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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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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出天牢，青龙背上的冷汗都快把官服浸湿了，见元出尘和风照卿正等在门口，哆哆嗦嗦道：“扶摇她，好像疯了……”
“怎么了？”元出尘气定神闲道。李扶摇一向是个疯子，也不是今日才疯的。
“她说要见天帝陛下和您，还说……还说要见李紫叶。”青龙支支吾吾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风照卿不解道，据他所知，李扶摇要求见这三个人十分合理，何来发疯一说。
“如果只是要见人，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她，她管李紫叶叫……畜生。”青龙两只手绞在一起，十分紧张恐惧，不知是因为被李扶摇吓到了，还是因为说了脏话。
李扶摇一向很重视家人，虽说与李紫叶的感情不如与李扶桑的深，但也是十分亲近尊重的，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元出尘脸色一变，立即吩咐道：“照卿，你现在立刻去请天帝。青龙，把李紫叶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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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狱宫正殿内，李扶摇被捆仙索束缚，不卑不亢地跪在天帝与狱神面前，李紫叶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跪在妹妹旁边，眼神柔和地望着天帝。
李扶摇看了李紫叶一眼，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脸，怒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少用扶桑的眼神看她！你以为等我说出真相后，她还会放你一马吗？”
李紫叶委屈得眉头微蹙，难过道：“阿摇，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同大哥说话？”
李扶摇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阴谋吗？李若竹，把我的护身符拿给烛夙忆。”
青龙莫名其妙地就被李扶摇支使来支使去，乖乖地上前把护身符拿给天帝陛下看。
“烛夙忆，看见了吗？同样的护身符，李紫叶也做了一个给我姐姐，”李扶摇咬牙切齿道，恨不能生啖李紫叶的肉，“你一直把害死姐姐的人留在身边，就因为他有一张和姐姐一样的脸。”
烛夙忆脸色煞白，指尖摩挲着那个反咒。
李紫叶似是不明白李扶摇的话意，转向烛夙忆道：“陛下，我不明白阿摇在说什么，我是做了两个护身符分别送给两个妹妹，但那只是为了让他们顺利跃过龙门啊！”
“你看清楚你做的是什么！”烛夙忆脸色阴沉，狠狠地将护身符砸在李紫叶脸上。
青龙站在一旁微微一抖：天帝陛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她气到动手，真是破天荒了。
李紫叶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上，泫然欲泣，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护身符便哀声道：“陛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绣了避火符在上面，这反咒我毫不知情！”
元出尘冷哼一声道：“不知情？那你怎么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上面有反咒？”
李紫叶抽噎一顿，又道：“公主……”
“闭嘴！”元出尘怒吼道。白虎适时地甩了一道雷鞭，狠狠抽在李紫叶脸上。
李紫叶的脸霎时多了一道深如沟壑的伤口，他捂着脸泪眼婆娑，道：“公主，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啊……”
那一鞭子确实打得烛夙忆心一揪，但也彻底打醒了她。她站起身，负手背对着李紫叶，不想再看那张脸，不想让那张脸影响自己的判断：“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不看就知道上面有反咒？”
“我，我看到了，方才你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你还敢狡辩！”李扶摇挣扎着要冲向李紫叶，若非捆仙索限制了她，只怕她真的会徒手撕了李紫叶，“亏我当初还担心你修为不足在天界受人欺辱，偷了海灵珠借你修为，你却借给海岚，让他将状纸发回天界，害我计划败露。因为你知道我已经找到姐姐魂魄的下落，你担心我真的用禁术让她恢复了片刻神智，告诉我害她的凶手就是自己的亲哥哥！难怪姐姐一见到我就害怕，因为我与你长得三分像啊……
