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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3月8日:

      昨天看了《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午睡推迟,睡着的时候就梦梦中梦,因为是刚刚看完电影就睡觉,所以在梦里给那个电影续了一段剧情。故事里布鲁诺阴差阳错和他的犹太人朋友一起赴死了,军官去集中营找他也为时晚矣,电影的结局就是那个大门变暗,暗下去,暗下去,结尾致敬就放出来;我梦到,布鲁诺母亲离开了那个乡下,离开了他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军官没有妄加阻拦,他整理了一下手边的凌乱,回头对下属说:“我杀了我的儿子。”胖胖的下属没有同情或者怜悯,亦没有惶恐或者忐忑,他平静的思索,陈述事实,说你并不是故意的但是这样的时间差和你来到这里所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是有一部分可看见,是应当的;之后军官长久的发呆,妻子再也没有和他联系,他似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也无济于事,只余沉默。

      意识到自己在给电影续集,我就醒过来,梦见自己在宿舍,宿舍开着灯,朋友们在热闹的讲着话,后来睡不着了再次醒来,宿舍一片漆黑,并没有开灯;那瞬间感觉被巨大的什么笼罩,瞬时之间就想逃避,想重新睡去,却已经没有睡意了,然后加载,想起来这个世界也称得上好玩,才坦然接受。有一种强烈的,这辈子都不会睡什么好觉。缘何这样讲,实在是感觉自己不在梦中了?今天中午也是这样的午睡。辗转反侧,无法醒来,像是闭眼和清醒的极限拉扯,都是我想要的,而我不喜欢梦了,就像已经不活在梦中。像《山河袈裟》里说的,停止了生长。

      对于我的梦境,我有一点点难过。

      但我还是喜欢昨天,即使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发生了别的让我觉得此刻有点厌恶的事情:和阿羽的相处、交谈当中,有一瞬间时空错乱,仿佛是和之前的情景交叠,我陡然惊觉这样的场景、模式、语言、行为,很像我之前和耳朵的相处、玩耍,仿佛鬼迷了心窍;后来我一直在想,什么情况下可以和对方交叠、同时的心灵的亲近,不过不管怎么说思维的同频有时候真的很恐怖。我想说爱没错,《蝮蛇结》里说:“即使是最善良的人也不会单方面的心爱他人。要想摒弃人类的可笑和丑行、尤其是愚蠢,就得掌握世人不再知晓的爱之秘。只要这个秘密不被重新寻见,对人们所处的环境进行改造就只是一番徒劳。我相信,正是自私使我对有关经济与社会的一切都处之淡漠。我的确是一个孑然孤独、无动于衷的魔鬼,不过我身上也存在着一种情感,隐隐约约地坚信变革世界的面貌绝对无济于事、应该击中的要害是人们的内心世界。我在寻找一个能独自圆满完成此事的人,这个人本身恐怕就得是个好心人,是人类一切爱的炽热的中枢。希望此时可能已变为乞求。”不好的是人。

      我还记得我以前小心翼翼,根本不敢明确的评价自己,怕别人真的当真,怕自己真的是评价的样子;在对自己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之后,我才不惧明确的评价自己:我就是那个孑然孤独,无动于衷的恶魔。

      我又在想,为什么会感觉相似,看起来像同时侮辱了两个人,当时我是在回忆,还是又理不清众人口中爱的真谛;是我想念她,还是又陷入某些极致的纠缠;我重新看见了那个踽踽独行的自己,还是重新浮起想和人相亲的偏执;又或者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有同一个名字,同一种方式。这些东西实在蛊惑人心,可是所有的爱或别的风物都应有一个距离,我到底是属于自己的,和谁都没关系。

      这些伤心和快乐,都是不紧要的。

      扯远了。

      其实是想复盘一下当时的想法,爬梳一下这一切的经验,当时,后面是下意识的对眼前人道歉,可能是一种对未知的羞愧,害羞与愧疚,那些美好的曾经如果里面真的是付出了感情,我敢相信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只不过,终究是有一人看戏,有一人假装;我想起来一句话,大意是,不知道人的爱怎么回事,你不爱我的那一刻,我开始爱你,不记得这些话是谁说的了。现在想来,当时对未知的羞愧,是对无知的自己的羞愧,怎么自己这么无知,以至于伤害了好多人。一种残忍的孩子气。

