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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冷战 ...

  •   雨下了多少天,心情就压抑了多少天。

      谢一苇和季然已经冷战了很多天了。

      自那一天吵架后,谢一苇没过几天就搬回去住,走时只带了几件衣物和季然送的那一束花。

      过了那么多天,花早已完全枯萎,只是世事变化难以捉摸,还没等季然抽出给他做成标本,他就卷着花离开了。

      还是特意请假搬的……

      季然要气死了,一连好多天都没个好脸,第二天来学校二话不说拉着谢一苇出去质问。

      无外乎什么“走就走,还特意请假走,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啦,“当初送你的花也扔了是不是,扔的好,反正花早就死了”啦,还有什么“谢一苇我真的搞不懂你,这几天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吵一次架你就直接绝交了是不是”,诸如此类。

      当时谢一苇神色难定,很想解释什么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缄口不言,忍了半天小声妥协道:“如果我令你不快的话,还是及时止损,别勉强了自己。”

      季然当时就忍不住,一把揪起谢一苇的领子:“你什么意思,不把我当朋友了是不是?!”

      谢一苇忍耐了很久,偏头低声道:“也许我们……要保持一段距离。”

      下一秒谢一苇就被打了。

      重量不算轻,却也没季然打混混那时的狠厉凶猛。

      至少谢一苇体格强劲,受了这一拳也不至于倒下——因为季然打这一拳就是单纯出气,打完后他连手都是颤抖的。

      可是没想到,谢一苇被打后竟是像绊了一跤直接倒下。

      季然心都不可避免的抖三抖,似乎不敢置信,错愕说道:“我没用多大力啊……你这么弱不禁风?”

      谢一苇没直接回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地面太滑,重心不稳。”

      瓷砖地确实滑,季然当时也没想太多,只当他是不小心被滑了一跤。

      但是他凛神一看,似乎不对劲,他打的是肩头,谢一苇起身时扶的却是胸口。

      直觉告诉他——有鬼。

      他想问又没资格问,谁叫谢一苇自己说要保持距离的,只好不动声色的问:“你要去医务室吗?”

      谢一苇一愣,情乎合理地回道:“不用了,你那一拳又不重,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季然别别扭扭:“我下拳没轻没重,看你脸色都白了不少,我陪你去。”

      谢一苇却果断拒绝:“真的不重,可能是雨下得大,阴沉的天,眼容易花。”

      好心当成驴肝肺!季然气呼呼地想,不看就不看,还说自己眼花……一片真心喂给了狗!

      不过这些扫兴的话季然没说,他看谢一苇站好后,淡淡回了一句:“那就是我眼花了吧。”

      说完转身离开。

      天上的雷轰隆作响,地上的哗啦声骤然增大,雨像把利剑,不平衡的关系顷刻被斩断,原本岌岌可危的情谊此时更上一层。

      又是冷战……

      也不是说很冷,只不过谢一苇变成了一开始见面时的冷淡,季然也没有后来的那份热情。

      气场阴冷如鬼火,周围的人有心缓解也没胆靠近。

      不说话的时间里,倒是一个能让双方冷静的契机。

      再后来的几天,季然想着先退一步,借口说自己笔没水了,要借用一下谢一苇的。

      谢一苇也没拒绝,手上的笔给了他后,自己又从抽屉里捞出另一支笔继续写。

      季然虽然也觉得没趣,但也知道只能慢慢来,说来也纳闷,平常男生之间小打小闹不是很正常嘛,今天打明天忘,一觉起来还是兄弟。究竟哪一步走岔了,怎么会变得这样。

      还有的是,谢一苇变得不一样了……

      平时班上有人讲笑话,他再不济也会跟着笑一下,这些天却是一反常态,季然已经好多天没有笑过了。

      不仅没笑,还一直蹙着眉头。

      平时都是和他十一点半回家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为了和季然错峰还是怎的,一放学就走了。

      季然低头一看,他不知道谢一苇回自己家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被什么划破了手——他的左手小拇指关节处一连贴了两个创可贴。

      他这么想,就这么问出来了。

      “你的手……严不严重?”

