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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罪魁祸首,是谁 ...

  •   季然和谢一苇也站在边上,但周老师特意把他们和曾浩那伙人隔开了。

      整个办公室一上午都没有人来问问题。

      季然低声说道:“谁是主谋者……”

      谢一苇也低着头,握紧了季然的手,安慰道:“总会水落石出的。”

      过了一会,季然又说道:“我并不是想要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些。”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和我一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个高中就好……

      谢一苇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不用说,伤心的东西你不想说就不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吗?”谢一苇问。

      不愿意。

      还是不愿意。

      手被握的更紧了点……有炽热的温度,裹着赤忱的心。

      “我愿意。”季然向谢一苇靠近了点,温暖是需要他自己去靠近的,他又说了一遍,“……我愿意的。”

      “好。”

      门突然一下被撞开。

      “一苇怎么了!”一个尖刺的声音横空直撞,“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要打!”

      季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是谢一苇的奶奶。

      奶奶一进门就看见谢一苇和季然站在一起,冲上去就是拉开谢一苇,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了季然一巴掌。

      用着尖刺的声音骂道:“又是你!!!上次闯家门的也是你,这次一苇出事还是因为你!!!”

      季然一边脸被扇红,四根手指印子模糊的浮在他的脸上,一看就知道很痛——还是痛到骨子里的痛。

      他怔然在一旁,头偏过去,没说一句话。只是用力抓着谢一苇的手。

      谢一苇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低沉着气,但气里早已是他快要绷不住的怒火。

      “奶奶,你在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奶奶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抓狂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

      她一撇眼看到紧紧牵着的两只手,情绪突然更甚。她用尽力气掰开两只手,为了掰开,指甲嵌进肉里,被掐住的地方周围有一层白,白的惨淡。

      两人的手像是长在了一起,怎么掰都掰不开。

      奶奶嘴里骂道:“快松开!快松开!一苇快离他远远的!”

      谢一苇抵住奶奶的肩,爷爷也趁机抱住奶奶的腰,嘴中囔道:“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又被情绪控制住了……”

      奶奶被牵制住后,还在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坏人!都要害一苇!都走开!走开!离一苇远远的!”

      谢一苇说道:“奶奶!根本没有谁想要害我!不要胡思乱想!先把你的情绪控制好行嘛?!”

      周老师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直接尬在那,不知道怎么插进嘴。

      直到谢一苇奶奶不再这么闹腾了,他才回过神来,当和事佬一般说道:“谢一苇奶奶,别动这么大肝火啊,小心气伤了身体——季然肯定也没有想要害谢一苇的心思,他们俩感情好的很呢……谢一苇同学只是在别的地方上有些问题,所以我这才把您叫过来商量商量,一起解决。”

      奶奶明显不信,目光锐利的盯着季然,那眼神就好像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瘟神,她耻笑道:“没有想害谢一苇的心思?他都把我们一苇骗进他家了!长得人模狗样,品行倒是奇丑无比!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天一个院子的,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我量你住的离我们家近,才勉强让我们一苇去你家住,哪成想,要害我们一苇的心思从那时候就有了!”

      季然牙槽紧绷,脖子上已经显露出一点青色,憋了半天,他终于吼道:“我没有害他!我根本没有那些心思!奶奶,您怎么老是误会我呢!”

      “我可能是长得人模狗样,但我也是个有三观的人。”他说道,“我有教养,我懂的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刚刚是我顶撞了您,是我的错,我可以道歉,但您如此不讲道理,不分青白的认我没犯过的罪,不好意思,我不认!”

      “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奶奶囔道,“这是什么教养?!”

      “这就是我的教养。”季然平静的说道,然后他冷漠的反驳道,“而且,我觉得,没教养的是您。”

      奶奶被怼的要哭出来,她转头看看身边的老头,又看看面前的谢一苇,荒诞的说道:“我没教养?!我没教养?!我堂堂正经名门教出来的闺女,他骂我没教养?!”

      谢一苇皱眉说道:“奶奶,你适可而止。”

      奶奶偏偏不听,越讲越偏,好像真的要疯掉:“对!我没有教养!我这么没教养,是拜谁所赐啊——是拜你那个妈!是她,毁了我们一家!”

      谢一苇顿时松开季然的手,冲上去和他奶奶对持,眼神锋利,紧握拳头,无意识的抬了起来,又好像是恢复了理智,强忍着自己放下,咬紧着牙关说道:“奶奶,情绪已经把你淹没了,你就先回去吧。”

      周老师怕接下来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连忙打幌子说道:“谢一苇他奶奶,这次来也不是非常急的事,你看看,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等到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好吧?”

      爷爷抱住奶奶,嘴里满声应道:“哎,好好。我先带她回去了——一苇,今天回来吧,顺便劝劝你奶奶。”

      谢一苇撇过头,说了个“好”。

      整个楼道都是谢一苇奶奶的声音:“我情绪很正常!那个人就是要害一苇!你看看一苇!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当初我还被蒙蔽了双眼,当那个人是个好孩子呢!”

      季然低着头,浑身不是滋味。

      谢一苇叹着气摸摸他的头,说道:“你没有任何错,这是我奶奶的错,今天回去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

      解释不解释的,也不知道他奶奶能不能听进去……

      周老师扶了一把额,身心俱疲的说道:“季然的父母现在还无法过来,这两天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想待在学校的话我尽量给你们安排一个独立的教室,省得被周围同学影响。至于曾浩你们,先蹲在办公室里给我每人一份检讨,不少于三千字,写不完不许回去上课。”

      季然说道:“我待。”

      凭什么不待?谣言又能怎样?他们就非得要忍气吞身?何况现在是他们两个一起承担,说好了的,一起闯过去。

      谢一苇也说:“我也待。”

      周老师点点头,说道:“这两天你们的竞赛补课估计有点玄,你们先把自己调整好,调整好了,再看看要不要进去。”

      “谢谢老师。”

      季然和谢一苇又重新握起了手,遭受旁人的目光和非议,季然有点恐惧,但恐惧中又有一点坚强。

      他们经过十四班,十四班的人从窗口看着他们。

      他们和别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里是透亮的,没有污垢的。

      其中有个靠在窗台这的同学,看见他们停顿,立马撕下一页纸,快速写下了一行字,高高举起给他们看。

      ——你们可以挺过去!!!