若非今日我将护身符送给李由，他被地火焚烧还紧握着护身符不放，我只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凶手就在我身边……真是可笑啊，长兄如父，我和姐姐一直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置自己的手足于死地，你畜生不如！”
李紫叶脸色越发难看，眼眶通红，委屈地看着李扶摇，道：“阿摇，你是悲伤过度魔怔了吗？我怎么可能会杀你们……我是真心想为你们出一份力！那个反咒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你和海岚有联系，”元出尘冷哼一声，“怪不得，本君下界查案时，你是故意让青龙看见你准备私自下界的吧？你很清楚三位狱官脾气不合，势必会在决断上大吵一架，最终对你的处罚一定不合理，届时天谴一降，海岚便能轻松知晓我身在何处。”
李紫叶茫然道：“狱神大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人人都对天狱敬而远之，我又何苦来天狱自讨苦吃呢。”
“呵，你不会以为，本君的奴针都被李扶摇烧光了吧？”元出尘轻蔑一笑，伸出手，一根尖锐的奴针正在他掌心跳跃。
李紫叶呼吸一滞，忙道：“狱神大人，这只是阿摇的一面之词，只是您的猜测！我不是罪仙，您若对我用刑，必遭天谴！”
元出尘根本不把天谴当回事，反正他是不死之身，顶多就是在床在躺个十天半个月。
“狱神，您别对他用刑，”李扶摇忽然站起身来，挡在李紫叶身前，定定地看着元出尘，视死如归道，“我是罪仙，您对我用奴针，绝不会遭天谴。我会把我知道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你既然愿意说，何必用奴针。”元出尘说道，准备将奴针收起。
“要用。我要证明，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李扶摇坚持道。
元出尘看了烛夙忆一眼，见她微微颔首，终于说道：“好吧。”
奴针入体，那锥心刺骨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李扶摇双手撑地，在地上留下了十道深深的痕迹。
“罪仙李扶摇，速速将与本案有关的情况一一道来。”元出尘说道。
忍着遍布全身的刺痛，李扶摇咬牙开口道：“我从冥界死里逃生那日，碰巧是姐姐忌辰，我本想悄悄去祭拜，没想到，却看见李紫叶将南海龙公主失手打死，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
“什么？！”青龙震惊道，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紫叶，“居然是你……”
李紫叶双拳紧握，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姐姐已经死了，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公主下手，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犯下了弥天大罪。我看着他将公主的尸体藏匿起来，并且处理好痕迹，但若公主失踪，南海必定追查，他瞒不了多久。我思前想后，便决定顶替公主的身份，以我当时的修为，施展幻形术完全能够骗过南海龙王，而且，以公主的身份，想查杀害姐姐的凶手想必更轻松些。
后来，我设法联系上他，他告诉我，那日公主特地来东海观看龙门阵，结束后随意散步撞见了他在祭拜姐姐，公主对姐姐出言不逊，他一时气急打了公主一掌，公主没有任何防备，就那样死了。”
“此话当真？”元出尘问李紫叶道。
李紫叶沉默片刻，沉重地点了头，道：“她见我在祭拜扶桑，先是出言讥讽我修为低微却还恬不知耻地找天帝要了份天界的差事，又说扶桑……痴心妄想，一介低贱鲤鱼族也敢觊觎储君，死了也是活该……我本无心杀她，真的是意外！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连我的一击都接不住……”
元出尘闻言，示意李扶摇继续。
“我对他的说辞并不怀疑，又见他上天当差后并不愉快，便询问了他，他告诉我天界仙神欺他修为低微，时常出言讥讽，又说若是能提升修为就好了，我就去偷了海灵珠借法力给他，现下想来，那不过是他谋取海灵珠的奸计罢了。
借出法力后，我担心龙王会看出我的破绽，便取了公主的龙珠加持，谁知却压制不住龙珠的喜｜淫之性。云雨之事于我修炼无益，我只好从凡人下手，造了扶桑镇，引百姓前来。
寻常神仙不会随意下界，若偶尔有人下界，李紫叶也会提前通知我，让我做好万全准备。但狱官却时时都要上天入地抓罪仙，我不可能应付得来。开设那么大的极乐夜法阵，朱雀狱官若经过此地定会察觉，于是我便拦下了所有南方状纸，并托梦让百姓多多供奉，营造出南方太平安康的假象。状纸上的罪仙，我能抓住的都抓进了龙宫水牢，并未让他们祸害凡界。
接下来的，是我的推断。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派李由为我和李紫叶传信。我把搜寻凶手的一切线索言无巨细都告诉了他，他知道我已经找到姐姐的魂魄，担心自己会被供出，便去找了罪仙海岚，将海灵珠借给他。海岚曾经是飞泽殿的仙官，很清楚该如何送状纸。南方被我堵截，他就从北方送去。堵截状纸的事情败露，连狱神都下界了，我本来已经引了海怪将阵法破坏，谁知狱神和朱雀狱官去而复返，极乐夜法阵还是被发现了。
我知道此事一出，我冒名顶替的事情很快就会败露，这也是李紫叶希望看到的，如此一来，我便没有机会去找姐姐了。