      谢一苇稍稍瑟缩了下,左手握紧拳把伤口压在下面。

      “没事,切菜时不小心弄的。”

      胡说。季然心中暗想,谢一苇撒谎也不想想,切菜时哪用得上小拇指,划伤哪里又会划出这么大个口子?

      “去医务室看看。”

      “不去,我已经处理好了。”

      季然偏头鼓起了气,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爱惜,他一个旁人看了都担心,谢一苇倒好,伤的好像不是自己一样。

      下一秒他直接不由分说的把谢一苇拽进医务室——不去也得去!

      “伤口挺深,我已经给你上好药了,平常不要乱动这里,洗澡的时候也注意一下。”护士包扎好后,嘱咐道。

      “谢谢。”谢一苇正襟危坐,头稍稍低下,等着护士开药。

      季然看了伤口内心直呼不对,这伤口哪是不小心弄的,以他多年的打架经验——这分明是被人打的!

      他不禁抓住谢一苇的手腕:“你的伤……”

      谢一苇怕他看出什么,不惜刺激他也要压下此事。

      “跟你没关系。”

      “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伤谁打的?”季然丝毫没被刺激到,还一语点破。

      谢一苇抽出手,心一狠,说道:“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告诉你。”

      季然深呼吸,眼神也朝谢一苇眼睛看去,这一看,竟让他发现更大端倪!

      他用手拂过谢一苇的碎发,双手捧着脸往上抬,细目一看。

      ——额头上竟也有伤?!

      但是已经结疙瘩了,说明这伤痕是几天前就落下的。

      他心里说不清是被冒火占据还是心痛占据,盯着谢一苇说道:“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搞的?谁和你打架,带我去找他。”

      谢一苇拍过季然的手,轻飘飘回道:“说了和你没关系,这是我的家事。”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别管。”

      不管不管,只怕是天塌下来了谢一苇也不会和他说。

      季然尽量平稳住情绪,说道:“你听我一次,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告诉我,你和谁打架了?啊?”

      “说了家事,自然是和家里人打的。”

      谢一苇不想多说,正巧这时护士已经抓好药回来,他接过道谢,顺便问要多少钱,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护士说道:“不用了,你旁边那位同学已经帮你付完了。”

      谢一苇顿了下,返过头来说:“谢谢。”

      季然又开始哄道:“你不要这样,之前和你吵架是我太过火了,对不起。”

      谢一苇蹙眉回道:“是我先挑起来的事,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季然撒气道。

      谢一苇愣住,低头说道:“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后来家里有事,一直在耽搁。”

      季然挥挥手,算是大度的把此事过了,紧接地追问道:“那我现在原谅你了,你可不可以把事情和我说一说?”

      “不好意思,我不想。”谢一苇还是态度坚决。

      谢一苇又不想,自己上赶着凑也没有意思,只好先把这件事撂在一边,关心另一件事:“说起来我们吵架究竟是因为什么啊?感觉好奇怪。”

      雨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停了下来,阳光透出,隐约出现了彩虹。

      谢一苇抬头一看,铮然半响,回道:“你知道吗?你永远也找不到同一片树叶,就像天空,每片云都不一样。”

      季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到这个,但很有眼见的没说话——他知道谢一苇肯定还要说。

      谢一苇的目光从天边移到了眼前,继续说道:“所以如同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一样的。也可能是我当时心思有点敏感,你急起来又什么都听不进去——阴差阳错。”

      季然仔细想想,当时谢一苇确实被自己怼的无话可插……所以,这其实是场单方面的吵架。

      他不禁自我审视,他不喜欢吵架,但终究还是吵了,到底是什么作祟?为什么自己一点就炸。

      可惜这个对于他这种“乐天派”的人来说,想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有些困难。

      这个问题,一想就是一晚上。

      谢一苇还是要在放学就回去,季然蹙眉拉住他:“你还要躲着我吗?”

