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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娇 ...

  •   沈书怀追上去:“不在看看了?”

      秦贞屿边走边说:“不看了,得去趟郊外。”

      沈书怀跟她并排走,走到门口,门童将车钥匙交给秦贞屿,坐上车,打开车窗,看到也已经出来的岑砚,身边还跟着他的弟弟,其实她还挺想戳穿他的,谁让他那双眼睛那么好认。

      行驶路上,晚风吹进来,车窗半开,沈书怀靠在车窗上,停在红绿灯前,秦贞屿说:“我的父亲知道我投资战队,他不同意,让人把给陆文昭他们东西全部收回。”

      瞬间,沈书怀觉得喘不过气。

      明明开了窗,却还是觉得闷浑身无力。

      “你父亲想干嘛?”她问:“把你名下产业全部一网打尽,一点后路不给你留?就为了那个私生子?”

      红灯跳,秦贞屿冷笑:“差不多,你可以这么认为。”

      郊外别墅,混乱吵杂,杨均昊抱着主机不撒手:“保镖大哥!你不能违约,这是你们昌海集团投资的,砸了多可惜啊!”

      “这键盘老贵了,你们不心疼我们还心疼。”容岂和保镖抢键盘和主机。

      几个人抱着主机不撒手,他们原本都快睡觉了,听见楼下有人敲门,陆文昭下去开门,以为是岑问回来了,连猫眼都没看,乌泱泱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闯进来,不让搬他们就砸东西,蛮不讲理。

      “你们昌海就是个不讲理的!□□!说出去的话又签了合同的说翻脸就翻脸。”蒋添气急,也不和他们讲理,原本他们还看在秦贞屿的面上和他们讲道理,现在看来,就是对牛弹琴。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几乎是下意识面面相觑,他们也是拿人钱财给人办事,上面怎么交代他们就怎么做,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空气凝固,别墅灯光刺眼,窗户紧闭,外面呼啸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门口站着的女人双手抱臂,细高跟,拖尾裙摆,披肩懒散搭在肩膀上,月光洒在她身上,冷傲孤僻,黑眸里全是不屑和隐藏的怒火。

      “□□?我才离开几天,昌海集团的风评竟然差到和□□扯上关系。”秦贞屿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这场‘闹剧’,细高跟踩在地上玻璃碎渣上咯吱咯吱响,越过所有人,抬手拿起桌上被容岂死死护住的键盘,慢条斯理的颠了颠。

      蒋添闭嘴不说话,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被秦贞屿听见。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保镖站出来,对着秦贞屿微微颔首,说:“秦小姐,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这些东西,我们今天务必要全部带走。”

      秦贞屿没看他,依旧是看着手上的键盘,闻言,她把键盘竖起来架在桌面上,拇指指腹摩挲着上面键帽,慢条斯理说:“为难?投资DST战队是董事会全票通过,就算是爷爷过来他老人家都没有权利收回,他秦望海又算个什么东西?!”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歪头盯着面前这个还在低头颔首的保镖,他们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人,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保镖低头不说话,他们今天带不走东西,就不好回去交差。

      “昌海也当真是言而无信,签了合同,董事会又全票通过,走的又是合法程序,现在这是又打算撕毁合约把几百年好不容易换来的诚信,如今为了个私生子就要毁于一旦吗?!”

      沈书怀已经从门口进来,把桌上的凌乱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

      “秦小姐,他们是我带来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程暮忽然从门口进来,黑色西装一尘不染。

      秦贞屿闻言,她踩着细高跟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被水,坐下,左腿搭在右腿上,拖地鱼尾裙,这个动作有些限制,靠在沙发上,单手拖着被底,抿了口茶,淡淡说:“程暮,我记得没错,你从毕业开始实习一直在我手底下。”

      程暮低头称是。

      她又说:“秦总?你可是一直称呼我为小秦总,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望海成了你老板。”

      程暮紧闭双唇,不与言语,

      他是孤儿,从小一直被秦家资助,这才得以考上大学,有了理想工作,可在进入昌海前一天,他见到了自称秦家当家人的男人,正是秦望海,他要求自己给他的女儿秦贞屿当助理,顺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刚开始他是拒绝的,可秦望海说他就是一直资助他的人,以这个为要挟,向他汇报秦贞屿的生活起居,以及一些公司里的重大项目。

