卢心舟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猪跑，也明白这从未体会过的情绪从何而来。他向前半步拉住Alpha的手，把头垫在那人肩膀上，轻声喊他的名字，“岙霖。”
李岙霖应声转过头，两人一寸之隔，面对着对方放大的脸。卢心舟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李太太，李先生，两位下午好。我是Casper高定会馆的设计助理Vico，来送李太太在我们会馆定制的鞋子。”黑西装言简意赅说明来意。
李岙霖神色微愕，怔了怔才笑道，“哦，好，谢谢。给我就行了。”
黑西装恭敬地把提着的两个鞋盒递到李岙霖手上，鞠躬告辞。
卢心舟看着黑西装的背影纳罕，“我还以为他们会发快递呢，怎么是设计助理送来的，我大姐结婚的那次，可是要我们自己到店里取的。”
李岙霖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自从见了这个黑西装便显得谈兴不高，笑笑说，“服务业么，就是吃这碗饭的，越周到才越有市场。”
“可是他们的销售手段不就是身份认证式的营销吗？高中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是托关系要别人帮忙带他们进去，才能在这家会馆设计衣服的。”卢心舟一边和李岙霖闲聊着，一边开门进了屋，换好拖鞋后便迫不及待从李岙霖手里接过鞋盒，两双都打开了。
他拎着两双鞋走到沙发边坐下，穿上了其中一双穆勒拖鞋。
李岙霖站在门口刚好挡住了镜子，卢心舟索性不问镜子，直接走过去问Alpha，“好看吗？是不是有点大？但是我妈说孕晚期的时候脚会肿起来，大一点穿着舒服。另外那双更大，不过这家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大了一点，看上去还是很精致的。”
卢心舟问的是脚上鞋子好不好看，李岙霖却一直盯着他的脸。
卢心舟好笑道，“我把鞋子穿脸上了？”
“没有，”李岙霖也跟着笑，“我就是觉得关心则乱这话真有道理。”
卢心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却看得出李岙霖此时神情松弛，眼光湿漉漉地黏在自己身上，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脚上。明明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孕夫，此刻却像是回到了那个因为喜欢的人在教室窗外路过就可以高兴一整天的少年时代。
他正原地踏步感受不穿袜子会不会磨脚，便见李岙霖在自己身侧蹲下，一只手覆在了他的脚面上。李岙霖隔着鞋面捏了捏他的脚，虎口触及到脚上没有被鞋面盖住的皮肤，奇异地酥麻感从靠近脚腕处传到腰后、颈窝、耳迹，卢心舟腿脚发软，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了Alpha肩膀。
李岙霖抬起头看着卢心舟，把他的手夹在了头和肩之间，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磨蹭着他的手背。“下次让我帮你穿鞋，好不好？”
卢心舟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后的腺体，果然异常活跃。
玉兰花香萦绕满室，连他自己都闻到了。他有些尴尬地捂住腺体，颤声道，“好……”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当即社死地闭上了眼睛——捂住腺体有什么用，这种程度哪里还需要通过信息素判断？
但求李岙霖赶紧站起来，眼前千万不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万幸李岙霖低下头观察起他的孕鞋……
Alpha按了按那堪称柔软的皮革，似乎也对Casper会馆的出品颇为满意，“确实不错，反正已经量了尺寸，明天我让刘助给他们打电话再多做几双吧。”
“不用了。这两双就够了，只是孕期穿穿，平时我倒不会穿这么软的鞋子。”他从小受老贵族教育，并不喜欢铺张，更不喜欢追赶所谓的潮流，只会把旧物保养如新。
“是觉得款式不好看吗？那就凡是舒服好看的款式都做一些，不用在乎穿起来方不方便；还有衣服，也再做一些合身的、时兴的。”李岙霖说得起劲儿，一边起身一边横抱起卢心舟坐到沙发上。
“听你安排就是了……”卢心舟从被李岙霖抱起来那一刻起，脑子就转不动了，坐到Alpha身上后更是浑身僵硬如过了冷水的白斩鸡，呼吸都不利索了，心里的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反正再怀孕的时候……还可以穿。”
李岙霖怔愣一阵，随即歪着头凑近卢心舟的脸，微凉的嘴唇缓缓贴上他的嘴角，“好，再怀孕的时候还是我给你穿鞋。”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Chapter 16 前任-卢心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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