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99、办婚宴么

　　“爷爷奶奶好。”季然拎着果篮，从谢一苇后头露出脸来。

　　爷爷此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震惊的看着来的两人。

　　谢一苇走过去，把果篮放到桌柜边，道了句：“爷爷。”

　　爷爷没回话，坐在床上的奶奶倒是笑了：“是一苇来了啊？这次还带了朋友来？”

　　“是啊，奶奶。”季然踌躇着在奶奶面前挥挥手，尴尬的笑道，“您……身体还好吗？”他本来想说的是“您还记得我吗”，临到嘴边却还是胆怯。

　　奶奶用手捂着唇，眯眼轻轻笑，对着旁边的爷爷说道：“有人照顾着，当然好了。”

　　她又看向季然，疑惑的歪歪头：“咦？仔细一看，小伙子长得……”

　　季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

　　挺什么？挺熟悉吗？奶奶要记起来了吗？

　　“挺好看。”

　　季然懈下一口气。

　　“嘶……”奶奶看看季然，又看看谢一苇，忽地想到了什么，“你们两个站一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爷爷见奶奶露出痛苦的表情，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没事，想不出就别想了。好好休息会，我先和他们俩聊聊去。”

　　奶奶点点头，指着桌边的书：“那你去帮我把书拿过来吧，我想看。”

　　爷爷顺手把书递给了她，回头看着季然，叹了口气，率先出门，说道：“出来吧。”

　　谢一苇拉住了季然，跟了上去。

　　“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是么？”

　　谢一苇道：“是。”

　　爷爷点点头，看向季然，说：“对不起啊。”

　　季然惊得睁大了眼，连连摆手，下意识回道：“没有没有！爷爷不用说对不起，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爷爷无奈的摇摇头：“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季然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也许该说一个“对不起”。

　　“挺好，挺好。”爷爷兀自回道，“在一起了就好。”

　　“会介意吗？”谢一苇问道。

　　爷爷愣了一下，两只手来回摸索，最终下了决心，回道：“不会。”

　　他不免沉痛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和你奶奶在中间横插一脚，也许你爸爸妈妈也……唉。”

　　谢一苇轻微的皱一下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得干巴巴的终结这个话题：“那就好。”

　　气氛瞬间低了几个度，季然想把氛围调和，却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于是乖乖的站在谢一苇旁边，手指捏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季然点开一看，是季妈妈。

　　响了两秒没接，就挂了。接下来季妈妈发微信给他。

　　——妈妈：下午出去玩了？

　　季然敲着键盘：差不多吧，去见谢一苇的爷爷奶奶了。

　　等了将近有十秒，季妈妈才回话：给个定位吧，都是一家人了，该见见了。

　　季然刚给季妈妈发个定位过去，爷爷就重新走过去要拉开门。

　　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停顿了会，爷爷转头对他们说：“也许你们没有察觉到，她可能也不想和我们说。”

　　“你们奶奶，记忆可能已经恢复了大半。”

　　谢一苇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透过爷爷的背影，是安静的坐在床上看书的奶奶。

　　季然凑上去对谢一苇说道：“记忆恢复了，但没赶我走，是不是……”接受我了？

　　谢一苇握紧了他的手：“是。”

　　可惜奶奶拉不下面子，执意要装，那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了。

　　“聊完了？”奶奶抬头。

　　季然笑道：“聊完啦。”他走上前去，从果篮里掏出个苹果，对奶奶问道：“奶奶吃水果吗？我给您削。”

　　奶奶稍微转了下眼珠，合上书，说道：“正好我有点想吃，谢谢了。”

　　季然就拿出水果刀，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削皮，边削皮边聊家常：“有道说‘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奶奶可要快点康复啊。”

　　“嗯。”奶奶应道，对爷爷说，“过两天就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成天待在这个房间里，我也要发霉的。”

　　爷爷愣了一下，奶奶之前都是不肯离开的呢。

　　谢一苇回道：“等会我来办吧。”

　　奶奶看着他，撇嘴笑了下：“也行。麻烦一苇了。”

