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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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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晚上。
宁淮早早下班,临时被朋友叫去吃饭,直到凌晨才散场。
身上披着一身酒味,其实没喝几口,全是旁边人推杯换盏间沾染上的,却总觉得有些醉了。
找了代驾开车到自家楼下,一瞬间有些疯狂的念头——他想看到连青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上头,一些感性的情绪放大,他在此时非常想看到她。但是打开手机,看着凌晨一点的时间,和于晚上七点就安静下来的聊天记录,他估摸着她肯定已经睡了,没敢吵她。
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
他顺手拍开客厅大灯,往里走了两步,愣在原地。
卧房里,一个纤巧的身影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他怔在原地足足半分钟,酒精微醺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
直到连青数听到动静从床上爬起来,迷迷蒙蒙地眯着眼看向他:“宁淮?你回来了?”
犹如暖风过北境,冰川倏然融化,草木探出软枝。
他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而后情难自禁地走过去,伸手扣住她后脑,低头吻下去。
卧室昏昏暗暗,只借了一点客厅的灯光,缱绻着停驻在两人身侧。
眼看着宁淮抱着她倒在床上,吻落在她的颈侧,连青数刚睡醒那点迷糊劲儿过去,使了力气推开他。
宁淮撑起上身,低头看着她,眼底仿佛淬了光。
然后下一秒,连青数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快去洗漱。你怎么这么讨厌,进屋洗手了吗就碰我,一身酒味。你没洗手就碰我,是不是喝多了?”
她自己也随着起来,先他一步跑进卫生间洗手洗脸,一路碎碎念着他喝了酒就不讲卫生真的很过分。
宁淮坐在床沿,缓过神来,捂着前额闷头笑。
第二天连青数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纱漫进了卧室。
她一睁眼,宁淮的脸猝不及防映进眼帘,心跳猝然惊止一瞬,才缓缓想起昨夜凌晨困顿时发生的事,一时抽出了数些遗憾或激动的情绪。
比如,昨晚那么好的时机,眼见得宁淮都已经上钩了,她却把他一脚踹开。
比如,早起一睁眼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这刺激真的难以言说。
她眯着眼由着自己发散着思维,发了一会呆,然后动了动胳膊打算起床,没想到一直闭着眼睛的宁淮却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原来宁淮早就醒了,是在装睡吗。
连青数:“……”
“你醒了?”她额头抵着他:“醒了都不睁眼的?”
“再睡会。”他闷闷地说。
“你不是要睡客卧吗,干吗和我抢主卧的床?”
昨天她匆匆又洗漱一遍,困得要死,没再管他,回来倒头就睡了。睡得迷糊中感觉到宁淮躺在了她的另一侧,但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就又睡过去了。
宁淮不吭声,就抱着她,下巴摩挲在她的头顶。
连青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挣脱开他,跑去洗漱。洗得清清爽爽舒舒服服地折回来,看到宁淮坐起身,正看向她。
他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清醒了。
“昨天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以为你留了钥匙给我,就是默许我可以随时想过来就过来。”她颇是无赖地说。
宁淮笑着答道:“我是这个意思。”
她两步跨上床,瞧了瞧宁淮的脸:“长出新的胡子了。”
说着就要上手,人也凑过去,被宁淮轻轻拍开:“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的人我碰一下还要走个什么司法程序吗?给您就地交个申请?”
她心想,你刚才将醒未醒伸手就搂的时候可没这么贞洁。
宁淮说不过她,认命一般听她胡言乱语:“随你随你。”
他被闹得清醒了:“饿了么,早餐想吃什么?”
“小笼包。先前看到你家前面那条街有一家卖小笼包的,想去尝尝。”
宁淮听着不满:“这会知道是‘我家’了,说来就来的时候可没看出来。”
连青数歪了脑袋听他抱怨,微怔地扯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不然是谁家呢。
她能在这里多久呢。
在洗漱的宁淮没看到她的表情。
簌簌水声中传出他的声音:“出去吃吗?”
连青数收起心思,抬头回他:“好啊。”
连青数吃了一份小笼包加一碗豆腐脑、一个茶叶蛋。
比宁淮吃得还多。
“挺能吃的。”宁淮总结。
“老话说,早饭要吃好。”
“没叫你吃撑。”
连青数嘿嘿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撑得刚刚睡醒的脑子又蒙上了一层困意。
“买杯咖啡去吧,这附近有咖啡店吗?”
“你这肚子还放得下一杯咖啡?”
“放得下放得下。”
宁淮带着她买了一杯热美式回家。
回到宁淮家里,他迟疑了一下,想问她想不想一起去哪里玩,或者要不要他送她回家。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连青数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你家电视机怎么开啊。”
宁淮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开心。
“在我家这么肆无忌惮,来去自如的,我还以为是你家。”他从早上起,就对她嘴里的“你家”这两个字耿耿于怀,隐隐约约地便要来怼她一句。
非常孩子气。
连青数品了品,觉得有趣,故意逗他:“那怎样说呢?”
宁淮憋了半天,竟没憋出个答案来,又看出她是故意的,后槽牙紧了紧,道:“随你。”
连青数遂笑了笑,把这页揭过去。
宁淮打开电视再回头,发现连青数已经掀开了笔记本电脑,正划着触摸键开文件,挑眉:“你不是要看电视?”
