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15、放假

　　公务员要布置考场，按规定另一栋楼里的高二生要放假，一放就是三天。

　　季然手里搬了一坨书往办公室走。结果办公室里人太多，季然都挤不进去，只好在门外等候。

　　同样被挤出来的还有老师们，一到这种时候，他们都是被办公室抛弃的家伙。

　　廖主任好久没见季然了，但他一直在关注着他，上次还因为季然获得联考第三在会上狠狠表扬了一番。

　　但还是很惋惜，季然当初怎么就是不去零班呢。

　　好不容易看到了他，廖主任开始搭话。

　　“咳，小季也在这里，搬书呢。”

　　季然当然还记得他是谁：“嗯，廖主任好。”

　　廖主任眉开眼笑道：“这段时间在十四班过得怎么样？还算顺畅吧。”

　　“嗯，挺开心的，十四班风格很不一样，但我喜欢。”

　　廖主任这才说出自己目的：“嗯，你能高兴那我自然是高兴的，对了，你有想过这三天怎么过没，零班可都是要在学校自习的。”

　　季然重新掂一下书，找到个舒适点撑一下，说道：“这种大型考试不是不准进去吗？”

　　廖主任说：“要不怎么说零班资源更好呢，到时候都是要有专门老师带进去自习的，不会出问题。”

　　说完又叹一口气：“现在学生也是懒，一回到家就什么都不管了，之前疫情也是，放个假都快把人给放得没边了，一回来考的一塌糊涂。”

　　最后发出诚挚邀请：“内个，小季啊，你要不要跟我们零班一块自习，如果你来，这个位置我还是可以给你安排的。”

　　季然本来就是个懒人，这么好的假怎么可以错过，所以他礼貌的回答：“不用了，谢谢老师这么费苦心，我在家里学效果是一样的。”

　　谢一苇从办公室里挤出来，一手抄过季然手中的书，说：“你还有什么要搬的都搬过来，我再帮你搬进去。”

　　廖主任一见还有谢一苇，连忙拉住了谢一苇的手：“内个，小谢同学啊，放假要不要和零班一起自习？在学校自习的总比在家好嘛。”

　　谢一苇朝季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谢谢老师，我还是不去了。”

　　廖主任看着谢一苇消失在门前，心里直犯疑惑，这种资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有些人想进来都不让进，这两人自己请他们来都不过来，现在成绩好的学生心里都是什么想法啊？

　　季然看见自己两手空空的手，不由愣了一会，然后回到十四班，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要搬的了，他再一看谢一苇的抽屉，还有一垒书，索性就把谢一苇的书搬到办公室门口。

　　谢一苇出来时看到是自己的书，问道：“不是说把你的书先搬来吗？怎么搬了我的。”

　　季然把书递给他：“哦，我的书都搬完了，看你抽屉里还有书，就帮你搬来了。”

　　谢一苇接过书，说了声谢谢就进去了。

　　从里面出来的女生对着身旁人揶揄：“帮你搬书的那个人，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那人羞着脸回答：“你怎么知道的？他都没和我表白过……”

　　那女生嘻嘻地撞一下身旁人：“男生不都是只给喜欢的人搬书的嘛！”

　　那人脸红的拍了一下女生，佯装生气道：“就你会说！快走啦，还有书没搬呢。”

　　季然侧身给那两女生让路，看谢一苇还在里边找位置，也就先回班上拿起两人的书包站在门口等。

　　谢一苇办完后小跑过来，接过书包道了声谢，然后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吧，等下不要有什么作业落在办公室了。”

　　季然一拍书包：“要写的都在这呢，放心。”

　　*

　　到家后，季然一扔书包，举起拳头小小庆祝了一下：“耶！三天的自由活动。”

　　谢一苇也放下书包，呛道：“卷子发了不少呢，都快赶上暑假的量了。你说放假的话，要先折去写作业花的时间。”

　　季然把书包打开，抽出一把试卷摊在茶几上：“也是，总要把这些作业干掉才能安心的玩。”

　　下一秒他就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谁想加入作业分配计划，一人完成一小步，全班完成一大步。

　　季然发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走进房间。

　　他一边开着衣柜找衣服一边对谢一苇说：“我先去洗澡了啊，帮我留意一下群里的消息。”

　　谢一苇坐在沙发上，点开群里一看。

　　一排的“我加入，我愿意。”