      这也是为什么,秦望海和公司里那些老古董能轻而易举把秦贞屿以赶出昌海,从昌海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见他不说话,秦贞屿也大致了解里面情况,当年她接手公司,向来不关心她的父亲给她安排了个贴身助理,见到这个助理的第一眼,第一印象就是卧底,以防万一留了个心眼,这才让她发现,其实程暮就是秦望海从小到一直资助的贫困孤儿。

      爷爷教过她,商场瞬息万变,是没有腥风血雨的战争,在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就要万事提防,处处小心。

      “程暮,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秦望海和我,你选谁?”秦贞屿双手拖着被底,抬头看他,黑夜里,她的黑眸犹如夜明珠明亮。

      程暮心头一颤,瞬间有千言万语涌上肺腑,抬头对上秦贞屿的目光,闯进他的黑眸里,肆无忌惮的撕咬,把他从里到外撕咬的片体鳞伤。

      跟在秦贞屿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逐步了解她的脾性,心狠果断,攻与身心,她清楚知道对方内心深处伤痕累累无法触碰的领域;对于他,她永远都是提防小心,后来让他负责DST战队的事,没想到,这是她蓄谋已久万丈深渊。

      如果现在不选择她,那么他日卷土重来,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他。

      沈书怀和陆文昭他们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客厅里的一群人,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是明媚张扬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面对自己身边的卧底,她都是利用对方内心深处的软肋攻其心为自己所用,在生气都有足够时间冷静,发挥她的手段。

      “其实,她已经离开昌海了,三天后飞纽约,这次走了之后,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沈书怀微微靠向陆文照,压低声音小声说。

      陆文照神色如常,闻言,看了她一眼,也小声说:“嗯,我知道了。”

      沈书怀:“?????”

      两句话把她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真的对秦贞屿没感觉敷衍了事,还是对两人之间的差距犹豫。

      “你不打算去送送?”沈书怀忍不住问。

      陆文昭说:“那天有训练,来不及。”

      “.........”

      她有时是真看不懂陆文昭的心思,秦贞屿是她好友兼闺蜜,她想帮一把自己的闺蜜,撮合他们两个,所有事情准备就绪,陆文昭出问题了,不是在拒绝的时候,就是在拒绝的路上,丝毫不给她们一点准备,久而久之,秦贞屿都变得佛系,顺其自然。

      在她看来,即便在张扬自信的人在自己新欢的人面前都会变得自卑,变得佛系,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如果是这样,她不愿意看见秦贞屿成为爱情里的失败者,更不愿意看见她在爱情里变成委曲求全的那一个,那样明媚张扬自信的人,就应该事事顺利,成为众星捧月,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人生。

      “我选择您。”

      程暮的声音忽然打断沈书怀的思绪,思考良久,他还是选择了秦贞屿,这次,他只有一个老板。

      那就是秦贞屿。

      秦贞屿也不问他原由,只是让他把那些保镖带回去,至于怎么说,他心里清楚,出去后,她这才卸下浑身疲惫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上。

      “去备车。”
      程暮点头称是。

      外面沙沙作响的声音,阴沉下来的天气要下大雨,沈书怀走过去,沙发上的人已经站起来,放下手上的茶杯,看了眼陆文昭,不出意外,这次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没事了,但是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在住了,今晚就先委屈你们收拾自己东西住酒店,新的训练室明天一早程暮会带你们过去。”秦贞屿交代最后的事情,“教练我也找到了,明天一早会过去和你们会和,从今往后,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了,没有我撑腰,可别在昌海受欺负了。”

      蒋添意外:“你不在昌海还能去哪?”