      谢一苇倒是一愣,旋即答道:“我没有躲着你,我要回去啊。”

      “你就是不想和我一齐回去是不是?果然我们两之间,还是有嫌隙的……”季然袖手一抹,装作柔娇似玉的林黛玉。

      谢一苇嘴角抽搐,又觉得他怕是又误会什么,一心解释清楚:“我没有,家里确实有事,我要回去解决。”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天都是这样。”

      “哎,好吧,那你去忙吧,拜拜。”能让谢一苇用原本要学习的时间去处理的事情应该不简单,如果他觉得自己能处理好,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谢一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走了。

      季然回到家,冲了个澡就去房间了。

      正准备拉上窗帘,他又想到什么,看向对面。

      ——还没关灯。

      在干什么?

      季然拉住窗帘,尽量放慢呼吸,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对面也是拉着帘子的,只不过内部有光,可以隐隐约约透出个人影。

      看不真切,季然只能再把头探出些。

      谢一苇站在那里,半天没动静,然后人影猝然变小了点——看来是谢一苇往前走了几步。

      窗帘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柱状物,季然想。

      没有打到谢一苇,那个东西本来就不是朝他砸的,倒像是象征性的泄愤似的。

      他爷爷奶奶?

      季然不由得想到,之前没进过谢一苇的家,他也没见过他爷爷奶奶……只是之前搬家时似乎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来,也许没有。

      他们俩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都不喜欢揪住别人的事情不放,季然从来都是这样,如同他当初明明就要踏进谢一苇的家门,却在最后一秒到退回来,给足了隐私与空间。

      为什么是谢一苇?怎么总是谢一苇?

      季然关上窗帘,大字型地摔在床上。

      琢磨不透,猜不透。

      遇上谢一苇之后,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着,总是隔着一层纱,却又是像一壁钢。

      现在,又好像有点确切,

      ——他不会……

      真的喜欢谢一苇吧?!

      “啊呀!”季然死命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喜欢呢?肯定是我猜错了!”

      他把头闷在被子里,以为这样可以隔绝一切。

      “我明明不该是弯的啊……”

      “不想了,睡觉!”

      ……

      第二天一早,季然照例一起来就拉开窗帘,他有点奇怪,对面的窗帘还没拉开。

      平常谢一苇起的都比季然早,今天是睡过头了吗……

      季然没想太多,直接洗漱去了。他要准备草稿——为了缓和关系。

      他边刷牙边看镜子,嘴里唔唔说着,内心编排着。

      “你看看你!果然没我就不行了吧!来得都比我还晚。”

      “要不还是回我家住吧,下次你睡过头就不愁没人叫你啦!”

      “还是不是好兄弟啦啊,这点面子都拉不下来,不肯给我啊。”

      “这样吧,房租再免你一半,我够大气吧……”

      嗯……还要怎么说呢,到底什么话又能表现出他的热情,又不过多显露自己忐忑的心情。

      唉,难搞!

      可当季然到学校都上了两节课的时候还不见谢一苇,他内心却想,留给我的时间还真多啊,睡得这么晚,这已经不是难不难搞了,怎么难道这就是谢一苇的反骨精神吗?好绝啊……

      时间过得越久越不对劲,谢一苇一直没来。

      连曾浩都腼着胆子过来问:“季哥……那什么,一苇怎么没来啊?我手机都联系不上他……”

      “我不知道。”季然面色沉重。

      “啊?你不知道?你不是和他一起住的吗?”

      季然眼神一凝:“……是的,我现在就去叫他。”

      “唉!”曾浩诧异道,“马上就上课了啊……”

      季然推开座位,向外跑去:“你帮我和老师说,我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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