      李银河说:“与存在相比,一切都是小的。每当想到存在,就会感到所有的事情都无足轻重。就连荡气回肠的爱情都不能例外。”我想,如果我跟随那种意乱神迷、蛊惑人心,未免对不起自己,我与世界上的万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自由,一样的快乐,一样的独自一个,我们或许有过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我到底还是我自己,如果爱和我的存在冲突,我是必要选择存在的。

      我也喜欢今天,今天午睡了,午睡又是困在迷障一样的睡眠,没说的是,晚上的睡眠也一直是。看完《山河袈裟》了,里面好多让人眼眶一湿的句子,他写了好多人,我都是看到了偏执,我想起《醒来》这本书,已经分不清看那本书时是书里人的平静接受,还是是我心里的平静接受,《山河袈裟》细腻,一厘一毫的把一颗心描述清楚了,只是写的多了细了,心灵虽然还是白纸,但是褶皱;《醒来》现实,一种一直笼罩着什么的平静、接受,心灵虽然平平整整,但是像没有内容,缺少褶皱的经历,那些白也就没有美丽。我觉得都好,《山河袈裟》是我清醒了开始乐此不疲的现实了,也怀念《醒来》,我曾经盲目的轻松,和一无所知的自由;对我来说都是自由,两种形态,但到底更喜欢《山河袈裟》,它有一个近乎的答案吧。

      摘一些书里的句子吧:

      “但是,我决心再不为此大惊小怪,除此之外,我也打算对高烧、大风和满天的白雪视而不见,只要我视而不见,你就应当知道,我根本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想念。”

      “最后,切切不要忘了那条狗,它可能是你在上一世里唯一得到的爱,愿你再世为人之时,更早一点找到它,收养它,不,不仅仅是它,你要更早一点找到更多,一个人,一盏灯火,一间不被驱逐出去的房子,因为它们不是别的,它们正是人之为人的路线图和纪念碑,它们正是你的双手和跛足,乃至全身上下从未触碰过的爱。”

      “等这些衣裳穿完了,冬天就来了,等这些布用完了,我就会死去;冬天更需要美丽的衣裳,而死亡,就是在喜悦中,回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这才重新走向了它的同伴,长久的凝视之后,再一次蹭了同伴的脸之后,可能是接受了事实,也可能是下定了等待同伴醒过来的决心,迎着新一番飘落的雪花,它轻悄地躺卧在了同伴的身边,等待着命运向自己展示接下来的造化和要害,其时情境,就像儿子躺在了父亲身边,就像大雪躺在了山河的旁边,就像万千生灵躺在了菩萨的身边。”

      “即使他死了,墓碑上也该刻下他心底里的话:破禅好,不破禅也好。”

      “难得和尚谢客,坐残一个黄昏。”

      到后来,他也可以不露声色,也可以无喜无嗔,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刹那顿悟:尘世与佛陀,不过是两件暂且容身的袈裟,反过来,它们也是炙烤自己的两堆问罪之火,那么,你们都走吧,我愿意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误落人间七十年,今朝重返旧林泉。嵩山道侣来相访,笑指黄花白鹤前。”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

      闭目之前,她捧出呼告,并且嘱咐姐妹们将这呼告刻在自己的墓碑上:“生前已遭蹂躏,行旅至此的人啊,勿要再践踏我。”

      “果然是——你是什么人,你便有什么样的命?你是什么命,你便被埋葬在什么样的句子里?”

