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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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温泽觉得很冷，很黑。
他张开口喊老师，却喊不出声。
温泽感到窒息，有点后悔。太冲动了，他会死在这里吗？
可他转念一想，如果和老师一起死的话……
也不是不行。
乐观点，这也算是死同穴了。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温泽觉得自己一直一直在往下坠。
意识模糊间，温泽好像看到了老师绣满蔷薇纹的衣袖，他伸出手去抓，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禁锢住。
居然是暖和的……?
亡灵也能拥有这种体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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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梅因被吸入缝隙时异常平静，因为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落入这里。
千年以前，他还曾经是个人类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么一遭。
那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姐姐，他的亲人，他的战友。
皇家魔法学院最优秀的学子们为了讨伐魔王来到此地。
但年轻的列梅因并没有意识到，有时候至亲比魔王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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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所有人没预料到的时候，魔物出现在营地。
携带污染的瘴气像海啸一样袭来，第一次来前线的新人们根本抵抗不住。
但有两个人例外。
“列梅因!你去东边，我去西边。”姐姐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飞舞。
年轻的的她飒爽极了，列梅因知道，许多人暗恋姐姐。
列梅因向来寡言，他信任姐姐的决定:“一切小心。”
至此两人分开，污染蔓延至整个军营，谁也无能为力。
得尽快杀死这些魔物。
列梅因冷漠地抬起权杖，美丽的蔷薇花一朵朵盛开在骨架堆上。
他的木系魔法非常克制死灵，连校长都赞叹:“你是百年来最有希望结束这一切的人，列梅因，愿诸神保佑你。”
列梅因不相信神灵。
但是他的确希望保护他的故土。
因此在那个堪称奇迹的阵法旁边，见到姐姐的身影时，列梅因还天真的伸出手:“姐姐!帮帮我。”
实在是太多了。
各种骷髅从里面源源地出现。
弥漫地死亡黑雾干扰了列梅因，让充满生机的木系魔法不再得心应手。
那个时候姐姐做了什么?
拉维妮娅微笑着退后到安全的位置，抬起手:
“喜欢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列梅因。”
属于她的魔力冲击朝列梅因袭来。
“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很抱歉，但只有一个人能拥有蔷薇之名。”
……
“姐姐!?”
为什么?
列梅因活了三十年，从来不知道他的姐姐如此仇恨他。
他站在岌岌可危的边缘，拉维妮娅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推入了深渊。
骷髅大军一拥而上，淹没了列梅因。
阵法的禁锢让他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囚笼里。
直到他失去了身体，变成亡灵从地狱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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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梅因纵容温泽进入自己的领域。
又纵容他越过亡灵大军，纵容他走到自己面前。
列梅因出于一种恶劣的心思把他放进了领域。
他明知道这里很危险。
“它”苏醒之后，这一片空间都不会再稳定。
看到喜爱的老师被吸入漩涡，温泽会做什么?
逃跑?
还是会像在埋骨地时一样无助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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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并没有想过温泽会主动一起跳下来。
他起初并不想让他跳下来。
因为这里的确很危险。
然而当看到那个身影朝自己跑过来，又用翠绿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时。
列梅因却并没有推开。
如果列梅因想，那么他一定可以做到，把温泽远远地送走，就像那天在埋骨地一样。
可他没有动手，他只是简单地警告他让他走。
那样东西要失控了。
列梅因清楚地知道，他是在……引诱他的学生跳下深渊。
他怎么会不知道学生的那点小心思呢?
温泽上课时总是喜欢凑到他身边，离得越来越近。
时不时出现的鲜花，不经意间带来的食物。
还有莫名奇妙的占星课。
但列梅因更想知道，当他站在深渊旁边时，温泽会如何选择。
他会转身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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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确实给了他惊喜。
可等到温泽跟着摔进他的怀里，昏迷过去的时候，列梅因又后悔了。
他看着金发碧眼的青年安静地躺在那，有那么一刹那担心温泽再也不会醒来。
真正的生死之间早已充斥着死灵的力量，他的学生，在这里会很难受。
他并不想要温泽真的真的受伤。
列梅因很少如此反复无常。
唯有的几次，都是因为温泽。
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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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廷给了你容身之地，拉维妮娅。”
身着金色衣袍和面具的男人语气不满:“你不应该轻举妄动。”
“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放你走。”
他看着机械面具下的女人，她早已失去早年间的容色，状若癫狂。
“凭什么?!”
“蔷薇家族明明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男人没有再给她机会:“蔷薇家族早就不存在了。”
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敲晕拉维妮娅，低语:
“圣廷只想要听话的试验品。”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蔷薇家族，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曾经高攀不起的蔷薇双子，竟然也有沦为试验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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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醒来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反应了好一会，才记得，自己和老师掉进了一个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大洞里。
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温泽拿起魔杖，起来先观察四周环境。
漆黑的山谷，但也有闪亮的白色晶石。
这是哪?
“醒了?”
是熟悉的声音。
温泽放松下来:“老师，这是哪里？”
没想到列梅因反问他:“为什么不离开?”
“为什么不听话?”
这句话质问的意味很强烈。
“老师……”温泽缩了缩脖子。
怎么这么凶?生气了?
温泽心虚了那么一瞬间，他知道他又冲动了。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再来一次，温泽还是会这样选——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有危险，而熟视无睹呢?
……
沉默了一会儿，温泽轻轻问:“老师，如果我当时走了，你难道就会开心吗?”
他小声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的学生在我危险的时候，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会难过的。”
“所以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你。”
“老师不想我陪你吗？”
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在告白。
温泽也不知道这些肉麻的话他是如何说出口的。
他只是知道，他需要这么说，他想要这么说，他渴望告诉老师自己的担忧和期盼。
渴望老师接受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告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