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12、进入谈话阶段

　　季然他们三人一下青蛙跳穿了鞋就跑。

　　绝不回头的那种。

　　来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季然扶着谢一苇的左肩：“谢一苇你自己鞋掉了就拿我寻乐子呢！”

　　谢一苇回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曾浩扶着谢一苇的右肩：“靠了要不是给你当了四年兄弟，你以为你的手可以碰到老子的头？”

　　谢一苇反手又给了一脑瓜子：“要不是给你当了四年兄弟，这头我还可以再抡几回。”

　　“季然！”

　　季然直起身来，返头看去：“谁？”

　　那人道：“你管我是谁，我知道你就是季然就行了，听说你敢欺负我兄弟的兄弟，胆子挺肥的。”

　　季然露出狼戾般的眼神，默认对方是那天晚上与自己打架的那伙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手缓缓转动，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所以，你这是想给你所谓，兄弟的兄弟，报仇？”

　　对方明显是趁着这次研学旅行鱼龙混杂进来的混混，带了好些个人。

　　曾浩冲着那群混混骂：“妈的，以为自己人多我们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欺负我哥是什么下场！”

　　季然阴沉地对那混混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兄弟的兄弟上次有多惨么？”

　　他直接向着为首的脑瓜子揍了一拳。

　　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为首的那个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腿酿跄一下就摔倒了。

　　脸擦草坪，一下就破了皮。

　　季然继续蹲下身干净利落地扫了一圈，又绊倒了几个人。

　　谢一苇和曾浩也投身战斗。

　　谢一苇话不多说，目光扫到一个人头就揍，曾浩打着打着嘴里还会飙起一些侮辱性词汇。

　　季然看到他们两个也跟着来打，单脚踹飞一个人，低吼道：“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这些人我可以应付，给我出去！”

　　谢一苇又抡走一个人头：“一起打，省时间。”

　　曾浩倒是没回答他，季然用余光看到他在用脚揣着一个人骂。

　　他知道八成也是劝不动，所以直接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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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谢一苇把最后一个人头抡倒在地时，季然拍拍手，把为首的那人头发拎起来，强迫他看向自己。

　　偏僻的地方没人来，季然还算有点时间可以耗。

　　“行吧，热身活动完毕。接下来，进入谈话阶段。”

　　曾浩拍拍季然的肩，示意自己去边上放风。

　　谢一苇一脚踩住几个人的衣服，防止他们逃跑。

　　为首的那个看到季然黑的发亮的眼睛，生怕他下一秒就吃了自己，连忙摇头：“其实我就是一个拿钱干活的小弟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这句话也是你背后那人叫你说的？”虽然是提问，但其实是陈述。

　　为首的那个一听被识破，更加紧张了。

　　季然装出一副斯文败类的形象：“我早晚会知道的，但是，你的脸是不是又要多几个红彤彤的印子，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所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了？”

　　那人连连点头：“懂，懂。”

　　“谁叫你来打我的？”

　　“我不知道他名字，当时他就是带着个口罩，直接拿着钱叫我好好……”那人不敢瞄季然，吞吞咽咽道，“叫我好好教训一下你，但是又不要我把你打残废……”

　　“嗬。”季然真是无语了，“下一个，你兄弟的兄弟，是谁？”

　　那人内心哭喊，小命都快被揍没了还有哪门子的兄弟啊。

　　“不清楚。”他看季然不说话了，又连忙解释，“不不过，那时候给我钱的那个人好像除了你还叫了另外一个名字。”

　　季然微微眯眼：“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哦！苏文！叫苏文！”

　　季然眉头皱的越发深沉。

　　他把那人的头甩在地上：“今天的事，就这么了了，叫你周边的那些混混也给我注意点。”看了眼谢一苇，又回头强调：“不该惹的人，少惹。”

　　那男的抱着头，疯狂点头。

　　季然站起身，走了两步转过身来。

　　“对了，回头告诉那个给你钱的人，我从来都不欠苏文的。”

　　*

　　三个人并着排走，没有一个人来打破这种沉默。

　　曾浩忍不住：“季然，那个……”

　　“对不起。”季然打断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本该会有一个快乐的秋游。”

　　谢一苇受不了，皱着眉头：“你怎么会把错归到自己身上？”

　　“我……”季然罕见的词穷。

　　“就是说啊。”曾浩附议：“明明是那个狗吃了不长眼的半搭猫子自己过来招惹我们的，我们去揍他们也是因为想去揍。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确实是因为我的事情才让你们不快的。”

