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深渊魔王看上以后[西幻]》春景明

40、谎言

　　温泽很清楚，他不想去面对老师，当然不是因为失手炸了实验室。

　　老师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他只是已经没法平常心面对老师了。

　　只要想一下他马上要和自己做…那种梦的对象独处，温泽就浑身上下坐立不安。

　　那么……

　　与其在这里纠结内耗，还不如直接想办法找老师告白。

　　温泽当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天才。

　　万一老师心情好答应了呢？

　　温泽天马行空地乱想。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结果，老师也不会对他这个学生怎么样。

　　至于同性异性啊师生之间啊这些复杂的问题，就交给老师来考虑了。

　　嗯，怎么不算是一种踢皮球呢……

　　在去老师那的路上，温泽被自己逗笑了。

　　他恶趣味地想，如果他主动告白，那么内耗的就会变成老师了。

　　老师这样强势的人，会不会为了学生不该有的心思而发愁?

　　温泽脑补了一下，那样肯定特别有趣。

　　但这个计划的实行需要时间。

　　温泽跟往常一样来老师这汇报工作。

　　不，是汇报学习情况。

　　时常陷入自己是不是变成了社畜的错觉。

　　但即时不主动说，老师也会问。

　　列梅因必须知道温泽每天在做什么，在城堡的时候就是如此。

　　以至于温泽早就习惯了，并且美化了这种行为的合理性。

　　“今天施奈因教授教我们解剖钮赫拉塞蛙，第一次的时候不小心失败了。”

　　温泽一直在看老师，发现他听到这里表情都没用动一下。

　　果然吧老师不是很在乎。

　　结果下一秒被打脸。

　　列梅因问他:“怎么失败的？”

　　“呃……解剖的时候其实还挺顺利的，我还像之前那样负责魔力核，只是溶解的时候放错地方了。”

　　说到这，温泽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这种非技术性错误仅仅是因为他做了个……梦。

　　他又想到那个梦了。

　　梦里老师就穿着类似的衣服，黑色的袍子上绣满金色暗纹的蔷薇花。

　　然后衣袍被划破之后，露出惨白的皮肤，以及森然的骨架。

　　温泽盯着列梅因微微失神。

　　汇报的时候，他很乖巧的站在书桌前，而老师坐在台阶之上的椅子里。

　　老师本来就比他高。

　　一仰头，他就先注意到他的喉结。

　　温泽发现他带了条项链，以前是没有的。

　　“温泽?”

　　列梅因冰凉的声音一下子就让他回神了。

　　“老师……”

　　温泽歉意地望向老师，咬着唇，心想，你是真的该死啊，怎么在老师眼前也这样。

　　“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老师。”

　　他低下头，不敢跟列梅因对视。

　　怕一抬头就被他看出来心虚。

　　一边还在心里嫌弃自己，说好的告白踢皮球呢，就你这样子……

　　真有那个胆子去告白嘛。

　　“上课的时候也是走神了?”

　　“嗯……”

　　“为什么?”

　　“因为昨晚没睡好。”已经跟朋友们说过好几次，温泽这话接的很顺溜。

　　但列梅因不置可否。

　　温泽听到老师站起来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过来了?

　　列梅因走到了他面前。

　　温泽抬头还没抬起来，就先一步被人抬起了脸。

　　熟悉的冰冷触感。

　　亡灵的皮肤即使与他紧贴，也不会因为摩擦产生一点温度。

　　温泽被迫和老师那双鲜红色的眼睛对视。

　　他轻轻打了个寒颤，却好像看到了列梅因眼睛里戏谑的笑意。

　　“老师……?”

　　“为什么走神?”

　　列梅因离得太近了。

　　近的温泽脑子都快不转了，“因为，因为做了个噩梦。”

　　“所以没睡好觉。”注意到自己前后说的不一致，温泽赶紧找补。

　　但已经晚了。

　　温泽眼睁睁看着那双鲜红色眼睛里的笑意消失。

　　“温泽，”列梅因注视着他:“不要说那么多谎话。”

　　他松开温泽。

　　“没有下一次了。”

　　温泽出了一身冷汗。

　　“那么多谎话”?

　　他刚想顶嘴说自己没说过谎，却又发现老师说的对。

　　温泽的确说过很多谎言，比如最开始骗老师说自己失忆，又骗他说从残本上见到鸢尾花。

　　一股愧疚掺杂着委屈涌上他的心头。

　　可我又不是故意的。

　　只是没法说而已。

　　最起码暂时没法说。

　　……真的没法说……吗？

　　·
　　温泽有时候会觉得老师好像什么都知道。

　　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中。

　　那么刚刚这是在鼓励他吗?

　　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他连你不是原本的温泽都已经知道了。

　　那么即使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老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怎么?”

　　“我其实……”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温泽改口了。

　　“我其实没有做噩梦，但，确实没睡好。”

　　温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列梅因。

　　“我是梦到了您。还有一些别的事。”

　　“所以才总是走神。”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温泽听见列梅因的笑声:“你是在怪我没让你睡好觉?”

　　诶?

　　“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

　　温泽发现他找不出解释的话，因为理论上讲，确实是列梅因没让他睡好觉。

　　想到老师才说过“不要说那么多谎话”，温泽连忙改口:

　　“好吧，确实因为梦见您所以没睡好。”

　　但梦见了什么，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列梅因不问他就不说，拒绝内耗从现在做起，让老师自己猜去吧。

　　这么一想，温泽觉得神清气爽了。

　　列梅因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反而告诉他:

　　“下个周的公开课，你要是还在课上走神的话……”

　　“我不会再帮你遮掩了。”

　　这说的是上次第一课的时候，温泽差点手滑把玻璃管都打碎的事。

　　温泽:“我肯定不会再走神了老师!”

　　决定了，下次上课前必须想个办法告白……

　　这样下周上课的时候，难受的人就变成老师啦哈哈哈哈!

　　怀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温泽靠的离老师更近了。

　　“老师你公开课要讲什么?”

　　说起来，温泽并不知道老师负责什么课程。

　　开学还没多久，很多公开课老师都还没有露过面呢。

　　“抵御死灵生物课。”

　　“啊？”

　　温泽诧异的表情在列梅因鲜红色的眼睛里倒影出来。

　　列梅因轻轻挑眉:“怎么，觉得我教不了？”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列梅因的确更喜欢温泽这个样子，像当初刚来到城堡时一样。

　　天真……又鲜活。

　　就连有时候耍一点无关紧要的小心眼，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