　　他不慌不慢的在群里回复。

　　——谢一苇：作业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群里突然就变得冷清……

　　谢一苇想了想。

　　下一秒，

　　——谢一苇：但是我到时候可以把我写的数学发给你们借鉴。

　　——球兰：谢谢苇神的滴水之恩！

　　——帅逼“曾”帅：天哪一苇你是突然脑子进水了吗还是说这是你的第二人格？我太爱你啦！

　　谢一苇：……

　　——航长头号粉丝：感谢苇神的独家赞助，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达我们由衷的感谢。

　　——谢一苇：仅供参考，看看解题思路就可以了，别一股劲的抄。

　　——咸鱼：感谢蟹老板。

　　——球兰：感谢谢老板。

　　——航长头号粉丝：美味蟹黄堡。

　　——帅逼“曾”帅：我们要！

　　——无名小卒：我们要！

　　——咸鱼：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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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一苇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早知道这群家伙的脾性的。

　　季然冲完澡出来，问道：“怎么样，群里有人发话吗？”

　　谢一苇摁灭屏幕：“嗯，发话的没几个，凑热闹的还挺多。”

　　季然不解，拿起手机一看，就谢一苇一个人发话了，其他人就是在线坐等美味蟹黄堡。

　　他也发条消息，心想这可亏大了，作业没抄到还得给别人抄，啊不对，借鉴。

　　——&：我到时候发化学吧，看看就成，别给我来个“百分百复印”啊。

　　——帅逼“曾”帅：季哥牛逼！

　　——航长头号粉丝：季哥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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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现在看到这些消息就火，把卷子一把抓在手里。

　　“现在好了，看来我俩是身负‘重任’了。”

　　谢一苇听了觉得好笑：“你本来可以不用负的，干嘛‘自愿上阵’？”

　　季然一皱眉，怼道：“我那是看你尴尬！再说这作业本来也没打算抄别人的，发不发都无所谓了。”

　　谢一苇起身看了下钟，突发奇想：“你想来个挑战极限吗？”

　　季然说：“什么极限？通宵打游戏？”

　　谢一苇摇头：“不是，我想叫你今天早点睡，明天早点起。然后挑战一天干完试卷。”

　　季然吞咽这口水：“你，认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谢一苇保证。

　　“你是对作业情有独钟吗？”

　　不，是对你情有独钟。谢一苇想。

　　“你不是想快点写完快点放松吗？你，不敢了？”

　　就冲这“不敢了”三个字，季然一拍桌子：“明早六点，这个位置，不见不散。”

　　“行，那你能不能先让让？”

　　“干什么？”季然偏身让过。

　　“我也要洗澡，你挡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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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晨，有初升的太阳，有青草的芬芳。

　　……有被闹钟吵醒的季然。

　　难得没有起床气，季然伸个懒腰，拉开门来。发现家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小谢同学可真是了不得啊，明明定时间的人是他，结果自己还睡晚了。

　　季然心里数落着谢一苇，然后敲响客房的门。

　　“谢一苇，五点四十了，还不起吗？昨天可是谁订得时间。”

　　敲了半天没动静，季然便觉奇怪，这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一边小心拉开门，一边窃声道：“这么久不应我，到底有什么猫腻？”

　　他看到床上一坨鼓鼓的，上去就把谢一苇拉起来：“好家伙还给我睡，太阳公公都起来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早就在季然开门瞬间就醒了的谢一苇有模有样的装起来：“是么？不好意思之前没起过那么早，忘记调闹钟了。”

　　季然一大早起来的气全朝谢一苇发了：“是谁跟我说明天早上六点开始写作业，还要来个极限挑战的？”

　　谢一苇早就准备好答案：“这不是起来了么，还没到六点呢。”

　　“你！……”

　　谢一苇掐住话头：“谢谢你这么早起来还专门叫我起床了，为了感谢你，这几天的饭我全包了，如何？”

　　季然的气顿时就消了，但还是要摆一副架子：“哼，算你机灵，不枉我这一片苦心叫你起床。”

　　谢一苇把被子拉下来，刚准备起身就看见季然呆若木鸡。

　　“……怎么了吗？”

　　季然瞬间缓过神来：“没，没有没有，哎对了，等下作业是在客厅写吧，那我先帮你拿出去了。”

