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78、综艺【中】

　　“哎呦，又来个帅帅的小伙子。”大妈指着季然，对着边上的大妈笑道。

　　边上的大妈也极力迎合：“哎呀，确实，样貌不输刚刚那个小伙子。”

　　呼——呼——

　　季然跑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谢一苇的人影。他弯下身子撑着腰，气喘吁吁的问大妈：“阿姨，你……你们好。请问——”

　　“啊呀，小伙子怎么哭了？”一位大妈关切的问道。说着还拍拍季然的后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季然。

　　季然摇了摇头，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之前妆容本来也不是很浓，随便抹几下，倒也看不怎么出来。

　　摄影大哥跟着季然，刚下摩天轮就发现季然跑了，一下子还跑的老远，跟都跟不上。直到这时季然停了下来，才断断续续的跟了上来。

　　季然没管，抹了几下立马抬头问道：“阿姨，你们知道刚刚来这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吗？”

　　大妈有点疑惑，看着几条谢一苇都有可能走的路，犹豫不决的回道：“这边的路他都可以走啊……我们也不太清楚耶，他就是过来问了点事情就走了。”

　　“什么事情？我可以问问吗？”季然急迫道，“他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人，我很想他。”

　　阿姨愣了一下。

　　季然感觉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不只是跑步跑的，还有不知是紧张，兴奋，亦或是害怕所带来的。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把一切注意力集中在眼睛和耳朵。

　　“嗯？”其中一位大妈问了出来，“你们俩这几年都没有见过面吗？”

　　“没有。”季然睫毛垂下，回道，“好多年了，杳无音讯……”

　　“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见过了呢。”一位大妈回道。

　　“是啊是啊。”另一位大妈也迎合道。

　　季然听的云里雾里，还好一位大妈为他答疑解惑”，他听到大妈回答道：“他问我们今天是不是有个节目组过来拍摄。”

　　“节目组”这个概念大妈们已经很司空见惯了，这一片人多热闹，经常也会有拍综艺节目的人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来这里拍摄的时候，除了偷偷跟过来的粉丝，其他大爷大妈们都没有围过来凑热闹。

　　“对啊对啊。”一位大妈说道，“他说了很多你们这次节目的信息，还向我们问是不是有个长得很阳光的男生。”

　　“长得，很阳光？”季然迷惑道。

　　“嗯……他说那位男生是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认出来的，有着桃花眼，一笑百媚生，碎发及眉，身姿矫健，穿着浅绿色的衣服……”大妈回想起之前谢一苇问的，简单重复道。

　　“我们之前坐在这里，确实是看到了两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猜测他问的应该是你们，就指向了那边的游乐场。”

　　“你一过来，我们就知道肯定是你了。”大妈说道，“所以我们都以为你们俩见过了呢。”

　　心脏是要蹦出胸膛了吗……为什么这么痛？

　　季然神游似的和大妈们道完谢后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然后，慢慢的，缓缓的，无力的，蹲了下来。

　　摄影大哥一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站在远远的地方。就叫旁边人先扛着摄像机，打电话给导演，商量了一下，招呼周围人先暂停拍摄，退了回去，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凑到季然边上，轻声说道：“看你情况不对劲，需要我们的帮忙吗？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

　　听着之前季然与大妈们的谈话，摄影大哥虽然不知情，却也明白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好。

　　“我……我自己缓缓。”季然脱力道，“综艺可能要下午再录了，麻烦你把我的经纪人叫过来好吗？”

　　即使这种中断录制可能要赔偿不少钱，但季然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还去维持一个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假象。

　　“嗯，已经联系了。”摄影大哥回答道，“几分钟之后就能赶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缓缓。”

　　“谢谢……”

　　当然摄影大哥肯定是不会先回去的，季然自己这么不对劲，他要是留着季然一个人在那，出了事怎么办？但季然明显想一个人待着，摄影大哥就只能这么说着，再跑到稍微远点的地方看着，等到经纪人来再走。