      秦贞屿笑:“去把我的学业完成,三天后的飞机。”

      容岂震惊:“三天后的飞机?这么着急吗?一点准备没有。”

      秦贞屿笑而不语,转而看向陆文昭,对于她的离开,蒋添他们都感到意外震惊,唯独陆文昭,有她没她都一样,走了也好,这样就在也不会有人烦他。

      杨均昊问:“那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

      收回目光,平静如水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连带着刚才的愠怒都消失殆尽,秦贞屿转移话题,说:“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我已经让程暮备了车。”

      几个人的东西很少,这段时间,他们也算一经三折,坐上车的时候,杨均昊和蒋添还在感叹,世事无常,还都让他们碰上,豪门规矩多,他们没想到,能这么多。

      副驾驶上的人,掏出手机给程暮发消息,一条消息发出,那边接受到很快回复,关掉手机揣进兜里,双手抱胸的似的看着外面隐藏在黑夜里的别墅。

      很快,就要变成一堆垃圾被清理走。

      后悔吗?不后悔,这三天,她要极力为DST在昌海找到靠山,要不然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会被她的好父亲搜刮苛待一分钱没有。

      安顿好他们,秦贞屿就去了秦家老宅,沈书怀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微微皱眉。

      “这一走,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对吗?”杨均昊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同样看着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路灯下的车,沈书怀担心皱眉的样子还是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见。

      她说:“嗯,昌海久彻底变天了,你们的处境也会陷入水火,今晚有贞屿护着你们,那么三天后,你们也就没了靠山,谁也别想护着你们。”

      不知为何,明明是夏季,这风吹在身上,莫名冰冷刺骨,从脚底慢慢衍生到天灵盖。杨均昊的目光收回,问:“我们不怕,当初这么难得状况都挺过来了,难不成还能被压着翻不了身。”

      “那是以前,现在你们的对立面的昌海。”听着杨均昊的话,虽然很不想掐断他的美好幻想,但还是有必要提醒他,昌海在上海就是猛虎捕食的存在,在利益面前,他们只会露出獠牙和猛爪,至于那些没用的,甚至还会消耗他们钱财以及人力资源的,昌海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沈书怀拢了下身上披肩,感受暖风吹在身上的冰冷,看了眼天空高挂的明月,淡淡说:“能保证你们在贞屿回来前万无一失的,只有秦老爷子,就是贞屿的爷爷,昌海集团的创始人。”

      “以我对她了解,她应该去找秦老爷子了。”想到秦老爷子,她不由得心提起来,虽说秦老已经不问公司事务,但对继承人都有着严格要求,如今秦贞屿的位置被架空,三天后又要飞纽约,秦老不可能一无所知,先下,他可能只差一个媒介。

      难不成,这只他故意安排设计的?给贞屿的考验?

      想到这里,开始为秦贞屿捏了把汗。

      无论如何,秦贞屿都得离开。

      “岑问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吗?”想到个人,看向杨均昊,对上对方的目光,又想到之前在拍卖会上的男人,岑家二公子,她又问:“之前听蒋添说,他是孤儿,你们相信了?”

      涉及到岑问,杨均昊立马认真起来,毕竟面前这姑娘可谓满心满眼都是他。

      说:“是啊,当初他加入战队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

      回想当初岑问加入战队的时光,几个人之间互相介绍,轮到岑问的时候,只有两句话:“岑问,孤儿。”四个字就这么把他们打发了,又对上他孤僻冷淡的性格,他们深信不疑,如今沈书怀忽然这么问,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开始嫌弃他的家室,豪门讲究门当户对,他理解。

      下一刻,沈书怀说的话让杨均昊晴天霹雳。

      “我和贞屿在拍卖会上看到岑问,他和云光财团掌权人岑砚坐在一起。”她自顾自说着,丝毫没察觉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了个人。

      杨均昊直摇头:“不可能,我们问问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不会骗我们的。”

      沈书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光凭一双眼睛就断定对方是岑问,多少有些武断了。

      远处的男人单手插兜,另只手提着礼盒,黑色短T,外面套着黑色西装,他的所有衣服上都有一个字母“J”,暖风一吹,利落短发被吹起,嘴角的笑丝毫不减,月光拉长男人的影子,靠近路灯,男人清晰丝毫没发现他的二人谈话。
      他只是远远看着,并未出声打扰,偷听别人讲话并非君子所谓,奈何,他们站在酒店门口谈话需要这么长时间,丝毫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所以,他不是故意的。