连青数头也没抬,盘腿抱着电脑,低头盯着屏幕上的网页:“看,顺便做点不用动脑子的工作。”
宁淮皱眉:“那去桌子边坐着,你这姿势是不想要颈椎了吗?”
“这样舒服。”
宁淮见她不动,干脆走过去连她人带电脑一并抱了起来,连青数猝不及防尖叫一声,赶紧抱紧了电脑,生怕她身上这点最值钱的动产惨遭破坏,然后被宁淮放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他甚至给她牵了一个插排来。
连青数妥协:“抬头挺胸可以了吧。说起来,我昨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下周要出差,周一就走。”
“又要出差?去哪里?”
“这次不远,山东。而且我会很快回来的。”
“什么时候?”
“周三,如果顺利的话。”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原本周二晚上就可以结束,但同事突然有一些临时情况,他在安徽的一个庭没法去开了,向连青数求助。
这个案子当时也挂了她的手续,但是因为她要来山东,所以两人分开行事,可是没想到同事突发意外,只能她连轴转了。
于是连青数紧急赶去了安徽一个县城。
这个法院的地点十分偏僻,宁淮放心不下,每隔一会儿便问一句行程。
她干脆把宁淮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截图给他看:“那我把行车信息都发给你好不好?”
庭审结束,她没有在安徽停留,辗转着到了火车站,买了当天最后一趟高铁,回了北京。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她感觉腿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弯腰横肘支撑在行李箱支架上,刚准备叫个车,接到了宁淮的电话。
“抬头。”
连青数一愣。
她向远一点的地方看过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那里,打着闪。
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拖着行李箱走过马路,宁淮接过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连青数在他转身的刹那抱住他,宁淮没防备,被她撞得后退一步,抵在后车盖上,而后顺势抱住她。
连青数整个人的重量都倒在他身上,头埋在他前胸衣服里。
“怎么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累啊……”连青数扯着疲惫的音调。
宁淮笑了:“那赶紧上车,我们回家。”
连青数缓了片刻,懒懒坐上车,终于松了一口气般瘫倒在副驾。她这两天除了睡觉的四五个小时,几乎一直在拖着行李箱到奔波跑。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打个的就行吗?”
“你看看都几点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打的。”
连青数偏头看了眼,小声念叨:“其实也才十一点。”
宁淮听到,没什么好气地瞥她:“十一点还不晚吗?”
其实相比她以往的出差返程的时间来说,确实是不算晚。
不过还好宁淮来接她,她真的好累了。
提不起精力再小心关注出租车司机是不是走对了方向。
“回哪里?”他顿了顿,问:“要去我那里吗?”
连青数抬眸,惊讶于他竟然主动提起去他家。
宁淮有些不自然地扭头:“就是,这么晚了,你再回去,会吵到你室友吧。”
连青数想说不会。
赵晓宇一定还没睡觉。
但她却应道:“好,去你那里吧。”
然后合上了眼睛,累到昏昏欲睡。
等到宁淮再叫醒她,已经到了他家楼下。
连青数打着呵欠下车,随着宁淮上楼,换上蓝色小拖鞋。
宁淮牵着她到浴室,指给她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这是新买的睡衣、毛巾。这边是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你看看喜欢吗。”
连青数愣了愣。
“这是你这两天买的啊。”
“嗯。”宁淮隐藏起自己的紧张。
其实自上个周末她走之后,他就开始准备了。
连青数看了眼粉蓝色的睡衣,与他同款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嘴角开始上扬。
宁淮是真的有些闷骚潜质。
“喜欢。”她说:“想看吗?”
“什么?”
“想看我穿你买的这套睡衣吗?”
“……”
肉眼可见宁淮的耳根变红。
连青数调戏得逞地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只是顺手买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重重点头,但笑意不止,推他走出浴室,关上门:“我先洗澡了。”
宁淮:“……”
感觉她不信。
他选的睡衣款式是最常见的半袖和五分裤的样式。
健健康康,舒舒服服。
与“性感”“情趣”这类的词汇半点关系没有。
连青数摸着睡衣,忍不住笑。
宁淮买睡衣的意图是真的很单纯。
怎么也看不出宁医生原来是这样的人。
所以当她洗完澡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尴尬。
毕竟该露的是一点也没露。
连青数盘腿坐在客厅里吹头发。
她洗完澡更累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像没有灵魂的吹风工具。
宁淮见状走过去,从她手里抽出来吹风机,站在背后挑起她的头发帮她吹。
连青数懒懒地想,宁淮对她的头发比她对待自己的头发温柔多了。
放下吹风机,宁淮捻了捻她头顶的头发:“干了。”
然后拍拍她的头顶:“睡去吧。”
但连青数没动,她坐在沙发上,抬头仰视宁淮,手指勾住他的衣服下摆。
“怎么了?”他问。
连青数没说话,她借力站起来,站在沙发上,高出宁淮一截,搂住他的脖子,宁淮为防她摔倒,搂住她的腰背。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鼻息间充盈着他特意挑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事不过三,宁淮。”她轻声说。
他握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连青数,你是认真的吗?”
连青数笑了笑,直接吻上去,用行动回答了他。
两人从沙发吻到餐桌,自客厅吻到卧室。
宁淮抱着连青数倒在床上,抬手关掉台灯,星光透过纱帘铺盖在他们身上,春夜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