　　谢一苇说：“没有，很久都没有人愿意给我当‘沙包’了。”

　　“就是，我和一苇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畅快了，爽！”

　　季然笑笑：“好吧，看来还是我给了一个让你们免费健身的机会了。”

　　曾浩搭上季然的肩：“嗨呀，别想那么多，刚刚手机来消息说要集合了，估计是要去下一个场地玩，我们快点吧。”

　　“行。”季然一推谢一苇的背，“谢一苇快跑！我和二结义的弟要来追你啦！”

　　谢一苇边跑边反身拿起手机拍，拍完后对他们两个挥挥，说：“刚刚我都录下来了。”然后又加了一句：“还有照片。”

　　季然笑骂道：“谢一苇你不讲武德！”

　　曾浩吼道：“快删了，快给我删了！你竟然敢挑着我毫无准备的时候拍！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吗？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在泄露我丑照！”

　　*

　　“好，同学们停一下，现在呢我们来到了整个植物园最中心的位置。”导游手里拿着小旗，调了一下小蜜蜂。

　　“这里面叫做植物博物馆，很多品种都被收入在册。你们进去后，记住不要乱摸乱碰，其中呢会有专业人士给你们介绍一些花卉小知识。看完后我们还在这里集合，好吧？”

　　“好！”

　　季然随着谢一苇入内，之前发生了什么仿佛都随时间定格在那一页，现在他又有一个新的关注点，那就是植物园。季然嘴里小声嘀咕道：“我可要好好听听专业人士怎么讲的……”

　　“好，大家来看我手里这盆花，它的学名呢叫做‘碰碰香’，也可以叫‘拍拍香’啊。”

　　“顾名思义，你轻轻拍它，手上会有一点香味。但是不要拍重了啊，不然等下会拍死的。”

　　谢一苇听闻准备拍拍试试看。

　　“你用力拍得去就是，这种草好养着呢，那这么容易死。”季然说着用力拍拍。

　　谢一苇说：“你要买吗？这里挺多花花草草的。”

　　季然指着碰碰香，说：“你看这个，碰碰香属于耐旱的类型，夏天呢也可以驱驱蚊什么的。”

　　期间还吐槽了一下：“这个‘专业人士’讲来讲去就是在说这好养那好养，压根没说怎么养——看来都是营销套路。”他还指望能听到什么真材实料呢，看来没有。

　　“你看到这土没有？碰碰香要选择蓬松柔软腐质性强的土壤栽培。但现在可能因为这边人员疏于管理，这土已经有点微微发硬了。”

　　季然最后总结一句：“所以，如果我要买的话，那我就是一颗‘韭菜’了。”

　　谢一苇点点头：“嗯，你聪明。”

　　季然把手框在胸前：“还行吧，也就一般。”

　　但是上扬的嘴角是骗不了人的。

　　看到季然放松下来，谢一苇微微松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那你家里那些花都是怎么打理的？”

　　说到这个季然就很来劲：“你看到你房间的月季了吗？那种花有那么一点点的娇贵，水不能浇太多也不能浇太少，基本上我是两三天浇一次。那土也是有讲究的，我之前特意去园艺盆栽那里选购了品质一级棒的园土。”

　　“哎哎除此之外呢，我还种了芦荟，栀子花，水仙花……绿萝，发财树那些好看的也有呢。你要先听哪个？”

　　谢一苇暮地想起季然的微信头像。

　　“那三角梅呢？”

　　季然愣了一下，回道：“哦，你说我微信里的那株啊，那是好久之前养的，但是后来就死了。我只来得及拍下它最好看的时候。”

　　谢一苇没探究为什么一个养花这么拿手的人会把花养死，只是迎合道：“那也不错，至少你拍的角度很好看，留下来独有的美。”

　　季然赞同道：“那是！我小时候还得过摄影一等奖呢……哎对了，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谢一苇调出图片：“看可以，不能删。”

　　季然抢过手机：“不删不删，我就看看你拍的丑不丑。”

　　出乎意料，季然还以为跑的时候照片会糊，拍得会很不上镜呢。没想到最后还挺好看的。

　　季然用手肘触了一下谢一苇：“没想到你还有摄影师的天赋在的哈。”

　　谢一苇无情拆台：“你想多了，这是后天练成的，图片修着修着就有点习惯了。”

　　季然惊叹道：“你到底打了多少份工啊，十八般武义在身啊。”

　　谢一苇回道：“不要着急，我的马甲会不定期掉落。”