　　这些季然可以想到，但他懒得去想了。

　　他原本是蹲着，后来腿一松，直接坐到地上了。旁边是一片小灌木丛，季然一直抓这其中一根枝条。冰冷硬邦的叶片因为力道的按压和温度的传递，已经有些软了。

　　呼——呼——

　　季然两眼无神，心中泛起无限波涛。

　　他原来早就来找自己了吗……

　　季然很想中止自己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揣测却无可避免的一股脑的倒出来。

　　谢一苇是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一年前？两年前？还是更久？为什么找到了他却不见面？是不想吗，是不愿吗……谢一苇知道自己一直在找他吗？如果知道，那不来找自己……是避嫌，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无论季然从哪个角度思考，得到的答案都是：谢一苇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的位置，却不来约他见面，这就肯定摆明了。

　　——谢一苇不想让季然找到他。

　　用谢一苇以前的话来讲，他想让自己和他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季然松开握住枝条的手，张开一看，有一些灰。

　　掌心因为充血而变得红润，乍一看像是哪块都有。但季然盯向了某处地方，那块地方，没有变红。

　　——小指。

　　他想到了以前他对爸妈说的话。

　　——线被剪断了，此缘孽缘。

　　他想到了之前他和曾浩说的话。

　　——管他孽缘良缘，有缘就行。

　　这个缘分，谢一苇想要吗……

　　旁边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小孩子，约莫才五岁左右。

　　小孩子正处于对外界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年纪，看到这边坐了一个人，便也好奇的跑过来，最终在季然面前几步处停下。

　　她一根手指戳着脸，一边天真的问道：“哥哥，你在做森么？”

　　季然回神般的抬头，勉强露出个笑容，回道：“哥哥不小心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小孩子凑近一点，关切的问道：“哥哥很痛吧，眼睛里湿哒哒的，妈妈说这个叫眼泪，我摔跤的时候也会有。”

　　“是啊。”季然低下头来，强调道，“很痛很痛。”

　　小女孩拿手轻轻抚了几下季然的脸，向他眼眶处小小吹了一下，说道：“我帮哥哥把眼泪吹走，吹走了痛痛也就不在啦。”说完又轻轻吹了几下。

　　碎发被轻微的风挠起，他的眼睛眨了几下。

　　下一秒，他握住脸颊边的小手，浅浅笑道：“小朋友，哥哥不怕痛的。”

　　他撑着自己的膝盖慢慢站起，察觉到小孩抬头抬的有点费劲，又单膝跪地，弯了下腰，努力与小女孩平齐。

　　他摸上小女孩的头，说道：“谢谢你啊，我感觉好多了。”

　　小女孩看到季然“活”过来了，眼睛放光，嘻嘻笑道：“没有关系！”

　　她从口袋里探了探，摸出一颗糖，递给季然：“哥哥，给你糖！吃完要变得开心哦！”

　　季然接过糖，愣了一下，等他再抬起头时，小女孩已经蹦跶着跑走了。

　　脚边之前扫下的叶子无风自动，慢悠悠朝前方移去。盖住了正在勤劳搬运食物碎屑的一群小蚂蚁。再悠悠往前移，像是特意要为蚂蚁让出一条道。

　　手心的糖有热度，哪怕只有一点点……

　　“呼——”后方传来一阵风，“怎么了怎么了？导演说你不对劲，我真是立马赶来呀，累死我了！”

　　“找到了……”季然望着天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曾浩明显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看到季然手中的糖，诧异且茫然的说道，“你……找到块糖？这块糖很重要吗？”

　　如果季然是氛围制造者，那么曾浩肯定是氛围破坏者。

　　季然又低头看糖，手一缩把糖放进了口袋。无奈的和曾浩沟通：“我说的是人。”

　　“人？……人？！”曾浩脑袋转了个弯，终于想到了，他双眼瞪大，脱口而出，“你找到一苇了？！他在哪？”