      希望他的娇娇不要为此生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没想到你们谈话要这么长时间。”岑问提着东西走过去,来之前他换了衣服,为的就是不被娇娇发现,没想到,他的娇娇变聪明了,竟然会回来这么早,甚至还向杨均昊打听他以前的事。

      很好,花了十个亿买的项链有机会送出去了。

      也是奖励自己的送娇娇的一件小礼物,希望娇娇喜欢。

      沈书怀和杨均昊被他的突如出现吓了一跳,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这大半夜的,路上没人,只有路灯和风路过花丛的声音,黑夜出来的男人甚至还张口说话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靠!问问!你吓死我了!”杨均昊害怕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看着岑问恨不得上去好好揉捏他的脸,心里想着,身体却比脑子反应快,彻底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在他脸上来回揉捏。

      “听话一点,不可以大半夜忽然跳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岑问的脸嫩滑,轻轻一捏就被掐出个红印子,杨均昊看了,立马放下手,要是被陆文昭看见,他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岑问很不喜欢和别人触碰,尤其是在没征得自己同意下,对方就直接上手捏他的脸。看着杨均昊,面无表情,那双盧灰眸子变得犹如万丈深渊,深不可测,只要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干什么?一句话还不让说了?”杨均昊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变化,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折了他在喜欢的人面前面子。

      岑问眨了眨眼,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沈书怀,直接越过杨均昊,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将手上的东西提上来,拿出来,礼盒随手放在地上,包装好的项链赫然躺在里面,也被他大摇大摆的提着招摇过市。

      Violet's Tears。

      精致温婉,做工精细,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勾人心魄,就像开在悬崖边上的紫罗兰,惊心动魄。沈书怀只剩下惊讶,十个亿的项链一个小时前还是拍品,一个小时后,这条项链已经成了岑问的囊中之物。

      那是十个亿,不是十块钱,就这么被岑问随意提在手上,穿过所有马路,穿梭在人群里,小偷要是知道他手上提着的是价值十个亿的项链因此错过,怕是要几晚夜不能寐。

      常常梦中惊坐起,恨铁不成钢。

      “送你。”岑问已经取下项链,盒子已经和地上的袋子躺一起,拿项链的手算不上温柔,让人看着甚至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给弄断了。

      绕道她身后,准备亲自给她戴上,这条项链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当然要亲自动手。

      “等一下...”沈书怀恍惚,错开身子避开他接下来的动作,看着他手上拿项链的那只手,说:“对不起,这条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岑问没想到这层问题,低头看着手上项链,说:“贵重?可是我哥说,越是贵重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心意。”

      这话要是被岑砚听见肯定会以为他这个弟弟喝了假酒,张嘴就胡说八道的本领也不知道从哪学的。

      旁边吃瓜看戏的杨均昊也为此憋笑。

      这也算表白吧?拿着十亿的项链,还有朋友的在旁边看热闹,怎么说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唯一缺点,没有花。

      想到这,岑问弯腰将地上装项链的盒子拿起来,项链装好,又捡起袋子把盒子装进去,看着沈书怀认真说:“这次不算,下次的。”

      他要订花,女生都喜欢花,所以娇娇也要有花。

      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望着男人离开背影,其实沈书怀很想说,她可以给钱的,完全没必要等下次。

      她不清楚状况,杨均昊还不知道吗?谁家表白选择在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岑问会这么做,不奇怪,但他不知道的是,岑问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没有花。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进入酒店的岑问,沈书怀收回视线看向杨均昊,说:“那,我回家了,你们休息吧。”

      杨均昊见她要走,提议说:“我送你,这大晚上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安全。”

      话音刚落,岑问又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次,手上没有拿东西。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

      杨均昊感到无语,看他空空如也的手,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两三秒时间把东西送到自己房间。岑问接收到对方发出疑问,两手插兜,说:“在电梯门口遇见陆文昭,东西被他拿上去了。”

      杨均昊:“哦。”

      人当然是要岑问送,杨均昊看了眼沈书怀,告别后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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