　　季然抱拳：“想不到皇上果真是谜一般的男子。”

　　谢一苇笑道：“彼此彼此，小六子。”

　　*

　　“谢一苇，我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晚上放学时季然收拾书包时突然顿住。

　　“嗯，你忘记给我钥匙了。”谢一苇写下最后一个字，也开始收拾书包。

　　“啊这……可能，也许，大概……假设我要等你的话，大概要等到几点？”

　　谢一苇收拾完毕，站起来腾椅子说道：“不用，今天晚上我不去上班，可以一起回去。”

　　季然连忙跟上：“啊，好嘞！”

　　曾浩还在打游戏，听到谢一苇说要回去惊呆了，然后游戏突然弹出“失败”两字。

　　他又返回游戏：“哎呀我草了，离了个大谱！”

　　不知道是说游戏，还是说人。

　　到家以后，季然头一次这么紧张。

　　之前虽然是搬来了，但是头两天他说自己上班，又说家里还有事要处理一下，就还是没来这里住。

　　可以说，两人都是头一次合租。

　　不对啊，这是我家！在家里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季然心想。

　　他一拍手，磨撮一下手掌，东看看西看看，然后故作轻松的来了句：“别紧张啊，来这了就把这当做自己家，别管什么拘不拘束，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拘束的。”

　　谢一苇：“……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没，不用！那什么，我先去刷牙洗脸了。”季然往沙发上一扔书包就直奔洗手间。

　　谢一苇叹口气，帮季然把大门反锁，走到他自己的房间。

　　“那你先洗，待会我再来。”

　　“嗯！”季然嘴里咕噜着牙刷，勉勉强强的应一声。

　　谢一苇打开灯，还没来的及放下书包就拉开椅子坐下扶额。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住进来了呢？

　　家离得近？

　　肯定不是，那宿舍不离得更近，就在学校里呢。

　　看到季然成绩好就羡慕了？

　　不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听到季然说要自己可以担任“保姆”职位就心安理得了？

　　这明显是季然打出来的幌子，他自己就能一个人把家里打扫好，哪还用得着自己。

　　难不成……

　　谢一苇说出来都觉得自己有点普信，但是，这个理由确实符合。

　　他，

　　季然，

　　可能，也许，maybe，大概，是……同？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下的套！

　　他就是……

　　刺啦——

　　“内个，谢一苇，我洗完了，你去吧。”

　　吓了一跳的谢一苇连连清嗓：“咳，好的马上。”

　　季然摸着头拿起书包走回自己房间，心中疑惑：这家伙怎么了？兴奋期还没过呢。

　　殊不知谢一苇此刻心里就不只是兴奋，而是浪涛翻涌！

　　季然一屁股坐到床上，给他哥发了条语音。

　　“我家搬来个人，跟我一起合租的。”

　　然后再点开爸妈的聊天框，刚准备打视频通话来着，又发现好像两国时间不一样，就发了条信息。

　　——宝贝儿子：我在这边一切都好着呢，班上同学都挺热情的。

　　——宝贝儿子：这次开学考我不负众望，拿到了年级第一呢，妈妈快夸夸我！

　　——宝贝儿子；对了，在这里还认识了一个可靠的好哥们，叫谢一苇。我感觉我和他，还挺处得来的。

　　季然准备返回，燕圭发来条信息。

　　——小燕子乖乖：什么？跟人合租？男的女的？

　　季然无语，开始打字。

　　——&（你很帅的弟）：……男的，啧，我是正经人，你不要想这么多。

　　——小燕子乖乖：你不是有很多零花钱嘛，花完了？

　　——&（你很帅的弟）：不是，钱管够，就是，我可能看到人家长得帅心肠又不坏然后好像又有点困难要寻求帮助……然后我就心一热拔刀相助。

　　至于为什么心一热，这就有点不清楚了，最开始是想通过谢一苇证明自己拥有了一个新生活，后来是因为这个家伙确实挺投缘。

　　但是好像还有点什么……

　　啊！季然灵光一现，大概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找来个“新东方厨师”吧！

　　——小燕子乖乖：……算了不管你了，管也管不动，你好自为之。

　　过了一会，谢一苇敲门。

　　“额……我洗完了，先睡了。”

　　“晚安。”季然回道。

　　“好梦。”

　　季然听到关门的声音，心不在焉的写了几道题。

　　写不进去，算了睡觉吧。

　　半小时后，

　　季然看向黑暗中的天花板：“……”

　　谢一苇你是下了什么咒吗？别说好梦了，就没睡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