　　“找到了，但也没找到。”季然道。

　　“什么……意思？”曾浩问道。

　　“他先找到的我，而且……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

　　曾浩疑惑道：“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碎发遮住前方的光线，漫长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误会”，真的很让人讨厌。

　　季然摇摇头，回道：“目前我不清楚，当时我坐在摩天轮上，根本追不上他。”

　　他喃喃自语：“要是他真的嫌弃我，最起码也要和我说一声吧……总好过我在这里无端猜测。”

　　“那……”曾浩想了想，十秒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解释道，“你下午还去么？还是不去了——不去也不是不行，违约金要付的多一些，大不了就是四分之三个白手起家罢了。”

　　“去，干嘛不去？”季然用手用力搓了几把脸，最终慢慢下滑，只露出双黑溜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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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四个小组合并为两个大组，分别是“风”和“花”。

　　“风”一组还是最早完成任务的。

　　封意安心中想想就犯怵，上午季然直接给他玩“消失战术”，搞的他还以为自己得孤军奋战了呢。

　　“你都没看见我有多厉害！”封意安悄悄说道。

　　看出季然的情绪不对，封意安左思右想找出个话题聊。

　　“嗯，但是我在摩天轮上看到你一个也没套到。”季然是个惯会收敛情绪的人，原本是在神游，这会听到封意安说话，立马调整，回答的时候语气甚至还有些调笑的意味。

　　也许谢一苇在看着他。季然想。

　　谢一苇既然知道他在这个节目组，就知道他的综艺是什么。哪怕心中有万分纠结，这部综艺他也得继续玩下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两人“见面”的机会。

　　封意安：“……”

　　封意安反驳道：“你一不见我就连中好嘛！”

　　可惜是个无效反驳，季然回道：“你想想你套娃娃的圈子是不是大了好几圈。”

　　摄影大哥凑近拍摄，镜头直怼被精准打击的封意安。

　　封意安：“……”

　　彳亍，他不要面子的是吧？！

　　大理古城的格调很不一样，像是现实与古时碰撞的火花。房子都是古风建筑，道路却依旧是要把人拉回现实。

　　“现在我们来到的是大理古城。”导演简单介绍完大理古城的背景后，就开始发布任务了，“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买东西。”

　　“买东西？！”其中有人惊道。

　　“对！”导演回道，“每个组会有二十元的经费，然后，选出一名代表来我这进行抽购物清单。按照清单上的东西，一一买回。先到这的组先赢——一定要全员到齐。”

　　二十块钱……

　　导演露出微笑：“游戏还是很简单的。”

　　虚伪！！！

　　组织派季然去抽签，季然随便拿了一张，一眼扫过去，心中就在想着应对策略。

　　他把清单给组队的人看。

　　几个人一顿惊呼。

　　——一件披肩，四个乳扇，一盘“水性杨花”。

　　东西的确很少……

　　但二十块钱是一个也买不起的！！！

　　“怎么办？”有个人问道。

　　按照节目组的套路，季然回答道：“打工赚钱。”

　　“不用。”

　　其余的三个人向说话的那个人看去。

　　封意安歪起嘴巴，拍着胸脯说道：“我在这边有家店。”

　　“什么？！”

　　封意安嘿嘿的笑道：“不是很大，但这个清单里的东西还是能买下的。”

　　季然扶额，心想少年真是为了游戏无所畏惧，提醒道：“到时候会不会给你的店带来困扰啊？算了吧，我们还是要另寻他法。”

　　封意安懂他的意思，这个综艺算是比较火爆的了，虽然他这个人名气还不算大，但这个店，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不过……

　　“人多才好嘞！”他回道。

　　一行人云里雾里，等到了地点，才知道这句话表达的什么。

　　这会有什么负面影响？这“负面影响”越大才越好呢！

　　——这是个民宿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