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11、研学旅行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容易盼来，在校园里，违反校规是很严重的事情，但对于一些中二青年们来说，“违反”这个词本身就给人刺激。

　　学校除了住校生一律不准带手机。

　　唯有今天是个例外，所以中二青年们都赶紧钻进这个空子，有些甚至充电宝数据线都准备好了。

　　季然在和同学开团，打到“胜利”时，他问谢一苇。

　　“你不买吃的，那你之前去春游的时候都带些什么啊？”

　　谢一苇举着书：“带水，手机，题，笔。”

　　季然打游戏的手都吓得顿住了。

　　“你再说一遍，你要带什么？”

　　谢一苇就再重复一遍：“水，手机，题，笔。有什么问题吗？”

　　季然不可置信：“没，没有。我就是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你‘苇神’了，谢一苇，作业之神。简称‘苇神’。”

　　谢一苇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合群，但是他确实不懂被游戏支配的人生。

　　别看大家平时都苇神长苇神短的，就是单纯的羡慕谢一苇的成绩，像他之前那个性格，除了几个真的比较铁的朋友，剩下的也只能叫作同学。

　　但谢一苇从来不在意这些，他自从在爸妈离婚后，就深刻地知道读好书才能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

　　就是这么一个人。

　　谢一苇偏头看向季然。

　　还没到班上就开始打乱他的生活节奏，将本来毫无波澜的水卷的浪里翻滚。给谢一苇传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号，让他总是慌不择路的掉下“瀑布”。

　　有点烦。谢一苇手指插进脑袋，不自觉地磨撮。

　　季然趁机拍了张照，发到他的微信里。然后向谢一苇举起手机。

　　“你这样还挺上镜的耶。”

　　说完又向谢一苇凑近一点：“这次别背那些书了，还沉甸甸的多不方便，虽然是去玩一样的项目，但也不要这么敷衍嘛。”

　　“我没玩过那些项目，之前也是在写题的。”谢一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怼回去。

　　季然明显楞了一下，旋即一拍谢一苇的大腿：“你不傻啊你，那些项目是白玩的吗？是交了钱的啊。你就这么狠心让这些钱打水漂？要我的话肯定是要玩他个千八百遍的才勉强赚回本啊。”

　　谢一苇歪头皱眉，季然观察的角度怎么总是不一样呢？

　　季然继续拍谢一苇的肩：“没事，虽然小六子这也是第一次玩，你也是第一次玩，但是玩游戏我是在行的啊，等会直接带你把这几年玩过的没玩过的都玩个遍哈。”

　　谢一苇没说话，因为他觉得季然在说大话。

　　起初季然没在意，但到了之后，他看看蓝蓝的天，绿绿的地，陷入了沉默……

　　果然做人还是不要说大话为好。

　　身穿迷彩服的教官领着十四班走到一块空地。

　　“立正！”

　　“稍息。”

　　“好，今天上午便由我来训练大家。”

　　季然欲哭无泪，对着谢一苇说：“怎么不是玩游乐园的那些项目啊，军训很令人难受的。”

　　谢一苇好心解释：“也不算是军训，等下会有户外运动的。”

　　被安慰到的季然这才收住表情：“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四十分钟后，在烈阳下站着军姿的季然：“……”户外运动是军姿立挺吗？

　　教官及时解围：“接下来，我会给你们班四面旗子，女生两面男生两面。自行分配。拿到旗子的一对限两分钟内选举队长，再由队长给团队取名，并将名字告知我。知道与否？”

　　“知道！”全班喊道。

　　季然那边拿到了一面黄旗子。

　　季然问：“谁当队长？”

　　曾浩：“我不当，让一苇当。”

　　谢一苇：“……我不知道怎么当，我不当。”

　　季然：“我也不想当……”

　　邓宏兴致勃勃地抢过旗子：“哎呀，一面旗子磨磨唧唧的，我看他们都选好了。不就起个名嘛，我有经验，我来！”

　　曾浩和谢一苇同时扶额。

　　季然道：“怎么了？不行吗？”

　　谢一苇：“去年也是他当队长。”

　　曾浩：“但他是个取名废。”

　　季然正欲阻止，但为时已晚。

　　邓宏已经在旗子上写下四个大字。

　　——什么都队。

　　季然伸出去的手最终摸在了额头上。

　　玩的第一个游戏用比较简单点的说法解释就是草坪中间站两人，他们用带子蒙住眼睛原地转五圈，然后拿着手中的海绵棒击打对方，先被击中者淘汰。

　　这种游戏对初中生来讲可能有点幼稚，但对高中的这帮青年来说正合适。

　　邓宏首先应战。

　　他转弯五圈后拿着棍子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乱甩，很像火柴人系列中的一种游戏。尽管一直是在打空气。