　　他拿起书包看都不看一眼谢一苇就夺门而出。

　　谁懂啊，谢一苇的睡衣松散也就罢了，他一起床，衣领口都掉下去大半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

　　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也不要如此暴露好嘛！

　　*

　　过完谢一苇亲手做的馄饨，季然搬了两个小板凳放在茶几两头。

　　“准备好了吗？离六点还有一分钟。”

　　谢一苇拿起手中的笔：“可以摁开始了。”

　　滴——

　　两人下笔简直堪比火箭加速，架在中间的计时器如果有灵魂的话，可以应聘为现场解说员。

　　好的，现在请看我左手边的这位季然选手，这位选手选的第一门科目是化学，在这争分夺秒的时间里，他已经写了不下五道题了！这是什么样的天才有什么样的速度啊！

　　现在请把我们的目光投向右手边这位谢一苇选手，看得出来他是在做数学，落笔轻松成型，草稿整整齐齐，这已经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辈人了吧！

　　哇！快看我们左手边的选手，干作业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开始翻面了！

　　右手边这位选手也是不甘示弱，虽然还没有翻面，但是数学的难度与化学大不相同，换算过来也是相当不错的，甚至好像还更快一点。

　　啊呀！看来这个化学对我们的选手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已经准备写下一张化学卷子了。

　　哎呀右边这位选手怎么离场了啊……原来是装水，可惜了啊，知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还不快把水放下重拾黑笔追赶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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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场面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已经完成了不少作业，一天的时间已将近过半，让我看看，哇！现在已经是白热化阶段中的白热化阶段了，两边都只剩下两张英语卷子，究竟谁会成为我们新一代的冠军……

　　谢一苇摁下计时器，秒针定格在那一瞬间。

　　“到饭点了，休息一会。”谢一苇放下手中笔就起身去厨房拿围裙。

　　季然也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准备去给花浇点水。

　　“对了，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下，要等一会才会回来。”

　　季然要关上水龙头的手顿住了，花洒里的水满出来，落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他才反应过来关水龙头。

　　“你要出去就去呗，我还能把你关在这里不成？”

　　谢一苇也不回怼他，就说道：“没什么，就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哦。”

　　季然听完这话，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开心，他不禁感叹道，谢一苇好像有点妻管严的体质，这要是以后有个女朋友，那女朋友可不是碰上了大福气嘛。

　　饭菜端上桌时，季然必先来一遍“看看今天又有什么好菜”才开始下筷，要的就是这种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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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躺在沙发上，发完化学答案后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他一拍计时器：“小闹钟啊，他怎么还不回来？他不回来我就跟他比不出胜负，比不出胜负我就写不了这两张卷子，写不了这两张卷子我就感觉难受，感觉难受我就想写，但是想写又要等这个小谢同学回来……”

　　被揉搓的闹钟：……

　　门刺啦一响。

　　季然终于放过计时器一马，从沙发上跳下来：“快点吧，等你等得花都谢了，这两张卷子都要变成凉了的黄花菜了。”

　　谢一苇说：“等等，凉了就凉了吧，反正一样能写——我出去买了个东西。”

　　季然下一秒就抛弃黄花菜：“买了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谢一苇从袋子里掏出本书：“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季然疑惑的接过谢一苇手中的书：“给我的？我没叫你给我买书啊……”

　　谢一苇不慌不忙的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开始吧，输的人到时候要送赢的人一本题哈，可别到时候耍赖啊。

　　“那天答应你的，现在买了。”

　　“不是说到时候在学长学姐那买更省钱吗？”季然有听说过每年高考后会有学长学姐专门把没做完的题拿出来二手转卖，虽说题旧了点，但胜在便宜。

　　“嗯，不过这本题型更新，反正也是要给你一本的，还不如给你本‘一手’的。”

　　“嗯……好吧，谢谢你啦，让我白嫖一本好书。”

　　谢一苇重新把纸条收进口袋，手指蜷曲扫了扫鼻尖：“该送的我也送了，英语卷子……还要不要比？”

　　季然这才想到自己凉了的黄花菜：“喔对对对，差点把这个给忘了，快坐下来接着比。”

　　“好——这次可不一定是我输。”

　　“巧了吗这不是，我也觉得我不会输。”季然不甘示弱。

　　重新被放到中间的计时器精神抖擞，看来广告过后，精彩继续，它这个解说员又要开始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