　　“不麻烦，我该做的。”谢一苇回答。

　　季然怕老人家嚼水果不方便，特意切成了小小一块的，把它们擂到盘子里，递给奶奶：“奶奶，削好了，我提前试过，挺甜的。”

　　奶奶深深看他一眼，接过盘子，沉下头来说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季然也不拆穿：“季然，奶奶，我叫季然。和一苇还是同学来着。”

　　“哦。”奶奶的手有点微微打颤，“还是同学啊……季然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啊……”

　　季然向前一步包住了奶奶的手：“谢谢，奶奶。”

　　叩叩叩——

　　“护士吗？”爷爷走过去准备开门。

　　“啊！”季然转头说道，“可能是我——”

　　“啊呀，叔叔好啊！”门外熟悉的声音出现，“我们是季然的父母，过来探望一下叔叔阿姨的。”

　　爷爷还有些发懵的请他们进来，季然就问：“爸，妈？这么快就到了？”

　　季妈妈也捧着一束花进来，笑道：“一共也就那么点路。”她对坐在床上的奶奶说道：“阿姨好，我是季然的妈妈。”

　　季然感受到奶奶手一颤，就反应过来，对季妈妈说道：“妈妈，奶奶她忘了。”

　　“忘了是……”

　　“奶奶不记得我和谢一苇的事了。”季然站起身来，嘟囔着告诉季妈妈。

　　季妈妈何其了解儿子，当即就猜到哪些该提哪些该隐去，于是试探的说：“那我就和奶奶随便唠唠。”

　　季然点点头，让出了位置。

　　季爸爸把果篮放在上一个果篮边上，对爷爷点点头：“叔。”

　　爷爷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当作是回应。

　　季妈妈坐下来，指着自己说道：“阿姨，您不记得季然是谁，那还记得谢一苇是谁吗？”

　　奶奶点点头，指着爷爷：“丈夫。”指着谢一苇：“孙子。”

　　又指指季然：“……孙子很亲的人。”

　　季妈妈一看，乐了：“这您都看出来了！他们俩的关系，可别提有多好呢。”

　　奶奶皱着眉头，提示道：“他们两个很亲近……”

　　“哦，我知道啊。”季妈妈毫不犹豫道，“恋人关系嘛。”

　　一言既出，不只是坐在床上的奶奶，就连整个房间的人，都诡异的不说话。

　　“啊，怎么了？”季妈妈奇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季然扶额给他比个大拇指：他妈妈是真的在唠啊。

　　季爸爸和爷爷走到门外面聊去了，季然也猜不到他们之间会聊啥，索性就不猜了。

　　“奶奶，我很爱他。”谢一苇对他奶奶说。

　　“可是，这……！”奶奶情绪激动道。

　　谢一苇凝视着他奶奶：“奶奶，也许你现在忘了。那我就再说说吧。从很久以前，我就很爱季然了，从前是，现在更是。”

　　“以前您会……做些，不那么愉快的举动，但那些举动，更加说明了我爱他。”

　　奶奶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单，呼吸急促。

　　季然扯了下谢一苇的衣服，示意他先别说了。可是谢一苇还是目光坚定的说道：“所以，奶奶。您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奶奶还有点挣扎道：“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

　　“那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看过去，季妈妈脸上依旧挂着笑：“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呢？明明‘爱’才是最重要的啊。”

　　季妈妈对奶奶说：“阿姨，小谢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爱的分量很重，它象征的是自由，而不是束缚。”

　　奶奶深深地看着季妈妈，而季妈妈也温柔的看着她。

　　奶奶不免想起了谢一苇的母亲，那个孩子在刚见面的时候也会对她笑，甜甜的，当谢一苇的母亲和父亲一起牵着手走到她面前时，那个女孩穿着干净整洁，清爽的喊了她句“妈”……

　　“是我想的太片面了。”奶奶道，“爱情也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季然听到这句话，朝谢一苇望过去，谢一苇也望过来，眉眼间尽是深情。

　　他脑一热直接对奶奶和季妈妈说：“那我们要办婚礼了哦！”

　　奶奶懵的“啊”了一声，季妈妈则是偏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对着季然说：“这么心急了啊。”