      可是艾米莉,这么多年,你都看见了,“假如我要感谢你,”就像你说过的,“我的眼泪就会涌出来,使我说不出话。”

      这菩萨,就像阿赫玛托娃在《迎春哀曲》里所说:“我仿佛看见一个人影,他竟与寂静化为一体,他先是告辞,后又慨然留下,至死也要和我在一起。”

      此一别后,你我当真正的再不相见,你且继续端坐于此,剑指虚无,直至尸骨无存;而我,我要去赶火车,走夜路,先活过那条哀鸣的狗,再回来认我的命。

      “如果在天有灵,它定会听见田野上惊魂未定的呼告:诸神保佑,许我背靠一座不再摇晃的山岩;如果有可能,再许我风止雨歇,六畜安静;许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你们可以继续作证,我终需再次上路,去看见,去亲近,去不要命——“我怎么能制止我的灵魂,让它不向你的灵魂接触?我怎能让它越过你,向着其他的事物?”

      “这是他的此时此刻,也许,他等待了好一阵子,甚至是好几年,他才重新发现了此时此刻,此时此刻不是牢狱,也不是仙境,无需逃离,无需沦陷,但它正是我等待自己的时间,它正是我等待自己的地点。”

      “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一件物事,只要不被形容,就是美的。”

      “若是有人来作他的画像,我不愿见他倚青灯坐蒲团,我愿见一场盛宴,别人奔走举杯,他兀自坐着,兀自对着酒杯发呆。南宋的杨万里早就写下了他的定数:未着袈裟愁多事,着了袈裟事更多。酒杯里盛着他的一颗心,那是上下浮沉的一颗心,好像红炉上的一点雪:生也生它不得,死也死它不得。”

      周一的时候开始看《山河袈裟》,没想到自己看的这样快,这是第一次意识没有反复游离,还记得前年和大前年在图书馆看书,一种坐立难安的焦灼,我知我未有事,但是心不能安静,意识游离,看不下去,即使最后借了六本书到日期要马上还回去,逼着自己认真自律逐字的读下去,《汪曾祺传》、《致女儿书》,我也知道,我内心不安定。我没有想到,世界上最令我感到快乐的事情是把自己放置,是把时间填满,不让自己的意识飘散,于是看书也好,看电影也好,听音乐也好,我都是只想沉静,专注,认真,投入的做一件事。

      下午午睡醒过来的时候很好,两点睡到四点,之前很能睡,可以睡一下午,不会睡得头疼,因为实实在在想逃离现实,所以梦境格外安稳,像是在梦里磕药稳定病情,下午,今天下午和昨天下午,或者说每一个突然醒来再无睡意的时刻,意识醒转,我都不想开口,就像《山河袈裟》里说:“我决心再不为此大惊小怪...”

      我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我不想在今天说了,大约是一种回避席卷全身,事缓则圆,应该明天,我的心绪就对今天的一些事情平稳,总我也不是无所不能全无感情。

      不过说起自己为什么这次开学这么规律,有一部分受到《热辣滚烫》的影响,有一部分是受到阿羽语言的力量,更多的是一种叠加,真正做到了爱自己?所以不再想有一丝一毫的荒废身体,我一直说人生苦短,这个成语的意思是:苦于人生过于短暂,让你及时行乐,遇事何妨一试。读《山河袈裟》的时候以为只是平常,这过程当中却感受到时间的流速,不再耽于碎片化和泛娱乐,我看到了更重要和真实的生命流动,它们实在太误我,奶嘴乐,我开始感觉到恶心。与其说是厌倦了泛娱乐,不如说我更喜欢我的存在,所以我选择和生活对线,和真实的日子消磨。

      这突入起来的改变也许就像是怪诞的站立,也许初始会与周围格不相入,抑或产生退却,不过不追求外界,我只相信自己。

      高中时期我在图书馆翻阅徐志摩,一直觉得他的文字忧郁暧昧美丽,不过没什么几乎读,那时候我都心也不安定,它近乎游离了快十年,压缩一下也有六年,我的世界有一天突然失去引力,所有东西开始漂浮,我看着这一切,实在无能为力。看徐志摩有一些期待,长久,就是不知道现在读会不会不喜欢他了,因为有些书,只适合年轻时候看,虽然我现在未老?可心态不一样了。不过我更喜欢郁达夫了,他有一种致命的魅力,他的文字太美了。

      我希望我做一个内心柔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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