　　与他的那个人转完后就晕的不知东南西北，拖着步子边挥动棒子边往前走，结果越走越偏，已经到了边界了。

　　“快回去你走偏啦！邓宏在你后面。”

　　“邓宏你耍什么酷呢！棒子都被你给甩没啦，你怎么和人家斗哈哈哈！”

　　“哈哈哈我要笑疯啦！还没打到人棒子就被甩没了！”

　　季然在边上也看得发笑，搭着谢一苇的肩：“怎么，他去年也是这么搞笑的吗？”

　　谢一苇回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但……”

　　“嗯？”

　　谢一苇接过话：“去年没有这个游戏，这是今年新出的。”

　　季然听了，说道：“那不是更好吗？换了一种新玩法，体验一下不同的春游。”

　　谢一苇愣住，旋即一笑：“是的。”

　　他兀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这样的。

　　季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战场”，很明显，失去了棒子的邓宏很快被找到，然后经历了乱拳般的洗礼。

　　季然拍拍手，接过邓宏握住的丝带：“下一把我来试试，争取帮你一雪前耻。”

　　他站到草坪的一侧，看到对面应战的是个女生。

　　张依依道：“季然，给你打个预防针，不要看到我是女生就放松懈怠哦。”

　　季然系住眼睛：“不会的，放心。”

　　哔——

　　教官一声令下，游戏开始。

　　季然站着没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仔细辨别张依依的移动路径。

　　然后向前一步，左手一挥，挡住了张依依挥来的棒子。

　　张依依向后跳一步，谨慎地向旁边挪动。心里面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季然不紧不慢地远离张依依，然后绕到她后面。

　　随意一挥，没想到被张依依的360度旋转棒子给挡了。

　　看热闹的谢一苇淡定的拿出手机拍照。

　　张依依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连忙跳起来，后退一步。

　　季然其实也没想打到她，要是对面是个男生，他可以直接上去秒了人家。可偏偏来了个女生，还是个不肯服输的女生。

　　季然趁着与张依依绕圈的时间想了一会，不是说是女生就非要让着，事实上是男生是女生并无多大差别。但如果张依依赢了的话，她应该会挺开心的。

　　毕竟我立志要做一个绅士嘛，季然心中骄傲道。

　　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确保自己走到张依依的攻击范围，用手虚虚的挥动棒子。

　　稍微挡了几下，季然准备偷偷放水，结果一不小心，

　　季然打到了张依依的手臂。

　　啊这……

　　季然摘下丝巾，比个抱拳的手势：“承让了。”

　　张依依也摘下丝巾，笑着说道：“爽了，下次还来！”

　　季然回来之后，谢一苇把手机举给他看。

　　“拍到你偷偷放水的证据了。”

　　季然抢过手机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放水，我可没做过。这就是我的实力好嘛。”

　　季然看完后把手机还给谢一苇，

　　“不过拍得还算不错，比以前别人给我拍的好多了。”

　　“那看看你以前的照片。”谢一苇随口道。

　　“删了。”

　　“删了？”

　　季然没好气地说道：“不删还怎样？拿着我的丑照当屏保吗？”

　　谢一苇想起季然的那张屏保，淡淡的说了句：“哦。”

　　上午一共就两个游戏，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击鼓传花”。

　　一个鼓由一个队共同拉着，将球抛起后一起移动方位，确保中间的鼓能稳稳当当的接住球，并再次把它抛起。

　　在队长的不懈追求下，什么都队接住的球从三个变成了四个，可喜可贺。

　　邓宏道：“我就不信了，再来！”

　　陈贤与说了一声：“算了吧，十多回了，这默契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邓宏一腔热血：“不行，怎么就这么算了，说不定这次默契就有了呢。”

　　季然充当和事佬：“再来试一下呗，说不定就成了呢。”

　　咸鱼虽然闲，但心还是和大家一样齐的。

　　“再来一次，这次一举成功！”陈贤与激励大家。

　　“三，二，一，开始！”

　　“这边这边！”

　　球在鼓上“咚”一声。

　　“来这边了，快快快！”

　　又是“咚”的一声。

　　“好险好险，接住啦！”

　　“咚”。

　　“谢一苇往你那边去了，快接！”

　　众人快速移动，球在鼓上稳稳的发出响声。

　　“歪了！快去邓宏那头。”

　　咚——

　　“六！”

　　咚——“七！”

　　咚——“八！”

　　咚——“九！”

　　咚——“破十啦！”

　　……

　　当球不小心滑到地上时，众人唏嘘了几声，把鼓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季然喊道：“十八个，破纪录啦！”

　　“喔！”“喔！”“喔！”

　　谢一苇呼出口气，用手挡到眼睛直接躺倒在地。

　　季然也躺在地上：“怎么样？爽吧！”

　　看不见谢一苇的眼睛，只能看到谢一苇微微上扬的嘴角。

　　“确实不错。”