　　门“哐当”一下被拉开，季爸爸和爷爷走了进来。

　　季爸爸拿着张单子说道：“我刚和叔一块去办了出院手续，明天就可以走了。”

　　季然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之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推着谢一苇往开着的门外走：“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在一块好好聊天吧。我和谢一苇先去商量婚礼的事宜了。”

　　“让他们准备去吧。”季妈妈哭笑不得道，“那是他们的事。”

　　……

　　接下来可就有的忙了。

　　季然的半天假期在这长达几个月的工作时间里，根本不值一提。

　　为了能好好办次婚宴，两人都把工作往前推，争取腾出几天时间的空档。

　　但不仅仅是工作。

　　在业余时刻，季然还得拉着谢一苇一起商量礼服的款式，喜糖的种类，场景的布置，还有来临的亲朋好友等等，也是能把人累个半死。

　　他抽空往曾经那个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和谢一苇准备办婚宴了，时间估计在下个月，差不多是六号吧，刚好谢一苇生日，大家有空来吗？@所有人

　　——帅逼“曾”帅：哈哈哈季哥你要笑死我了！你又不是管理员，你@所有人有个屁用！【笑死.jpg】

　　——咸鱼：结婚？恭喜恭喜。

　　——航长头号粉丝：呦呦呦，结婚哥！

　　——&：@帅逼“曾”帅，非得拆穿我你才高兴是吧。

　　结婚哥是什么鬼……季然了解当下的梗，当即回道：@航长头号粉丝，呦呦呦，呦呦哥。

　　——球兰：啊呀！要结婚啦！我去我去！

　　——吸吸：加我一个！浪漫的场地必定要有我的身影！

　　谢一苇翻看聊天记录，干脆建了个接龙，发到群里。

　　一瞬间接龙就有十来二十个了。

　　“都挺给我俩面子的哈。”季然窝在谢一苇怀里，笑嘻嘻说道。

　　谢一苇亲亲他的眼角，“嗯”了一声。

　　——姚许玄：哎，还有这么好的事，我也来凑个热闹。

　　——航长头号粉丝：读书哥又读完书了？

　　姚许玄高考完后一路考上去，直达博士了都。

　　——帅逼“曾”帅：读书哥这么优秀，女朋友该有了吧。【嘿嘿.jpg】

　　——姚许玄：没呢，天天忙活，你有了？

　　——帅逼“曾”帅：废话，季哥都有了我还能没有？

　　季然嘿嘿一笑，无情拆穿他：你那是差点有了！人都还没追到手呢！

　　——球兰：观察。。。

　　——帅逼“曾”帅：一报还一报是吧……

　　谢一苇一旁统计人数，在群里回复道：到时候给大家发请帖。

　　下面顿时一片的“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开不开心？”季然凑到谢一苇面前问道。

　　“嗯？”

　　“又喝喜酒又过生日，双重快乐！”季然两手张开，激动的说道。

　　谢一苇把他拥进怀里：“开心。”

　　季然要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

　　“喂！”电话那头冲他喊道，“婚礼的事你瞒的挺好啊！我说怎么这几个月你工作这么有劲头，跟喝了鸡血一样，原来是因为这啊！”

　　季然笑道：“耗子，不是我瞒你，你又没来问我，每次和我说闲话三句不离小菲，你说我要是当时告诉你，你脆弱的心灵不得深受打击啊？”

　　“靠，老子还没追到人……”曾浩骂道，“今晚我就去表白，要是成了你婚礼那天我就带着她来，没成我就自己来！”

　　“还要等到婚礼那天才揭晓？你这表白的时间还挺久的哈！”

　　曾浩哼了声，说道：“这叫准备时间充裕。”

　　季然一想他这将近一年的准备时间，摇摇头——懒得说他怂！

　　“这么久了都……”等季然挂断电话，谢一苇评价道。

　　季然挑眉道：“那能怎么办？只能祝他成功了呗——明明我看他俩都喜欢对方，偏谁都没先开口。”

　　谢一苇想想自己的暗恋时光，凑过去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还好他们都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