      可以吗?

      季然心道,可以挺过去吗?他曾经没有跨过的坎,如今可以跨过吗?

      他不知道。

      但他会努力的去跨过它。

      和谢一苇一起。

      这天的刷题很沉寂,班上人都没有了往日的氛围感,死气沉沉,像待宰的羔羊。

      压抑的气氛使时间变得漫长,从前打一打闹一闹就能飞去的时间,像是在一夜之间飞回来,叫的大家都喘不过来气。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拦住了他们。

      季然左想右想,都没想到谁是主谋者,猜了千遍万遍,都没想到竟然是他。

      他想着和他的关系再怎么尴尬,按照他的性格,也不至于背地里如此阴暗吧。

      那人是自己爆出来的身份。

      他是程展鹏。

      “我就是那个要害你的人,季然。”

      季然很迷惑,他想不通,叫过程展鹏名字,和程展鹏一起打过篮球,听程展鹏讲过心里话,他还专门给他送来了苏文的礼物……

      “你为什么要害我?还一同害了谢一苇?”季然低声问道,没有咄咄逼人,就像平常的对话一样。

      “我们最早认识的时候,是有一个人作为了我们之间的桥梁。”

      ——是苏文。

      季然双目微睁:“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对啊。”程展鹏很快就承认了,“因为我想教训教训你这种人。”

      季然:“为——”

      “为什么是吧?”程展鹏自嘲一笑,继续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我和苏文是从小长到大的,说句从娘胎里就认识也不为过。小乡村很穷,爸妈都要出去打工,我俩都是留守儿童。”程展鹏顿了一下,又说道,“他自小性格就软弱,别人撞他一下都不敢还手的那种,而我的性格和他完全相反,所以小的时候,我一直在保护他,免得他会遭人欺负。”

      “他以前和我说过……他有一个很好的兄弟。”季然喃喃道。

      程展鹏听见了,耸肩说道:“就是我。”

      他又继续说道:“从小学到初中,我们相依为伴,他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弟弟。乡村虽然小,但我们俩都很快乐。”

      “直到初三那年,他成绩优异,可以考上省内最拔尖的高中,我为他感到自豪,也同时感到担忧。我想考到离他近点的学校,这样到时候还能找他玩。但是这一年,我爸妈回来了,说可以把我接进城里。”

      “我和他分开了。后来他和我说过,他遇见一位很好的朋友,我一开始的想法是不是他被骗了,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会和我分享一下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就放下警惕,认为他是真的交了个好朋友。”

      “只可惜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没去……”程展鹏压抑着说道,“他根本没让我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我偶然一次去看他,才发现他过得一点都不好。整座学校把你们之间的龌龊传了个遍,对着苏文的嘲笑我在围墙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季然缓缓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程展鹏盯着他,回道:“开学前一个月。”

      他也不装了,直接说道:“虽然他总是和我说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但我就是觉得他是在和我撒谎,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不会遭受这些。”

      季然说道:“很多事情都是你干的吧。”

      吹来一股热风,焦躁的情绪更甚。

      “对啊!”程展鹏大快人心的说,“还记得你开学时的第一次打架吗?哈哈,那是我安排的,可惜他们一点用都没有,没打两下还把自己打到警察局里去了。”

      谢一苇紧皱眉头,季然颤抖着声线问道:“那次是你找的人,是不是研学旅行那次,也是你……”

      “就是我!不只是那次,你在烧烤店被人碰瓷那次,也是我。”程展鹏说道,“就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好好回忆一下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把烂摊子都丢给苏文,凭什么你可以撒手不管!”

      谢一苇冲上去给了程展鹏一拳,措手不及,打的程展鹏直接倒退了几步。

      程展鹏嘴里说道:“凭什么苏文就要忍受这些……你知道每次我看你笑成那样,我就觉得你是在侮辱苏文,哈哈,好在被我发现了端倪,你不是和谢一苇关系好吗?不是比你和苏文还好吗?好,我也让你感受感受,顺便啊,再帮你提个醒……”

      季然拽紧了拳头,说道:“别说了……”

      程展鹏耻笑道:“我偏要说,我偏要说!你要苏文跌进深渊里爬不出来,你也给我掉到深渊里去!”

      谢一苇又揍一拳,冷冰冰的说道:“叫你别说就不要说。”

      季然拉住谢一苇,说道:“谢一苇,别这样。”

      又对程展鹏说:“你是抱有目的来交我这个‘朋友’的,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放手了。”

      程展鹏擦了一把脸,说道:“我从来就没把你当什么朋友,什么真情实感都是我的虚情假意。我的目的是达到了,我可以放手,但毕竟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放手,肯定是不管用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苏文体会过的无助,你也好好体验一下。”

      季然牵着谢一苇走了。

      今天的月亮被云给遮住了,透不出一点光,就像被黑布笼罩,看不到未来的明亮。

      谢一苇回到他自己家了。

      有个少年,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眼睛很亮。他定下心思,只带了一张身份证,一个手机,一个人,乘着驶向远方的列车。

      那辆列车,通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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