那日在旧宅，他亲手把护身符交给我，告诉我他当初给我和姐姐一人绣了一个，只是跃龙门那日我在外贪玩没有回家，他没机会给我，这才让我苟活了许多年。但他还是不死心，想置我于死地，他知道天刑台有地火帘，只要我带着护身符走上天刑台，势必会死于地火焚烧，就像当初姐姐在龙门阵被三昧真火焚烧一样！而护身符也会一起被烧成灰，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奸计。
只是可怜了李由……”
青龙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恍惚道：“原来不是扶桑向火冲去，而是火向扶桑飞来……”
风照卿的思绪渐渐明朗，但整件事情还有一个疑点并未理清。
“你可曾将水丝赠与李紫叶？”风照卿问道。
李紫叶的身子一顿，呼吸逐渐急促。
李扶摇道：“有，我送过他一匹，但他前些日子还给我了。”
元出尘立刻明白了风照卿提这问题的意思，冲上前拎起李紫叶狠狠打了他一拳，狂怒道：“是你杀了风兮仪！”
那日，海岚死前承认了风兮仪是自己“害死”的，但并未说自己就是凶手……
李紫叶躲也不躲，任由元出尘一拳又一拳地向他发泄怒意，直到风照卿将他制止。
李紫叶麻木地抹了嘴角，冷漠地说道：“是啊，不杀他，海岚不愿意信我。他说他得有我手上沾血的把柄，这样我们才算一条船上的人。海岚恨风兮仪恨得咬牙切齿，我只好拿他开刀了。”
烛夙忆眉头微蹙，紧闭着双眼，半晌才沉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扶桑？”
“自然是嫉妒我和姐姐处处强于他！”李扶摇抓狂地喊道。
李紫叶闻言却大笑不止，道，“嫉妒？我不曾嫉妒你们，甚至，我曾经还为你们骄傲。我们三兄妹相依为命，出了两个天纵英才，我作为你们的大哥，是何等自豪！任他人如何欺凌侮辱我，我也不在意，只要你们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我们有何对不起你的？姐姐知道你修为低，时时都想着要保护你……”
“保护我什么？！我受人欺辱时，你们哪一次在？你们总是说得好听，可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李紫叶怒吼着，旋即又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垮下来，喃喃自语道，“没关系，这都没关系，修炼才是头等大事，你们不来也没关系，我不怪你们，我有师父……我本来还有师父！！”
听到“师父”二字，李扶摇瞳孔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你们两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用师父教给你们的招式亲手杀了他！纵是魂飞魄散永堕无间道也是你们应得的！”李紫叶眼神里满是狠戾，与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扶摇闻言，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像丢了魂一样仰头狂笑不止，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道：“你还有脸提师父！师父待你恩重如山，你是怎么对他的？害死师父的人不是我们，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们姐妹二人，为了地位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师父都下得了手。沃野之战，你们二人一战成名，一个被钦点为将军，一个得到心爱之人的青睐，我的师父呢？魂飞魄散！你们杀了他，也杀了我！你们毁了我仅有的一切，我要你们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你们加诸在我和师父身上的痛苦，我要千倍万倍地还给你们！”李紫叶疯了一般嘶吼道，眼神狠戾得犹如一头野兽。
岂料李扶摇闻言依然狂笑不止，李紫叶脸色越发阴沉，冷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悲，笑师父眼拙，笑姐姐错付，笑烛夙忆竟然将你这种畜生当作扶桑的替身带在身边几百年！”
“我没有！”烛夙忆怒道，“我从来没将他当作扶桑的替身，我怎么可能认不清扶桑？！只是扶桑一直铭记她师父的遗愿，多次跟我提及她日后要好好照顾李紫叶。我以为这是她的心愿，所以才想代她完成……那时候我找到李紫叶，是他说他想跟在我身边。”
“没错，我就是要你日日看着我，看着我这张和李扶桑一模一样的脸，每日都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里。你现在坐的位置，本该是我师父的！若不是你们龙族谋逆，我本就会在师父身边辅佐他一世！李扶桑想拥有的东西，本该属于我！我不会让她如愿的……”李紫叶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又笑又哭，“我爱的人被她杀了，她爱的人也别想好过！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你疯了……”李扶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垂下头，道：“好，既然你这么恨我们，那我就告诉你，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四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