　　收拾一番后，大家都去吃饭了。

　　说到吃饭的地方，就是好几个班凑在能装下几十张桌子的房间里领饭吃。

　　季然拿了饭盒就跟着谢一苇往前走。

　　大房间里声音嘈杂，都叽叽喳喳的在聊他们的趣事。

　　季然找到个位子坐下，扒开饭盒看着尝了一口。

　　“这白菜怎么不是很甜啊。”

　　“五花肉讲究瘦肥相间，这有点不对吧，全肥的？！”

　　他嘴上挑着挑那，却还是要把饭菜吃完。

　　谢一苇把碗挪到季然旁边：“吃不完给我吧。帮你解决。”

　　季然摇头：“不用，我吃的了，就是吃过你做的饭菜之后觉得这些都比不上，吐槽几句罢了。”

　　谢一苇默默把盒子移回去：“……”

　　季然没注意，继续吃着。

　　*

　　季然打开水，就着最后一口饭吞咽下去。

　　邓宏突然叫一句。

　　“哎呀橙子，你怎么来啦。”

　　“我坐在那边吃饭呢，吃完了看到你在这，就顺道过来看看。”程展鹏这才像是看到季然，“季哥，想不到你也在这桌啊。”

　　季然又喝了口水，才说道：“嗯。”然后指着邓宏和程展鹏：“原来你们认识啊。”

　　邓宏爽快道：“对啊，之前篮球场上不打不相识。”

　　曾浩玩手机，顺口插嘴道：“嗯，之前打败了我们班好几个兄弟，还好我们一苇又打了回去。”

　　谢一苇用手扣扣曾浩面前的桌。

　　曾浩立马把手机放好开始端端正正的吃饭。

　　季然笑一下：“这样啊，那你和我们班还挺熟的哈。”

　　程展鹏摸头：“哪里哪里，也就打球这方面还好，读书这方面我就不敢和你们班扯上关系了。”

　　行，季然心想，既然这样……

　　“那以后打球的时候叫上我，橙子，听说你打球厉害，到时候来切磋一下啊。”

　　没等程展鹏回答，邓宏就抢着说：“季然你打球厉害吗？别说我看低你啊，当时我连输三球呢！这家伙别的不说，打球我是佩服的。”

　　季然对着邓宏笑：“厉不厉害我不清楚，反正吊打你我是绰绰有余的。”

　　“你！……”邓宏眼睛一转，做出个妩媚的姿态，“哎呀讨厌，哪有这样拆我台的啊。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季然不敢笑了，嘴角抽搐一下。

　　曾浩扒了两口饭还没吞下去就“噗嗤”的要喷，他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就趴在桌下缓神。

　　程展鹏拍了把邓宏的肩：“你怎么变这样……兄弟保重，我走了。”

　　他对季然挥挥手。

　　季然笑着点头示意。

　　*

　　从饭厅的出口走出来，迎面就能看到游乐园。

　　说游乐园还是有点抬举了，毕竟哪个游乐园只有三四台游乐设施的。

　　季然看着人满为患的队伍，对着谢一苇叹口气：“之前话说的还是太满了，突然觉得你带作业过来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曾浩拉着谢一苇往前跑，后面再拉一个季然：“快点啊！要玩就得早占队。”

　　谢一苇朝周边看，然后说道：“先玩这个，这个人少一点。”

　　果然，不一会就排到了他们。

　　——海盗船。

　　季然一把推着谢一苇和曾浩，说道：“知道海盗船哪个位置最好玩吗？”

　　曾浩冲进后座：“肯定是最后一排啦！”

　　季然给了个“兄弟还是你懂我”的眼神，就把谢一苇也推进后座。

　　金属的齿轮缓缓转动，海盗船荡的越来越高。

　　三个人坐在上面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曾浩提议：“要不我们，也叫一下？”

　　季然用行动支持：“啊啊啊啊啊呜呼！”

　　曾浩紧随哥的号角：“喔喔喔喔喔！”

　　谢一苇：“……啊。”

　　玩青蛙跳。

　　季然：“哇哇哇哦！”

　　曾浩：“喔喔喔哦！”

　　谢一苇：“……啊啊。”

　　然后，曾浩叫得太忘我，一不小心把鞋给登下去了。

　　曾浩，谢一苇，季然：“……”

　　谢一苇安慰式的拍拍曾浩掉了鞋的那只腿。

　　曾浩气不过就把脚一踢。

　　谢一苇的鞋子从空中落下，应声倒地。

　　放在曾浩腿上的手瞬间呼到了曾浩头上。

　　“嗷呜！谢一苇你太可恶啦！”曾浩捂住头抗压道。

　　“哈哈哈哈……”季然隔岸观火。

　　一记眼刀杀过来，季然顿感不妙。

　　下一秒，地面上出现了第三只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